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信破產管理局】 一個以誠信評級主宰嘅城市

出咗出咗

JENG

推！理想巴！

Lm

等加更

感謝舊讀者

第100個正評
期待之後既發展

追左理想巴幾個故
到今次都係咁有新鮮感
果種科技感好正

好問題
如果得男主角自己一個知道女主角出軌，應該唔足以令佢誠信值破產。
不過如果佢周圍唱條女／或者寫咗件事落書 令到個個都知，
咁女主角就破硬產

連衰咩都唔俾當事人知，咁個系統都幾pk

感謝留名

好睇諗起black mirror，腦入面建構嘅場景都black mirror化咗

理想很遠姐姐

由遺憾萬事屋故開始就有留意你，你寫嘅故事好好睇同學到嘢，我每次都有買書，希望你呢個故事都有得著。
Btw, 好鍾意你嗰句（願我用三生煙火，來換你一世安寧）

（100正皮加更）

就是這個人告訴我，監視破產者的掃瞄器其實無處不在，遠遠不止太保身上的一兩支。在升降機角落、在車站牌後面、在小巷某個籮筐底。只要能藏東西的地方，就能藏住掃瞄器。
與其派遣太保四處巡邏、預先阻止破產者犯規，有些時候他們甚至會刻意放任破產者犯禁，好等他們可以大鑼大鼓地去捉拿違規的破產者去改進營，趁機宣傳誠信破產的系統。

阻嚇是制度的一部分。正常人要清楚知道後果，才不會犯錯。


眼見午飯時間都過了，我打算發個訊息告訴上司今天要再遲一點回去，就發現久久也沒連上網絡。

「你個腦真係裝屎㗎喎，」他見狀又插嘴：「所有要排隊嘅嘢，破產者都要排後面。」

大叔所說的是優先次序之分。除了實在的隊伍，連網絡流量也得分優次。就如我在今早無論如何都沒聯絡得上老爸。
「等凌晨三四點啦。無乜人爭訊號嘅時候，我哋就用到㗎啦。」
他說得輕鬆，淡然得他說自己白天出門基本上都不帶手機。
「都用唔到，帶嚟托柒咩。」


直至又過了一個小時，正常隊伍終於空無一人。數十個戴上面具的人魚貫登車，第一次目睹還是很壯觀。包括我們亦終於擠上了巴士。

不像以前的人，在很多年起D22的住民登車已不需要掏錢或拍交通卡。因為體內植有掃瞄軟件，車門的感應器偵測到我們的身份後，就會自動在我們的銀行戶口扣減車資。
剛推出的時候大家欣喜若狂，盛讚吹捧嶄新的生活就如商場新開的連鎖店一樣大排長龍。生活苦悶，人都貪好新鮮感。

慢慢，掃瞄軟件得寸進尺般融入我們的生活，直到我們不自覺，再到我們不能離開。
大家都默許了它掃瞄你的想法，掃瞄每一個人對你的評價。「反正到最後，生活還是變了好啊。」對於與生俱來的掃瞄軟件，大家都是這樣想的。

它帶來的一刻方便，我們趨之若騖；
伴來的無盡禍害，我們卻視若無睹。
很多人打著進步創新的頭銜，悄然無聲地奪走了很多。


「真係好嘥時間。」我在靠窗位置，看巴士還在天圈繞來繞去不同街道。平日也不覺得巴士的路程特別長，今天加上排隊的時間一程車已經沒了半天。
不像坐特快列車的天圈住民，每一個人幾乎都可以直達目的地。不需要浪費多餘時間，為他人的目的地繞圈。

我其實還沒有想通。就算我們的誠信破產，就當我們騙了一百個老弱婦孺，頂多不是應該罰款甚麼去補償他們嗎？偏偏誠信破產的代價，卻是要我們付出更多的時間。背後到底有甚麼理據和關連？還是被罰時間與被罰監禁一樣，只是單純一個懲罰？

