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大廈】【絕望】《搵唔到Exit既23層大廈》[重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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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28 21:51:12
左腿感到一陣濕答答,女孩俯身一盯,訝異不已。左腿怎麼會有……血?

女孩抬頭,才目睹那灰貓染紅的後腿,沿途遺留一滴滴的生命精華。

「唔係掛……」芷筠拿出Tampo茉莉花味紙巾拭去腿上的血紅,憂心忡忡起來──那只小貓受傷了,而且傷勢不輕。

儘管疲憊,芷筠卻背著結他,跟隨著小貓的步伐,在旺角的街頭左穿右插。她是一個具同理心的女孩,尤其目睹小動物受傷,總會於心不忍。

11時許,人潮漸散,夜旺角卻依舊局促。說起來,怎麼今晚的路人好像特別少……

只有娃娃大小的幼貓急促跑動,不時回眸「喵」著,女孩的呼喚卻沒有把牠喊停……背負重物的女孩體力透支,雙腿漸漸酥軟,卻硬著頭皮堅持著──

小貓一個箭步拐進了寂靜的上海街。

「哎呀你隻貓……」眼前的路段讓芷筠狐疑了須臾之久,但還是頑固的走下去。深夜時分,每經過一個粉紅色的牌子,獨行的女孩也會提心吊膽起來──

「喵!」小貓驀然轉過身,往著芷筠的方向猛跑。當女孩欲把牠抱起之際,雙手卻增添兩道血紅的爪痕。

「啊……嗯……」芷筠因痛楚跪倒在地,小貓與少女保持一米距離,狠盯著她,雙眸透露著殺氣。

芷筠猶疑的盯著渾身顫抖的小貓,卻很快的洞悉了事情背後的原因。

這或許是一只歷盡不是的流浪貓,曾受人類虐待及拋棄,於是對陌生人產生厭惡感及恐懼……還那麼幼小,已經經歷如斯的滄桑……

「好可憐既貓……」芷筠站起來,揪心的徐徐步近灰貓──

「喵!」小貓張牙舞爪,耗盡拼勁嘶叫,卻步的女孩訝異著,正常的貓隻,會如此具侵略性的嗎?

「貓仔……」芷筠虐心的蹲下來,抽出了手帕,接近小貓──

「喵!」灰毛的小傢伙退後兩步,戒備的雙眸死盯芷筠,卻沾濕了。抖動的右後腿繼續淌血,染滿了骯髒的地面。

「貓貓唔洗驚……姐姐係嚟幫你架……」痛楚讓芷筠眼角淌下清淚,她卻罕有的露出了溫柔的笑,輕撫小貓毛茸茸的額頭。起初數秒幼貓還會抗拒的晃動著小頭,露出牙齒。

少女把手帕湊近牠的右後腿之時,小貓敏感的在她的小手爪破一個缺口,女孩還是忍痛用手帕柔柔的印乾小貓的後腿。手帕染滿血紅,看來流浪貓的傷勢頗為嚴峻……

女孩焦心的從背包端出了一支半滿的COLD蒸餾水,往動彈不得的小貓後腿淋灑著,灰貓連聲低吟,漸漸鎮靜下來。

「貓貓,你主人係邊啊?」待清洗了傷口後,芷筠才注視到自己滿手鮮血,不到半歲的貓的腳爪原來頗具攻擊性──

「小妹妹,咁夜係度做咩啊。」一隻粗糙的髒手肆無忌憚的搭在芷筠的肩頭,她轉頭一看,猥瑣的中年臉孔引人一拳揍過去。他肆無忌憚的掃視著女孩隆起的胸脯及雪白的大腿,不懷好意的揚起嘴角。

可恥。

「走開。」女孩嗤之以鼻的晃動身軀,嘗試擺脫那路段的唯一一個男人,他的手力卻不少。

中年男的面目猙獰:「做咩著咁多啊?你係咪──啊……」

男人啞然,抓緊芷筠肩頭的手莫名的鬆弛,芷筠擺脫了男人,卻發現小貓早已溜走。她不顧一切,連忙加快腳步追趕那隻頑皮的幼貓。男人在背後呼喊著,可少女固然置之不理。

「貓仔!」

一團灰色的物體倏忽從左側竄過,往女孩後方奔馳。

「唔好走啊……」心力交瘁的芷筠回頭奔跑著,呼吸逐漸艱困,靈巧的小貓總是那麼調皮──

前方的小巷,傳來一陣低聲的悲鳴。就像是……一個男人的哀鳴……

不明所以的芷筠徐徐接近,往昏暗處一盯,腦海剩下徹底的愕然。

剛才騷擾她的中年漢,在後巷濕透的紙皮箱旁捲縮著,渾身顫抖得很厲害,似乎受到了嚴重的身心創傷。他的臉容懸掛扭曲的神態,恐懼深不見底。

芷筠保持了警覺,這道德崩壞的色男剛才還欲佔她便宜,此際她卻還是不忍的止住腳步,默然注視表現異常的他。奇怪了,剛才他還猥瑣的端詳著自己的身軀,不足半分鐘卻可憐兮兮的叫痛……

「對……對……對……」男人睜大雙目的盯著芷筠,吞吞吐吐的語氣貌似有口難言。

男人似乎腹部受創,卻沒有淌血,似乎受了內傷。一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於街頭被揍呢?而且,「對」即是什麼意思……

