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怪獸的世界裡一樣平庸

幾多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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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劍贈美人柱現 2025-04-03 01:2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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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多親愛 2025-04-06 16:12:56
「時間就像一場雨,愛令我感到完整⋯⋯」

他仍然頂著一頭亂刺針上台,彈結他唱歌,我想我唯一會掛念的,是他的歌聲。

台下沒多少觀眾,多是見慣見熟的臉孔,住隔離的魚人、酒吧的老闆長頸龍、幾個迷我們鼓手的雌性粉絲、一隻戴著帽的陌生怪獸。

「想不到還有新的聽眾。」

我心裡這樣想,隨即分心彈錯幾個音。

「我會永遠愛你⋯⋯」

節奏亂了。

「算吧,不會有人在意。」

我開始隨便彈,表演其間台下有兩隻雌性怪獸在爭執,好像爭風呷醋,她們推跌一堆空酒樽,打斷了我們樂隊解散前的最後一首歌。

「你之後還會玩樂隊嗎?」

我正收起自己的低音結他時,主唱的刺蝟問我。

他脫了外套,只穿了件背心,在冷氣開大的酒吧裡,仍然表演到滿頭大汗。

「應該不會了。」

我答他。

他頭和背上的刺,有熱氣慢慢升騰。

「噢,真是可惜。」

他很真誠,不似是假話。

「有什麼好可惜,他彈得那麼差,剛剛又彈錯好幾次。」

鼓手推開門,他抱著一隻女怪獸走進來。

「如果還會玩音樂的話,下次彈對就好了。」

刺蝟用毛巾抹掉刺上快要滴落的汗珠。

「不繼續的話,就沒有下次彈好的機會。」

我頓時臉紅耳赤,心裡湧上強烈的羞愧感。

「你⋯⋯會繼續嗎?」

我發出的聲音比預期更輕更細,若他聽不見,便當我沒有問。

「當然會!」

他語氣肯定。

「即使是我為了糊口,走去上班,當個寫字樓文職,我也會繼續寫歌唱歌玩音樂。」

「就算沒有人聽,沒有人欣賞?」

「對,就算沒有人欣賞,我也會繼續,我的音樂不需要很多聽眾,我玩音樂是因為我喜歡和快樂。」

他很耀眼,耀眼得我不能直視。

「我們收拾好,就去吃宵夜吧。」

他提議。

「哦⋯好⋯⋯」

我隨口答應他。

剛剛表演時台下戴帽的一隻怪獸走了進來,他跟刺蝟聊了幾句話。

「你們可以在外邊等我一會兒嗎?」

我拎起裝進箱裡的低音結他,垂低頭走出酒吧,外面還有些醉酒鬧事的醉漢叫囂。

鼓手在我身旁點燃了支菸,同時間一輛巴士剛好到站。

我默默走上了巴士,背後沒有任何聲音挽留我。

巴士開走,座位的扶手把黏著變硬了的口香糖,面前的車背,寫滿粗言穢語,明明沒有下過雨,窗外的地面卻有不知哪裡來的水氹,映照一路上刺眼的霓虹燈光,紅紅綠綠,徹夜不休,真是一個紛亂邋遢的城市⋯⋯

我以為自己已經將這段回憶忘記得一乾二淨,直至一隻牛頭人怪獸在我午餐時間,走過來問我,我才記起。

那封塵的低音結他盒,難堪的表演。

「抱歉,我最後見他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唯一知道是他一定還在玩音樂。」

我對牛頭人怪獸說。

除了劇情,那套特攝片的主題曲和音樂亦是常常備受讚賞。

音樂:亂刺的刺蝟

作曲/填詞:亂刺的刺蝟

主唱:亂刺的刺蝟
幾多親愛 2025-04-12 19:21:59
「我們來分配角色!」

「我做英雄,你做邪惡博士,你、你、你、你就做骷髏士兵。」

像平常一樣,他很快替我們決定了各自的角色,每次都是他和他最好的朋友當主要角色,我和其他小孩永遠只能當複製士兵。

「看我的英雄飛踢。」

他踏上幼稚園操場的一個石級,跳高踢向我旁邊的一隻小怪獸身上。

正當他的腿踢到他的胸上,他們的身體稍稍離地,在我眼前飛過瞬間,我忽然很明白作為骷髏士兵,心裡的想法。

「我們不過是用完即棄的消耗品。」

「我們是用來襯托主要角色的佈景板。」

「我們連分辨自身的特徵都沒有。」

短短時間,無數想法在我腦中快速飛過,直至他們落地,下一刻他的拳頭朝我臉頰打來,一拳打散我的白日夢,我跌倒沙地上,腦裡才變得一片空白。

尖銳的迥音和痛楚佔據腦袋。

我沒有站起來,繼續躺在沙地上,臉頰沾有沙粒粗輆的質感。

待痛覺慢慢褪去,沙粒更深入刻印在我臉上,我再次陷入白日夢中,我在想,沒有當過骷髏士兵的,不會去嘗試想骷髏士兵想什麼,正如老是要當英雄的他,永遠不可能理解我。

「不是這樣的。」

幼稚園裡一個奇怪的貓耳女孩,有次我跟她聊起當骷髏士兵的這些感想時,她激動地回應我。

「我有一套理論。」

她莫名雀躍地說,她有一套理論。

「故事裡說骷髏士兵是複製出來,但你知道他們是由什麼複製出來嗎?」

「我的理論是,他們的真正身份其實是邪惡博士的複製體。」

「在整個故事開始之前,邪惡博士早已複製了自己無數次,製造了無數個骷髏士兵。」

「他們每一個只要除下面具,就可以輕易變成邪惡博士,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英雄打倒了這麼多次邪惡博士,邪惡博士還是可以在下一集捲土重來。」

