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穿越]重來一次的足球人生（6）U-15高圓宮盃

「你唔好話，佢以前真係教出過幾個國家級嘅球員－喺呢支K2青年軍度。」

目送崔石圭走回去球場更衣室裡，朴東俊從西裝內袋抽出了打火機跟煙盒，微笑著說道。

「聽講佢只會對自己睇中、認為有潛質嘅球員，採取呢種咁嘅管教方式。」

「但佢呢種做法，唔係反而會摧毀更多嘅年青球員咩？」陳召禧撇了撇嘴。

「韓國係一個非常大男子主義嘅國家，男性重視力量、權力，喺足球呢種咁血氣方剛嘅運動上面亦一樣，」朴東俊笑道。「所以喺呢個國家入面，其實大家唔多唔少都有啲習慣呢種做法，只係崔教練喺呢方面可能做得比較極端。」

「朴先生言下之意……余仁海亦需要去習慣呢種環境？」

「嗯，呢個都係無辦法，」朴東俊點了點頭。「難聽啲講句，如果係喺K1，情況可能可會好啲。」

正說間，球場內傳出了些動靜，片刻後哨子聲響起，這時朴東俊才揮手示意他進場。

這天的對手是目前排名第二的強敵安養雄鷹，而忠南FC位居第三，兩支隊伍只相差兩分。

除此之外，這支對手的王牌前鋒亦是目前聯賽中的神射手，比余仁海多三球進賬。

「所以某程度嚟講你真係揀得啱時間，」朴東俊笑道。「我諗無邊一場比賽更加能夠激起而家呢個余仁海嘅鬥心。」

對手的王牌前鋒叫金民才，身材較為高挑，速度飛快，動作敏捷，即使只有十四歲但能感覺到大部分技術跟球風都已經成形。

「睇落有啲似……孫興慜。」陳召禧看著他加速推進的樣子，喃喃說道。

「佢應該下季就會轉去K1嘅球會，呢度已經留佢唔住，」金民才在禁區內與隊友作了一次撞牆配合，他的加速前插讓忠南FC的後衛無從招架，但幸好其起腳位置不算太有威脅，門將算是勉強擋了出去。「所以我諗對余仁海嚟講，呢個係一個值得佢追趕嘅對象。」

而另一邊廂，卻能感受到余仁海跟隊友之間那異常強烈的割裂感。

這支忠南FC青年軍的踢法難聽點說是毫無章法可言，比香港的學界足球踢得更為醜陋，是比羅學強更為徹底的單核戰術。

摒棄所有花哨危險的控球，中場只需要實而不華的工兵型球員，在獲得球權後想盡一切辦法以最快速直接的方式傳到得分手腳下。

“難怪朴先生話佢管理方式非常古老，連戰術都係上世紀嗰一套……”

但與此同時，陳召禧留意到崔石圭為了讓余仁海的能力發揮最大化，特意再安排一名類似於輔鋒的球員為他吸引防守及開路。

「……」

進攻時頂在最前方又或是第一個跑動的有時候並不是余仁海，而是該名看起來較為笨拙但勤勞的輔鋒，甚至隊友們的首要傳球目標也是他。

將對方的防守吸引到一定程度後，再設法把皮球送到余仁海的腳下，由這名王牌射手自己想辦法起腳得分。

可就是這麼簡單古老的戰術，在比賽的第十分鐘便已經奏效了。

余仁海一直在左路伺機等候著，然後反守為攻的隊友把皮球長傳給輔鋒，在一輪擺脫和碰撞後，跌跌碰碰地給前者來了一記過頭的傳球。

還是在禁區內左側的位置起腳，炮彈式的遠柱破網，這一點絲毫沒有改變，包括對方門將那束手無策的反應。

陳召禧忍住了想鼓掌的衝動，他看著那個入球後臉無表情地慢跑回中圈、跟隊友們也沒有任何交流的余仁海，以及那股可以用生人勿近來形容的氣息，心裡琢磨著之後該怎麼跟他去聊這件事。

文

往後的比賽發展可以說是雙方的入球大戰，各自的防線都無法阻擋對方，但余仁海那副明顯不信任隊友的嘴臉確實地浪費了一些機會，他是真的很徹底地不考慮傳球給隊友，只要有球權到腳，就會想盡一切辦法憑自己將它送進對方的龍門。

