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修仙】真山誌．六 （萬劍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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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林中蟬

由顧天寒帶隊、行走起來直來直往，一行共十八人的隊伍，令跟在其後的九名魔修各自面露不屑之色。姑且勿論十八人的隊伍想要隱匿本就困難，更莫說他們走起來毫不隱藏。過低的難度，不由得令擅長追蹤尋匿的他們感到無聊。

魔修雖然不像玄門正宗那般擁有神識、能施展各種術法，御空而行。但取而代之的各式奇異、五花八門的魔軀與魔技，令他們在戰鬥起來不遜色於玄門正宗的修士。

雖說強大的魔軀都是名列日月星榜，但那些不在榜中的魔軀同樣功能各異，很多都不一定體現於戰鬥。

亦因此，身懷不同魔軀之人，便各有擅長。

這九人的魔軀，都是適合追跡尋跡。

所謂遇林勿入。縱然密林間不肯定是否有凶險，那些高大的樹身以及密集的樹冠，更加令他們如魚得水，藏匿起來更為簡單。

可以說他們提供了絕佳的地形讓他們繼續追蹤下去。

一名中年男子目送著十八人走進密林以後，面露一抹冷笑，旋即身影如清風般輕飄飄的朝著林間飛去。

當他落在一根樹丫之上，隔著林葉俯瞰著下方那一行人竟然在入林不久，直接找片空地生火休整，更令他反了個白眼，心底暗罵一群菜鳥。只是全神貫注於下方隊伍的他，沒有留意在樹身緩緩睜開一雙眼眸。

實在是因為他的身影太過不起眼……因為他的膚色，幾乎要與樹身相融，而是在此之前他一直閉目養神，根本沒有生出任何動靜，哪怕是魔修的魔息也不是萬能。

現在他睜開眼，便動殺念。

一動念，那名魔修便即感受得多。當那魔修面露駭然地轉身看向之際，耀目的青光與蟬鳴便響徹於林間。

這蟬聲一響，便再沒有停歇。

……………

幽靜灰暗的密林之間，突然響起吵耳的蟬鳴以及劍光，自然會引來那些人的注意。

張庭光仰首看了一眼，臉龐泛過凝重，卻只是緘默不語。

他卻沒有注意到，背靠樹身盤膝而坐的顧天寒的目光打量了他數眼，方緩緩移開，落在其餘人上。顧天寒看著那些工人與靈植夫慌張失措的神態，也沒有過於意外。所謂工人，實則只是幹些粗活。

他們生活的劍谷太大，就像一張完全空白、有待發揮的畫卷。但想要在這畫卷添上錦繡河山，單憑他們幾人真不知道要到牛年馬月。而他們都是修行者，時間理應拿去修行，不可能完全浪費在這等俗務。

工人便是負責幹些粗活，例如建起一些木屋建築，又如開闢河道。像現在段志開墾靈田，便是他自己一人建立。若是有了工人以後，這些事情便需要由工人來完成。

所以對於工人，還真不需要有太高要求，因為那些都是粗活雜活，只要有足夠強健的體魄便能完成。而對於凝聚魔軀以後的魔修而言，體力是最不值錢的玩兒。

顧天寒招攬那些工人，只限制他們需要凝聚魔軀，以及沒有過多的因果糾纏便成。一旦有了因果糾纏，其心不正，更大可能是別的勢力派來的釘子。或許段志還沒有自覺，但身懷如是觀的顧天寒，已然隱隱感覺到段志與劍谷的崛起之勢。

這過程或許漫長，或許數以百年計。

但就如他從段志身上看到那道永不熄滅的光，區區地魔界是無法掩蓋其光華。所以顧天寒從現在開始已經行事謹慎，務求打好基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他招募的那些工人之中，只有張庭光是可造之材，但亦屬於意外之喜。

至於靈植夫當中，魯根更是他最大的驚喜。

當日在看到葉輕時，他便看出此子身懷嫩芽光影，明顯與草木親近。雖然這種虛無、只有身懷如是觀的他才能看出的光影無法完全斷定一個人的靈植水平，但顧天寒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覺與魔軀。

