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修仙】真山誌．九 （見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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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黃雀在後

就在段真準備出手之際，卻是面色微變。

那把樸實無華的石鞘被他橫於胸前───

與之同時，忽有火焰在段真身前燃起、又在燃起的瞬間成形。那是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具屍體。他對著近在咫尺的段真，一拳打出，正好落在那石鞘之上，直接把段真轟飛出去，撞倒數株大樹、塵土飛揚，生死不知。

「哦？」

簡平飄然而至，黑色的長袍飄飄，當真極具仙人風範。他看著段真也是露出一抹驚訝。

修士鬥法，變化無端。

雖說境界佔最大部份，但只要在相同境界之內，便有著無限的可能。簡平結丹已有數十年，根基、術法乃至與移靈趕屍的配合早已爐火純青。他並沒有看輕段真，一出手便是他最詭異的術法。

沒有人知道，簡平最擅長的仙術除移靈宗的趕屍法門之外，便是其宗派的獨門遁法──【幽火遊】。

幽火遊是遁法，原理與繁花散大同小異。但比起繁花散的「詭」，幽火遊更加安靜、難以察覺，能夠轉移的範圍更廣。畢竟這可是移靈宗赫赫有名的道術遁法，基乎宗派裡每位結丹以後的修士，都會修煉此法門。

簡平很是怕死，所以對於幽火遊的修行極其用心。某次修煉，他意外發現於體內溫養、配合神識定位的幽火，竟然能夠以術法形式，短暫灌注於他驅趕的屍體之內。

從此之後，這便成為簡平最大的殺招。

利用強橫的屍體肉身，再透過幽火遊遁法出現在敵人身前，一拳殺敵。

他憑這一招，殺過三位金丹修士，當中有兩位都是劍修。

劍修以本命劍殺敵，縱橫同境，霸道無匹。但就在本命劍離開本體在外殺敵，劍修本身便變得無比脆弱。

簡平的面色變得凝重。

因為他無法理解，為何剛結金丹的段真，竟然能夠在他這一式殺著手下存活過來？

想著，他目光落在旁邊的夏滄海與蕭笑笑身上。蕭笑笑面色微變，已是瞬間利用遁法遠離。夏滄海終究是年輕，反應慢了一拍。那具武夫屍體已經來到夏滄海身前，一巴掌拍去！

夏滄海的月刀尚在外，只能以日刀橫於頭頂！

轟！

刀身響起一抹刺耳的聲音，彷彿銅鐘被敲響。夏滄海猛地倒噴一口鮮血，踉蹌倒地。

簡平目光盯了他一眼，如俯瞰螻蟻。

剛才出手，是因為他覺得殺死這二人、就像掐死兩隻螻螞般簡單，這才一念將蕭笑笑逼逃、夏滄海重創。現在夏滄海一擊未死，而他又察覺到段真的動靜以後，終究還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身前。

他之所以放棄殺死沈三寶而來，為的就是那崑崙遺寶。

……………

段真的身影緩緩站起來。

他看上去狼狽，實則沒有受重傷。剛才看似平凡的橫胸招架，卻是極其不凡。他用的是鬼山劍法的【橫煙渡】，劍勢輕盈、使劍若煙，但劍意卻崑崙本劍中守勢一劍【蒼松亙碑】。

採橫煙渡之快，以及蒼松亙碑的穩，兩者相輔相成，才能擋住這必死的一拳。

他能夠察覺到簡平的殺招原因很簡單──

他的神識，從來都比同境更強。

若是單論神識，初結金丹的段真，比起簡平還要更加強橫深遠。

另外，或幸或不幸，段真現在手中無劍，只有無法脫手的無窮石鞘。這令他神識捕捉到踏幽火遊來的屍傀時，能夠招架得住。但他沒有輕舉妄動，哪怕有著石鞘，頂多也只是具略微自保之力。

若是他拿著這石鞘跑去跟金丹境界的移靈宗屍傀對陣，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他雖然思路清晰，但簡平明顯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猛地一甩手，便見一張黃紙符飛來，貼在那屍體的額頭處。那具屍體似化成可怕的戰鬥木偶，朝著段真猛地撲來。

