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QR]開坑講下羅馬帝國衰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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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0 16:58:28



The Wedding of Zephyrus and Chloris (54–68 AD, Pompeian Fourth Style) within painted architectural panels from the Casa del Naviglio


龐貝出土的羅馬畫作,幾乎達到文藝復興的等級




Heracles and Omphale, Roman fresco Pompeian Fourth Style (45-79 AD),


圖拉真之柱上的雕刻


Veristic portrait bust of an old man, head covered (capite velato), either a priest or paterfamilias (marble, mid-1st century BC)


Bust of Emperor Claudius, c. 50 CE,


Bust of Antinous, c. 130 AD


The Blacas Cameo of Augustus, from his last years or soon after

對比之下,三世紀危機後的羅馬藝術品


The Four Tetrarchs, c. 305, showing the new anti-classical style, in porphyry, now San Marco, Venice

由色彩豐富和空間感強烈的風格,開始走向更加簡單的馬賽克





君士坦丁堡出品的雕刻,對人物臉部輪廓的刻畫明顯退步


皇帝也不能幸免


君士坦丁的臉部輪廓比例走向“卡通化”


瓦倫丁二世,越後越慘不忍睹
2017-10-20 17:07:27
而造成這個倒退的原因,按照吉朋的説法,其中一個原因是皇權擴大:



It is almost unnecessary to remark that the civil distractions of the empire, the licence of the soldiers, the inroads of the barbarians, and the progress of despotism, had proved very unfavourable to genius, and even to learning. The succession of Illyrian princes restored the empire without restoring the sciences. Their military education was not calculated to inspire them with the love of letters; and even the mind of Diocletian, however active and capacious in business, was totally uninformed by study or speculation. The professions of law and physic are of such common use and certain profit that they will always secure a sufficient number of practitioners endowed with a reasonable degree of abilities and knowledge; but it does not appear that the students in those two faculties appeal to any celebrated masters who have flourished within that period. The voice of poetry was silent. History was reduced to dry and confused abridgments, alike destitute of amusement and instruction. A languid and affected eloquence was still retained in the pay and service of the emperors, who encouraged not any arts except those which contributed to the gratification of their pride or the defence of their power.

毫無疑問,帝國的政治動亂、士兵的橫行、野蠻人的入侵,和日趨嚴重的專制政府,都是對天才,甚至對鑽研學問極為不利的。伊利裡亞諸帝的繼位者恢復了帝國,卻並沒有恢復科學。他們的軍事教育無法激起他們對文學的愛好;戴克裡先的思想,儘管在處理國事方面顯得十分活躍,面面俱到,卻完全和深入研究和思考問題無緣。法律和物理學兩種職業,具有普遍用處,也能獲得一定利益,因而不論什麼時候總有足夠的具有一定才能和知識的人來從事這方面的工作;但是,學習這兩種行當的學生當中似乎並沒有特別出衆的大師。詩歌的聲音沉默了,歷史書全變成了乾巴巴、思路不清的節本,既無興趣,也無教益作用。一些閒扯淡的虛假的舌辯之士現在仍在朝廷供職,拿著皇家的薪俸,他們除了拍皇帝的馬屁或為皇權辯護之外,別無任何才能。

The declining age of learning and of mankind is marked, however, by the rise and rapid progress of the new Platonists. The school of Alexandria silenced those of Athens; and the ancient sects enrolled themselves under the banners of the more fashionable teachers, who recommended their system by the novelty of their method and the austerity of their manners. Several of these masters - Ammonius, Plotinus, Amelius, and Porphyry - were men of profound thought and intense application; but, by mistaking the true object of philosophy, their labours contributed much less to improve than to corrupt the human understanding.