「等等,你的意思是現在的邪惡博士不是真正的邪惡博士?」

「不是⋯不是⋯⋯所有骷髏士兵,他們全都是邪惡博士,沒有分什麼真正不真正。」

「但⋯⋯都會有第一個邪惡博士吧,不是複製出來,那個才是真正的。」

「嗯⋯⋯」

她翹起嘴唇,眼珠骨碌滾動,想了想說。

「是不是真正,這很重要嗎?」

「我想說的是,骷髏士兵並不是不重要,反而是令整個故事可以繼續做下去的重要存在。」

她笑得像陽光一樣燦爛。

然後突然有一天她沒有回來上學,跟她要好的那隻火龍女孩說她出外旅行了,她們約好一定會再見面,一定會再一起玩。

貓耳女孩沒有來上學的時間,我還是繼續被分配飾演骷髏士兵,電視上那套特攝片依舊重重複複上演英雄打倒邪惡博士,邪惡博士捲土重來的橋段,永遠沒有機會揭開骷髏士兵的面具。

但我仍坐在電視機前,一集一集看下去,等著證明貓耳女孩的理論成真。
駐連燈首席美軍 2025-04-14 22:53:56
永遠做配角真係幾慘
茫茫大海 2025-04-15 01:06:28
更慘嘅係有人俾咗佢有機會做主角嘅希望
幾多親愛 2025-04-15 13:14:41
抱有希望係好事定壞事
幾多親愛 2025-04-15 21:52:22
愛麗絲最初出現卡夫卡病毒的病徵,是在我們從藍星藥廠回來後的一個星期,她說她左邊的眼睛開始看不清楚,巴風特醫生替她檢查,發現她的瞳孔有溶化的跡象。

「你需要配戴眼罩,首先避免眼睛接觸空氣,再來是定期朝患處噴冷凝噴霧。」

迦南在她的眼罩上畫了一隻可愛的小貓圖案。

迦南短時間回過一次家,她跟父母報告了找不到她弟弟後,很快又趕回來。

她放不下病發的愛麗絲,想守住她身邊,陪她玩、照顧她,像將她那因同一個病死去的弟弟,投影到愛麗絲身上,彌補她拯救不了她弟弟的遺憾。

我看著愛麗絲,在巴風特醫生診所的花園外追遂著迦南,除她戴上了眼罩外,她依舊是那個全心全意嬉戲玩耍的小女孩。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我問醫生。

「根據之前狼弟弟的病例,可能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我們沉默片刻,沉默放大了風聲,窗外一棵老樹的葉清晰地簌簌作響。

「我必須要趕緊找到百眼和新一代的完體蟲蟲后。」

「我還是無法相信整件事⋯⋯我們曾經是人類,且失去了作為人類的記憶⋯⋯」

醫生臉色死灰地說,但很快強迫自己恢復過來。

「你有線索嗎?」

他問。

「自從知道那個特攝片的導演和編劇是百眼後,我做了很多資料蒐集,我有打去電視台詢問,亦調查過其他製作人,例如負責主題曲和音樂的,我找不到他本人,只找到他以前同一個樂團的成員,但都一無所獲。」

猶如一個錯綜複雜的迷宮裡失去方向,走到最後還是走進了另一個死胡同。

「我還剩下一條線索,我在網上的討論區,找到一個自稱是這套特攝片的狂熱分子,他說他可以聯絡到幕後的工作人員。」
駐連燈首席美軍 2025-04-15 23:30:52
連愛麗絲都要變怪獸
Yaranaika 2025-04-16 14:21:12
愛麗絲唔好有事
十二道賓州 2025-04-18 03:29:30
深夜推
幾多親愛 2025-04-18 16:36:16
從醫生的診所駕車,車程約是半日左右,沿海岸線一直行,當看見前往大城市的路牌,跟住指示轉左,不能被大城市的五光十色分散注意力,駐足停留,該知道每座光鮮亮麗的城市底下都一樣腐敗。

專注且耐心地穿過城市後,在遙遠的地平線上會出現一座名不經傳的細小山丘(所有地方皆有屬於自己的名字,但隨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遺忘)。

