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信破產管理局】 一個以誠信評級主宰嘅城市

推

計劃的最終目標只需要找到一條水魚幫阿妹擔保，即算是大功告成。而那條水魚可以是任何人，他只要評級不差、夠蠢、有呼吸就已經符合資格。但院長千挑萬選之中卻要我們接近新任破產官織部，無疑是越級挑戰。

他說阿妹接近過不同階層的男人，無論當中有過多接近成功的機會，到最後關頭那些人還是會退縮，到頭來我們還是失敗得徹底。原因正是，因為他們只是一般人。一般人只待破產者為破產者，不會多想；
可是破產官不同。身置其中的他看待破產者的視角和一般人肯定有分別，只差在是哪個極端。
如果阿妹能夠在相處中說服到他、或者只要單純討好到他，即使他本人不肯冒險作擔保，也可以直接操控誠信系統更改評級。

院長的意思是一是不釣，一釣就要釣大魚。他們屢嘗敗績，想要改變行動方向也是無可厚非。而且院長才剛要求我答應他，加入他們就要百分百相信他的決策。我看千代和阿妹也絲毫沒有反駁或懷疑這個決定，把噎在喉嚨的質疑都硬吞回去。

千代一連打了幾個呵欠，從書櫃抽出幾本織部在學期間大學所出版的刊物，希望從中會找到甚麼線索。我想告訴她這是大海撈針，但她似乎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打算。睏了就用力揉眼，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

「你無瞓覺？」我主動問她。其實是我在計劃之中還未有過貢獻，freeride讓我有點內疚。

「OK啦，」她咧嘴而笑，突如其來的關心來得有點彆扭：「噚晚難得個網好順，一寫嘢就寫到天光。」她為我打開電腦儲存好的文檔，好歹也有數十個。驟眼一看，作品全部都是偵探或推理小說。難怪她會如此擅長於資料搜集和整合推理。
「賞唔賞面睇下？」我沒想過她會將自己的作品慷慨展示予我，這個舉動讓我自覺已經獲得她的信任。

「我聽講你破產之前都做得唔錯，」但我在意的始終不是她虛構的故事：「做乜無端端會破產？」

她先是一愣，很快就回復平日的和善而沉著。

「無啊……」她聳聳肩。我太清楚女生這個表情，說無啊的意思即是有，而且有很多，要你準備洗耳恭聽的意思。果然，她馬上又開口：

「我其中一本小說被控抄襲，下咗架之餘仲搞到我誠信破產。」


「哦。」我簡潔地回應，點選其中一個她正在寫的檔案嘗試讀起來。我平日完全不看小說，像這個《時光短路》是甚麼鬼故事？

「你係咪想問我有無……」

「無喎。」我如實回答：「院長話過，我哋幾個要絕對信任對方。」我答應院長的話並不是隨口說的。見過鬼總會怕黑。誠信破產之後，我對每一個承諾都變得小心翼翼。

「何況，我覺得你唔會咁做。」我對她說。我不相信一個有誰會為屬於別人的作品歇斯底里地宣傳。我可能看不懂她的故事，但還是可以感受到背後的堅持。情感夠強，就可以逾越語言文字。

由研究計劃到寫故事，她都是一個努力的人。


等到能夠連上網絡的時候，千代故意叫我去她的電腦看一個模特兒的社交網站。

「咩人嚟㗎。」我邊說邊在瀏覽那個名叫「Baby-3333333-」的帳號，驟眼看只是一個略有人氣的素人模特兒。發布的照片都和D22的所有女生無異，離不開美食、風景、名牌手袋、清涼賣肉照四大類型。臉尖尖眼大大，漂亮又庸俗的一個女生。