他的速度猛地暴增，拳出如雨，似乎不給段真有施展仙術的機會。

移靈宗擅長移靈趕屍，當中更有不少只用在屍體上的符修手段。像現在簡平貼在屍體身上的，便是【無為癲狂符】，能夠讓屍體的速度變得更快的符紙。

簡平的想法亦是跟夏滄海、蕭笑笑一樣。

劍修沒劍，威力大減。哪怕無窮石鞘看起來不凡，但終究不是真正的劍。只要屍體貼身纏鬥……莫說段真剛結虛丹，哪怕是已經站穩在虛丹境界，簡平都有信心殺死！

……………

段真拿著無窮、左支右絀。

若非他在煉氣境與段志到處學劍，對於劍術練得爐火純青，此刻在無劍可使的情況下，恐怕早就死了。

他再次擋住屍體的攻勢，藉此反身而退。

「想逃？」簡平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神識微動，屍傀瞬間追上，朝著段真的背心一拳砸去。若是這拳被砸死，段真不死也必然重傷。

只是在段真轉身落荒而逃不過剎那，便馬上轉過身來。

他已經拉出數步的空間──

足夠了。

他緊執著手中的石鞘，往前送出。

灰黑色的石鞘點出，由一化三、化十，化成無數。

曾經他只能一劍化三的【煙雨迷離】，被他化成一蓬灰色的雨，朝著那具屍體殺去。

這一劍，從劍法到氣機的博奕，均是妙到毫巔。

噗噗噗──

數之不盡的灰色劍意，落在屍體之上。

……………

簡平臉色漠然。

那具屍體，更加不會有甚麼表情。

那能夠碎石裂金的每一劍，盡數落在僵屍之上，後者卻是毫無反應。

不論石鞘再像劍……它終究不是劍，並不具備鋒芒。

而簡平為了溫養這具屍體，幾乎他絕大部份的修行資源都是灌注在其上。光是這具屍體，便能抵擋絕大部份金丹境界修士的術法。若非如此，移靈宗又怎麼能夠橫行西南？

那具僵屍沉默地承受所有的攻擊，來到段真的身上。

他的一拳落在段真的右肋，響起刺耳的骨裂之聲。

段真面色劇變，猛地後退。

僵屍也沒有追趕，站在原地。

簡平走上前來，看著段真的目光冷漠至極：「交出崑崙遺寶，便饒你不死。」

第六百七十七章──哪裡來的劍（上）

段真再也忍耐不住，單膝跪地，「嘩啦」一聲吐出鮮血。

移靈宗驅使的僵屍，就等同劍修的劍，乃是移靈宗修士最強大、最可怕的存在。若不是段真已結金丹、靈氣護體，光是剛才那一拳便足夠將他殺死。縱是如此，他還是感受到自己受了不輕的內傷。

但面對強敵虎視眈眈，他根本沒有服下丹藥的時間。

聽著簡平的話語，段真就連嗤之以鼻的打算都沒有。先不說甚麼崑崙遺寶，這把石鞘是師父給他的遺物，高於生死。縱然他戰死於此，也不會將此物拱手相讓。

同時，他內心滿是憋屈與憤怒。

簡平雖然已結虛丹多年，但在段真眼中，並非想像中的強大。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劍。