目的地就在那山丘的下一座小鎮。

「我從來不知道那裡有座小鎮。」

坐在副駕的巴風特醫生說。

「我知道這個地方,我的一個大學同學來自這裡。」

我答他。

我以為關於腐爛怪的記憶已經漸漸淡忘,提到某件事物,還是會有模糊印象連結到他身上。

「這裡有什麼特別?」

後座的迦南和愛麗絲靠前問。

原定計劃是只有我前去詢問那狂熱的收藏家,但我不小心泄漏了行程,愛麗絲一知道要見那套特攝片的狂熱粉絲,便堅持要跟過來。

最好帶上醫生,因為要時刻監察愛麗絲的病情。

迦南也要跟來,因為她放不下與她弟弟患了同一個病的愛麗絲。

最終我們四個一同駕車出發,就像我們出發去藍星藥廠時一樣。

由倒後鏡看著我們的身影,我想日後我會懷念還能像這樣旅行的這段時光。

「我想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一個窮鄉僻壤的小鎮⋯⋯甚至沒多少旅客。」

我帶點哽咽說。

我們天還未光便出發,到達小鎮時才差不中午。

跟之前說的一樣,這小鎮甚少旅客到來和經過,很難找到能讓我們泊車的地方,我只是隨便停靠在路邊的一塊空地上。
駐連燈首席美軍 2025-04-18 23:08:26
係咪就死
幾多親愛 2025-04-21 16:36:48
「我留下來看車吧,不需要四個人同時間造訪那個收藏家,愛麗絲的情況也很穩定,只需要記得噴冷凝噴霧。」

醫生倚著車門說。

他給了我兩支噴霧,叮囑我這種天氣溫度,大概每隔
兩小時在患處噴一次。

我在手機裡設定好鬧鐘提示,確保自己不會忘記。

愛麗絲、迦南和我三人下車,要走過兩個街口,才能走到那收藏家的門前。

小鎮很安靜,路上遇到的怪獸都不慌不忙各自做著自己手上的事情,沒有半點交談和噪音。

「什麼事?」

迦南見愛麗絲茫茫然看著街角的一隻老怪獸掃門前的落葉,於是問。

「剛剛我還未看那隻怪獸時,他好像停止了般,直到我回頭看他,他才開始動起來。」

愛麗絲帶點猶豫說。

我們站在原地,離遠觀察那隻老怪獸,可能是他的腰受過傷,或純粹是年老的關係,除了他掃地的動作生硬外,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我們看得太久,那老怪獸發現我們,停下掃把看向我們。

「我們還是快走吧。」

我拉起愛麗絲的手,快步走到對面街,按下門鐘。

一段時間後,門微微打開,門縫裡透出一對向上彎的角,還有一雙滿有戒心的眼睛看著我們。

「有什麼事嗎?」

他用低沉的聲音問。

「我們是在討論區約好,來見收藏家先生的。」

那雙眼睛快速掃過我,以及站在後面的愛麗絲和迦南。他再度蓋上門,門後一連串的鎖匙和門鎖碰撞聲響,待一切靜下來,門才緩緩打開。

「抱歉,讓你們久等。」

一隻牛頭人站在玄關,歡迎我們。
駐連燈首席美軍 2025-04-21 21:50:01
唔通係貴族
寶劍贈美人柱現 2025-04-29 19:01:52
輕推
幾多親愛 2025-04-30 12:38:16
根據非正式統計,單種動物類型的怪獸佔全球怪獸總數百分之十,其中又以牛頭怪獸為最多,約是五分之一。簡而言之,面前站著另一個牛頭人並不出奇,畢竟牛頭人是數量最多的怪獸類型,在這旅途上沒有遇到任何一隻牛頭人,才更出奇。

「歡迎光臨。」

他站姿端正,穿著襯衫和西褲,身形跟我相差無幾。

我們穿過玄關,走到裝潢誇張華麗的大廳。

「你就是收藏家嗎?」

愛麗絲問。

「並不是,請移步上二樓。」

他領著我們走上樓梯。

圓形的旋轉樓梯中央,高掛一盞亮麗的水晶燈,在我們爬樓梯時,一直閃閃發光。

「請進。」

他打開二樓的第一扇門,示意我們進入,自己卻站在門口。

我們感覺可疑古怪,還是小心翼翼走到裡面去。

門悄然關上,房間裡面跟剛剛我們經過的地方截然相反,裝修簡陋,地上佈滿雜物垃圾,食過的杯面和外賣盒。

唯獨房間的兩邊牆,格外整齊乾淨,放置了透明的玻璃櫃,密密麻麻排列那套特攝片的模型,即使是牆上的一個小空白角落,都填滿周邊貼紙和海報。

「嘩⋯⋯」

愛麗絲看得目瞪口呆,不顧踩到地上的垃圾雜物,興奮地在兩幅牆之間跑來跑去。

「哎呀。」

垃圾堆中傳出一聲叫喊。

幾罐空的啤酒罐滾下,垃圾堆翹起一條長長的身影在搖擺,上面有綠色晶瑩的鱗片,和銀白色看似鬆軟的鬃毛飄逸。

兩雙像鳥爪的腳伸出來,踏到地面,從垃圾堆中撐起一個像人類女生一樣的身體,她穿著寬身的灰色睡衣,頭髮亂糟糟,戴厚鏡片的眼鏡,嘴角還黏了食物殘渣。

「啊⋯⋯」

半身是龍的女怪獸,毫無顧忌張大口打著呵欠,出現在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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