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ktor出言有章,具有相當可信性。
升降機口的中間……
我的心中一直持有一個最詭異的可能,我不願說出口,然而Mktor卻代為言傳。
Mktor冷冷地揚起嘴角,我心想竟然在這個時候依然能擺出笑狀,實在太嘔心。
我抹乾嘴角的殘餘嘔吐物,準備迎來新一輪的五官衝擊。
「根據個斷頸既傷口位置既情況,好明顯唔係刀傷,因為斷頸唔係刀傷常見既一刀切平面,而好明顯係受唔住重擊斷開既模樣。」
「衝擊斷開?屌你老母芝士漢堡……」阿毛張口結舌。
雖則說話殘暴,那卻像事實。若果有人用刀砍下這可憐蟲的頭部,儘管血腥驚恐但卻至少合情合理。若果是重擊,那當中需要的力量實在難以估量……
這男人是誰?為何他會在這個位置?
「齒……輪……聲……」堅仔期期艾艾地開口,Mktor卻早一步遽然站起來:「升降機已經過咗呢層,跟我嚟。」
我們隨著Mktor果斷的步伐,來到了下一層,即11樓的升降機大堂。
同樣的大堂Setting,然而這層沒有血腥的感覺,在升降機開啓前。
時間彷如停止在升降機門準備打開的一刻,在寂靜的升降機大堂內,我甚至清楚聽見自己與同伴們的劇烈心跳聲。
看到裏面的情況,這次我也大驚失色,失聲喊叫出來。
一個鮮紅色的血球躺在升降機光亮的地板上,血灑滿一地。
Mktor好像沒有感到很意外,一動不動地觀摩著眼前的物體。
「個男人……好慘……」我不知何言以對,唯有呢喃著沒有意義的說話。
那是一個短頭髮的人頭,整個頭染滿鮮紅,血肉潰爛模糊得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模樣。連接脖子的部分基本上是呈壓扁的形狀,腦漿同時淌流著。
「距好似係……岩岩死……」Ashley花容失色的樣子,此刻的我卻憶起Ashley在窗外那蒼白的鮮血人頭……
如出一轍的模樣,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升降機內的血還沒有乾乾涸,證明了Ashley的說法。
「屌……你地睇下……」阿毛聲音顫抖,劇烈顫抖的手指指著升降機門內則的金屬部分……
我冷不妨打了一個顫。
大量脖子的皮膚組織,還黏附在升降機門內則上,而且是呈壓扁了的形狀。生鏽的鐵支沾了大量血跡,斷掉的血管貼在門邊。
大家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獵奇畫面。
升降機殺人了。
除非我們都有幻視。
而且是用如此令人骨寒毛豎的極度變態手法。
升降機門,對正常人來說,並沒有那麼可怖,因為日常生活裏,即使升降機關上時觸碰到你的身體,它會立即感應到,並且迅速打開避免受傷。
然而,另一個事實是,升降機金屬門的重量剛好是人的好幾倍也說不定。若果它要強硬地關上門──天管它為甚麼要這樣做──要把脖子夾斷並非困難的事情……
想起這個,就忽爾覺得升降機是很致命的機器。
卒然看到升降機殺人的現場,我實在接受不了。
火警鐘聲響起。
「一定係死者有某D動作刺激到升降機,令升降機將呢個人殘殺。」Mktor臉色沉重,無名指撥動著,語氣卻依然涼酸。
此刻的火警鐘,彷如升降機怪獸發出的咆哮,流露出大快朵頤後的滿足。我看著那些升降機門上的皮膚組織,升降機門上沒有鋒利的金屬片,若果要造成如此令人聞風喪膽的謀殺,到底需要多大程度的撞擊才能成事?
大家也呆站了許久,然後升降機迅速地關上了,隨後火警鐘也停止。由於血淋淋的人頭帶來的衝擊實在不少,連踏在升降機門口的Mktor也沒有反應過來。
「咁……咁點?」我苦笑。
「繼續行落去,我地已經見過升降機係三個唔同既層數自動打開過,咁我地要再遇到呢個情況都唔難。」Mktor立即調整了思緒,轉身便打開防煙門。
我們懷著複雜的情緒徐徐離開了11樓大堂。剛才沒有人夠膽走進那血腥的升降機,包括Mktor也無動於衷。離開前我還是瞄了那驚心動魄的「無頭男屍」一眼,他死前受到的驚嚇,比起我們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到底,我們接下來會否遇到同樣的事情?
走在後樓梯的我們,一直往下走。大家都不聲不響,Mktor臉色沉下來,好想在思考著升降機殺人事件的來龍去脈般。
單以「詭異」已經難以描述當下的環境了。升降機撞擊男人脖子的構想情境纏繞我的思緒,彷如日間的夢魘……
不知怎的,雖則離開了屍體的位置,我還是聞到一陣濃濃的屍臭味──
幹,他媽的。
如果剛才遇到的是不幸,現在我目睹潘多拉的盒子向著我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