我看得沒趣，把電腦還給千代：「挑，我條女正過佢好多啦。」

「就係呢個人搞到我誠信破產。」

呢個位停

好像一談及這個話題，周遭的空氣都會有意識地凝滯。

我重新再掃視她的帳戶，千代點出她其中一則發文：「你睇下佢呢篇，同我喺一年前寫嘅嗰篇……」
她用上大學用來檢查剽竊的系統對比兩篇文章，細心一看不難發現Baby3333333後來張貼的故事只是更改了主角名字和城市等表面元素，其餘情節都和搬字過紙無異。

「等陣先。而家係你俾人抄襲，然後你破咗產？」

千代將事情娓娓道來：「我發現咗之後喺佢網站留言，請佢即刻刪除返。佢班讀者見到就即刻洗板洗走我嘅留言，仲有人檢舉我嘅account話係我搞事。

Baby後來拍咗段片解釋，強調故事係俾我啟發到而寫，只係想向我個故事致敬，『致敬唔等於抄襲』。仲話我對佢充滿惡意，令佢好失望……佢嘅fans梗係支持佢啦，仲有人拎返我以前一篇作品出嚟，反話係我一直以來都想抄襲Baby嘅風格，笑我邯鄲學步。」

「班護主犬都無撚腦……」

「本來我都諗住算數。佢咁多fans，平時又會幫廣告商影寫真嗰啲，網絡能量一定強過我好多。點知佢班fans仲係唔放過我，我每次出故事就檢舉，仲喺討論區唱我抄襲Baby。你知啦，一擺Baby嘅相出嚟就推爆幾個post，搞到越來越多人一齊檢舉我。無幾耐我就收到誠信局寄嚟嘅信，話我知誠信值破咗產。」

「但係明明係你寫先。」我按捺不住激動起來，黑白分明的事哪有討論空間：「個發布時間好清楚，唔會呃人㗎？」

「睇嚟你仲係唔明誠信系統嘅玩法。」千代苦笑，眉頭微蹙：「你覺得討論區檢舉我、負評我嘅人，有無睇過我或Baby寫嘅嘢？」

我想，應該沒有吧。
討論區之所以流行在於它速食又具話題性。一看標題，動動指頭就可以投票正評或負評。內容？先標記著有空才看。重點是我投票了，就代表我參與了這個熱話。立場是什麼、要站在哪一方，跟大隊就應該對了。

錯了也不要緊，反正只是網上世界，人格謀殺了誰也不會被判謀殺罪。

我不敢肯定，這是否就是院長所說，掃瞄程式更新後讓人削弱思考力的副作用。
最要命是誠信局官方一直沒有承認或公布過這種副作用。人便以為自己是有獨立思想的動物，肆意去評分去選邊站。但在化學品的催化和時代的步伐追趕下，人們逐步被主流或大勢的意見影響並操縱。


「重點從來不在於你有無講大話，
而係有無人信你講嘅嘢。

呢個世界，
多人信嘅就係真相。」

繼續200正皮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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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台唔係你抄我就係我抄你㗎啦，差在邊個發難先啫先下手為致敬，後下手為抄襲

LM

等無六點禁堂食，佢就會出現

lm

tui

我寫定多啲，等佢出場都有嘢出

個經歷就快豐富到可以寫長故

想睇

種樹巴你人真好

pish

千代會唔會反cup到

Live 咗
留名支持

又收好人卡

2087年，進度差不多了

感謝支持 btw之前望絲打個名都唔覺，讀出嚟先發現有語帶雙關

對啊

千代的事讓我覺得好抱歉。加入他們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和他們不同。我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不俗的誠信值，只是被老爸騙倒而破產的。
我以為自己不像他們。先入為主地覺得這群人不就是在誠信破產後，純粹為了脫離糟糕的生活而千方百計想要解除破產令罷。僅此而已。

但原來她，同樣沒有騙過誰就被宣判誠信破產。
而真正的騙子卻在社會的中心逍遙自得，一天一天坐擁更多的追隨者和誠信值。一天比一天的更難撼動。
千代對討論區的深入研究說得很對，社會其實就像討論區，同樣有演算法。