2017-10-20 17:16:22
希臘羅馬哲學的衰敗

在思想生活上的貧乏可以反映在新柏拉圖學派的興起,新柏拉圖主義(Neo-Platonism),是公元3世紀由亞歷山大城的普羅提諾(Plotinus)發展出的哲學派,主要基於柏拉圖的學說,再加上斯多葛學派、亞里士多德的思想融合為一個體系。但在許多地方進行了新的詮釋。除了協助基督教和希臘羅馬文化對接之外,這種哲學幾乎毫無用處,即使是前者也只是為歐洲思想史上的黑暗時代鋪路。

無獨有偶,由帕拉圖到西塞羅到普羅提諾,幾乎和東方孔子儒家學説的墮落同出一轍:哲人的思想變成了教條,後人非但未能創新反而只是為建立前人的統一性進行填補,哲學變成玄學,由玄學變成法術和迷信。刻意把互相衝突的學説變爲統一的理論,為統治者服務,體現在程朱理學上面。



不管怎麼,新柏拉圖學派的興起和迅速發展卻標誌著學術和人類衰敗時期的來臨。亞歷山大學派使得雅典派的聲音沉寂下去;一些古老的派別都紛紛站到更時髦的旗幟之下來,而他們則標榜自己的體系,方法新穎,態度嚴肅。這些大師中有許多——如阿摩尼奧斯托提努斯和波菲利——都是精於思想、勤於思考的人物;但是,由於他們沒有弄清哲學的真正目的,他們的努力倒是更有助於損害,而非增進人類的理解能力。

The knowledge that is suited to our situation and powers, the whole compass of moral, natural, and mathematical science, was neglected by the new Platonists; whilst they exhausted their strength in the verbal disputes of metaphysics, attempted to explore the secrets of the invisible world, and studied to reconcile Aristotle with Plato, on subjects of which both these philosophers were as ignorant as the rest of mankind. Consuming their reason in these deep but unsubstantial meditations, their minds were exposed to illusions of fancy. They flattered themselves that they possessed the secret of disengaging the soul from its corporeal prison; claimed a familiar intercourse with daemons and spirits; and, by a very singular revolution, converted the study of philosophy into that of magic.

新柏拉圖派完全忽略了適合於我們的情況和能力的知識,忽略了整個道德、自然科學和數理科學領域;他們竭盡全力進行徒托空言的形而上學的論爭,企圖使得柏拉圖和亞里斯多德的思想在一些他們自己其實和所有其他人一樣毫無所知的問題上,彼此協調一致。把他們的理智消磨在這類雖似深刻卻不切實際的思索之中,他們的頭腦則完全暴露於空洞的幻想的侵襲之下。他們狂妄地自信握有使靈魂得以從肉體的禁錮中解脫出來的奧秘;聲稱能和魔鬼和各種精靈隨意交談;實際是,通過一次十分奇特的變革,把對哲學的探索,變成了對法術的研究。

The ancient sages had derided the popular superstition; after disguising its extravagance by the thin pretence of allegory, the disciples of Plotinus and Porphyry became its most zealous defenders. As they agreed with the Christians in a few mysterious points of faith, they attacked the remainder of their theological system with all the fury of civil war. The new Platonists would scarcely deserve a place in the history of science, but in that of the church the mention of them will very frequently occur.

古代的智士便曾恥笑一般人民的迷信;現在托提努斯和波菲利的門徒們,經過用一層薄如紙的寓言形式對它加以裝扮之後,卻又成了它的狂熱的辯護人。由於他們在關於信仰的幾個神秘問題上和基督教徒的意見一致,他們便以進行內戰似的狂怒對他們的神學體系的其餘部分大肆攻擊。新柏拉圖派在科學史中幾乎不配享有任何地位,但在教會史中也許免不了會隨時提到它的名字。題上和基督教徒的意見一致,他們便以進行內戰似的狂怒對他們的神學體系的其餘部分大肆攻擊。新柏拉圖派在科學史中幾乎不配享有任何地位,但在教會史中也許免不了會隨時提到它的名字。

2017-10-20 17:41:39
上次講到西元306年7月25日,羅馬西方的正帝君士坦丁努斯•克洛魯斯猝逝於不列顛。不久後,在不列顛軍團的擁護下,君士坦丁宣佈繼承父親的正帝職位。君士坦丁努斯的長子君士坦丁在現今約克郡所在的羅馬軍營稱帝。


