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柔!」
白千雪作勢想沖過去,我連忙拉住她:「小心, 隻野可以再出現。」
「哦..」
我和白千雪緩緩走過去, 直至可以清楚看到她的慘況。
「真係可憐。」她身上都是各種污垢和瘀傷, 校服也磨穿了幾處, 書包中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不過沒有重傷, 她昏掉是因為其.他.原.因。
「依加點?」
我執起溫可柔的手冊, 上面有寫著地址:「先帶佢返屋企, 千雪, 你抱佢。我去截的士。」
「哦...」我放出強化咒語, 左手一揮以魔力把所有東西收入書包中再執起。
「今次多野煩。」放出了鏡迷宮結界, 馬上就會引來北斗會館的注意力, 特別是我作為解咒師, 先離開這兒吧。我消去鏡迷宮, 空中響起微微的玻璃碎裂聲音, 剛剛怪物蹬牆時弄碎的磚頭馬上還原, 好像沒事發生過一樣。
看來我們由一開始就猜錯, 有危險的人不是那些同學, 而是溫可柔。
溫可柔住在附近屋村的一個單位, 我們尾隨著一個回家的婦人順利的溜進了大堂, 這時間沒甚麼人, 我們很快就到達了她的家。拍門拍了半天, 沒人回應, 所以我們是用她書包中的鎖匙開門的, 感覺很古怪啊...
「沈醫生, 你係出面等啦。」
「嗯?」
「換衫呀! 人地女仔黎架!」
我冷笑一聲:「我係急症室有咩冇見過...」
「鄙視你啊, 沈醫生!」
「快。」
白千雪關上房門幫昏掉的溫可柔換掉校服, 我就坐在殘舊的沙發上呆著, 從剛剛起我一直施放著反瑪那, 不會再有甚麼問題的。
好像很久沒看手機了。
我掏出手機, 果然很多未讀訊息。我飛快地滑動一下, 都是和剛剛我展開結界有關的事, 這樣下去, 溫可柔馬上就會被北斗會館的人瞪上吧。
[阿然, 你無事呀嘛?] 連大人物施子雄也要來關心我。
[喂, 廢物, 快D覆機, 我聽子雄講你放左鏡迷宮。]連阿Jean也知道了
[阿然, 我收到有手足話你放左鏡迷宮? 咩事? 快D覆機!] 應該在工作中的古SIR也來問候。
鏡迷宮的意味就是即將會發生影響到現實的魔法事件, 身為解咒師的我放出可說是少之又少, 難怪眾人也大感奇怪。
[無事。]我簡單地在群組中說了一句, 然後準備回覆真正要回覆的人:獵戶座天文台。
[解咒師沈默然, 請盡快報告下午5時37分放出鏡迷宮的原因]
煩死了...
[路過發現現場存在非法召喚物, 具有單獨行動能力, 故進入交戰將其抹消, 未有造成傷害, 未有目擊者]
不用提到溫可柔。
房門發出「嘎~」一聲打開, 白千雪抱住校服扔到洗衣機旁的污衣籃:「搞掂。」
「做得好。」我輕拍千雪瀏海, 走到溫可柔房間中, 她已經醒來, 身上的傷口也被千雪包紮好, 看來她從馬姑娘那兒學來的護士技術沒有白學。
「沈醫生?」她已經醒來。
「你知唔知發生咩事?」
「無事呀..哈哈..可能練波太攰...」她苦笑坐起來。
「個D人, 點解要打你。」
「邊..邊有人呀, 我唔小心跌親咋嘛。」
「.......溫可柔, 你係咪有咩苦衷。」溫可柔竟然在偏袒著襲擊她的人, 這就是黑影襲擊我們, 而不是襲擊那群人的原因吧。相比起攻擊自己的同學隊友, 插手這事件的我們才是礙事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甚麼斯德哥爾摩症嗎?
「無。」溫可柔搖頭道。
真討厭啊, 人類。看著怪可憐卻幫著受襲者的她, 我不知為何產生一種噁心感。
「千雪, 幫我問夏夏呼, 條友一定查到一乾二淨。」
「係。」她走出睡房打電話。
「下一個問題, 黑影, 到底係咩, 佢同你一模一樣。」
「.....你地都睇到佢?」溫可柔的反應卻出乎意料。
「點解會睇唔到, 所有人都睇到。」
「唉。」溫可柔嘆一口氣, 「估唔到..會變成咁。」
「你最好解釋一下, 如果唔係之後既麻煩會更大。」我面色凝重, 因為我知道如果北斗會館手下的伐魔隊做事絕不會留情。
「我自細想像力都好好。」她指指牆邊的一行書架, 上面有一些粗糙的書, 作者都是溫可柔, 旁邊就是一些插畫和漫畫之類, 「鐘意寫下故仔, 畫下畫咁。個D係我寫完後自己印出黎留個記念既。」
「嗯, 所以呢?」
「沈醫生, 你知唔知咩叫幻人?」
「叮~噹~」門鈴這時突然響起。
「.......唔好出聲。」不會這樣快吧!