大叔聽見我的問題，又是一輪靜默。

「唔使理我，我同自己講嘢啫。」我這樣說，一來不好意思再提問題，始終沒有誰有義務解決我的煩惱；二來是我今天已經過得夠糟，不必再被他挖苦了。

「你真係想知，咪嚟搵我囉。」巴士靠站，大叔倏地站了起來，作勢要下車。

我連忙望向窗外，這裏還是天圈的範圍啊？距離和圈至少還有兩小時車程，天圈的餐廳商店沒有一間是破產者能進的。

「我喺天圈做嘢，好撚出奇呀？」大叔笑意盈盈，看我被嚇呆的樣子很是滿意：「你好恨喺度住咩？得閒過嚟玩囉。」

離開之前，他硬塞我一張紙質厚重的名片。印刷精美的卡片右上角是天圈一所有名學府的標誌，洋子就是在這裏畢業的。上面印住的相信是大叔的名字，只是下方卻被人用原子筆劃去「院長」的頭銜，就連辦公室地址也是人手後來寫上去的。想必也是因為誠信破產的關係，我便沒有深究。

不過再奇怪也怪不過這個大叔出人意表。他的確在天圈的大學上班，這點已經夠不可思議。

只是後來我再想，才發現自己根本不必質疑他。

誠信破產的我們都花光了撒謊的配額，怎能再騙倒誰。

這天我告了半日假，提早下班。

我戴上面具走入辦公室，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無比厭惡。他們甚至沒有一刻驚訝，最愛說是非的同事也只是離遠以厭棄的表情監視我。一變成了破產者，連八卦都沒人感興趣。

事實是我即使能夠無視同事的目光，也不可能裝作沒事繼續工作。舉例說無論如何我都無法查看電郵，擾人的彩色圓圈圖示一直在載入中，轉到我終於想起今天那個大叔說的話。

在任何情況下的排隊，破產者都得排在正常人的後面。

正常人打開一封電郵只要幾秒鐘，我可能要花上一兩小時；平日上班只要十來分鐘，破產後就沒了半天。
我終於明白他所說，誠信管理局要增加我們「時間成本」的說法。

他們不是要增加破產者生活的時間成本，而是在活剝生吞、偷走我們的時間。

而在現今每個人都匆忙進步的城市之中，時間就是最貴重的資產。

累透的我本來想直接回家，看到巴士站的非優先隊伍仍舊擠成一團就倒胃口。明天我要提早多少去排巴士才能準時上班？午飯時間夠我去餐廳買外賣嗎？
或者最根本的問題是，一個破產者在這個城市，該怎樣生活？

我一竅不通，但那個人似乎很懂。

名片上的地址將我帶到天圈的邊緣地帶，指向一棟顯然已經沒在用的廢棄大樓。這不得己，我還要往地下走深一層，才在地窖找到寫有他名牌的辦公室。

這位「院長」開門看到我的時候，似乎沒有太驚訝。

「嚟啦？」一拉開木門，乾枯的木屑隨著塵塊掉落。在辦公室的他脫下了面具，這才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長甚麼樣子。雖然頭髮花白，但臉容卻意外地比想像中年輕。
他捲起衣袖去看腕錶，還要瞇住眼睛才看得清：「早咗少少，不過是撚但啦。」說罷便邀我內進。

他說的話固然莫名其妙，但更叫我在意的是這個辦公室。 門面雖然簡陋，內裏卻別有洞天。燈光被牆身般高的書櫃擋住，房間昏暗，透出來的暖黃光線隱約照亮書籍和紙張四散。整個空間舖上了褪色霉舊的地氈，我能想像以前的裝潢大概很高雅。驟眼看，這裏像一個不為人知的地下圖書館。

直至看到這個充滿書卷味的辦公室，我才終於相信那個滿口粗俗話的男人是、或曾經是這所學府的院長。

「喂，有～客～到～」他突然往房間裏拉高嗓子喊。

我吃了一驚：「你呢度……有其他人？」

加更終了，今晚會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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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加更幫推

