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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聽日紅日,會訓到自然醒先更新。
第三百二十章──丁白
入夜的地魔界,並沒有如其名那般魔氣四溢。
比人間界顯得銀白的月色灑照下來,把豐饒的思豐縣披上白紗。
思豐縣位於霧魔府要地。
作為罕有特色的霧魔府,由前任府主一手建立而成的魔兵學院,乃是此境賴以成名的根本之一。
在魔兵學院面世之前,魔兵師極其稀少而珍貴。每一位也因此而心高氣傲,哪怕修行境界低微,但因為一手魔兵活兒導致其身份、地位都極高。據聞那些頂級的魔兵師,哪怕八府的府主在看到他們都得客客氣氣。
所以以往魔修想要尋求魔兵都是千難萬難,更莫說找得上魔兵師本人、替其查看魔軀、魔技,繼而打造出最合適的魔兵。
但魔兵學院的面世,帶給那些魔修可能性。他們可以來到魔兵學院,尋求那些魔兵師的協助。若魔修境界低、資源不夠,則可以尋求年輕的魔兵學徒合作,以低價錢及資源提供。反之,魔兵學徒亦能因此獲得練手的機會。
久而久之,魔兵學院已經在魔境八府中小有名氣。不知有多少來自八府的魔修特地遠道前來,便是為求上一件適合的魔兵。
此刻,有一道身影站在思豐縣十里外的一座小山坡,隔得遠遠看著這座陷入沉睡、披著白披的縣市。
他的目光,更常是看著那縣市中央、自生氣度的建築。
他很喜歡站在這裡觀看思豐縣,能夠把整座縣市都收入眼簾。
但今夜,或許是他留在這裡的最後一夜。
……………
思豐縣,本來只是平平無奇的鄉村。直至魔兵學院的建立,才把這縣的格局改變。所以思豐縣本來老派、舊式的農村風格,卻偏偏混入那佔據整座庭園、氣象森嚴的魔兵學院,反而沒有突兀的感覺。
隨著走動,就如穿過濃濃古意的農村,走進氣派的學院。那感覺就如親眼看著一把隱於鞘裡的寶劍,漸現猙獰。
古長卿行走在思豐縣,順著街道,走向魔兵學院。他看著四周漸變的景色,由簡進繁,不由得心生感動。
夜已深,思豐縣已經人跡罕至。
但對於魔兵學院而言,夜深並不能夠阻擋魔兵師的狂熱。對於廢寢忘食、但求一探魔兵真諦的年輕魔兵學徒而言,他們出沒於學院間的時份可是不分日夜。
不少魔兵學徒在看到古長卿先是一怔,旋即便暗地裡議論紛紛。
古長卿的臉龐本就略顯發黃而枯瘦,卻愣是神情不變向前走著。他所過之處,便即惹來陣陣竊竊私語,直如無數桑葉般蟲咬噬般,令人心底發寒。
……………
明明很短的路程、明明走過了數年的路程。
曾經惹來仰望、敬畏的目光,此刻都變成各種不屑與嘲弄。
當古長卿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不由得長呼一口氣,面上露出自嘲之色。他雖然看上去神情坦然,似渾不在意。但他終究無法欺騙自己。冷靜過後,古長卿開始自己的收拾工作。
良久,那間自己居住了數年的房間已變得一塵不染──直如從未有人入住般,乾淨得有點陌生。
他所有的家當,都只在那張圓桌上的小包袱裡。
叩叩叩──
門外傳來叩門聲。
古長卿一怔,下意識問道:「是誰?」
「是我。」門外響起的,是一道低沉的聲音。古長卿聽到這聲音,頓時如炸毛的貓,連忙跑到木門處。
木門被打開,露出門外一抹身影。
那是個略顯肥胖的中年人,個子不高,但整個人都透著沉穩若山的氣息。他身穿著灰色的練功袍,雙袖卻是被捲起來,露出半截前臂。而在那一雙前臂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傷痕。
那些傷痕,是他從小時候開始學習、摸索魔兵之道殘留下來的。
那個世代不像現在這般幸福有魔兵學院,更多只是師父傳授給徒弟,但很多時候都是依靠弟子自行琢磨。
他的境界不高,只在噬元。
但他的身份、地位,放眼整個魔境八府都是極高。縱然有魔主前來看到他,都是平輩相交。
因為他是整個地魔界裡,屈指可數的大師。
當年亦是他應胡豐樹所邀,受到整個魔境的魔兵師唾棄、毅然前來思豐縣,一手建立現在的魔兵學院。
他便是著名的魔兵大師、亦是魔兵學院的院長──丁白。
……………
丁白兩個字,驟聽下去似是根本派不上場面。
但他來到今時今日的地位,都只依靠自己的一雙手。哪怕是他曾經傳授魔兵技藝的師父,在傳授入門的學問以後便撒手人寰。
丁白的名氣自然很大,畢竟現在的八府之中,能被冠名「魔兵大師」的人屈指可數。向丁白求上一把魔兵的人,足以從思豐縣排到霧魔府的魔主城。但同時,想要拜入丁白門下,同樣人數眾多。
但丁白是何等人物?
直至現在,丁白仍未正式收過任何弟子。他的指導,更多只是身為學院院長偶爾對學徒的指點。但那些對於魔兵打造的指點,足以像苦海中的明燈,讓他們少走很多歪路。
至於所謂「弟子」,卻是另一回事。
丁白對此極看重,所以從未收徒。
但他仍然有很在意的對象。
丁白看著古長卿,又看了一眼那擱圓桌上的包袱,悶聲道:「你在幹甚麼?」他的聲音很古怪、很低沉,就如隱於山洞聽著洞外的雷響。明明隔著很遠,但仍然清晰可聞。
古長卿聞言只是低頭,沒有吭聲。
丁白看著他這副模樣,便禁不住發怒,面色冰冷:「這算得上是甚麼事?身為魔兵師,一生要打造多少件魔兵?就連我自己也數不清楚我失敗過幾次!」
「每次的失敗,就是為了未來成功而鋪墊!若是因為幾次失敗就直接一蹶不振,那還算甚麼魔兵師!」
古長御突然抬起頭來。
他的個子不高,看起來有點寒酸。但他的雙眸很是明亮,哪怕在這連燭火都沒點起的暗室,仍然光芒照人:「但是老師,你的失敗沒有害死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