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洛蝶衣的老師
瘋魔府乃地魔界第一大府，實力縱橫魔境。先不說那位被喻為魔界第一人的洛府主，光是麾下便有近十位奪天，噬元無數。哪怕是他親自指點的弟子，亦已經踏入奪天，被認為魔神可期。
在此等氣象之下，瘋魔府一片盛景。
而府主的女兒洛蝶衣，長年居於深宮之中，不見外人。久而久之，便被人以「小公主」相稱，不單止是石無福，就連整個瘋魔府的人，都將其視作明珠般珍重。
所以前段時間，洛蝶衣的失蹤，著實引來不少的風波。
當消息慢慢傳來，人們在一直懸著的心也都終於能放下。
因為小湖重新迎來如仙音般的樂曲，奉仙樓的主人亦已歸來。也不知道，那位樓主是否仍然在頂樓深處，暗窺仙蹤。
今天的洛蝶衣，穿著粉色長裙，坐在亭園裡。那根白玉長笛被她湊到嘴間輕吹，如仙樂般的音色，便是從其而來。石無福安安靜靜地站在亭外，如一尊真正的石像。
她對樂理一竅不通，但這些年聽著小姐吹奏得多。
她還是隱隱察覺到，從小姐回來以後，她吹的樂曲便有些不同。至於有甚麼不同，至少她是說不出來。
一曲已終。
忽有聲音傳來：「好些年不見，小蝴蝶又有進步了。」
洛蝶衣先是一怔，旋即回過神來，面露喜色：「是老師？」說著，便即站起身來，走出亭子迎接。
一抹身影悄然而來，長髮被盤起成髮髻。她身穿著淡黃紗裙，只有腰間一根翠綠如玉的長笛。哪怕她的外表如少女，但身上極具氣度。
在看到來人以後，石無福不知何時安靜退去。
女子笑著搖頭：「聽著妳這聲老師，總覺良心幾分有愧。」洛蝶衣輕輕拉著她的手，接著走進亭子：「老師教我樂理，哪來甚麼的愧疚？」女子順著她，走進亭子以後，便坐下來。
洛蝶衣替她倒茶，面上喜容不減：「老師怎麼突然來了？」
女子伸出手指，極溫柔地彈了彈洛蝶衣的額頭：「還不是聽說瘋魔府的小公主玩離家出走。現在歸來，我便來看看了。」當洛蝶衣離家出走的時候，她可沒少費心神，讓人到處尋找。
「哎……老師……」洛蝶衣聞言吃驚，便作小女兒姿態朝著女子撒嬌，表達感激。
女子見狀只是無奈苦笑。
良久，女子才突然開口：「剛才妳吹奏的那首樂曲，我還沒聽過。」
「喔？是的。」洛蝶衣似恍然，笑著道：「那是我在離家出走的時候經歷有感，方寫出的曲子，名為【落葉歸根】。」
「老師曾說過，樂曲與情感息息相關。樂為表，情為裡。若無經歷與情感，樂曲都只是虛有其表。」說著，她又不忘拍著馬屁：「老師所教，學生不敢或忘。」
女子聞言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妳這話還真不能傳出去。不然誰都以為是我鼓吹妳離家出走，屆時我們那一分三畝地，還不被瘋魔府的人揭翻？」
「就老師那邊還一分三畝地？還是我應稱呼老師為──樂府主？」洛蝶衣嬌笑調侃著，對於女子的孺慕之情表露無遺。
眼前如妙齡女子般的人物，赫然正是音魔府的兩位府主之一──樂道蓮。
……………
樂道蓮與其夫，皆是音魔府的府主。
很多年前，樂道蓮出訪瘋魔府，意外看到尚是孩童之年的洛蝶衣。一大一小相見如故，樂道蓮便教會了洛蝶衣樂理。沒想到後者極其聰穎，往往舉一反三。
一夜通曉音色，三天能吹奏完整的曲子。
一年之後，樂道蓮便認為自己再沒有甚麼能教她，飄然離去。
二人的交會是一場意外，但對洛蝶衣而言，卻是最美好的回憶之一。正因為與樂道蓮的相遇，她才能夠學會音樂，才能夠找到她那枯燥人生中的丁點慰藉。
對於樂道蓮，洛蝶衣內心只有感動與感激。同樣的，樂道蓮膝下無兒女，把這個偶爾收回來的小徒弟很是看重，不時就會從音魔府來到瘋魔府。哪怕人們覺得這是音魔府的政治外交之舉，冷眼旁觀，她都置之不理。
理由，只是她單純很喜歡洛蝶衣這小女孩罷了。
就連洛蝶衣當年跟段志通信時的名字「蝴蝶」，也是因為樂道蓮喜歡以「小蝴蝶」稱呼她。
二人交談片刻，樂道蓮話題一轉。
「只是，妳剛才的曲子裡的離別之意，以及期盼回鄉的喜意……都不像是妳這小公主所能經歷的。」樂道蓮呵呵一笑，湊到洛蝶衣的耳邊：「是不是……認識了甚麼人？」
洛蝶衣聞言一怔，腦海裡下意識想起某道身影。
那是紗幕及剪影。
那是石劍與木笛。
那是血泉與殘影。
當她回過神來，才發現樂道蓮瞪著她直看，彷彿要從她臉上看出朵花來。
「哎喲哎喲？還真是被我說中了？」樂道蓮驚訝得掩嘴：「哪家的公子如此幸運，得小蝴蝶看上了？」
「老師，你怎麼這樣！」
二人玩鬧戲耍片刻，洛蝶衣又怔怔地看著湖水發呆，繼而長歎一聲：「我這不祥人，又哪裡有資格去追求甚麼愛戀之事？」樂道蓮沒有回應這話，畢竟她也曾聽洛蝶衣說過幾句家裡的秘辛，不好回應。
風息湖靜，像一面映照天空的鏡子。
沉默良久，洛蝶衣強笑一聲：「對了，老師這次過來，曲府主有不滿嗎？」
音魔府聞名天下的，除了樂理之外，自然要數兩位府主。他們只有奪天境界，但據聞掌握合擊之術，戰法堪比魔神境界。
二人皆是孤兒，被某位魔修收留，繼而成為弟子。他們是師兄妹的關係，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後來更發展為戀人，繼而成親。
他們之間的愛情，比起他們的實力更加流傳天下。以此為藍本寫出的文本小說戲文，更是不知何幾。
「他啊？」樂道蓮冷笑一聲：「他見不得我收了個好學生，又學著我般收了個弟子。現在每天帶著修行，還哪裡管得上我跑哪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