君士坦丁一世塑像,位於英國約克大教堂廣場。

當時自命為正帝的伽列里烏斯以讓君士坦丁改任西部凱撒擔任副帝的妥協方案,暫時維持四頭政治體系存續。而至於出缺的羅馬西部領土,伽列里烏斯指派塞維魯二世升任西部奧古斯都,完全不顧馬克西米安和君士坦提烏斯一世在西部的勢力,以及這兩位都有了成年的兒子。


塞維魯二世

而在羅馬,原本作爲世界中心的羅馬在四帝共治制下淪爲米蘭也不如的邊區。皇帝長期不在羅馬,也意味著競技賽和福利的缺席,民怨不斷升溫,隨著無能的塞維魯二世率軍進入意大利時爆發。在首都羅馬,還有為數不少的禁衛軍存在。他們的任務原本是伴隨皇帝御駕親征,但現今皇帝往往帶著直屬的部隊。禁衛軍團的官兵要在遭受冷落的狀況下等待退伍,心中自然會累積不滿。

在失去上述好處之後,民眾得到了由戴克裡先創始,其後也嚴格執行的重稅。新稅已經改為由國家制定所需金額,並且無論民間收益程度依法課征。長年來免於直接稅的義大利本國與首都羅馬,如今卻與帝國其他地區一樣遭受稅吏摧殘。開國皇帝奧古斯都創設的稅制,以廣征薄賦,促進經濟發展為目標,在元首政治時代持續適用了兩百多年。如今的稅賦卻是為了應付龐大的國家經費而徵收。國家機構一旦制定了稅賦,就不大可能廢除,所以關稅與營業稅不可能消失。只是這兩項稅賦,已經不像往年那般以“二十分之一稅”、“百分之一稅”為通稱。也就是說,稅率已經不再是百分之五與百分之一。而且在戴克裡先推動的新稅制之下,又要課征以往不需繳納的直接稅。

前任正帝馬克西米安在元老院、禁衛軍團、一般民眾都有好感。他曾經擔任過十九年的帝國西方負責人,其中十二年裡更直接負責義大利與北非。比起長期派駐不列顛與高盧的現任正帝謝維勒來說,更受到大眾親近。西元303年讓首都居民為之瘋狂的凱旋儀式,也是由戴克裡先、馬克西米安兩人共同舉辦。“戴克裡先浴場”雖然是由戴克裡先決意修建,實際上推動工程的還是以米蘭為根據地的馬克西米安。想必義大利半島與首都羅馬的居民會覺得,一年前的皇帝又回到他們身邊了。如果從戰場上的功績來看,馬克西米安同樣勝過第二次“四頭政治”之中的每一位領袖。


馬克西米安


馬克森提烏斯

於是馬克西米安的兒子和禁衛軍合作,殺害塞維魯二世派駐羅馬的首都長官,在元老院和禁衛軍支持下登位成爲西方奧古斯都。於是皇帝一下子由四位變成五位。四帝共治在西元306年結束,而面對首都起義,塞維魯馬上宣佈馬克森提烏斯為國家公敵,並率軍向叛亂的首都羅馬進軍。馬克森提烏斯覺得自己勢單力薄,於是推舉自己父親,已經退位的老皇帝馬克西米安,重新稱帝(西部奧古斯都)。於是皇帝又由五位變成六位。
2017-10-20 18:29:23
與此同時,雖然李錫尼接過了塞維魯的虛位,但他並沒有進攻馬克森提烏斯這位西部的篡位者,相反地他發動了對薩爾馬提亞人的戰爭,並取得了幾次勝利。公元310年,蠻族法蘭克人入侵。而萊茵河防線,正是西副帝君士坦丁的責任區域。副帝接獲消息後,立即率領部隊北上禦敵。在高盧避難的馬克西米安知道副帝直屬的部隊全數離去之後,打算利用這個機會發起政變。