若是自己有劍──

「嗯？」

當段真念頭一動，他便發現自己多了一把劍。

……………

段真只感自己手裡握著的不是一把劍鞘，而是能吞噬靈氣的漩渦。

無窮石鞘戛然變得明亮，而那本來空空如也的劍鞘裡，憑空多了一把劍。這劍帶著虛幻，通體乃青色光澤組成。縱是如此，段真的神識裡還是能夠感受到這把「劍」的存在。

他念頭微動，青色的光劍便即無聲出鞘，懸浮在他身前。

這是一把古怪的劍，竟是沒有劍柄，唯有劍刃。劍身並非取直，而是略顯彎曲。若是遠遠看去，彷彿要採風雲化形而成。

很少人知道這把劍。

但段真只是一眼，便知道這是甚麼劍──或者說，是手中的石鞘已經告訴他。

很多年前，崑崙出了個很喜歡「與風打架」的瘋子。但這瘋子打著打著，就連法劍門的掌門師弟都一起打著。這個通神境界的崑崙修士沒多少人記得，就連他的劍，也不例外。

【乘風】。

那便是他的劍的名字。

段真不知道眼前由青光構築而成、充滿虛幻的乘風劍是怎麼一回事。他剛才，很想要一把劍，很想斬上一劍。然後，那從來空無一物的石鞘便憑空變出劍來。

他無法理解，但這些在此刻都不重要。

現在有劍，是否代表能斬上一斬？

段真霍地抬頭，臉龐露出一抹猙獰。

乘風劍原地旋轉著、舞動著，恐怖的風暴，席捲開來。只是一剎那，劍便幻化成青光流影遁入風暴之中，當真劍如其名，欲乘風而去。

【青空亂】！

……………

說起來慢，實則從段真被重傷、乘風劍現，到斬出青空之亂。當中只不過一息時間。

還不待簡平回過神來，那青色的風暴便已朝著武夫僵屍捲至！

他臉色劇變，神識念頭閃動之間，那具屍體已是馬上雙臂交叉架於身前，朝著那風暴迎去！

噗噗噗噗──

曾經金石難傷的武夫僵屍，雙臂竟是瞬間便即被劃開無數劍痕。沒有鮮紅的血花，唯有略顯苦澀、如藥水般的黑色液體濺起。那些都是移靈宗的【鐵水】，亦是產自移靈宗重地的寶物。

他們的僵屍之所以能夠與法寶硬撼，便是因為鐵水的緣故。對於僵屍而言，鐵水便是它們的力量源泉之一。

不到片刻，風暴已經將那具僵屍捲進其內，不見蹤影，唯有無數碎肉與黑水從風暴裡飛濺出來。藉著僵屍擋住風暴的瞬間，簡平調動體內最後一絲幽火遁走，來到百米開外。

他看著那被風暴吞噬的僵屍，同時七孔滲血。那是因為他能夠感受到，自己日夜溫養、以神識驅使的僵屍，已經受到強烈的重創。他腦袋空白，顧不得自己的神識受損，失聲叫道：「哪裡來的劍！」

段真沒有回答他，臉龐上的神色盡是茫然。簡平的那句話，其實也是他心底的想法。他下意識看了手中無窮劍鞘一眼， 後者亮起幽幽的青色光澤，其光芒明暗起伏，與他的呼吸相連。

在看到石鞘的剎那，段真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欲望生、念頭轉。

虛幻的乘風劍如收到呼喚、孔燕歸巢般沒入手中的無窮石鞘──

簡平瞳孔戛縮，一甩手之間便有符被甩出。這張符並非移靈宗常見的黃符，卻是通體泛著如血般的嫣紅。濃郁的血光將簡平包裹、吞噬在內，繼而消失不見。

哪怕段真結丹以後，還是辦不到用眼神殺敵。他只是在簡平還驚駭不定、大驚失色之際，又是一把飛劍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原地。

簡平面色再變，毫不猶豫地再次動用遁法幽火遊，消失於原地。

飛劍懸浮剛才簡平身處所在，似是在證明若剛才簡平哪怕只是猶豫一剎那，現在已然死於劍下。

只見該劍同樣青光溢然，帶著強烈的虛幻感，但仍然能夠看出它本來暗黑、又幼又長的劍身。最讓人留意的，還是呈圓的劍顎處、有著如同豎瞳般的紋路，彷彿鬼眼於半夜三更之時凝視著某人，令看見該劍者，馬上就望而畏之。

