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信破產管理局】一個以誠信評級主宰嘅城市

理想很遠

969 回覆

573 Like 13 Dislike

雪國裏那雪獸 2021-02-26 22:15:53

樓主寫故好好睇！
新讀者表示等緊你出文嘅同時已經睇埋孽債府、萬事屋同埋十宗罪嗰幾個故

全部都好吸引好好睇呀

偏偏喜歡你 2021-02-26 22:22:06

bia小選民(133歲) 2021-02-26 22:31:47

Strong post 留名

D 講道理排比對偶句雖然字數唔多，好似輕描淡寫咁略略帶過，但係好有觸人心弦既味道

腐皮蝦春卷 2021-02-26 23:02:27

星期五通常都夜，校定一點鬧鐘防瞓着

何來道頻友 2021-02-27 00:55:31

理巴，我係新讀者吖

你遺憾萬事屋嘅第三晚，好精彩好精彩。

理想很遠 2021-02-27 01:54:40

我要寫埋先瞓覺

白色的雲 2021-02-27 02:39:19

仲以為今晚又理想很醉

理想很遠 2021-02-27 03:07:15

一件事只要確切存在，就不可能完全藏得住。
這是千代和她歷久不褪的黑眼圈教會我的一件事。

我打開手機的通訊紀錄，對上電腦的社交媒體，開始像千代調查織部一樣檢拾有關洋子這半年來的網絡足跡。

假設她以前沒騙我，洋子一開始並不住在天圈，只是在人圈長大的她足夠聰明考進了天圈的學校，才一直在該區上課寄宿。
某程度上和織部發跡的故事類似，只是D22並沒太多像這樣勵志的例子。

只不過從小就在天圈過活的她一向吃好住好，怎會突然瞞住所有人到了和圈的黑市住了半年？

我和洋子已經交往好幾年，平日甚少翻閱冗長的陳年對話紀錄。這天一看，才突然覺得心寒—— 原來由我們交往起計，每年她總會有段時間要「公幹」或「旅行」或「閉門溫習」。短則一星期，長則是今次的半年。
這段時間我很自然會自己找節目，和中川齋藤他們喝到嘔吐才歸家。偶然的自由是幸福的，放縱過的人才最記得歸途。

轉眼已經天亮。阿妹一大清早就叫醒我，旁邊放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她問，我在搬來這𥚃之前是否住在地圈。
「又點呀⋯⋯」我可以肯定她這是明知故問，之𥚃肯定在打什麼餿主意。
她踢踢腳邊的行李，嘴角上揚：「有人要喺地圈訪問我呀。」

「訪問你？」我不禁失笑：「你咩新鮮蘿蔔皮呀。」
千代坐在電腦前，分不清楚是醒得早還是又捱夜了。她說：「你都唔知，阿妹而家好多人識㗎啦，我寫啲咩都已經唔係重點。」千代拍胸口擔保，阿妹肯定是D22最受歡迎的誠信破產者。
但我想她說的「最受歡迎」，其實只是「最少人討厭」。不過已經很好，我們這般努力還不只是為了討好一個人。

作為最熟悉的地圈的人，阿妹指定要我陪她去做訪問。我提著她準備好要換來拍照的衣服，心底其實很想推卻。
不是我怕麻煩，而是我不想路過從前的家。

那個地方收留過醉酒的齋藤、借住過失業的中川，更預演過和洋子日後的美滿生活。即使自住的租金再昂貴也是值得的。
如今想來，無論是地方還是回憶，一樣都不再屬於誠信破產的人。

在D22，失去誠信值會讓你失去一切。

理想很遠 2021-02-27 03:16:09

路上我問阿妹，待會要見的是個什麼人。繼續往這邊走的話，就是我以前公司所在的區域。雖然遠比不上天圈，立足這𥚃的企業勉強也肯定是地圈之中最優秀的。

我們抬頭，就在一棟新聞大樓前面停下。這家公司主攻網絡媒體，屬於最早摒棄紙本媒介的一群。勝在深受年輕一輩歡迎而聲名大噪，覆蓋率絕對不低。他們邀請阿妹做訪問，無疑也是現時熱話的一個指標。
還未踏入大樓內部，一名職員已經在大門等待我們。

職員也是個年輕人，兩人剛碰面就侃侃而談，把提重物的我拋諸後面不顧。她去化妝間、衣飾曮、直播室，每一個地方都有源源不絕的人湧向她，跟她聊天、握手、拍照。
而她還是戴著面具。

