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夜:『有些事情可能不要深究比較好』
因為很久都沒有回過鄉下老家了,所以我便給家裡打電話。
聽電話的是我父親。
『喂,怎麼啦?』
「明天跟後天我請假了,想回家你們方便嗎。」
『明白了,我跟你媽也說一聲。回來的路上小心啊。』
雖然語氣上不明顯,但可以聽出來他非常開心。
老家位於一個三面環山的地方,如果開車去的話大概要走一個半小時的山路。
當我到達村入口的時候,沒想到居然碰到了一個老熟人,是跟我從小一起玩耍長大的朋友。
「好久不見啊,剛回來嗎?」
「難得請到假了就回來想看一下家人。我記得你家跟我家很近吧,要不要上車我順路載你回去?」
「謝謝啦!真的麻煩你呢。」
從村入口到家也才大概5分鐘左右的路程而已,但我跟朋友聊了很多不同的舊日話題。
終於回到家了。
「我回來了!」
父親走出來迎接。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臉上毫無感情,而且眼睛是死盯著前方的不會轉動。
「你回來了。我們快點出門吧,今天村民會在山裡面的廣場裡辦祭典。你跟朋友兩個人也一起來參加吧。」
沒有抑揚沒有語氣,雖然給我好像機器人一樣的違和感,但是因為朋友一聽到祭典就超興奮地「有祭典,去玩囉去玩囉!」那樣吵鬧,所以我也放下了疑心出發去山裡了。
對了,以前小時候我記得長輩都跟我們小孩說那個山中的廣場是不能進去的,原來現在放寬了呢。
這樣想著的期間,我們已經穿過山麓到達那個廣場了。
朋友好像很開心似的一支箭就跑上去了,我則是在後面追著他跑。
終於來到廣場了。
那是一個四周被草木包圍,中央一片很開闊的空地,然後空地的盡頭則是有一間像是神社一樣的建築。
不過空地裡一片寂靜,加上日落的黃昏照射下顯得有一點不對勁。
「不是說在辦祭典嗎,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就在我這樣說的時候,眼前像是神社一樣的建築裡走出來了一個像是方丈的人。
他閉著眼睛,用很大的音量在講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突然四周響起了太鼓和笛的聲音。
與此同時,村民們開始從樹影後面逐個逐個冒出來。
但是大家都戴著奇怪的面具,穿著華麗的古裝。
他們全部走出來後就圍著我和朋友圍成一個圓,手拿著火把開始跳舞。
終於感覺到異常的我扭頭回去跟朋友說「喂,走啦!」,但朋友卻還是一臉開心地看著那些人跳舞。
這時我發現了那面人牆築成的圈中一個比較薄弱的地方。
「喂走啊!」大喊一聲之後我也不管朋友有沒有跟上來了,直接就朝著那個漏洞跑去然後用力撞開人群逃走。
一直跑到下山到了村門口我才回頭,但朋友卻沒有跟著來。
久未回村的我也不知道可以找誰幫忙,沒有辦法之下我只好回家找父親幫忙。
一回到家父親就已經站在門口等我了。
「爸!糟糕了!那個我的朋友他!朋友他!」
「看來什麼事都沒有平安解決了呢。」但父親卻好像不慌不忙只是微笑著回答我。
「吓?什麼?」事情有一點跟我想像的不一樣,讓我一時不會給反應。
「你剛剛說的那個朋友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
我努力地在腦袋裡想要試圖回想起他的名字。但不要說名字了,明明剛剛為止我們還在一起的,我卻連他的樣貌都已經想不起來了。
「那個呢,是一位很久以前就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神明。剛才你們過來時我看到的衪是一個小孩的樣子,雖然很努力想裝沒事但果然還是很不自然呢。基本上衪是對人無害的,但是衪會憑依到從外面入村的人身上。」
我似懂非懂更地點頭,父親繼續說下去。
「正常情況下衪是對人無害的,除了兩個情況。一個是被憑依的人發現自己被憑依了,另一個是在被憑依的狀態下離開村裡。」
詳細已經不太清楚了,但是據父親所說這條村本身就被佈下了某種結界。
如果被那個神憑依了後發生上面說的事情的話,那位神明就會把你帶走到衪的世界去,半永久地成為衪的玩伴。
父親發現我似乎是被憑依了,所以才讓我們上山去小廣場。
然後我們走了之後父親就打電話給神主說明情況,他一收到電話就馬上就趕上山進行驅除儀式了。
「他(神主)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幫像你一樣被憑依的人作法的,別看他從小就在做這種儀式好像很熟悉,其實他自己每次心裡都怕得要死。」
「所以那個時候他作法時才會閉著眼睛念經啊。」
「衪最喜歡祭典和熱鬧了。所以作法時我也在後面幫忙播放一些太鼓和笛的音樂引誘衪。」
「那些戴著奇怪面具的人呢,一時之間你們從那裡找來那麼多幫手的啊?」
「戴著面具的人?才沒有啊,廣場裡一直都只有神主一個人而已啊...」
我把進去廣場裡面之後直到回家為止發生的事都跟父親說。
「我想那些戴著面具的,是被衪呼喚來一起參與祭典的其他神明們,所以你就不要深究了。記得這件事不要告訴神主,那個膽小鬼要是知道自己念經時被一堆看不見的神明包圍著估計又要嚇壞了哈哈哈。」
隔天。
我沿著原路離開村回家。
在當天村入口碰見『朋友』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地藏石像。
地藏的表情,就好像一個沒有惡意的小朋友做完惡作劇之後一樣開心的笑容。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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