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夜:『守夜』
我的老家是某個山村的一條小農村,那裡有一個傳統就是每當村裡有女人離世的時候,都需要找10個男丁來邊飲酒邊上香在那戶人的家裡給她守夜。
守靈的地方會放很多蠟燭,也有一些奇怪形狀的佛像,還有窗戶門口都會掛上很多驅邪的物品和守護符,還需要大家輪流在守夜的家裡巡邏。
而且除了被挑選來守夜的十個人以外,當天晚上誰都不可以進去那家裡,即使是那一戶的家人也不例外。
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規定,這裡就不詳細講太多了。
長輩說這些無里頭的規定都是為了從一隻叫「盜屍」的怪物手上保護遺體而世世代代流傳著的傳統。
這是在我剛滿16歲那一年,終於第一次被村裡選上作為參與守夜的男丁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當時鄰居的妻子非常年輕就離世了,村長集合了我們當晚需要參與守夜的人來簡介接下來的步驟和注意事項。
不用多久就入夜了,大家在屋內點燈正式開始儀式。
一起守夜的成員由年輕人到中年,老人都有,而其中沒有參加過守夜的就只有我一個。
我的家族裡除了我以外,比我大5年的大哥也被挑選上一起參加了。
儀式在嚴肅的氣氛下進行,但其實大家都能看出來,把傳說看待到真的一樣認真地在巡邏的就只有老人們而已。我們這些年輕的根本沒有把傳統當一回事,反而大部份都覺得被勉強來對著一具沒有關係的屍體一整晚非常尷尬。
因為未成年不能喝酒,我只能喝果汁打發時間。
時間來到凌晨1點,實在是撐不下去快要睡著了的我只好走到廁所打算洗臉提神。
路過走廊的時候剛好看見有一張符咒在地上。
因為每個小時我們都要輪流全屋巡邏一次,也許是上一個負責的人巡邏的時候不小心把它碰跌了落地吧。
本來規定是在屋內發現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都需要馬上跟長輩匯報的,但這樣上一個巡邏的人肯定會被罵死。
我也不想惹麻煩,要是因為我打小報告害誰被罵的話我良心也過意不去,於是我便默默地把地上的符咒撿起放在旁邊的櫃子上。
上完廁所走回大廳的時候,聽到大廳那邊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我慌張地跑過去,只見幾個人正鐵青著臉望著門口。
「盜屍出現了!從屋頂進來的!」其中一個大叔大喊。
有那麼一瞬間我還在心想你在說什麼鬼話啊,但看到其他人,特別是老人的反應時我才終於知道大件事了。
在老人生氣的喊叫中,其他長輩也趕緊跑到屋內確認其他地方有沒有問題。
留在門口的只剩下我,我大哥和另一個長輩三個人。
另一個長輩已經理所當然地準備爬上屋頂的假天花上,但我和大哥因為害怕又做出規定以外的事情會讓事情更糟糕所以想阻止他。
「現在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嗎!再不把符咒貼上去的話就晚了!快點上來幫忙!」他超生氣地對我們說。
大哥雖然極力阻止,但他還是不聽一個人爬上了屋頂。
只見他一爬上去之後就發出了嗚嗚嗚嗚啊啊啊啊!那樣的怪聲。
但是他整個人卻是硬直的,只有臉上是一臉猙獰的表情地在怒哮。
他盯著空無一人的前方,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不可以再打破規定了,我們全部人這樣想。所以我們都只是把符咒捏在手上但沒有上去幫忙。
總之我們就這樣看著他一直用超大的聲音哮叫著的樣子一動不動。
大概過了10分鐘左右,他終於停了下來然後大口地喘氣。
「沒事了,我去休息一下。」他丟下這一句就從屋頂上下來,然後開門離開了。
差不多同一時間年齡最大的長輩回來了,對著我們劈頭就罵「水池旁邊的符咒是誰動的!」
「是盜屍...我看見了...」
另一個人鐵青著臉,小聲地不斷這樣說。
在那之後整個晚上大家都沒有休息,也沒有再飲酒。每個人都以最緊張最嚴重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直到隔天早上天亮為止都在屋內巡邏。
日出陽光照進來的那一刻才終於有活過來了的感覺。
後來聽說那個上了屋頂的人原來當天晚上中了重感冒臥床不起,他的妻子一整晚都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他的妻子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家,也可以做證當天晚上那個人的確因為感冒所以在家裡寸步不離。
那麼到底那天晚上跟我們一起守夜,還爬上了屋頂的人到底是誰呢。
終於也明白了為什麼一直以來都那麼隆重其事,有點後悔為什麼之前教規矩和禁忌時沒有好好聽長輩的話。
傳說盜屍會偷偷潛入在守靈夜沒有點亮燈火,或者是沒有做好辟邪的家裡把死者的遺體偷走。
然後被偷走了家人遺體的家族將會從此衰落。
另外也不可以試圖打聽跟盜屍有關的消息,一旦它對你感到興趣了你家裡就一定會有人死亡。
聽其他也有參與當日守夜的人說,上一次盜屍出現已經是幾十年前了。
當時我的父親還只是個年輕人那麼久遠的年代發生的事情。
「明白了嗎,要是你們這個世代的人把這個禁忌當成只是傳統迷信的話終有一天這條村會被毀滅的。」他很認真地把我們都訓斥了。
這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的靈異體驗。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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