沒有人看得出這把劍甚麼時候出現，彷彿它從始至終就是在這裡。那不帶煙火氣、無聲無息的點刺，如同幽魂野鬼點起一盞殘燈。

幽暗似鬼，用來形容這把劍，也沒有錯。

因為這便是曾經創出【鬼劍】的崑崙劍修所用的仙劍──【鬼迷心竅】。

簡平的身影籠罩在血色的光影之中，出現在不遠處──

那是曾經青空亂捲起風暴、滿目瘡痍之地，還有如失去所有靈性、像真正屍體般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僵屍。簡平沒有任何猶豫，在其身周血光未散之際，毫不猶豫將所有血光凝於掌心，一掌拍在那僵屍的眉心。

血漿成泉，源源不絕地沒入僵屍的體內，繼而再次睜開雙眸。只是這次，僵屍的眼眸裡並非本來的死白，而是帶著懾人的血光。

【祭血符】。

該符具多種妙用，除了能讓移靈宗修士像遁術般，在一定距離內出現於自身僵屍的附近，更能讓僵屍於短時間內燃燒體內鐵水，發揮遠超平常的實力。

但所謂祭血符，祭的是移靈宗修士的血，唯有將陰陽二氣結成虛丹以後的金丹修士才能夠以心頭精血煉制。縱是如此，以簡平的境界煉出一張祭血符，至少得溫養十年，才能夠恢復如初。

所以這祭血符雖然強橫，更能成為保命的底牌，但不少移靈宗修士都不願煉製。因為要消耗心頭精血，代價太大。一般來說，會選擇祭血煉符的，都是自認破境無望的修士，才會增加底牌。

而尚具破境之心的移靈宗修士，情願將那種心血與時間潛心修行。

簡平雖然止步於虛丹境多年，但終究修行的歲月比段真悠久得多。

此刻，那具僵屍重新站起來，體表燃燒著黑色的火焰，雙眸紅光湛然，彷彿從九幽黃泉裡踏出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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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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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來的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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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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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眼訓呀！

第六百七十八章──哪裡來的劍（下）

段真看著眼前的僵屍，神識能夠感受到這具僵屍的實力已經在虛丹巔峰，極其可怕──但是，他的內心出奇地沒有任何畏懼。

從剛才他的念頭生起、【無窮】應之，他便認清了真相──

他沒有劍。

他有劍。

他有三千劍。

三千劍在手，何足畏之？

鬼迷心竅化作青煙，無聲無息沒入石鞘間、消失不見。

他拿著空無一劍的無窮石鞘，雙眸微闔。

嗡嗡嗡嗡──

在他腦海裡，似有無數劍鳴響起。

在他腦海裡面，有數以千把無形之劍，在逕自顫抖。它們是在興奮，是在請戰，為沉寂數千年以後終於能夠現世而感到激動不已。

段真猛地睜開雙眸，隨著眸底映照著石鞘，泛起一抹暗紅。

一把暗紅色的劍，出現在石鞘裡。他緩慢地抽出，彌漫著青光的暗紅色長劍，看上去像是久經火焰燃燒的岩石、卻被打造成劍的模樣般。

當這把劍從石鞘中被抽出的剎那，簡平只感雙眼似被灼燒的熾熱，極其難受而恐怖。他看著那把劍，喃喃自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傳說中這把劍曾經與主人一起，鑽進地底深處修行，沐浴最熾熱的地心之火足足百日。在那主人通神的時候，它也成為名震天下的名劍，曾經在仙劍榜名排行第九。

卷藏裡曾以此形容這劍──

浴火海百日，劍火不離。

前一句，是指那把劍經歷過的蛻變。後一句，便是那把劍的名字。

【火不離】。

段真淡然執劍向前虛斬，劍消失的剎那，火海自生。

火海以焚盡天下將那具僵屍吞噬、將簡平所吞噬。

一切消失。

火焰逕自消散，僵屍被變成一塊人型的焦炭、如黑色的石像般跪在地上。至於簡平的身影已經燒成飛灰，隨風而散。堂堂移靈宗的金丹修士，就這樣被段真一劍斬成灰燼，形神俱滅。

鏘──

段真站在原地，手裡握著虛無的劍，還劍入鞘。火不離入鞘的剎那，便即化成青煙消散，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從段真被逼得荒不擇路、狼狽而逃，到殺死簡平，前後不到盞茶時份。

