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沉著氣,不停叫著自己要停下一切思考。不停的提醒自己,別執著這個人的幾句說話不斷發酵。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可怕的想法蔓延開去。懷疑都是毛線頭,我不能讓毛線頭冒起。
在這千分之一秒之間,我想出一萬個她可能沒有這樣做的原因,也想出了一萬個這樣做了我也可以原諒的理由。
即使她騙我又怎麼樣?我可是被職業騙徒一手帶大的。我也沒告訴她我誠信破產,應該扯平吧?
原因、理由、藉口、謊言,都是同一件事。
其他無所謂的事情或許可以人云亦云,
但唯獨她,即使我聽見什麼、甚至看見什麼,
沒有她親自承認的話我始終不願相信,更不甘放棄。
光聽片面之詞就判別人死刑,如果這樣,我和其他單從誠信評級就標籤破產者的人又有何分別?
而要找到真相,就必須借助這個人。我深呼吸一口氣,像快要潛水一樣屏住呼吸,緊緊封閉自己的思想,不讓理智的思緒入侵。
要騙別人,先要騙倒自己。我默默跟自己說,我們待會談論的那個女人,不是我喜歡的人。無論說她什麼,我都不在乎。
「係啊,我仲十五十六,」我戴上面具,騙人就是我的專長:「未試過,唔知搵唔搵佢好。」
此刻我的角色是一個雞蟲。和別個恩客說的那個女人,我一點都不愛。
「第一次搵佢就啱啦。包無死。」
職員呼出一口煙,及時擋住不要讓我看見他陶醉或回味的表情:「黑市係好多人做呢行,我都試過搵其他人,但洋子真係最掂嗰個,我話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