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衣煲仔飯
2019-12-30 02:19:59
「皇上請三思,祖宗成法不可輕易更改。」
百官低着頭,向龍椅上的年輕天子,作出無聲的怒吼。
「葛城只是邊陲小地,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吧?」他莊嚴地淺淺輕笑,卻是如雷貫耳。
他是天子,把持神器,掌握天下權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他就是天下唯一的真龍。
某種意義上的「天下第一」、「最強者」。
但他也有敵人。
那強敵名為「規矩」,無數先賢定下的條條框框,定下世間方圓運轉,創造出不可逆的歷史洪流。
「皇上,任那西方教傳道倒是罷了,中原之地倒不是容不下區區一個蠻荒宗教。」說話的是丞相。「只是.....任由葛城百姓選出葛城官員.....萬萬不可。」
「自古能者居之,也一直有察舉制,朕想試試....任百姓選出他們的父母官。」
「皇上,恕老臣直言。」
「但說無妨。」
「若是推而廣之,葛城之外也能效法所謂民選制,科舉何用?」
「沒有功名之人不得參選,百姓只是替朕做個最後的選擇。」
「若是開了先河,九品官能選,一品官又為何不能選?」
皇帝在沉默,居高臨下,誰也看不清他的尊顏。
「皇帝,若是再進一步,帝位又何嘗........」
如此大不敬之言,只有貴為三朝元老的丞相敢說出口。
他又笑了,這次輪到百官噤聲。
那就是朕夢中的世界。
人的價值在那裡?
據說每人都有一個價錢,在某些人眼裡,眾生都是一個又一個錢袋子。
比如妓女,又比如殺手,這兩個最古老的職業,對「人」的價值各自有不同的詮釋。
有種人的價值比較「超越」,連生死都不能剝奪,甚至死後比生前更受尊榮。
貞德所住之處,信徒聚眾而居,以一個純金櫃子為核心,建構出一座逐漸成形的恢宏教堂。
與其說是金櫃子,倒不如說是金棺材。
那是保羅的遺體舍利子,他們稱之為「聖骸」。
「貴教好像只拜一位神,不拜其他人。」小明說。
「人若是看不到實在的形體,就不會心生敬崇。」貞德說。「保羅叔叔遺體不腐朽,在世人眼中正是神蹟。」
看守金棺材的小鬼用力點頭,看着貞德眼神灼熱。
那小鬼叫墨罕,是墨家的人,被墨家派來幫助貞德傳教兼任護衛打手,說實話他比我稱職太多,墨家劍法本就是天下第一守勢,而家這小鬼似乎很喜歡貞德。
他眼中既有宗教的狂熱,也隱隱有對異性的傾慕,所以他對我這前道士兼貞德的好友總是帶著敵意。
「貞德姐姐說得沒錯,不像那些道士和尚,一天到晚裝神弄鬼,半點神蹟拿不出手。」墨罕說。
其實屍身不朽絕不奇怪,由其佛門喜歡標榜有多少高僧修成肉身菩薩金身羅漢,把他們的屍體用作供奉招徠信徒。
道教的門道多了去,醫卜星相練氣練丹.......,用不着用一副屍體作招徠。
太招搖了,容易招惹是非。
教堂大門「砰」的一聲被踢開。
那是個有留着長髮的僧人,其實他絕不像僧人,由其那氣燄囂張得比天王老子還要大,只是他偏偏穿着僧袍。
「聽說這裡有聖人舍利?」那長髮僧人開了口。
「這是我教先知的遺體。」接話的是貞德。
「嘖,憑這副破屍體,葛城佛寺的香火都被搶了三成了。」僧人不滿地說。
那手刀實在快得離譜,直直劈去金櫃子,幸好貞德恰恰擋下。
「嘖,不錯嘛,比另外兩個廢物反應快多了,還長得不錯嘛.......要不從了我,我考慮放過這破教堂。」那僧人獰笑着。
「閣下高姓大名。」貞德咬着牙,死死支撐着不讓手刀壓倒。
「聽好了,我叫阿含.....神龍寺的阿含。」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乞衣煲仔飯
2020-01-11 04:45:04
夜是醉人的。
美女也是醉人的。
酒當然是醉人之物。
夜,美女,烈酒。
那無疑是個美人,隻影形單在酒館自倒自酎,好不惹人心動。
飲酒的女人總是帶種致命的美。
「姑娘,怎稱呼?」來者帶着淺笑,伴着幾分酒氣搭話着。
她不單沒有接話,連眼角都沒有瞧一眼。
赤裸裸的無視,連敷衍的招呼也沒有。
女人若是這樣子,代表她對你沒有半分興趣,識趣的就該知難而退。
世上總有不識趣的人。
「哈哈哈,在下燕飛,姑娘好酒量!」燕飛自顧自坐在她的對面。
她縱使不願,也只能面對面看着這登徒浪子。
登徒浪子就是一副浪子的模樣。
三分笑意,三分不羈,三分輕浮。
再加一分藏於眼底的孤寂。
「有事嗎?」她說。
「姑娘好像一個人挺悶。」他倒了杯酒,像個老朋友地敬酒示意。
「悶又怎樣。」
「姑娘悶,在下也挺悶。」燕飛笑了笑。「幸好有酒壯膽,不然也不敢唐突。」
「我看你的膽子絕不小。」她冷冷地說。
「姑娘雖背着兩柄刀,倒也嚇不到我,跟美人做朋友顧不上危險。」
「美麗」本身豈不是比刀更危險?
死在美色上的男人,豈不是比死在刀下的多?
美色加上寶刀,又豈不是致命的危險?
「我們不是朋友。」她說。
「這是你的酒?」他問。
「是。」
「看着。」
他緩緩倒了杯酒,慢悠悠地灌入嘴內,細細地吞入腹中。
「好酒,我飲了你的酒,我們已是一杯酒的朋友。」他說。「你反悔也沒有用,因為這已是事實,那怕你宰了我,也改變不了事實。」
「我的朋友?你連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她說。
「認了朋友就是朋友,𣎴管你是誰。」說這話的時侯,他好像換了個人。
朋友是最奇怪的關係,甚至比情人還要奇怪。
情人是盆栽裡的鮮花,需要貼身栽培。若把一對情人分隔兩地,轉眼就是無疾而終。
朋友那怕一輩子見不上面,那也是朋友,有近乎血脈的性質。
很多人甚至把朋友看得比血親妻兒更重要,甚至為之付出性命。
「哼!」她執起雙刀,轉身就走。
她當然是朱雀,敢孤身配雙刀行走江湖的美人絕不多。
他也不含糊,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悄悄地跟上腳步。
美酒不可浪費,美人不能唐突。
這是他一貫的原則。
臨走之時,他掃視了全場一眼,摸了摸背負的大刀刀柄,有意無意地笑了笑。
笑,有時是友善的勸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