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星期一
第六百六十三章──你想死嗎?
羅莫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便是徒勞。
她突然止住了所有動作,重新朝著太師椅走去。隨著她的轉身,那條看似平凡的紅色布匹如受到命令般收回,段志也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雖然段志外表看上去平靜,實則心底卻是如驚濤駭浪。
那不是因為被誘惑、被挑逗,而是被嚇的。
剛才羅莫的嘴巴在他的脖子裡,伸出舌頭便是慾火,若是一口咬下便是怒火……他知道,若是羅莫咬下去的話,他就已經死了。
不論慾火還是怒火,都足以令段志焚身而亡。
羅莫舔過的地方帶來濕漉漉的感覺,卻沒有令他生出綺念,反而有種死裡逃生的心有餘悸,渾身發冷。想到這裡,段志便下意識伸出手在脖子抹了抹,想要抹去這種恐怖的感覺。
這時,羅莫剛好轉身坐回太師椅,看到段志這一幕。
這畫面,有點尷尬。
彷彿……段志在嫌棄她的骯髒般,抹之而後快。
羅莫是何等人?以她那等天姿國色,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一親香澤、哪怕成為花下亡魂,亦是甘之如飴。但現在段志此等舉動,便令她的眼神變得更加冷漠。
「你想死嗎?」
她看著段志慢慢開口,聲音柔柔的、聽起來有點癢。但那雙豎瞳裡的殺意,卻是無比真實。
……………
空氣變得冰冷徹骨。
龍桃島是個溫泉,自不會寒冷。令人寒冷的,是羅莫的殺機。
段志果斷開口:「不想。」
羅莫看著段志,越看就越是古怪。
二人的境界差天共地,羅莫若是想殺段志,都不需要真正出手,彈指即滅。但面對著這樣的自己,眼前的小傢伙卻似乎沒有敬畏,平靜、沉靜,不動聲色。
她能夠感覺到,段志並非故弄玄虛、強作平靜,而是真正的自在。
在地魔界裡,哪個面對著自己不是戰戰兢兢、屏氣凝神?
羅莫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
「從你進龍魔府以來,我就一直派人殺你。相信你也知道。」羅莫直言無諱。段志面色仍然平靜,明顯早已知曉:「請指教。」
「我知道你殺過姚紅。姚紅是我的血脈傳承之一,簡單來說你殺了我的後裔,此乃血海深仇。你可服?」
「殺人填命,此乃天理。」段志聞言點了點頭,同時心想難怪姚紅如此難纏,原來體內流著龍魔府主的血脈,亦為剛才的熟悉感有了解答。
「我想殺你多遍,但都失敗。就連剛才龍桃的異變,亦是我故意而為,為的就是想要害死你。但你最後不死,反而藉此破境,脫胎換骨。這是你自己的本事,亦是你的造化。」
段志仍然看著羅莫的雙眸,饒是以他的意志與定力,還是很努力地不讓自己目光在羅莫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上亂飄:「既然如此,府主現在為何要改變主意?」
羅莫沒有答話,目光看向某處。
那是龍桃溫泉的方向。
「龍桃的力量,源於泉眼深處的上古凶獸遺軀。」
「其血脈裡自有偉力,奪天地造化。若是能夠承受住,對於肉體擁有莫大好處。哪怕魔修修煉的是魔軀,是肉身。但縱然是體內的靈氣,也未必能夠將體內的一切盡皆改造。」
「像經脈、像骨骼、像血液……」
「正因為其強大,所以難以承受。在奪天境以下,無一倖免。」
羅莫的目光緩緩收回,重新落在段志身上:「自龍魔府屹立於地魔界的數千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夠在歸一境界承受住龍桃之力。你是第一個。」
「我覺得你,有點作用。」
段志臉色不變,安靜地聽著,彷彿羅莫盛讚的人與他無關。
「你殺了姚紅,這是不變的事實。我會給你一次機會。」羅莫輕聲笑道:「我會給你一個任務,若是你能完成,殺死姚紅的事,就此揭過。」
「那是甚麼事?」段志馬上問道。
羅莫看著段志的神情,啐了一口:「難不成還會要你以身相許不成?」說著,還對段志拋了一個沒好氣的眼神。但那眼神裡銷魂至極,足以令目睹者魂飛魄散。
段志見狀呼吸一滯,旋即緩緩搖頭:「府主,我能賣藝,卻不賣身。」
羅莫一時間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要知道數百上千年間,想要賣身予羅莫的人不知凡幾。現在段志這般說著,倒變得羅莫很稀罕的樣子。那雙豎瞳冷冷地瞪了段志一眼,又道:「你可曾到過音魔府?」
段志聞言又再搖頭。
音魔府位於地魔界西北方,與蠻魔府、炎魔府接壤。嚴格而言,音魔府的地位與霧魔府相近,其府主實力不算太強,亦無甚特殊的特產。音魔府最為興盛的,還是因為最近數百年間引來不少樂師居住。
因為那兩位府主,便是很出色的樂師。
音魔府擁有兩位魔主,是一對夫婦,實力皆在奪天巔峰。據聞二人擁有特殊的方式,具備合戰之法,發揮出堪比魔神境的戰力,很是可怕。但除此之外,音魔府並沒有甚麼名氣。
羅莫伸手探進懷裡,從豐腴的雙峰間抽出一面玉牌,遞向段志:「你拿著這玉牌,前往音魔府。也沒有甚麼特別事,只是打幾場。」
段志伸手接過,感受到玉牌帶著微微的暖意,又想起剛才羅莫是從何處抽出,不由得臉色變得略微古怪:「打幾場?」
「不會讓你跟奪天境的打,不然你真以為自己打得過?」羅莫冷笑一聲,似是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段志聞言面色不變,似乎聽不出羅莫話語裡的嘲弄。
只要對手不是比自己境界更高,他都不懼:「一筆勾銷?」
羅莫同樣回覆得很快:「一言為定。」
「我這就出發。」段志聞言點了點頭。
羅莫也很是欣賞段志的爽快。至少她不需要把段志的骨頭都打碎以後再治好,才讓他明白現在的形勢。
「贏了的話,拿著玉牌回來。」
「輸了的話,就別回來了。以後,我自會來找你。而且,也別想逃。我自有方法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