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一個破產者，可以吸引到如此多人而不是衝著她喊罵。
那些人，是真的喜歡阿妹嗎？
「可唔可以同你影張相呀？」某個人說，他所有的朋友都有在追蹤她的專頁。
「我真係覺得你好叻女呀，寫啲嘢咁正咁多人睇。」另一個人說阿妹每篇文章她都有給讚好。

到底他們是喜歡她，還是喜歡被那麼多人喜歡的她？我想連他們本人都說不清楚。心理學現象就是會讓我們不知不覺被他人所騙，然後被自己所騙。
無論是使好人變得更好的光環效應，還是使壞人變得更壞的尖角效應。

我想阿妹最特別的地方是，破產者本來屬於社會上的壞份子。任何人一看到面具就知道我們沒有誠信值，基於身邊的人都不取信我們，不認識我們的陌生人也很自然會跟從大部分人的立場，自行補足不同的證據和理由去支持「我們是壞人」的想法。

可是群眾看法造成的效應是雙面刃。我們用故事包裝了阿妹破產的原因，讓誠信破產這件絕對的壞事變得沒那麼絕對。
引來更多的注意後，一切就變得容易。因為無論是光環效應還是尖角效應，都是由注意力演化而來。
試想像你看到一個幾萬人讚好的帖子，即使你不感興趣，也會出於好奇看上一眼，而且龐大的認可會驅使你更容易加上自己的認同。
人和品牌都一樣，口碑就是保證。即使中伏了，你也不會唯一一個。「別人喜歡她，肯定有原因。」你這樣跟自己，但從不過問那是什麼原因。

當異類從來不容易。
要反對洪流、忠於自己，你必須非常堅定地相信那個人，
然後更加堅信選擇了相信他的自己。

我在待機室看著阿妹在專業的鏡頭前對答如流。雖然全程還是帶著面具，不見臉容，但象徵破產者的面具已經變成了她最值錢的地方。
所有戴上面具的都是破產者。但不是所有破產者，都是惡人壞人。

我們能走到這一步，讓第一個破產者走在鎂光燈下，不是歸功於我們。沒有討厭我們的注意力、歧視我們的龐大基數，根本不成事。

訪問完畢，接下來是拍攝硬照，還有錄製預告片等等。阿妹忙於滿場折騰，我待在一旁無所事事，手機傳來的響聲把我嚇了一跳。這個時候竟然會有訊息？

「行事曆提醒：距離婚禮尚餘十天」

早在一年前定下婚期，洋子興高采烈地包辦好一切大小事務，包括在我們的手機同步設定日曆提示。她甚至把自拍照設定為備忘圖片，好讓彈出提示的時候我就見到她。
留待今天更是百種滋味。尤其是知道在此時此刻，她手機也會冒出一樣的日子提示。只是不肯定她在想的人到底是不是我。

「咦喂，你又識呢條女？」搭話的人是剛才在大門迎接我們的年輕職員。他剛剛忙完節目，在休息室的梳化坐下剛巧瞥到我手機上的照片，向我抬抬下巴：「好似係叫洋子呀嘛？」

我沒料到會有人偷看，他能喊出洋子的名字是再叫我始料不及。
「係——係呀。」我開口回答，卻說不出接下來的半句。最壞打算，此刻我可能已經不是她的誰。任誰再談起她我也無法像往日自豪地以另一半自居。

職員見我結結巴巴，轉身探頭出門外，趁沒人看見就關上休息室的門點起煙來。工作壓力，我懂。
我沒說話，安靜等待他說更多和洋子有關的消息。過去、現在、未來，甚麼都好。她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你想幫襯佢呢？」職員刻意壓低聲線，不懷好意一笑：「嘻，我都搵過佢㗎。」

幫……襯？

還好他專注於煙蒂與唇齒間的交流，沒直視我：「佢啲服務呢……真係無得頂。最撚正係咩呀？收得平呀嘛。」他說兩年前光顧，一個晚上她只收三百元，真係無得輸。

我怔在原地，連眼球也不敢動。
生怕一有什麼動靜，僅餘的自尊就會連同眼眶沒轉出來的水份一併流失。

直至他終於在回憶沉醉完，禮貌上掏出一根煙問我：
「師兄，一唔一齊食？」

理想很遠 2021-02-27 03:21:02

今日無理想很醉，得理想很慢
寫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