越多正評的標題就會被系統推上熱話，引來更多的人去閱覽評分，繼而越推越高。即使有不同的意見亦屬少數，很快就會被群湧而來的主流意見洗走；
社會的誠信評級同樣。擁有越高誠信值的人就越不可能被懷疑，即使你對她稍有質疑，很快就會被成千上萬的追蹤者說服到。

「如果這是假的，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相信吧？」心底肯定會有這樣一把聲音告訴你。而這把聲音往往把你深深說服，說服得你毋庸置疑。

網上的人純粹基於Baby粉絲們的說辭，就如此簡單地相信了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也就如此簡單地判了另一個人死刑。

在人與人的信任之間，往往夾雜了很多其他人的取態和看法。
我們的想法每天都被身邊的人不斷修繕。生活可以把人打磨得更圓滑，但更多時候砥礪只會打造出棱角。


突然，千代非常用力地拍打我一下，老實說以她的身形體重絕對稱不上弱質女流，疼得我慘叫起來。她接着說，所以啊，我要恢復評級的決心也沒有比你更弱。

事實上也不必比較，我們都有各自的原因需要恢復評級，這是毋庸置疑的。自從我的面具也被院長畫上了奇怪的六個圓形，無論是否願意我和他們就是命運共同。

計劃成功，我們都可以奪回那些本來就不應失去的。

自從院長決定將目標鎖定新任破產官織部，千代一直非常努力地搜刮有關他的一切資料。可是在天圈大學同期唸書的人有太多，要逐個逐個窺探甚有困難。我無法袖手旁觀，加入幫忙整理的行列。

千代隨手就將一疊校刊的存照交給我研究，從中我竟然發現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那是未婚妻洋子。

那是一張聚會的大合照，眾人都穿著正式，不像是私下的聚會。從背景的字眼推斷應該是某次聯合學系的官方交流活動。那時候，我還未認識洋子。
按年齡推算，織部應該是她後一兩屆的師弟。他們在同一所大學畢業，會認識對方不足為奇。倒是我開始擔心如果我們決定接近織部，會不會增加洋子發現我破產的機會。

只是光靠千代一人之力去查探，很有可能到洋子回來的時候我還有破產令在身，到時事情一樣會敗露。
與其坐以待斃等待被拖進深潭，精明的做法應該是在出事前，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輕蹚那片混水。

這晚凌晨，我看準網絡的非繁忙時間致電洋子。這是我在破產之後第一次和她通話，心臟怦怦亂跳，比起追求她的時候更要緊張。當然了，表白失敗頂多是沒了一個女朋友；破產的事被識破了，可是沒了未來的家庭。

多虧D22和D37的時差，我在凌晨三點致電她應該不算太奇怪。屈指一算，她那邊應該是下午兩三點、陽光正好的時候。

「喂？喂。」我戰戰兢兢，恐怕會出甚麼亂子：「聽唔聽到呀？」
話筒接通後先是傳來一陣和雜物磨蹭的雜音，然後才是洋子意外的口吻：「七郎？點解你會呢個時候打嚟嘅？」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果然不應該這個時間致電。該死的，她該不會敏感到這樣就察覺到不妥吧？

「聽到你把聲，我好開心。」

呼。逃過一劫，但遠遠還未能鬆懈。除了隱瞞我誠信破產的事，這通電話還得從她口中打探到關於織部的消息。

「最近你好似好少搵我咁。」

她說得沒錯，這幾天我除了努力適應破產者的生活，還得扭盡六壬盡快讓自己恢復評級。心力和時間都不容許我去主動找她佯作沒事的閑話家常。

但她都這樣說出口了，我就得找一個堂堂正正的回應開脫，好釋除她像沸水氣泡一樣漸漸冒起的疑慮。

「係呀。其實‥‥‥最近公司想升我職，所以呢排日日都做到咁夜先走。」事到如今，只好將錯就錯：「公司老闆交畀我跟嘅project，係要同新任嘅破產官織部交手。聽講佢都係天圈大學嘅畢業生，你會唔會咁啱有朋友識佢？」

