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萬惡的星期一
第六百九十章──內鬥
曲道衡「哈」的一聲:「荒謬!」
「你的名字具有平火之威,注定便是叛出炎魔府,自立門戶的命運!」
曲道衡彷彿怒其不爭,一拍地板,迴響驚人,然後指著張火平顫聲道:「只要能成為我的弟子,盡曉我的魔技,待你成就魔神之日,就連焦原又何足畏之!?」
張火平聞言臉色再也不變,只是冷冰冰地看著他,如木頭般沒有反應。
就在這時,幾位伙伴卻是湊過去,反倒是小聲勸起來:「張大哥,你可要想清楚。這是音魔府主的傳承啊!」
「此人看起來倒也不像胡弄玄虛,況且據情報說,曲道衡跟府主交手、身受重傷,再無一戰之力,勒令我們見後必殺。以他現在這種狀態,也不用害怕他反水。我建議,還是先把他的傳承套出,再行殺死他。」
他們堂而皇之地討論著曲道衡的生死,似乎壓根兒不將其放在眼內。
張火平聽取以後,卻是皺起眉頭來:「你們這是甚麼話?你剛才也說了,府主命令下來,一旦看到曲道衡,便要將其殺死。你是想違反府主的命令嗎?」
聽著張火平漸重的語氣,眾人也是沉默下來。
一個人走過來,似乎想要打圓場般笑著道:「好了好了,小綠也不是這意思。大家也只是討論討論。」
權小龍跟張火平結識十多年,二人張火平身世類似,因而一見緣故,雖無血緣關係,卻是情同兄弟。在張火平破境歸一以後,統領小隊為炎魔府四處出征,便是由權小龍擔任副手。
張火平行事粗野,是一名猛將。權小龍的小心謹慎,正好彌補了他的短板。二人在炎魔府裡,亦是小有名氣。
權小龍在安慰另外三人以後,便笑著拍了拍張火平的肩膀:「我說,老張你也別總是那般一本正經,要嚇到小朋友了──」
噗滋──
血,從張火平的脖子噴湧而出。點點紅花激濺出來,張火平都看得清清楚楚。除此之外,他亦看到權小龍曾經那張熟悉而溫和的臉龐,變得無比猙獰。
刺向自己脖子的,是權小龍的袖劍。這把劍,是件表魔兵,亦是張火平在權小龍八十歲生辰的時候,自己送的禮物。
「你瘋了!?」張火平匆忙一拍袖劍劍身,抽身而退,退出廟外。
「呵呵呵呵,不愧是歸一境界,魔軀小成,哪怕是魔兵都難以憾動。」權小龍也是有點感慨,目光裡既是難過,又是憤怒:「我與你同期修行。你修行的是府主親傳炎侍的【炎蟒】,魔技又得金大人傳承。我呢?甚麼都只能靠自己!」
「先是魔軀、後是魔技,現在更是音魔傳承。」
「憑甚麼?」權小龍看著張火平的目光盡是怨毒:「憑甚麼,所有的好處都讓你得了?」
其餘三人同樣跟權小龍是噬元境界,在看到二人竟然大打出手,也是臉色大變。正當他們想著接下來如何是好之際,卻聽權小龍大聲叫道:「只要殺了張火平,音魔傳承,就在眼前!」
三人神色變幻,但在想到活生生的音魔就在眼前,又想起自己曾經在底層苦苦掙扎、為修行為資源疲於奔命的時光,最終都站在權小龍身後,看著張火平。
張火平滿臉難以置信。
腦海裡不斷閃過權小龍與他之間相處的片段。
他是孤兒,舉目無親。
權小龍,便是他認為的兄弟。只是……他運轉靈元,脖子間的傷口便冒出青煙,似乎被火焰燒焦、繼而止血。權小龍說得沒錯,若非張火平是歸一境界,擁有能擋刀劍的魔軀,這一下他必殺無疑。
「看來,你們都被蒙蔽了雙眼。」張火平握緊了拳頭,火焰緩緩升騰,像兩條火蟒般纏住他的前臂。
「蒙蔽?」權小龍冷笑一聲:「你擁有炎蟒魔軀,被金大人認為奪天可期般培養,又哪裡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艱苦?」
「廢話少說!動手!」四人一撲而上!
至於曲道衡仍然坐在蒲團,臉色漠然地看著這一幕幕,彷彿場間的事情與他無關。
……………
交起手來,張火平雙臂彌漫火焰,揮舞起來虎虎生威。
但不知為何,他的舉動有點生澀,缺乏靈動,沒有歸一境界那大自在的風采。
真要與張火平交手,他們這些噬元境界又哪裡是其對手。權小龍卻是儼然無懼:「他中了我的火毒,撐不了多久。」權小龍修煉的魔軀,乃是自創。他能夠將自身血液與靈元融合,形成恐怖的火毒。
現在張火平便感覺到火毒於體內運行,渾身的血液彷彿在燃燒般,很是難受。身體變得越來越沉重,無法像平時如臂使指。曾經無數次作戰,便是由他擔當主戰、纏住對手,給予權小龍偷襲下毒的機會。
但現在,他便成為那個「享受」火毒的人。
此等火毒無視境界,一旦入體便會造成影響。當然對不同的境界,影響各異。
饒是張火平以歸一境界,若是讓他逃走、安心以靈元攻毒,大概不出盞茶時份便即無礙。但現在,權小龍不會給他這機會。
「啊!!」張火平悲憤交加,五指握拳像鐵,一拳隔空打出。那緊纏於手臂的火蟒彷彿成為他手臂的延伸,張開森然巨口,朝著一位噬元境魔修撲過去。
「啊啊啊!」那被火蟒咬中的魔修渾身燃燒起來,慘嚎不已。片刻已是化成焦炭,趴倒在地。
權小龍冷笑連連:「看啊,張火平。你自詡公義──你忘了嗎?小綠成親的時候,可是找了你當他的家長喝茶。現在呢?還不是殺起來眼也不眨? 」
張火平似充耳不聞,怒吼連連,拳出如風,兩條火蟒似化成火焰的風暴。權小龍一看便認出這是張火平的魔技,臉色大變。
這亦是炎魔府裡奪天魔將金正城親自傳授張火平的魔技──【蟒破】!
火焰的風暴蘊藏著無窮殺機,轉瞬間已經將三人捲進其內。
頃刻間,火焰徐徐消散。
唯有張火平站在原地,一如以往般屹立,像尊浴火的雕像。
權小龍趴在地上,吐血連連。他身上的衣袍已經被焚燒得破爛不堪。他仍然仰著臉,死死地瞪著張火平,彷彿要把他看死!
張火平臉色漠然,似已經看破一切。他走上前,把權小龍這位親同兄弟的摰友的腦袋踩爆。他的腳步不停,繼續走,再次走進小廟,看著那背對神像坐著的曲道衡,聲音冷漠的響起:「可有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