雖然最後他上演了帽子戲法，但球隊卻以4-6落敗，而對手的王牌前鋒金民才，雖然本場入球數稍微遜色了一些，但也個人梅開二度加上兩次助攻，以及無數次的穿針引線，可以說是獨力搗爛了忠南FC的防線。

「咁極端嘅場上風格……就係嗰位崔教練想見到嘅嘢？」陳召禧抱著胸看著這一切，他知道事情來到這裡已經算是非常惡劣了，但勉強還能看到把余仁海拉回正軌的希望。

「崔教練點諗唔重要，」朴東俊微笑著答道。「最重要嘅，係余仁海點諗。」

陳召禧想起自己在跟蕭余二人家長見面時說過的那番話。

踏入職業世界，加上離鄉別井，他們肯定再無法單純地體會足球這項運動所帶來的樂趣。

而他們所需要面對的，是各種各樣複雜的、需要努力去適應的戰術，以及無時無刻的競爭與壓力。

這顆從童年開始便日夜相伴的足球，很可能會反過來，成為他們的痛苦來源。

想正皮手指抽筋hi錯左負皮

唔記得加分隔線
本話完

樓主諗住寫到佢哋幾多歲？
咁嘅進度寫到我退休都未到佢哋踢世界盃

之前有講過 進度會跳 當然唔會用呢個節奏寫足主角成個足球生涯
（而家大概成個故事3-4成左右）

唔好比佢停呀

余仁海好勁

以樓主pacing 應該仲有5年
大家要耐心等下

仲未嬲完個遺憾
同埋果話本身就完得唔靚
雖然係好興嘅果種寫法，突然轉個視角
但切入點唔ok

我諗應該3-4年啦

六十六、


「……」

余仁海臉上彷彿清晰地寫著「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但他依然沒有開口把這話說出口，而是錯愕而沉默地盯著眼前的陳召禧。

「入得幾靚，嗰幾球，」陳召禧徑自走到旁邊坐下，拉了拉頭上的鴨舌帽，眼神裡透出了一些稱讚的意味。「睇得出你呢段時間有落苦功。」

「……咪都係咁，球球都差唔多。」余仁海不如為然地看向別處，刻意避開了陳召禧的眼神。

陳召禧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余仁海緩緩走近坐了上去，但眼神有些不願意朝這名領隊處靠近，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尷尬。球場上已空無一人，附近也沒有其他人，但兩人似乎仍難以開口談點什麼。

「你覺得喺韓國呢邊踢波點？」

余仁海沒有馬上回答，仍是沉默地想了兩秒，才慢悠悠地聳了聳肩。

「啲人幾勁，好過喺香港踢嘅。」他沒什麼表情地答道。

「港隊受邀請參加兩個月後嘅一系列四角賽，我今次過嚟，係要考察究竟派唔派你同蕭智堯出戰好。」

余仁海看起來依然沒什麼反應，畢竟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大型賽事，所以也是料想之中。陳召禧清了清嗓子，說已經決定了會徵召他跟蕭智堯回去參賽。

「……你決定咗就得，我無所謂。」

兩人再次陷入到尷尬的沉默之中，陳召禧琢磨著要不要跟他攤開一點來說，但想了想，最後還是作罷。

對比起蕭智堯在群馬伊香保溫泉與隊友那種互相信任的氛圍，現在的余仁海還真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他在球場上就好像只有自己一個與對方戰鬥一般。

陳召禧抬起頭看著球場的看台底部，這情境就像坐在醫院走廊等待什麼結果一般難受。

不，此刻的自己更像是拿到兒子的診斷報告後，束手無策地坐在走廊處失落地嘆氣的家長。

他能寄望的，便只有蕭智堯了。

……

天邊開始泛起紅霞，換好了衣服的蕭智堯走到如像暸望台般的正面看台上，不遠處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頭上戴著黑色的Nike鴨舌帽，看著遠方像是在思索什麼的模樣。

「陳Sir？」

「智堯，」聽得聲音，陳召禧回頭看了一眼，臉露微笑地指了指旁邊。「過嚟坐，傾兩句。」

從鈴木卓那裡聽到的只是「有個特別的人找你」，一開始蕭智堯還以為會是新妻先生又或是和賀監督什麼的，怎麼也猜不到居然會是他。

「點解……咁老遠走嚟日本嘅？」

「你啲語氣真係一啲都唔似細佬仔，」陳召禧失笑道。「睇你個樣唔似太受打擊咁，應該OK呱？」

「嗯……」蕭智堯微笑著嘆了口氣。「班隊友都無責怪我，只係領隊派我第四個上，擔此重任但入唔到波係……幾令人失望。」

「其實唔使太介懷嘅，十二碼嘅嘢，足球歷史上大把呢啲例子，就算係美斯C朗都射失過好多十二碼，最緊要係自己要引以為鑑，唔好因為咁而氣餒就得。」

「知道。」

蕭智堯看起來比他想像中要堅強，眉目間甚至還有種「你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嗎」的感覺，這使得本想稱讚他的陳召禧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你……最近有無同余仁海傾過計？」

