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ttas(已硬)
2022-12-09 01:56:56
10.
「個女仔邊個嚟?」
「點解咁對我......」
「我哋重新開始吖......只要唔好有下一次,我可以當咩事都冇發生過。」
我喊住咁攬住我男朋友。
結果我就真係將一切都忘記咗。
原來喺佢面前,我可以變到咁卑微,卑微到甚至寧願忘記佢出軌嘅事實,都唔想同佢分手。
卑微到我都爭啲唔認得呢個自己。
不過,我好似仲唔記得咗另一樣好重要嘅嘢。
係啲乜嘢呢?
我嘗試回想,但乜都諗唔到。
冇理由㗎。
記憶嘅空白令我不知所措,突如其來嘅心慌意亂淹沒咗我。
我強迫自己諗返起,結果只係令自己個頭越嚟越痛。
成個世界彷彿寂靜咗一秒。
「陳家寧......」陌生嘅聲音喺我耳邊嘆息,悲傷而繾綣。
我莫名其妙咁覺得鼻酸。
「陳家寧,其實我好愛你,不過你唔會知。」
我唔明佢咩意思,佢講完我咪知道咗囉?
仲有,佢係邊個?
「你係邊個?」我問。
佢冇答我。
「我問你係邊個呀……」我追問。
唔知點解,我覺得呢個問題好重要。
對方一直沉默咁望住我。
佢嘅眼神太過深不見底。
我變得好恐慌,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點解唔出聲?
我就好似一個獨自被困喺深海嘅人一樣,得唔到任何回應。
「你究竟係邊個!」我終於崩潰,一邊喊一邊大嗌。
我俾自己嘅喊聲驚醒咗。
原來我唔知幾時挨住書櫃瞓着咗,手上仲揸住其中一張即影即有相。
呢刻我仲未完全清醒,思考能力彷彿被抽走咗咁,淨係識得望住手上嘅相喺度喊。
手上嗰張相係我同張柏朗喺一個海灘上嘅合照。
我呆滯咗一陣,腦中閃過一個關鍵字。
水上電單車?
模糊嘅片段逐漸浮現。
係呀,我哋嗰陣去咗玩水上電單車。
因為驚得濟,我全程都瞇埋眼,塊面貼實張柏朗嘅背脊。
我唔係好記得其他細節,只記得張柏朗身上嗰陣令人感到安心嘅氣味,同埋佢笑我細膽嗰陣嘅無奈語氣。
呢一小塊回憶碎片好似打開咗某個缺口咁,隨後越嚟越清晰嘅記憶慢慢喺我腦海裏浮現。
呢種感覺好奇怪,就好似有人問我前一晚食咗咩,我第一下答唔出,但諗多陣就記得返咁。
我終於都諗返起。
我諗返起我同張柏朗喺酒吧相遇,佢彷彿只係隨意一望嘅眼神;諗返起喺便利店門口,見到我迫於無奈跟佢走之後,佢臉上露出嘅嗰個笑容;諗返起佢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咁話俾我聽佢叫咩名;諗返起佢叫我唔好走,留喺度……
等我回過神來,我先至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張柏朗不斷重複經歷呢啲事嘅時候,究竟係抱住點樣嘅心情?
點解佢咁都要堅持落去?
我突然之間好掛住佢。
好想即刻見到佢。
好想話俾佢聽,佢以後唔使再孤獨咁承受晒所有嘢。
好想話俾佢聽,我有幾鍾意佢……
呢個時候,彷彿聽到我內心嘅呼喚,出面傳嚟咗開門嘅聲音。
聽到開門聲嗰下,我就好似一個喺沙漠行走已久,終於見到綠洲嘅旅人咁,拼命衝出房門。
因為動作太急,我仲爭啲仆低咗。
我一路跌跌撞撞咁跑到去門口,迎上張柏朗驚訝嘅目光。
「做咩事呀你?」佢不解咁問我。
我想回應佢,但一開口就不由自主咁哽咽。
「做咩呀……」張柏朗即刻放輕咗聲音,好似驚嚇親我咁。
佢溫柔嘅語氣令我更加忍唔住想喊嘅衝動。
我乜都冇講咁撲向佢懷內。
佢反應好快咁接住咗我。
「做咩事呀……」張柏朗攬到我好實,同時一下一下咁輕吻我臉側。
冷靜落嚟之後,我淚眼朦朧咁抬頭。
淚水模糊咗我嘅視線,我隱約見到張柏朗因為擔憂而皺起咗眉頭。
於是我對佢露出一個燦爛嘅笑容。
張柏朗嘅目光專注咁落喺我臉上。
我嘅內心千迴百轉。
我有好多嘢想講,但到咗最緊要嘅關頭卻唔知道應該點開口好。
對唔住,過咗咁耐先記返起你。
其實我都好愛你。
最終,所有嘅欲言又止都化成簡單嘅一句話。
「張柏朗……」我輕聲叫佢。
「嗯?」
「一周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