之所以拒絕葉輕，除了因為那嫩芽已被無數灰暗的鎖鏈糾纏，因果不純。更重要的是──這嫩芽有著一根淡不可見的樹藤延伸過來，他想要再看得更深，卻是一無所獲。

他拒絕更大的原因，是放長線釣大魚，把樹藤的彼岸拉扯過來。

結果，他果然釣來一株大樹。

在顧天寒的眼裡，魯根人如其名，蒼老的身軀背後懷著參天大樹的虛影，其根節盤根深種於霧狂縣。若非葉輕那幾片嫩芽等同魯根的「逆鱗」，他們根本不可能引來這人物。

想到這裡，顧天寒也是內心稍安。他看了一眼仍然慌亂的人群，便緩緩開口：「別緊張，那是我們的人。」

「跟著我們的尾巴不少，等先斬斷再出發。」

淡淡的話語，卻如吹進密林的夜風，令人不寒而慄，彷彿那說的「斬斷尾巴」如屠豬殺狗般漠然。但就是這種淡定的從容，更加令他們感覺到──自己未來的東家，或許也不是好說話的主。

良久，林間的蟬鳴驟斂。

青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落在柴火般，嚇得旁邊的葉輕差點沒跳起來。胡青盯了這小鬼一眼，不由得無語：「你們招的到底是甚麼人？」顧天寒壓根兒沒理會他這問話，反問道：「都處理好了？」

「哼。」胡青冷哼一聲，卻沒有回答。只是腰間藤劍仍然隱見的鮮血，似乎說明了一切。

此行看似隨意，實則是他們劍谷第一次出谷的行動。實力最強的段志便是負責座鎮劍谷，然後由顧天寒帶隊主持大局、黃語陽處理雜務、陳信龍擔任明面的護衛。至於胡青因為其【空青蟬軀】的緣故，要論追蹤尋跡，那幾個所謂「高手」在他眼前簡直如小巫見大巫。

而擅長追蹤之人，往往都擅長反追蹤斷後。所以胡青早就棲於林間，便是負責斬斷那些跟來的尾巴。

顧天寒見狀，便向著黃語陽道：「是時候了。」

後者點了點頭，從腰間掏出一個大布袋來，明顯早有準備。她把布袋朝外倒出，發現那些都是一根根黑布條，總共十五條，不多不少。

顧天寒看著那些工人與靈植夫，指著地上的布條：「都戴在眼上。」

劍谷園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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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谷旅行團

飯前推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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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武功

段志看著靈田被漸漸整頓，也算是放下心頭大石。

靈田是他的興趣，但亦是他們修行的靈石來源。若失去靈植、靈石的輔助，將會大大影響他們的修行速度。特別對段志來說，沒有外力幫助，想要等到有能力闖回人間界也不知要到牛年馬月。

段志心知自己在修行天賦不佳，哪怕奪去左若寒的仙基略為改善天賦，再加上【不滅劍軀】與自己的異常契合，但他對自己的修行速度也不滿意。

就在段志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去安心修行之際，卻又被人抓住了。

「我需要幫助。」古長卿面色漠然地看著段志：「若是要打造魔兵，我要準備各式器具──」說著，他指向劍谷某個方位：「我知道那邊有座火山，裡面大概有我需要的火脈。只是當我想去的時候卻被攔住。」

段志看著這不久之前還戰戰競競的古長卿，現在坦然地向自己伸出手板，不由得無語。自己是因為長得太老實了？

至於那座火山，不讓古長卿去自然是不想他死。裡面棲息著燼獸，若以古長卿這小身板子過去，恐怕就是成為那貓咪的零食了。

「想要獲得更好的待遇，就先要證明自己。」段志輕撫眉心：「顧天寒那邊想要把劍，你若能令他滿意的話，火山那邊我幫你處理。至於器具材料，你去找語陽拿。」

看到古長卿嘴巴張了張，段志卻是無情打斷了他：「我不諳魔兵之術，但卻略知戰鬥法門。我只知道就像身處戰場之中，面對想要殺你而後快的敵人，他們不會在意你是否擁有充足的準備或者武器。」