君士坦丁以接受對方全數條件的形式,與隔著萊茵河對決中的異族首長達成休戰協定。在獲得協議之後,立即率領部隊向南開拔。由於君士坦丁返回的速度超出預料,使得馬克西米安無計可施。前任正帝在緊急之下,只好逃入當時稱為馬賽利亞。他打算在這裡準備防衛作戰,但女婿沒有給他足夠的時間。君士坦丁沿著陸上的城牆派兵包圍馬賽之後,要求馬賽居民把前任正帝交出來,而馬賽居民也別無選擇。不久之後,副帝君士坦丁公開宣稱,前任正帝馬克西米安已經自裁。

在西元310年馬克西米安退出舞臺之後,與戴克裡先有關的消息也就幾乎無人記載。而且無論正帝、副帝,甚至於篡位的馬克森提斯,在西元310年之後,所有掌權者都開始恣意行事,不理會戴克裡先的意見。

一年後,西元311年時,伽列里烏斯重病,痛苦萬分,四月頒布寬容詔諭(edict of toleration),要求基督徒為他的重病禱告,然而六天後他還是不治去世。當時他才五十一歲。

於是羅馬帝國又回到真正的四帝時期,也就是李錫尼、馬克西米安的兒子馬克森提烏斯、君士坦丁一世和伽列里烏斯的養子,擔任東方副帝的馬克西米努斯。早在伽列里烏斯仍然在位的時候,馬克西米努斯就已經在與薩珊王朝的戰爭中開始自稱羅馬東部的奧古斯都,可見他的野心不小。


馬克西米努斯

而東方奧古斯都馬克西米努斯和西部名義上的奧古斯都李錫尼的關係也迅速破裂,這時李錫尼同時也掌握著大片羅馬東部的土地。他與馬克西米努斯達成協議,以赫勒斯滂與博斯普魯斯海峽為界,前者占有帝國東部的歐洲部分,後者則占有亞洲部分。與此同時,李錫尼聯合西方副帝君士坦丁反對馬克森提烏斯。君士坦丁在得到李錫尼後,越過阿爾卑斯山,由高盧進入意大利。


當時的内戰形勢,君士坦丁控制高盧和不列顛,馬克森提烏斯控制意大利和迦太基,馬克西米努斯控制小亞細亞,中東和埃及,李錫尼就控制巴爾幹和希臘。
2017-10-20 18:35:03
當君士坦丁如同預期地南下入侵時,馬克森提斯編組的兵力之多,遠超過羅馬帝國史上任何一名皇帝。根據某一派說法,當時他麾下有十七萬名步兵、一萬八千名騎兵。在合乎羅馬傳統的重裝步兵之中,主力是禁衛軍團兵;輕裝騎兵的主力出身于北非的茅利塔尼亞,早在圖拉真皇帝的時代已經名聲遠播。除此以外,還包括義大利北部的拉溫納、義大利南部的米塞諾駐港海軍。無論品質或數量,都不會落人之後。問題就在於馬克森提斯有沒有辦法靈活運用。

相對地,在進攻方面的君士坦丁麾下,共有步兵九萬,騎兵八千。數量只有馬克森提斯的一半,而且又不能放棄以阻擋異族入侵為務的萊茵河防線。然而,馬克森提斯卻選擇將兵力分散,分別守衛阿爾卑斯山的四個山口。如此一來,全力把兵力集中在一點的君士坦丁卻擁有人數優勢,他將所有兵力投入攻打佔據山地要衝的蘇薩谷,一擊得手,於是馬克森提斯的軍隊撤退到特里諾


位於意大利都靈附近的蘇薩谷,由蘇薩向東五十公里,就能到達羅馬時代名叫“奧古斯塔•陶利諾姆”(Augusta Taurinorum)的特里諾。由此地再往東,可以沿路到達米蘭、比千都、威羅納等地。