「北條織部？識啊。」她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直呼織部的全名，這是好的兆頭：「喺好幾年嘅獎學金頒獎禮，我都見過佢。」
能夠考入天圈的最高學府不特止，還要連續好幾年取得獎學金。他們到底是什麼構造的人類？

或者，能夠躋身天圈都是人如其名的天選之人。在旁邊腳踏實地的凡人再努力再將勤補拙極其量也只是人才。
天才和人才總是差一點。但差一點不是差一點，差一點即是沒有。
沒有翅膀的人類再努力也不會飛，所謂奮發圖強的錯覺只是在原地跳起再墜落。

我決定乘勢再追問有關織部的事，雖然洋子本人跟他只有數面之緣，但就算是她道聽塗說回來的瑣碎無聊事，也至少比千代光是查資料來得有效果。

「無咩是非喎，我都係聽講佢好似好抗拒同人接觸咁，你當佢係一個靚仔嘅毒男啦。讀書幾年莫講話女朋友，連朋友都少。同埋佢唔鍾意喺圖書館或者Cafe溫書，一落堂就自己衝返宿舍⋯⋯明明個樣生得都唔差吖，嘥料。」

這樣就麻煩了，如果他本來就是一個拒絕社交的人，那麼翻查他同屆同學的工作就變得徒勞無功。

慶幸的是洋子說她下莊的男友曾經有一年和織部當過室友，可以幫我打探一下。
我必須表達出關切而又不好意思的謝意，始終害她為了我的「工作」而折騰。

「唔使，我都想你可以升職養起我㗎嘛。」洋子往話筒裏說，軟綿綿的聲線就是一個待嫁的新娘。

光是想到這裏，頭痛就越發厲害。婚期迫近，剩下可以爭取恢復評級的時間就越來越少。
為求逼真，我一邊說話，一邊故意在地下圖書室來回踱步行走：「我行到返屋企啦。我想早啲瞓，聽日一早仲要返工。」此舉能夠增加逼真感之餘，還為掛線作舖墊。

如是者，我成功地瞞過了洋子不得已，更哄得她答應幫我打探織部的消息。
這次任務超額完成，我正打算興高采烈地炫耀，誰知旁聽的千代和阿妹卻愁眉不展。

「你講大話，都幾叻。」阿妹以鄙視的眼神看我。我不明白她怎麼永遠對我就這樣不懷好意，不是挖苦就是不把我當成一回事。

千代言辭永遠圓滑，但意思所差無幾：「咁樣呃你未婚妻，真係無問題？」

我做好了本分的工作又不對嗎？說到底我還是為了大家能夠盡早恢復評級，才膽敢利用毫不知情的洋子。我可是為了計劃着想而冒上了天大的風險。

「如果我可以係佢翻嚟之前就恢復評級，順利完婚，到時我先至當笑話咁同佢講翻呢段經歷，都唔遲呀。」面對他們無理的指責，心底冒起一陣不被理解的燥鬱，我有感必須為自己說話。

「愛情係呃呃氹氹㗎啦，唔係你以為我點行到結婚呢一步？」

一段關係之中，只要70%誠實就夠。

有時候明知會造成衝突仍然和盤托出，這不是誠實，你是逼她去一同面對你正面對的矛盾。
只要你吞忍下來，默默處理掉。待事情冷卻並解決後再將真相告之，你的對象和這段關係都會輕鬆得多。

「假設好似你咁講， 70%誠實就夠，」院長偏偏在這個時候搭嘴，他似乎對我70％的理論很感興趣：:

「如果你條女冇講嗰30%係佢有第二個，你忍唔忍受到？」

200正皮加更

大家點睇一段70％honest嘅關係，定係覺得關係入面一啲謊言都唔可以容納？
想知多啲大家點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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