「從來不會完全準備好的戰鬥等著你，就像暴風降臨。冷酷、無情，卻又真實。」

「你想要獲得甚麼，就先要證明甚麼。」

「好。」古長卿倒也乾脆，聞言再沒有任何意見。當初魔兵學院的招募亦是大同小異，講究的是以成績、以魔兵說話。古長卿當年在學徒年代稱霸魔兵學院、被視為魔兵界明日之星，賴以生存的便是自身技藝。

段志的話直如他說的風暴一樣冷酷無情，但想要在地魔界生存，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生存之道。

古長卿來也匆匆，去亦匆匆。只不過兩三句說話，已經轉身離開，尋找顧天寒去了。只剩下段志在原地一愣一愣，心底也是歎了一口氣。

本來打算安心修行的段志抬起頭來，看了不遠處那座火山一眼。

修行得等會，先去看看那頭貓咪吧。

……………

人間界擁有與地魔界陡然不同的風光，大山萬千，四季如常，風光明媚。

在段真成功築下仙基，並掌握御劍法門以後，很是享受御劍在天、彷彿大地在腳下，如騰雲駕霧的感覺。而對於絕大部份的凡俗而言，仙凡之別為何在築基便等同天人永隔，便是因為御空之法。

人是不能飛的，除非你是仙人。

那種御劍的破空之感，若非親身感受過，否則根本無法體會那種大自在。

所以段真起初要坐在馬車之中，感受著黃瘦馬那緩慢得令人煩躁的速度，還真有點難受。只是唐仲總是面帶微笑，與段真聊著閒話。

唐仲說話的語速有點慢，但其面上那和熙而天真的笑容，再搭配上那像久病而略顯蒼白的臉色，總是不自禁令人心生憐意。縱然段真再不耐煩，也不好意思發作，與唐仲聊著。

唐仲說話的話題很是跳脫，這刻才跟段真討論著書法之道，下一刻卻又跳到人間界各種名勝山水。只是山水還沒說完，又會跑到對於修行的看法。只是段真對於唐仲卻有點佩服。

以段真的境界，自然能夠看出唐仲倒真是個無緣仙根的凡俗。

縱然唐仲明顯身份不凡，體內明顯有著各種天材地寶的溫養、甚至有不少價值連城的丹藥想要替他打開靈竅，更好的開始修行。但有時候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哪怕坐擁無數寶物想要幫他踏上修途，他都仍然沒有辦法做到最初的一關──煉氣入體。

這是修行之始，亦是漫漫修途的起點。

縱是如此，或許因為上天要彌補唐仲沒有修行天賦以及他那虛弱多病的身子，他明顯是極其聰慧之輩。在那可親及天真的雙眸之下，卻似乎能夠看穿一切。在與段真談話的時候，總是在其說一半已會其意，甚至能夠舉一反三。

除此之外，唐仲的見識亦是極廣。像段真雖然在止殺殿讀的書不少，但那都是因為自己想要看曾經與崑崙有關的記載與道藏，及尋找與封魔之境有關的卷宗。

但唐仲對於閱讀的喜好發自真心，不誇張的說，堪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唐仲明顯有所身份，竟把很多關於修行功法當作故事般看著。

「修士與凡俗最大的差別，莫過於與天地共鳴互通，借助天勢催發仙術。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太多的不同。」唐仲一邊搖頭擺腦地說著， 另一邊則略顯畏寒般把手伸到車裡的一座小暖壺裡取暖。

段真聽著唐仲此話卻有點不以為然：「修士於體內築成仙基，光是壽元已見離凡俗之列。」

「段兄，我說的不是這些差別。論修道──在很多人眼前，修行只不過是戰鬥的手段。劍修最擅殺戮，我想段兄會明白我這種說法。」唐仲眨了眨眼睛，蒼白的臉龐卻帶著靈動與狡黠：「段兄能夠踏上修途，靈氣與自身形成循環、生生不息。但不知段兄可曾聽過凡俗的武功？」

「武功？」段真面露好奇之色：「略有聽聞。」

武功這種稱呼，實在不陌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相傳人類尚未掌握修行之法門前，更多的人便是依仗武功用以戰鬥。亦因此，會衍生不少武俠小說，流傳至今。

只是在修行流傳萬年至今，所謂「武功高手」在修士面前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