不過羅馬時代的特里諾,尤其是在歷經不斷受外族侵擾的西元三世紀之後,卻是個能夠執行長期攻防作戰的城池。如果決心守城,就能將敵軍長期鉗制在此;如果基本戰略明確,也就能期待守城期間獲得附近其他基地馳援。當年漢尼拔放棄攻擊首都羅馬的行動,也是因為害怕在攻城時腹背受敵。可是由馬克森提斯派駐在特里諾的將領竟然帶著部隊放棄有利的守城優勢,自行與君士坦丁的部隊在平原上決戰。

君士坦丁率領的官兵,具有長期對北方異族作戰的經驗。而馬克森提斯麾下的官兵,由於有他人代勞擊退北方異族,因此二十幾年來沒有上過戰場。這也使得戰鬥的結果很快就見分曉。



君士坦丁帶著部隊進入特里諾之後,向前來迎接的居民代表表示,居民不用擔憂後果。在城裡也沒有發生燒殺擄掠的暴行。君士坦丁對於特里諾的處置,有如波河向東注入亞德里亞海一樣地,立即傳遍了整個義大利北部。米蘭、比千都、克雷摩納,甚至海軍基地所在的拉溫納居民都知道,只要對君士坦丁敞開城門,就能確保平安無事。就算馬克森提斯麾下的官兵還有旺盛的鬥志,能夠堅守在城牆後的可能性卻是日益下跌。如此一來,以米蘭為首的義大利北部都市,就在開戰之前跳槽到君士坦丁陣營中。不過,只有威羅納例外。然而在君士坦丁的圍攻下,連威羅納也被迫降服。在威羅納戰役中,馬克森提烏斯最資深的統帥,禁衛軍長官魯尼修斯·龐培(Ruricius Pompeianus)也被殺死。


現代威羅納

君士坦丁沿弗拉米尼亞大道在公元312年末趕到羅馬城下。君士坦丁原本以為馬克森提烏斯會採用以前對付塞維魯和伽列里烏斯的圍攻時用過的成功策略,也就是憑堅城據守。事實上,他也的確在羅馬城內囤積了大量糧食。出乎意料的是, 他卻選擇了野戰。馬克森提烏斯選擇將軍隊列陣於米爾維安大橋前方,這座石橋是弗拉米尼亞大道的一部分,對於防守羅馬乃至保住他自己的地位來說,扼守住這座橋至關重要,羅馬元老院將毫無疑問地倒向占據這座城市的一方。為了方便軍隊渡河,他又搭了座木橋抑或是浮橋,儘管他在籌備防守時他可能已經部分的拆毀了這座橋。關於這座橋的狀況在各個書中說法不一。佐西默斯含糊地提及這座橋用木材修建,而其他人則準確地指稱這座橋為浮橋。資料也沒說清楚這座可拆卸的橋是不是為君士坦丁軍隊設下的陷阱。


米爾維安大橋

於是,在312年10月28日,雙方大軍相遇於米爾維安大橋,而後世證明,這是一場改變西方歷史走向的重大戰役。
2017-10-20 18:48:35
按照該撒利亞的優西比烏和拉克坦提烏斯這些編年史學家的說法,這場戰役標誌著君士坦丁,以至羅馬以及整個西方世界皈依基督教的開始。通常流傳的說法是在戰前也就是10月27號那天晚上,君士坦丁做了一個使他下定決心借基督教之神的庇護而戰的夢。然而這個夢的細節,史家們各執一詞。

拉克坦修斯說:那天晚上,君士坦丁在夢中被指示「把一個神聖的標誌塗在士兵的盾牌上」他聽從了夢裡的指示並且下令把一個表示基督的標誌塗在盾牌上。拉克坦修斯把這個標描述做一個上面的盡頭銜接著一個P形圖案的拉丁十字。沒有證據表明君士坦丁此前用過這個圖案,而且該圖案的描述也與更廣為人知的由該撒利亞的優西比烏描述的凱樂符號(Chi-Rho)圖案不一致。


