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衣煲仔飯
2020-04-02 17:25:35
長夜漫漫,陰陰霾霾。
有人歡笑有人愁。
笑的是發死人財的商賈老孤狸,趁着疫情謀取暴利,一味隨山可見的草藥,比鮑參翅肚還要貴重。
愁的自然是有病沒錢醫的窮人,活着乾受罪,死了也怕連累家人。
窮人不管盛世亂世總是愁。
不是柴米油鹽,就是燈油火蠟。
教堂,燈火通明。
那光温柔得像母親的懷抱。
「貞德,真的要到京城?」小明問。
「莫先生說得在理,京城是天子腳下,誰也不敢造次,連傳說中的劍仙都曾在京城碰灰,想必那病君也不能在京城撒野。」貞德點頭。
「那姓莫的絕非善類,也不知道心裡打甚麼鬼主意。」墨德說。
貞德搖了搖頭。
「莫先生的意思不難懂,無非就是送瘟神而己,葛城疫症橫行想必對他也沒有好處,要是病君的目標是我們,那麼親自送我地離開罷了。」
「但京城之地禮教森嚴,西方異教恐怕難以在三教之下眼中發展壯大,我墨家也算是千年世家,也被壓得透不過氣日漸式微。」墨德陰沉地說。
「那是小事。」貞德說。
「你的根基信眾大多都在葛城,去了京師,也許就甚麼也沒了。」小明說。
「真理是不會消滅的。」貞德黯然道。「要是病君真的為我教而來.....不能連累百姓。」
小明嘆了口氣。
這女人太善良,總是為他人先設想。
是個好人,但不是好老闆。
這時侯本該大開教堂收香油錢祈福求神,她卻說群眾聚集易於染病把教堂鎖上,任由百姓轉而求佛問道。
她的信仰就是信仰,沒有半丁點煙火銅臭。
但陳小明卻是個俗人,學不會吸風飲露的本領。
只要到了京城。
就該說再見了。
乞衣煲仔飯
2020-04-18 12:30:04
若干年前。
苖彊大山,無名小村。
相較中原盛亂興衰,苖彊一帶幾乎千年如一日,世間事似乎都與這種窮山惡水毫不相干。
窮山惡水出刁民。
「娘,我去採藥了。」少年温翼說。
「嗯,小心點兒。」
靠山食山,靠水食水。
山上的生計不外乎撿柴打獵採藥。
小温翼是個懂事的孩子,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何況他爹早逝,他只好早點兒為家計勞碌。
「温家的小伙子真懂事!」
「可不是嘛!㕷家那小懶鬼可不是.....」
「他娘還算有福氣,生了個孝順兒子。」
温翼只笑了笑,尷尬又不失禮貌地應對過去。
其實被同情絕不好受。
他羡慕同齡孩子的福氣,父母雙全,還有一群兄弟姊妹。
早熟的孩子其實不願早熟。
他早已熟稔山上的路,以及山中每顆草藥的功效,控制自己的體力,以最高的效率採最多的藥。
上得山多.....
終遇虎。
不幸中之萬幸,那頭老虎沒有好胃口,只是對這沒有幾斤肉的小不點頗有興趣。
温翼慌不擇路。
恐懼是生命最遠古,最強烈的情感。
恐懼吞噬理智。
他失禁後奮力跑到了一個從未到過的隱蔽山洞,苦等洞外的老虎離開。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即使只為了我娘...」
活下去。
輕輕三個字,寥寥十多筆畫。
卻是生命最遠古,也最古老的欲望。
那一夜,他飲自己的尿解渴。
以及......吃了一隻蝙蝠屍體充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