變化的起源，便是因為段真有了劍。

「崑崙遺寶，崑崙遺寶……」一直盯著二人鬥法的蕭笑笑顫聲道，看著段真看見鬼魅。在蕭笑笑眼裡，卻彷彿看到有數千鬼魂、三千名劍的虛影於身後沉默地顯現，而在這一切之後──

是那座高聳入雲的山。

崑崙山。

……………

三把名劍先後憑空冒出，早已震懾蕭笑笑與夏滄海。

在滅屍殺人以後，段真的目光已經落在不遠處、同樣大驚失色的夏滄海跟蕭笑笑身上。蕭笑笑怪叫一聲，身影化成紫光──

噗！

飛劍穿過他的身體，帶出一蓬血花！

以鬼迷心竅施展的【鬼點燈】，更快、更詭。蕭笑笑還未來得及催動身法，便已經被一劍貫穿身體。縱是如此，在飛劍透體而過後，蕭笑笑的身影還是炸出無數泡影，消失無蹤。

段真也沒有看蕭笑笑殘留下來的滿地血花，目光落在夏滄海身上。

玄門正宗的修士，是透過體內的長生橋、與天地互通。所以修士施展仙術，只需要利用體內輕微的靈氣勾動、撬動天地靈氣，繼而成形。而現在亦是一樣，段真透過體內虛丹為橋，搭通「天地」跟「無窮」。

但，段真終究需要消耗體內用以「成橋」的靈氣。

而這消耗，比他想像中還要大。就像他出的第一劍──若是不借天地之力、單純以體內的靈氣催動乘風劍，恐怕他只能出一劍便即靈氣盡散。

縱是如此，段真感受到自己的靈氣消耗得太快。

那不單是因為自己接連施展多式仙術，更重要的是眼前這把劍。他隱約察覺到，乘風、鬼迷心竅乃至火不離的存在，是基於自己的靈氣灌注於【無窮】而衍生。

他看著眼前被簡平重傷的夏滄海，後者毫不退讓地回視著，眸色裡沒有畏懼，只有深深的憎恨與憤怒。

自己又要再一次敗在他劍下嗎？

在察覺到夏滄海的恨意後，段真沒有任何猶豫，乘風劍化作青色光痕，刺向夏滄海。他剛被簡平重創，靈息萎靡。但那久經血戰的經驗，還是令他下意識挪起左臂、像刀般橫於身前！

曾經能夠空手接住驚堂劍的義肢，被乘風劍刺穿、餘勢不減，惡狠狠地逕自朝著夏滄海的眉心鑽去！

「樊兄且慢！」

段真聞聲眉毛一挑，但殺意不減。

哪怕夏滄海的義肢極其特殊，曾擋下段真能分日月的一劍。但當後者結成金丹，在境界的差距加上乘風劍的鋒芒之下，如摧枯拉朽。

神識催動，青劍呼應。

乘風劍的去勢變得更猛，像是一根已洞穿盾牌的利箭、仍然不甘心地想要射死盾後之人。

嗡──

忽有三座小印懸浮在夏滄海頭頂，七彩流光閃現，與乘風劍撞擊在一起。三座小印的光芒變得更加黯淡，但乘風劍卻也無功而還，像青色的小魚般出現在段真的身後，滑溜地流轉、游動著。

段真瞇著雙眼，看著從樹林裡走出來的沈三寶，沒有吭聲。

事而至此，段真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縱然他的【無窮】並非得自此行，但不論在誰看來，這都是「崑崙遺寶」。曾經劍傾天下、力壓萬千仙家宗派的崑崙，哪怕是遺寶，都足以令人動容、覬覦，繼而心生殺意。

不論是【無窮】，還是他那副因為會見沈淵而露出的真容，這些都是不能傳出去的秘密──

所以他只有一個選擇。

在他身邊自由遊走的乘風劍察覺到段真的殺機，劍鋒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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