Psycho pass同另一套電影Minority Report 都係講緊由系統去判定人有無犯罪傾向，而去預先捉拿佢

但誠信管理制度係由所有人去判定一個人是否可信，然後要不可信嘅人接受制裁

希望解釋得到
Btw你嘅鳩估

多謝

睇完加更等今晚更新

諗咗好耐啦

大概是基於某種噏到口唇邊的物理現象，位於地窖的圖書館特別傳聲。
很快院長背後就站了一個年輕女生，看起來不夠二十歲。粉紅和白金色相間的挑染短髮非常搶眼，個子小小的她穿著短得要命的破洞牛仔褲，褲扣的行山鉤掛了一個面具。
她一直蔑視我的眼神讓我好不舒坦，我說服自己只是和她年齡不相稱的濃妝顯得人比較凶。

「老嘢，你又執多條友返嚟？」對於我的存在，她似乎不怎麼滿意。

院長介紹她是阿舞，大家都暱稱她作阿妹：「佢同你一樣，都係我喺街上面遇到嘅誠信破產者。」

基於生活上的種種限制，誠信破產者求職一般很困難。就像今天我連開啟一個電郵都如此費時，公司已經將我由資訊科技部調至倉務部，以後只負責一些不會用上網絡或見客人的工作，工資少了一大截。要不是念在我的年資，公司根本沒有必要留住一個破產者。

我這種情況已經算幸運。院長指著對我凶神惡煞的熱褲女生，說像阿妹的個案最棘手。這些年紀輕輕就破產的人最糟糕，由升學面試到求職面試，破產者都得待在正常申請人的後面。
我在資訊科技部當經理時也經歷過面試程序。的確要是在第一輪找不到合適的申請人，人事部才會讓我們考慮在候補名單的破產者。

院長說，誠信破產的年輕人缺乏學歷又缺乏工作經驗，根本沒辦法糊口。他遇到失學又失業的阿妹，就把她帶來辦公室當研究助手。

說罷，院長左顧右盼，開口就問一個叫千代的人又跑到哪。

一把女聲從頭頂上方傳來，第一下感覺就是違反常理的不自在。圖書館的館藏甚為豐富，位於上方的書需要攀上扶梯才碰得到。應院長話的千代就在木扶梯最高的一階，只用一手扶穩，另一邊手在拿著手機，拚命往上方遞高。

「我出緊post……你哋傾住先……」她朝下方的我們喊，爬到這個高度就連得上網絡了。說話的千代是個身形略胖，五官平庸的女生。厚框眼鏡以至髮型都一塌糊塗，卻出乎意料地花心思穿哥德式裙子打扮。
介紹時她說自己是作家。剛才歇斯底里的渴求網絡就是想趕上討論區的黃金時間，運氣夠的話可能擠得進網絡 ，好等她發布新故事。

「討論區喺夜晚六七點人流最多，啲人收工無耐嘅時間，搭車唔撳電話仲有咩做……再唔係就要等到夜晚十點十一點，或者第朝嘅返工時間，個reach都ok嘅……」千代頭頭是道地分析。

千代是網絡小說家，在網上寫小說多年。誠信破產前一切都進行得頗順利，不算太掙錢，但至少累積了一批粉絲讀者。破產後寫作的路變得更崎嶇，幸而在最落泊的時候遇上了院長，然後來了這裏工作。

依我所見，這個院長的愛好除了罵髒話，就是專門收集誠信破產的失敗者。而且還要趁她們最不濟的時候找上門，這些女生就不得不答應加入這個弔秘的地下圖書室幫他工作。
無緣無故讓她們窩在這裏白吃白喝，我開始對院長的企圖感到絲絲不安。

「你話搵佢哋翻嚟做研究助手，」我環顧身邊的這群人、身處的這個地方，越看越詭異：「係咩研究？」天哪，別忘了你們可是一群連網絡也連不上的人。
話音剛落，我環顧四周就忽然明白這個辦公室為何會被各式各樣的叢書淹沒，以致它看起來像個日久失修的圖書館。