如同士兵盾牌及軍旗上帶有"XP"的圖樣即是一例。"XP",即為希臘文基督 Χριστός 的縮寫。

此一改動也就代表羅馬軍不是羅馬帝國,意即再也不是SPQR的軍隊了,帶有XP印記的羅馬軍是基督教化後天主教國羅馬的軍隊,是效忠於基督的軍隊

至於優西比烏,關於這場戰役的兩個片段流傳至今。第一個片段存留於他的教會史中,在這一部分他認為上帝幫助了君士坦丁卻沒有向他展現徵兆。在他後來的《君士坦丁的一生》中(Life of Constantine),他卻提到了上帝向君士坦丁展現徵兆的細節,並強調這是皇帝陛下親口告訴他的。按照這篇文章的說法,君士坦丁和他的軍隊正在行軍中


那圈光環很有可能只是日暈之類的太陽現象。而君士坦丁後來卻把這和基督教信仰聯繫起來。

當他向太陽望去,他看到一輪光圈環繞著太陽,旁邊是一行希臘文「Εν Τούτῳ Νίκα」。用拉丁語翻譯過來就是「in hoc signo vinces」—「你必以此而勝。」一開始他還不清楚這異兆的含義,到了這天晚上,基督在夢裡解釋給他說:他應當在和敵人作戰時使用這個標誌。優西比烏接著開始描述君士坦丁在他後來對抗李錫尼的戰爭中所使用的軍旗:拉布蘭軍旗,說這種軍旗使用的就是「Chi-Rho」圖案。


一個描繪君士坦丁之子君士坦提烏斯二世和警衛手持繪有希臘文「Chi-Rho」圖案(英語中的XP,希臘語「基督」的頭兩個字母)的盾的碗

這兩個人的描述互相衝突,不過可以肯定是:君士坦丁在戰前看到過這個「Chi-Rho」圖案。並且兩位作者都同意這個標誌並不容易令人聯想到基督教,憑這一點就可以基本肯定Chi-Rho這兩個字母組成的圖案在君士坦丁之前並非基督教的標誌。該圖案最早出現在一個公元317年鑄造的銀幣上,這就證明了這個圖案得到了使用(儘管不十分廣泛)。事實上,他只在對抗李錫尼的作戰中廣泛使用過它。
2017-10-20 19:04:35
當君士坦丁沿著弗拉米尼亞大道南下時,心中最擔心的事情,大概是遇到馬克森提斯方面堅守城內的局面。亦即敵軍依賴三十五年前完工,又經過馬克森提斯一番整修後顯得更堅固的城牆為靠山,躲在首都羅馬中不出外作戰的情況。

此外,君士坦丁還有另一個不能忘記的隱憂,那就是義大利北部與中部的都市動向。這些都市的居民是受到君士坦丁的軍事壓力才表示恭順,如果他的軍事力量稍有衰弱,這些恭順的態度隨時可能會讓人撤回。當遇到這種情況時,君士坦丁就會被困在義大利半島中,等待敵人前來甕中捉鼈。而且假使君士坦丁對馬克森提斯作戰的狀況稍有不順,在多瑙河畔觀望局勢的正帝李錫尼,也有可能修改目前的親君士坦丁政策。

偏偏馬克森提斯這次又選擇放棄城防,利用壓倒性的數量優勢出城與君士坦丁交戰。當君士坦丁沿著弗拉米尼亞大道接近首都的途中,接獲斥候部隊報告,表示馬克森提斯率領部隊離開首都前來迎擊時,想必心中歡呼道“贏定了”。對馬克森提斯而言,保持長期作戰是最有利的戰略。至於他為何一開始就選擇正面衝突,我們也不得而知。

由北進入首都羅馬的道路中,弗拉米尼亞大道可說是幹道中的幹道。君士坦丁與其部隊正由這條大道逼近羅馬。馬克森提斯犯下的另一個錯誤,是他也選擇這條道路作為接近敵人的路徑。馬克森提斯與其部隊,由今日依舊稱為“弗拉米尼亞門”的城門出城。沿著“弗拉米尼亞大道”北上三公里之後,利用“米爾維亞橋”渡過擋在面前的台伯河。接下來再沿著弗拉米尼亞大道北上十公里,以該地的平原為戰場。雙方的軍隊,有如南北雙向開來的兩部大型卡車,就在戰場中央正面撞擊。