「有，做咩？」

陳召禧突然深深地吸了口氣，球場周邊由於沒有什麼龐大或是較高的建築物，遠處的雲層半透著霞光漸漸積聚，將這名教頭的臉龐映照得有點悲涼。

「其實我收到韓國嗰邊嘅報告，話余仁海好似喺球會內同其他隊友關係非常惡劣，係去到俾人排擠欺凌嘅地步，甚至有啲影響到佢嘅性格，我想睇下你會唔會知道啲咩咁。」

「吓？」

蕭智堯聽得詫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但他想起了最近這段日子余仁海在視像聊天中的異樣，才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抬頭一算，跟余仁海已經相識接近二十年了。

要說是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吧，又好像算不上，因為中學畢業以後彼此的道路有所不同，生活圈子也漸漸錯開，但他們三人畢竟還有足球緊緊維繫著，說是不可或缺的戰友或許更為貼切。

也正因如此，沒有誰比蕭智堯更了解余仁海的脾性。

他從小學開始便是個比誰都好勝的人，不論是踢足球，還是玩電子遊戲、桌上遊戲，都顯露著極強烈的勝利欲望，也有時候會鬧脾氣，擺出一副完全不想碰的模樣，總的來說，其實是個性格比較麻煩的人。

但是，他絕對不是那種會跟全部隊友搞得關係一團糟的人，相反，他一向都是社交好手，把隊內氣氛搞得相當融洽，他本人也是大家信服的領袖。

所以現在事情演變成這樣，肯定是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而且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

「所以我諗，可能借個比賽機會，會徵召你兩個返去，睇下可唔可以幫一幫佢。」陳召禧續說道。「但你而家喺日本呢邊可能啱啱進入一個比較好嘅比賽狀態，貿然咁叫你返去可能會有啲唔太好，所以我想聽下你自己點睇。」

「我嘅事唔緊要，」蕭智堯毫不猶豫地答道。「如果陳Sir你親身見完余仁海覺得佢真係有咩問題嘅，我一定會返去香港幫手。」

「有你呢句就得，」陳召禧臉上罕見地露出笑容。「好，我都差唔多要起程去機場，有咩我會再搵你。」

「好，拜拜。」

「你喺日本呢邊，要繼續加油……」陳召禧站起來，邊整理著頭上的鴨舌帽，邊微笑著說道，看起來跟以往的嚴肅形象全然不同。「你啱先呢場踢得好好。」

蕭智堯神色有點牽強地微笑著點點頭，能看出來此刻他的心情有點複雜，但同時這名教頭也能感覺到，他似乎沒有太自責或是失落，說好聽點是他的心理質素足夠強大，不容易被這些情緒所左右。

但說難聽點，就是他沒有作為優秀足球員所必須要有的好勝心。

……

忠南FC的大巴發出有點嘈吵的引擎聲音，陳召禧目送著它漸漸在視線中遠去，旁邊的朴東俊再次點著了煙，似乎是在感嘆什麼般說了幾句話。

「朴先生話，佢依然相信余仁海會成為一個出色嘅前鋒，唔單止係喺韓國呢度。」旁邊的翻譯員說道。

「我都相信，特別係今日睇完佢嘅表現之後……」陳召禧點了點頭。「佢喺鋒線上就好似一隻野獸咁，散發住純粹對入波嘅渴望，對方幾個人都好明顯已經熟晒佢嘅路數，但都係攔佢唔住。」

「香港史上有無出現過咁出色嘅前鋒？」朴東俊問道。

「曾經香港都有過一啲非常出色嘅前鋒，」

陳召禧再次點頭，發出肯定的回應。

「但我非常肯定，余仁海係香港史上最有天份嘅前鋒。」

「只係，有天份唔代表一定會兌現到。」朴東俊笑道。

「呢個就係足球同人生殘酷嘅地方。」陳召禧拉了拉鴨舌帽，微笑著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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