這裏就是他們的網絡世界。

只不過，像所有破產者的生活一樣，甚麼都慢了一點。乘車上班、排隊吃飯，上網查資料都比正常人慢。別人只需花0.0 1秒獲得搜尋結果，他們可能要幾個人合力在圖書館窩上一整天才找到答案。

可是這群人已經破產了，光是生活就已經夠艱難。到底還想打甚麼主意？

院長和在場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說：

「加埋你，我個研究計劃就可以開始。」

「閘住呀。」我馬上叫停他，我在甚麼時候說要加入你們了？我甚至連你們在做甚麼研究也沒搞清楚。

院長踏前了一步：「乜你唔係想知道誠信系統嘅答案咩？」


此時我才注意到千代剛蹲下拾起的面具，還有那個阿妹掛在腰間的面具，
旁側都不約而同畫有和院長一樣的六圓形標記。難不成這是甚麼地下組織？

Live

經歷破產的第一天，我有很大的一個疑問：
為甚麼誠信破產的人，要透過被罰時間來彌補過失？

光是罰錢未具阻嚇性，監倉亦沒有足夠的空間去容納所有破產者。如果誠信破產是一樣如此罪大惡極的事，為何又要將我們放回社會生活，卻要我們付出更多的時間？

「因為制度相信，一個人誠信破產，受影響嘅唔止係被你呃嘅人，而係成個社會。」

院長這樣說。

「你知啦，誠信破產可以有好多理由。最常見就呃錢呃感情啦，仲有好多原因。只要你做咗一啲事令人唔再信任你，你就等同誠信破咗產。
舉個例，我當你呃咗條女，條女自此就唔會再咁輕易相信任何人。

相反，佢遇上每一個人都會多咗一分戒心。寧願花多啲時間去睇清佢、慢慢旁敲側擊咁去試下佢，都唔敢咁快相信一個人，因為佢好驚會再遇上另一個仆街。

唔止感情，做生意、識朋友……唔知幾時開始，人習慣咗做每一件事都要保持戒心、睇定啲先，而每一次嘅試探都係惡性循環嚟，人哋唔信你，你自然唔信佢，延展到越來越多人去花越來越多嘅時間去猜度對方。

而如果呢個社會每一個人都誠實，無人會呃人。呢啲試探同兜圈其實都不必要。

翻返去最開頭，就係誠信破產者令社會喪失咗最原始嘅信任，令每一個人嘅時間成本增加。

所以佢哋用時間嚟懲罰破產者。我哋令社會浪費咗時間，佢就要我哋還返啲時間出嚟。」

所以，破產者所在的隊列會叫「非優先區」。原意是使用社會的設施時，它要確保誠信值良好的住民可以優先，以彌補他們失去的時間。

得到了答案，我總算更了解這個誠信系統。可是這仍然無濟於事。我在明天依然要繼續排半天的隊去乘車上班，再用另外幾小時去排隊買午餐。

「你過嚟幫我做嘢，呢度包你食包你住。」院長突然給出這樣一個選擇。在他身後的兩個女子亦同樣看著我，等待同一個答案。

提出邀請的院長很清楚，我在外頭根本不知道一個破產者要如何生活。依我估計，公司把我調職只是第一步，不出一個月就會找個理由解僱我——這些手段我看過太多次。這樣的話，我很快也住不起在地圈的單位。
屆時洋子回來知道我誠信破產，連最後僅有的都會失去。

如此看來，加入他們或者是一個出路。
但想清楚一點，我開始不怎麼確定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是否還要去幫一個陌生人。


「你誠信都破咗產，」我不其然望向院長放在桌上的面具，加上他們共有的詭秘標誌更油生疑惑：「我點解要幫你？」

我知道此刻我和院長無異，都是誠信備受質疑的人。但我正正是被破產的父親害成這樣的。要再相信破產者毫不容易。

院長背對站在書架前，顯得微微佝僂。沒有回望我就說：

「話唔定，係我幫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