對於馬克森提斯一反常理選擇出城應戰,基督教學者編寫的史書把這歸之於上帝的介入(比如說拉克坦修斯和優西比烏)或者迷信(這是佐西默斯的說法)。他們也提到這場戰役的發生日期就是馬克森提烏斯即位的日子(10月28日)按照當時流行的看法,這可是個好兆頭。拉克坦修斯談到:群眾們在競技遊戲中向君士坦丁歡呼以表達他們的支持,這逼使馬克森提斯出城決戰以穩定羅馬的局勢。



君士坦丁一知道戰場會是這塊平地時,就早早下令其下的官兵,儘量把敵軍朝台伯河的方向驅趕。在寬廣的戰場作戰固然對大軍有利,相對地在狹隘的地方大軍就顯得吃虧。老手與新兵不同的地方在於具備挽回劣勢的能力,馬克森提斯麾下的官兵卻沒有參加過這種大型作戰的經驗,尤其擔任總指揮的馬克森提斯本人,軍事經驗更是匱乏。

馬克森提烏斯選擇將軍隊列陣於米爾維安大橋前方,離台伯河太近了。這使得失利時軍隊幾乎找不到空間重整旗鼓,而當時台伯河岸並未建設河堤工程。蜿蜒蛇行的河岸濕地長滿了蘆葦,讓人難以行走。

2017-10-20 19:08:59
戰鬥一爆發,在君士坦丁的命令下,他的騎兵很快就粉碎了對手的騎兵。而君士坦丁的步兵緊接著逼近。大部分馬克森提烏斯的軍隊都英勇作戰,但對手卻一步步地把他們推向台伯河。馬克森提斯的部隊給人驅趕到這裡之後,完全失去了統率。部隊已經無法以團隊為單位進行作戰。許多官兵在混戰中遭到殺害,其他官兵看到慘狀之後開始爭相逃亡。而唯一的逃亡路徑,就是沿著道路往南進。只要渡過戰場南端的米爾維亞橋,繼續跑三公里,就可以到達弗拉米尼亞門。過了門之後,就能夠受到羅馬堅固的城牆保護。



馬克森提烏斯決定撤退並依仗堅城進行負隅頑抗,但卻因此被捲入潰敗的官兵人潮之中。通往羅馬只有一條道路,那就是米爾維安大橋,但當時的大橋無法承受馬克森提烏斯撤退的大軍。於是浮橋很快被樹立,馬克森提烏斯夾集在撤退的大軍當中,希望通過浮橋撤退到羅馬城内。



大多數的潰逃部隊,湧進了寬八公尺的米爾維亞橋。這已經不能稱為戰鬥,只是一場大亂。即使成功抵達橋頭,也還是不能放心。有不少士兵剛開始過橋就讓後頭的人推倒,活活擠死在橋邊的石欄杆上。台伯河其實並不寬,可以游泳渡河。不過作戰的官兵身上佩戴有沉重的武裝,而在這場混亂之中,又無法獲得卸下軍裝的空間。穿著軍裝跳進河裡的官兵,也大多沒有機會浮出水面。而在河濱猶豫不決的人,則遭到後面追來的君士坦丁部隊殺害。



但很快,臨時的橋樑承受不了這麼多人的重壓,倒塌了。還留在北岸的軍隊不是被俘虜就是被殺死,他的禁衛軍抵抗到了最後一刻。



馬克森提烏斯極度絕望地試圖橫渡過河時淹死,有的說法說他被他的坐騎掀到河中淹死。拉克坦修斯以這樣的詞句描述馬克森提烏斯之死:
他身後的大橋倒塌了,戰局變得更加火熱。上帝之手(指君士坦丁)取得了勝利,馬克森提烏斯軍已經崩潰,馬克森提烏斯倉皇逃向那座崩潰的大橋;但擁擠的人群推搡著他,他被擠著跌入了台伯河。





