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
第七百八十五章──你是神仙嗎
京都裡,山雨欲來。
太子唐昊以自己的命作威脅,想要逼迫段真站隊。另一邊廂,二皇子唐垣也看到這機會,沒有與前者對抗,反而添柴加薪──縱使他的意思卻是相反,想要逼迫段真這個神秘而無立場的金丹修士離開京都,以免徒添變數。
不論如何,在京都裡文武兩派都在逼迫在段真。
就在這時,段真忽然主動出擊,到無常府自首。
一名金丹修士自願進鎮蒼山,形同廢去一身仙氣,進去自殺。
但對於段真來說,有救蒼獸之子之恩,加上柳靜江在內提前打點。鎮蒼山,反而成為段真現今時間最好的避風港。
除此之外,段真在京都了無牽掛。現今唯一有所羈絆的,便只有李蠻、雲夙以及谷雛紫。雲夙跟谷雛紫都跟著段真進了鎮蒼山,身份是「配合凶手行刺太子」的幫凶。
至於李蠻拒絕。
在他的話語裡──他本來就是個不存在的人,也不會有人能找到他。
段真早就習慣這傢伙的我行我素以及神出鬼沒,只叮囑他萬事小心,便帶著人進來鎮蒼山,一呆便是半個月。進來鎮蒼山以後,靈氣變得稀薄,修行更加困難。
好在段真現在的境界已是虛丹,雖然亦需要靈氣修行,但更多把心思與功夫放在溫養本命物以及勾勒丹氣凝結成丹劍。所以在鎮蒼山裡,反而是能樂得清靜,潛心修行。
其次,柳靜江因為身份特殊的緣故,能夠自如進出鎮蒼山,也能定期帶給他一些修行的資源。
如此一來,他的修行倒沒有被擔擱。
直至寇天生等人離去以後,谷雛紫又再出現。
她站在竹椅旁,看了看段真的腳,後者很是自然的挪開。
竹椅很長,足以讓成年人躺在其上。當段真把腿挪開以後,谷雛紫便能坐在竹椅的後方。若有人遠遠看去,會覺得二人的相處帶有幾分親暱感。
但二人卻似渾然不覺,彷彿一切「正該如此」的自然。
谷雛紫面上帶著幾分笑意,也是看向寇天生等人灰頭土臉離去的背影道:「他們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這局面。」
段真逗弄著懷裡小狗:「總算能爭取短暫的清靜。」
說著,他看向谷雛紫。後者恬靜坐在竹椅腳處,二人相距不遠不近,段真卻恰好能嗅出後者那清新脫俗的氣息。她只是這般坐著,便如看著一朵正在盛放著的蓮花,清蓮而不妖異。
谷雛紫以為自己猜到甚麼,覺得有點好笑,心底更有幾分難以自覺的喜悅。
就在這時,段真忽然開口:「妳的修行怎麼樣?」
谷雛紫聞言一愣:「怎麼了?」
「我對於天魅星的修行不甚了解,但在我看來,天魅星的修士都太弱。」
谷雛紫一時間被氣得不知作如何反應,也不出言反駁,那雙狐目含怒的盯著他。
確實,天魅星的修士向來不以正面搏殺著稱。傾城歌雖然能用以作戰,但更多的是輔助。所幸天魅星宗門的存在地位特殊,也不會招來甚麼敵人。反之,與其「合作」的各宗派修士多不勝數。
一旦西方修士迎來挑戰的話,天魅星的修士也是以輔助的身份。西方巨擎,終究還是要數烈陽宗。
谷雛紫有點惱怒,卻又無法反駁。更莫說段真是劍修,乃是天下修士之中,正面搏殺最強大的修士。
段真說出這話,並非想要調侃她。
他想到了那天在樊園裡,看到玉山道門白成空看著她的畫面。
所以在他選擇進鎮蒼山之後,他都讓李蠻、雲夙自行選擇。但谷雛紫,他一定要帶進來。若是放由她孤身在京都,也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
段真看著谷雛紫,開口問道:「妳,要跟我學劍嗎?」
後者一愣,雙眸的怒色盡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因為她知道,段真的存在代表著甚麼。
他就是崑崙。
那麼,眼下就是崑崙傳承的大機緣。
……………
御花園在承天城內佔城甚廣,所謂「花園」,實則比起一般達官貴人的府第都還要更加雄偉。其內有著不少外間難得一見的靈植,但卻是如普通花草般生長於御花園裡。
御花園既是皇帝的花園,同時亦是濟世閣定期前來,將已成熟的靈植收好,準備用以煉丹製藥的場所。
當然,近年最有名的事情,還是御花園每次禁京演鬥都會成為那些修士的目標。要不就在御花園裡的通明湖裡放了數百隻青蛙,要不就直接將湖水搬走,露出乾涸的河床……
入夜。
明月當空。
承天城內,御花園,被照得形同人間仙境。
一道蒼老的身影走在御花園裡,有大內侍衛及宮女走過,卻都似視若無睹。
只要他想別人看到,就能看到。
反之亦然。
所以當唐紙來到御花園以後,便看到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在對著自己微笑。她小跑過來,那張臉蛋因為跑動而變得微微通紅:「見過老先生。」
老人家仍然笑著,沒有說話。
「老先生,你是神仙嗎?」
老人家笑容更盛:「你怎麼會這樣覺得?」
「說來慚愧。」唐紙整理一下凌亂的頭髮,低著小腦袋輕聲道:「有時候,我看到父皇看著老先生你的目光,其眼神裡的神光,前所未見……」
「那是,崇拜。」
老人家笑了笑:「我與百山平輩相交,相識相知,何來崇拜一說?」
唐紙呆呆的笑著:「老先生你看,普天之下,還有多少人敢直呼父皇的名號?」
老人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看向亭外,笑而無語。唐紙看著這老人家,只覺得他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就像看著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卷。她沉默良久,突然開口問道:「老先生,你想要知道那些字的主人,是甚麼原因?」
張惜葉早就看得出來唐紙知曉真相,卻一直沒有道破。至今,他也只是看向唐紙,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一如以往的恬靜。
唐紙心急如焚,也不知道這老人家到底要知道先生的身份以後,是要害他還是其他意思。但她隱約感覺得到,這位老人家恐怕身份不凡。她低著頭,苦思不語。張惜葉也像一點也不焦急,仍然看著亭外花園的景色,彷彿陶醉不已。
良久,唐紙突然想得清楚。
先生被困在鎮蒼山,未來更是生死未卜。還有比這更糟的結果嗎?
「老先生,希望你老人家不會讓我失望。」唐紙朝著張惜葉,緩緩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