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啦終於
第三百一十三章──木劍
飛劍被擋,一抹身影自崖間某處鑽出來。沈毅山竟是提早前來,以飛劍在山體挖出一個洞繼而棲身於此,直至此刻目標出現。
沈毅山仰首看去,便看到「徐石」那張冰冷漠然的臉龐先是一怔,旋即便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卻是充滿冰冷與猙獰:「本來還想著用甚麼理由來殺死你,現在你身為天字一劍弟子,竟然出手保護任務目標。」
「光這一點,已是死不足惜──」
沈毅山仍在說著,但說到「惜」字,那被段真盪開的飛劍已是去而折返,那帶著陰厲殺意的狠劍,赫然便是天字一劍的第一式──【絕殺】!
段真懸浮於半空,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他沒有踏劍,那把飛劍已經破風迎上。那一劍來勢同樣帶著一往無前,亦是同樣的劍招絕殺。
………………
那坐在馬車上的人掀起窗簾,驚懼之餘又帶著好奇地看向橋下交手的修士。
他的腦海裡飛快轉動。
他此行極其隱蔽,除了冬伯以外甚麼人都沒帶著,怎麼會惹來追殺?既然遇上追殺……那麼現在護著我的,又是何人?
但不論他腦海裡思潮如海,都改變不了正在激戰的二人。
二人一者立於崖間洞前,一者懸浮於半空。卻自有無數花火於四周綻放,那都是劍與劍之間相互碰撞的痕跡,於這無月之夜顯得如此突兀。
雖然二人看起來用來用去都只有一招,但這可是天字一劍的劍招。
絕殺,講究的是一往無前、空前絕後的殺招。若真以為這只是「天字一劍的一式劍招」,那便大錯特錯。縱然很多金丹、問天修士手下,這一式絕殺亦是其劍法中的殺著。
況且,絕殺乃由三十一式劍法路勢組成,其變化莫測,難以捕捉。此刻二人雖然不斷以絕殺相碰,但他們的飛劍於空中劃過的劍勢卻從來沒有重覆過。沈毅山越戰面色越是難看,他可是築基陽境,比起段真硬生生高上一個小境界。
但在與段真以飛劍相碰之間,卻愣是討不了好。
沈毅山知道自己在境界佔優,每一劍都灌注充沛的靈氣飛出。但段真卻很是狡猾,每次也並非硬擋,而是透過擊中沈毅山飛劍改變其軌跡。這種技巧已不單純是仙術,更似是劍術之間的技巧。
而能夠辦到這一點的前提便是──築基陰境的段真,其神識比起已入陽境的沈毅山來得更強。
而這事實,沈毅山偏偏無可奈何,更是早早知曉。畢竟能夠在築基境界便突破靈劍塔十層,這等戰績放眼天字一劍宗派近萬年之中,仍然是寥寥無幾。而此刻,段真便是憑著更勝一籌的神識,對飛劍進行精準到令人髮指的微調,才能於境界比沈毅山低的情況下正面對抗,而且不落下風。
沈毅山面色難看至極,內心更是暴怒狂吼。
不可能!
他散修出身,修行更是刻苦至極。他知道修行講究的不是天賦、天份,而是勤奮以及對修途的無盡渴望。他早在年少之時,便知曉唯有踏上修途才能夠扭轉命運。
所以他在很小的時候,已經偷偷從市面盜取一本【洗髓經】。只是他的天賦確實稱不上好,待他築基的時候已經二十歲,也沒有宗派願意收他入門。他不認命,以築基境界多次身陷險境,爭奪機緣。
終於,在獲得一枚傳承至遠古、至今尚未銷毀的靈丹,他踏入築基陽境,現在更是拜入天字一劍門下。他的修途乖舛坎坷,但他認為在拜入宗門以後,終於是鯉躍龍門,從此一帆風順──
但他卻在天字一劍裡,遇上一個名為「徐石」的弟子。
徐石不像自己長袖善舞,在宗門各個境界的弟子之間活躍。但當徐石出現的剎那,就像月華於夜色間浮現。夜月無需刻意展示存在,卻能夠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其身上,而忽略旁邊只能用以點綴的微星。
不論是靈劍塔十層、日月洞之行,都已經令徐石成為天字一劍的後起之秀、備受注目與期待。更莫說,據聞這徐石更是問天修士石子敬的私生子。而且,那個臭婊子鄭初看到其天賦背景以後,便即開始拋媚眼……自己多次飛信邀約,卻都如石沉大海,毫無回信。
憑甚麼?
憑甚麼他一出生,就擁有自己奮鬥終生都未必能擁有的成就?
這樣就不證明了,世間本來就沒有甚麼公平、甚麼掙扎、甚麼逆轉命運!?
「我不信!」沈毅山仰天狂吼,雙目赤紅似血,似極被逼到盡頭的野獸,一甩手便抽出一塊巴掌大小的木牌。這木牌像極薄如紙的樹皮,但其外形赫然是一把劍。
當此物一出,段真渾身毛孔直豎,雙眸死死地盯著沈毅山手中的木劍,彷彿那是甚麼大凶之物。
段真的神識驚人,光看他能夠闖過靈劍塔十層、以陰境透過神識與陽境的沈毅山及夏滄海交鋒,便能窺見。
神識,就像無形無相、卻又無處不在,以修士為中心向外延伸開去的水。神識並非萬能,亦有修士能夠透過故意隱藏自身神識,規避別的修士探測。修士的戰鬥,複雜至極。哪怕在尚未開戰之前,透過算計、透過神識對敵人進行探測與反偵測,盡是戰鬥的一部份。
但如果要把神識比喻若水,那麼此刻段真只感自己的神識當觸及那木劍的剎那,便被源源不絕吸了進去。無聲無息,更是毫無反饋。段真連忙收回神識,盯著沈毅山的木劍:「你這是甚麼?」
不像法寶……如此恐怖深沉的力量,不會是築基境界能夠運用,看起來更像是一次性的法器。
沈毅山看到「徐石」面色劇變,便即狀若瘋魔:「能夠死於此劍之下,也算是你的榮幸。」
「這乃師尊賜予我的護身法器,由師尊親手所製,能夠發揮出金丹境界的威能!」
金丹?
段真面色變得難看,那是因為他感受到此物帶來的凶兆,遠遠不是金丹境界:「你這白癡,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