2017-10-20 19:09:16
君士坦丁率軍於10月29日進入羅馬。他舉行了一個規模宏大的慶典,在此期間受到了熱烈的歡呼。馬克森提烏斯的屍身被從台伯河中撈出並施以斬首。他的首級則被遊行示眾。在展示之後,頭顱又被送往迦太基,非洲諸行省在看到頭之後紛紛放棄進一步抵抗的打算。



這場戰役賦予了君士坦丁對帝國西部不可動搖的統治權。史料都有意忽略了一點:在進城之後,君士坦丁率隊拜訪了卡皮托山的朱庇特神廟,就在那,依照慣例仍舉行了獻祭。這便無可辯駁地證明瞭君士坦丁在那時還不是一個基督徒。他選擇來到羅馬元老院,在演說中他發誓恢復它在古代所享有的特權,並給予元老院在他政府中穩固的一席之地,但元老院就需要每年繳納特別稅,亦即實質上的戰敗賠款。


米爾維安大橋戰役和君士坦丁一世的夢

君士坦丁將員額六百人的元老院議員依照富裕程度分成四個等級,並制定每一等級的稅金如下:

第一等級——每年八利普的金塊(二公斤又六百一十六公克)

第二等級——每年四利普的金塊(一公斤又三百零八公克)

第三等級——每年兩利普的金塊(六百五十四公克)

第四等級——每年七枚金幣(其中含金量為三十八公克

對僭位者的黨羽君士坦丁則既往不咎。

馬克森提烏斯被下令施以除憶詛咒,所有由他頒布的法律均被廢除,所有的紀念他的建築均為君士坦丁竊取,其中包括聖葛斯默和達彌盎聖殿和馬克森提烏斯會堂。他在軍隊中的死黨被清洗,禁衛軍和皇家騎兵衛隊(拉丁語:equites singulares) 被解散。君士坦丁選擇用帕拉丁騎兵衛隊(Scholae Palatinae)取代了他們。


帕拉丁騎兵衛隊

這次勝利使得整個帝國西部的控制權落入君士坦丁手上,為基督教在羅馬帝國乃至最後在全歐洲取得統治地位鋪平了道路。

君士坦丁也並未留在氣候溫暖的羅馬準備過冬。他把必要的處置措施整頓好之後,就離開羅馬,前往米蘭。因為他與正帝李錫尼的會談地點就定在米蘭。這時的米蘭,已經讓名義與實質上皆為正帝的君士坦丁拿來當成根據地。能夠讓年長十歲的正帝李錫尼親自跑一趟,可以想像打敗馬克森提斯這件事,對於鞏固君士坦丁的立場有莫大的貢獻。如今君士坦丁年紀輕輕三十七歲,卻已經是帝國西方的頭號權貴。

下一集講米蘭敕令
2017-10-20 20:18:57
2017-10-21 14:58:47
多謝樓主
2017-10-21 18:05:45
2017-10-21 18:26:14

將要出文
2017-10-21 18:51:31
2017-10-21 22:13:17
嗰陣拉丁文都希臘文地位係點?
2017-10-21 22:13:28
嗰陣拉丁文希臘文地位係點?
2017-10-22 06:33:22

純粹搞笑
2017-10-22 12:02:58
嗰陣拉丁文希臘文地位係點?

雙語政策
2017-10-22 12:09:45
lm
2017-10-22 12:48:29
嗰陣拉丁文希臘文地位係點?

雙語政策

咁d人用開邊隻語言居多?
2017-10-22 12:53:57
嗰陣拉丁文希臘文地位係點?

雙語政策

咁d人用開邊隻語言居多?

東西地區各有不同
2017-10-22 13:32:12
嗰陣拉丁文希臘文地位係點?

雙語政策

咁d人用開邊隻語言居多?

東西地區各有不同

之後東西羅馬基本上都係跟拉丁文化區/希臘文化區做劃分
2017-10-22 13:32:29

純粹搞笑

尤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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