千雪放下電話從露台走回客廳中與我會合, 我向她放出強化咒語, 也結出法陣不管門後的是人是鬼也通通消去。
「師兄~~」
「砰砰砰!」一連串拍門聲。
甚麼嘛, 是鐘鈴啊。
我打開門, 果然她正在走廊中等著。
「你點解知道我係度....」
「你用完鏡迷宮後我叫左幫手追蹤左你地。」她作個鬼臉, 「你開門先啦。」
我拉開鐵閘, 鐘鈴走進溫可柔的家:「今日我去左北斗會館個圖書館到查資料, 西藏有一種古老魔法好似個日我地睇到既人影, 叫做幻人。」
「岩啦, 我地都講緊呢樣野。」我挪開身體, 令鐘鈴看到房間中的溫可柔。
「你地到底係....」
我放出間斷聲音的咒語:「溫可柔, 我地係魔法師--係黎幫你。」
幻人一字, 來自西藏藏傳佛教, 指「去創造」。簡單來說, 就是以強大的意念和想像力去具現化出一個生命體, 把幻想召喚到物理世界的魔法。而然, 創造出幻人的後果很多時都是被幻人反噬, 輕則幻人永遠變成實體逃掉, 重則奪去主人的生命。
而溫可柔的幻人, 就是她自己想像出來的分身。
一開始, 幻人作為她的幻想朋友存在著, 隨著溫可柔長大, 愈來愈強的想像力使幻人從一個概念變成有了仔細的外形, 甚至是人物設定等等, 而且通通以溫可柔自己作藍本。
「平日我只要一想像, 佢就會出現, 係講緊真係出現係物理世界中, 但今日好似唔太得。」
「未必。」我收起反瑪那, 因為我要更深入了解事件, 「你再試下?」
然後, 幻人就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嘩!」
鐘鈴和白千雪嚇得怪叫一聲, 前者直接執起沙發上的咕臣作盾牌攔在幻人和自己中間, 而白千雪就是直接撲入我懷中把臉埋到我胸前。
「兩位, 放心...其實佢好多時都好乖架, 係..係....」
「係你驚個時佢就會保護你?」
「我...我唔想傷害任何人。」
難怪。
當溫可柔受傷害或感到不安時, 穩定的幻人就會變成怪物, 企圖保護溫可柔, 但溫可柔懦弱的不想傷害任何人, 結果發生了自己和自己的想像力對抗的畫面, 這就是剛剛她昏倒的原因。而在醫院那時, 她也正試圖控制幻人不要攻擊我們吧, 至於夏夏呼那次, 就顯示--
幻人失控了。
「如果佢地再欺凌你, 幻人遲早會失控殺死佢地。」
恐怕學校的那隻地縛靈, 就是看到了這些事吧, 因為當年是被人欺凌而自殺, 所以再次看到事件發生時就強行附上鄭楚楚的身想跳到樓下阻止, 結果忘了鄭楚楚是人不是鬼, 從二樓摔下當然會腳斷。
「咩..咩欺凌呀。」溫可柔笑道, 雙手一揮, 正在咬指甲幻人又再消失, 「我地無事Wor, 玩下啫嘛, 哈哈。」
「就係你呢種性格, 佢地先會得寸進尺。」
「冇..冇事Wor, 我地無問題。」
鐘鈴不明白我們在說甚麼, 只是她道:「可柔, 我地魔法師對呢D事好在意, 一黎幻人會傷到人, 二黎....其實按照魔法師既法度,我地依加就應該解決你。」
「下..?」
「幻人係具現而成既魔法生物, 咁落去佢好快就會完全脫離你既控制, 咁落去, 魔法師之中類似警察咁既人會黎對付你。而佢地恐怕..會令你再也沒法想像佢出黎。」
是相當殘忍的做法, 甚至, 會殺死她本體。
「我...我知道幻人唔應該存在, 但係...」
「其實你心底都想復仇, 想殺死欺凌你既人, 幻人只係呢種情緒既投射, 係咪?」我說穿她的心態, 這種軟弱的傢伙不敢出聲, 但其實心中正在敢怒不敢言, 幻人會出現就是因為這種矛盾吧, 所以溫可柔也矛盾地阻止自己想復仇的心態。
「唔係!」她極力否認, 幻人又閃現在客廳的角落, 正在向我咆哮, 「我..我唔係。」她一看到, 又是虛弱地收起幻人, 然後疲勞地躺回沙發上。
「我地係幫你架。」白千雪搭住溫可柔的手背, 「如果解決左佢地蝦你既事, 幻人應該就唔會再出現。」
「無用...根本無欺凌, 我無事, 我真係無事...」
我看看她身上的傷口, 覺得這傢伙已經沒救。
「換衫, 我地帶你去見一個人。」
「嗯?」
「我唔理你點, 你俾人打死又好, 總之, 有個人可以幫你封住幻人先, 我地唔可以俾你創造出既怪物通街走。」
這兒說的人, 就是結界師古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