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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我之所處,風隨我行
碎星箭有多強?
金丹境界在猝不及防之下,都能夠被射死。而且射箭的人,很可能都是凡俗、並無修行的天賦。能夠讓雲泥之別的凡俗射死金丹修士,便可見這碎星箭的強大。
從進城之前,唐仲便預先跟段真打過招呼,除了碎星箭的威風及殺績以外,更有外表、光澤的形容──為求的便是讓段真不要大意。
一旦被箭鋒近身,專破仙術靈氣的碎星箭,很有可能便是成了無辜的枉死鬼。
但段真沒有大意。
不單是唐仲曾經的告誡,更有之前柳靜江喊停了他。
他選擇相信柳靜江,便認為柳靜江之所以不讓他出手,肯定是有原因、又或者是更加凶險的時候。所以他看似一直沉默、把手搭在劍柄上,像石像般雷打不動。
實則他一直在蘊藏、積累著他的劍意。
動則雷霆。
所以這七枚追魂奪命、本應可以令柳靜江一命嗚呼的大京皇朝禁器碎星箭,就這樣被段真輕描淡寫,像揮拍打下七隻煩人的蒼蠅。段真從開戰至今,只出過兩次手。但這兩次出手,已經讓在場的人知道此人看似沉默,實則便是柳靜江最強大的一扇盾牌。
若是不先殺死他,恐怕甚麼手段都奈何不了柳靜江。
韓超向前走動。
其餘那些一直沉默、似置身事外的人,也都開始動起來。他們不效命於京都的黑幫,因為他們都是貴人派來用以對付柳靜江的人。韓超還記得,那位下達命令的人曾很感慨地說過,柳靜江就是一隻上等絕佳的鬥犬。
這種鬥犬若是為己所用便是完美,但若是不受控的話,寧願直接打死也不願成為變數。
「當這座京都都想你死的時候,你怎麼還要掙扎活著?」韓超看著柳靜江,疑惑不解。後者只是灑然一笑,明明只有兩人,但卻有種睥睨天下的霸氣:「甚麼時候,你們身後那些貴人就能代表京都?」
「你們,算個屁。」
就在他們聊著的時候,段真也沒有閒著。
來的人很多,但頂多都是略為修練武功的凡俗。這令段真覺得自己像個屠夫,殺人如同屠豬羊。他的劍帶著濃重的墨香,舞起來飄逸而美態,就像拿著毛筆在柳靜江身周畫了個圈,但凡踩界者殺。
而這時,柳靜江那邊的戰鬥也是到了白熱化。
「都別再藏私了!若是柳靜江活下去,後果你們承受不起!」馬友暴喝一聲,身後的乞兒歌聲漸濃。
「是啊。」柳靜江倒是率先應了聲,神態瀟灑,彷彿被天下圍攻的不是他:「若是我活著,你們一個都逃不了。」說著,他的目光很認真地環視場間的眾人,似乎想要努力地記住他們的臉龐長相。但凡被他目光掃視,都是不由得打個寒顫。
馬友暴喝一聲,身後數十個小乞兒竟是慘呼出聲,七孔流血。但偏偏他們的歌聲與敲擊聲卻是絲毫不減,化成濃重的血氣,又似有鬼哭神嚎。術法似席捲此間,將這一小片地界都包裹在內!
本來柳靜江的雨字符,瞬間消散。
曲丹思雙眸猛睜,閃電般腰間抽符、於揮舞的半途間已是用力一掐,當最後劍指遙對柳靜江時,那道符已化成飛灰。只是卻沒有任何靈氣的波動,彷彿剛才曲丹思那張符只是掩眼法。
但柳靜江的身子卻是猛地一顫,那被他神識操控的飛扇亦是像喝醉了般到處亂飛。
這是曲丹思的本命字,也就是他能夠動用最強大的符道手段──思字符。
「快!他很快就會醒過來!」曲丹思面色蒼白如紙,顯然這手段對他來說負擔極大。
「啊啊啊!」馬友帶著詭異的聲響大喊著,那如同封禁天地的血色波動漸漸強烈,又似要把柳靜江與段真直接壓垮於這片空間。至於豹叔卻是向後吼了一聲:「拿矛來!」
隨他一聲號令,身後有兩名豹幫成員扛著一把飯碗粗幼的大槍出來。他們竭力才扛起的大矛,卻被豹叔那僅餘的一隻五指健全單手執起、繼而扛在肩上。那根長矛的矛尖隱隱泛著漆黑的幽深味道。
沒多少人知道,這把大矛便是豹叔最強大的殺著,矛尖更是混雜碎星箭的成份。
……………
韓超面色漠然,背負在身後的十指飛快舞動。地面似隱生變化,本來的青石磚瞬間化成泥沼,似乎直接把段真跟柳靜江的腳掌吸住。韓超,赫然是一名專修五行的土修。
五行術法當中,土法往往都會與陣法關連。若是正面搏殺不如火法,但卻更加詭異,更適合輔助。
段真看了柳靜江一眼,只見後者精神略顯散渙,如著了道兒。再聯想剛才那位符修現在大汗淋漓,明顯是對柳靜江施展某種奇異的手段。
他感受著似要把身子壓碎的壓力,對面那張大矛將發未發之際,鋒芒已然撼人膽魄,至於腳掌又似被鎖住無法動彈……這種種變化,令段真不由得暗自感慨──錢真是難賺啊。
他深呼吸,握著劍的手微微一擰。
韓超一怔,看著自己在吹動的鬢毛:「哪裡來的風?」
馬友拚命施展的術法,幾乎把此界鎖死。莫說秋風,就連暴風雨也莫想要吹襲半分。但現在,風吹過的涼意仍然表露無遺。不單止是頭髮,就連身上的長袍也被吹得揚動。
段真立於場間,身上的長袍被吹得獵獵作響。在不可能存在風的地方,他被風所包圍。
「我之所處,風隨我行。」段真看向前方,並沒有理會韓超。
現在場間,最能夠對柳靜江或者自己造成最大威脅的,反倒是那個並非修士的豹叔。他手中的劍平放於胸前,然後鬆手。漆黑似墨的劍,懸浮於半空,令眾人面色大變。
風,席捲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