阿連聽到即刻大字形擋住𨋢門,十八子仲未死心,轉向想跑樓梯逃走。阿連反應極快,喺十八子起步嗰下已經捉住佢手腕。
「放手呀!」十八子不停掙扎。
我行到十八子面前,佢就故意耷低頭唔望我。
「阿金⋯⋯你兩個搞咩呀?」
「我點知呀?媽媽約咗佢上嚟食飯,唔知佢做乜嚟到門口都唔入嚟,仲愈叫愈走!」
十八子知自己走唔甩,終於放棄掙扎。
阿連嘅視線喺我同十八子之間游移。
我想托起佢塊面,但十八子用力轉開個頭:「唔好掂我!」戴住口罩嘅佢,明顯因為過度操勞搞到面色好差。
佢從來無試過對我咁惡,我亦壓低聲線,盡量溫柔咁問:「做咩事愈叫愈走?」
「⋯⋯⋯⋯你⋯⋯你畀我就咁走啦⋯⋯」
滴、滴滴。
「阿⋯⋯阿金⋯⋯」阿連指向同地表顏色格格不入嘅紅花。
眼淚喺十八子嘅眼角滲出,滑入口罩,但喺口罩下方滴出嚟嘅唔係淚水,係鮮紅色嘅血。
我伸出抖震嘅手,想揭開十八子嘅口罩。
佢用力揞住口罩,全身向後一退:「唔⋯⋯好⋯⋯」
媽媽踢住拖鞋走出嚟:「開得飯喇你地仲走出嚟做乜呀?咦阿連?你又喺度嘅?」
十八子即刻擰開塊面,等媽媽見唔到佢下巴全部都係血。
「我落去幫老媽子買豉油之嘛。」
媽媽望住我地三個,顯然仲未搞清楚發生咩事,事實上我都未知十八子發生咩事。
「十八子?伯母煮好哂飯喇,乖,入嚟食飯先。」
十八子聽到依句呼喚,都無轉身,只係用力搖搖頭:「⋯⋯我⋯⋯我食唔到喇伯母⋯⋯」
媽媽聽到皺哂眉:「傻女嚟嘅,咩食唔到呀?發生咩事?入嚟先講啦。」
阿連同我都互相交換一個眼神,當中只有絕望。
十八子揈開阿連隻手,轉身對住我、阿連同媽媽。
口罩之下仲滴緊血,我順住鮮紅色嘅閃電沿頸向下望⋯⋯去到鎖骨。
十八子雙手抓住恤衫領口,左右一拉,展現衣物下嘅鎖骨同胸部。
「點⋯⋯點會咁架⋯⋯」阿連難以置信。
媽媽雙腳一軟,跌坐喺地上:「灰⋯⋯灰色⋯⋯」
瞳孔收縮,好似想排斥眼前嘅景象一樣。
十八子露出灰色嘅胸口,淚水不停被口罩過濾成血水,好似深紅嘅魔爪爬滿佢嘅頸同鎖骨,靜默無聲咁伸向心臟。
睇嚟係啱啱十八子去到我屋企門口,正要敲門之際打咗個乞痴,同時發現自己噴咗血水喺個口罩度,佢就即刻檢查自己胸口,發現灰色嘅同時我亦出嚟開門。於是佢先要逃走。
「⋯⋯我⋯⋯中左超級肺炎。」
今晚嘅晚飯,食唔成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