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早
第三百三十七章──天殘
機鬥城的天神教堂,高處。
鎮守在機鬥城的主教,朱無果看著教堂不遠處的畫面,面色很是複雜。有敬佩,有憤怒,更多的是擔憂。
牧恩能夠大施善舉,卻是跟天神教會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一切都是由他與各層主共同商議過後的結果。所有支出都是由他們負責,天神教會從中沒有幫助……或者說干涉過任何事。
朱無果在機鬥城存活多年,不是因為他神意高深──在這裡,神意是保不了自己的小命。他看上去是神職人員,實則早已跟機鬥城達成各種利益交易。
比起祭司,他更像一名商人。
否則,他又豈能在這裡活得好好的,成為肚滿腸肥的主教?
只是當他目光看著下方,那微不足道、彷彿風大了點能吹垮的青年身影一眼。
到底為甚麼要幹到這種程度?
他是主教,但其實他早已比任何人,更不相信天神的存在。若天神真的存在,又豈會坐視世間有如此地方,看著人們受盡苦難而毫不理會?
與其為了不存在的神而拚盡一切,倒不如為了自己而好好活著?
他看著下方的青年,越看越是疑惑。
片刻,他眸色的猶豫盡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漠然。
雖然機鬥城乃不法之地,但它也有屬於自己的規矩。雖然殘酷,但機鬥城不管飯的原因,便是鼓勵更多的人去賣命。機鬥也好,殺戮也罷。
而牧恩現在此舉,便是在違反機鬥城的法則。
不用朱無果匯報或者派人動手,自然會有人對牧恩出手。
在機鬥城,最不應該存在的就是善良。
…………
牧恩跟秦桑看著熙來攘往的人流。
一個個皮包骨的枯瘦人類,拿著饅頭如獲珍寶,小口小口的吃著。他們身上又髒又臭,而且有些更是像怕排隊慢了點就拿不到饅頭,面上有的充滿焦急,有的則是帶著怒氣,彷彿要沖上去搶。
只是四周除了有牧恩與秦桑之外,還有很多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一旦有人搞事就直接扔出隊伍。
看著眼前的一幕幕,牧恩想起曾經在天神教典讀過一處名為【煉獄】之地,裡面描寫的是人死後要為自己所犯下的罪,作補償的可怕地方。
此刻,嗅到的汗酸味兒、看到的悲歡喜悅、聽見的哀號慘笑。
對他而言,眼前便是煉獄。
牧恩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不安,面上神色從容、柔和、堅定。
氣氛能夠傳染。
當所有人看到牧恩面上的神情,彷彿打從心底都感受到安慰,不再慌張,而是找到了家的感覺。但他們卻渾然忘記,這只是一名不到二十歲的青年罷了。
…………
牧恩沿著人群走過去,卻沒有留意到一雙藏於陰暗處、如蛇般的眼睛。
冷蛇靜靜地盯著他,漸漸放大。
他身上沒有槍械,只有一柄小刀。只是看著牧恩那單薄的身影,他有點不明白,這樣的一名少年,為何要出動他?
機鬥城雖以機鬥為名。
但比起機士、機甲,人類之間最原始的殺戮,或許來得更加簡單。機士操控機甲,自然是戰爭殺器,所向披靡。但正因為其強大,所以有很多限制。
像聯邦也有在城市的機甲不能使用武器等等的規條。
機鬥城也是一樣。
而也因為機鬥城不法之地,這種最原始的殺戮便變得更加簡單。
所以在機鬥城裡,有很著名的【七煞】。所謂七煞,其實便是殺手。這種專業,不論是遠古、還是信朝帝制,乃至現今民主的聯邦,也從來沒有消失過。
在機鬥城,殺手變得炙手可熱,無數人一擲千金,就是為了讓某個看不順眼的人消失,又或者是讓某位準備挑戰的機士身死。
機鬥城的殺手無數,暗地裡還有黑市做中介人。但七煞,卻只有七人。因為這七人是殺手中,最強大、也是最可怕的七位。他們的收費更加昂貴,但成功率同樣更高。
眼前的這位冷蛇,便是七煞之一。
冷蛇,常常被同行取笑他為懶蛇。他確實也很懶,像現在他像個病秧子般躺在地上「哼哼」直叫。
但當冷蛇陡然暴起殺人,那當真快若毒蛇吐信,當你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此刻冷蛇看著越發靠近的牧恩,他輕輕撫著腰間的刀柄。
只要牧恩經過他的剎那,他便會暴起,用手中的小刀刺進牧恩的咽喉。
…………
牧恩經過了他。
冷蛇仍然沒有動。
因為他動不了。
只見本來眸色漠然如毒蛇的他,此刻渾身上下冷汗直冒,動彈不得。暗處,一隻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看似普通的手掌,卻是扣住了他的穴道,冷蛇只覺全身似是麻痺了般,好不難受。
他的目光看向手的主人,壓低了聲音:「你怎麼來了!」
聲音帶著懶洋洋:「要麼制住你,要麼殺了你。念在相識一場,還是制住好了。」
…………
七煞是名字,卻不是組織。或者簡單來說,七煞是一個殺手的排名。代表的是機鬥城中,最可怕的七位殺手。
冷蛇,便是在當中排行第六。
而當中排行第一的,是一個名為【天殘】的男人。此人名乎其實,缺少了左臂,看上去就是個殘廢。但此人,便是七煞第一、最強大的那位殺手。
他不像冷蛇,看似懶洋洋地躺在地上,當目標經過的瞬間暴起殺人。
天殘的行事風格很霸道,一點也不像殺手。
他會光明正大走到目標身前,然後動手殺死他。
但就是如此霸道的做法,他卻在機鬥城活了十三年,仍然生龍活虎,仍然是七煞之首。但也因為他太過霸道,已經很少人找他出手,更多的只是給著保護費,當大神一樣供奉。
而那些供奉天殘的人,很多都只想將來自己被人買凶時,天殘能夠手下留情。
至於他的強大,有好多說法。最可信的一種說法,是天殘本來是西山【鬥戰堂】的人,只是他膽大包天,叛出西山。最後林嘯遠出手,斬了他的手臂,然後念在師徒一場,把他扔進機鬥城自生自滅。
不論天殘的過去是怎樣,他是七煞之首的位置,仍然沒有任何動搖。
正如他的強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