一陣寒流猝然竄遍女孩的渾身。

「對對對……」中年男人注視著欲接近他的少女,驚恐萬狀的往後巷深處退後著,似乎並不歡迎女孩伸出的手……

「喵。」

女孩環視四周,視線範圍內沒有途人,倒不如先抓住小貓,然後報警求助。女孩把視線抽離小巷中的男人,正欲踏步把眼前的小傢伙抓住──

「係你……」

一陣涼風驟然刮來。

芷筠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回眸注視小巷的方向。

那濕答答的小巷,竟然傳來了一把陰寒的聲調。剛才女孩只是注意著小巷的入口處的紙皮箱及猥瑣男,卻沒有留意黑漆漆的小巷內部有什麼。

少女戰兢的斜視著被黑暗吞噬的骯髒小巷──在昏暗之中什麼也無法目睹……但那聲線……那聲線……
2017-05-28 21:51:35
由於聲線怪異,芷筠無法判斷說話者的性別,只感覺到當中的恐懼與悲哀……而且非常熟悉……

「唔係我……唔係我……」

芷筠感到壓境的骨寒毛豎,轉身便急步逃離令人窒息的後巷。

「係你係你係你係你……嘻嘻……」

那些詭異卻莫名的哭笑,來自同一把聲音,在不見光的小巷裏無限迴盪著,那是煉獄的音律。

若果後巷裏傳出兩人的聲線,也可以讓芷筠相信是兩個陌生男在對話。然而,若果是一人在自言自語呢……

基本上,只有一個可能──

芷筠已經遠離後巷,卻依然聽到後巷裏傳出的三個字,清晰不已。

奶、路、臣。

「痴線……」芷筠被嚇得臉色慘白,腦海一片空白。

芷筠正是住在奶路臣街的一棟大廈,而這個詭祕的男人竟然知道。

難怪最近十數天,總覺得被某人跟蹤……女孩墮入了岌岌可危的禍海之中……

昨晚女孩在錦上路,那男人在錦上路。

今晚女孩在上海街,那男人在上海街。

近乎如出一轍的自言自語,只是增添更令人悚然的「奶路臣」。

說是巧合,近乎不可能。

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從錦上路跟蹤到上海街……

那副詭異面孔,一直在街道暗處窺視自己……太令人寒毛卓豎了……

少女越想越惴惴不安,尤其因為道路上渺無人煙,只有一輛停泊在旁的全黑Toyata私家車。

越是寂靜,越是挑動脆弱疲憊的神經。

一種不舒適的氛圍纏繞呼吸困難的芷筠,她急步離開了小巷所處的街道,「Shantung Street 山東街」的黑白長方形牌子映入眼簾。然而深夜之中,街道也是一個人也沒有,靜謐非常……

「係你係你係你係你,嘻嘻嘻嘻……」背後依舊傳來男人的慘笑,微弱卻詭異。

陌生感竄進女孩骨子裏,那種被跟蹤窺探的感覺如毒蟲鑽進腦袋,無法壓抑。

「呯呯呯呯呯呯……」心跳急促得異常,呼吸更甚,身子動彈不得。

視線模糊的女孩終究抵不住洶湧的不安而猛然回頭。

「哼哧哼哧哼哧哼哧……哼哧。」


第4話:《喂。喂。喂。》





凌晨的旺角,人海蒸發,剩下百分百的靜謐,寂寞卻早成習慣。

因此,死寂被手袋裏的喧鬧劃破之時,總會雞皮疙瘩的愕然一番。

「Why does the sun go on shining? Why does the sea rush to shore?」

在空無一人的街巷上,Christy抽出冷冰冰的手機,瞄瞄屏幕,如釋重負。

「無來電顯示」。

她把電話擱在耳邊一聲不吭,高跟鞋的「噠噠」聲宣示著時間並未凝結。

「喂。」手機另一端的開場白不冷不暖。

「你終於肯打過嚟?」感覺佔了上風的她輕蔑一說,穿過一個又一個已經收拾的攤檔。

「喂。」對方的聲線不沾情緒。

「聽唔到?你聾架?」她羞惱的宣洩著,彷如傲立道德高地。

「喂。」另一邊表現更像電話錄音。

「我話!你!聾!架!」面紅耳赤的她差點兒便要把電話狠砸到地上,「你個賤人!打電話比你咁多次你都唔聽!搞到我要自己一個行翻屋企,睇死你又係出面玩!我知喇──」

本來,Christy還打算把兩年來相處積聚的仇怨一次過宣洩,卻被對方冰冷的聲線打斷。

「你嚟搵我好冇?」

她愣住,在花園街的中心停下來。阿Bon一向怕她大發雷霆的,怎麼此刻卻毫無悔意?她怒不可遏的破口咒罵:「你個死賤精,不如死咗佢──」

「你嚟搵我好冇?」

很怪異。

大惑不解的Christy調整了肆無忌憚的態度,深呼一口氣:「你,想點?」

「你嚟搵我好冇?」他只是在重複這句話,不乏冷淡。

洶湧的怒潮逐漸化作氾濫的疑惑,她遲疑數秒:「老地方?」

「係邊?」

「花園街。」Christy悶哼著,就看這男人弄什麼花樣。

「我都係花園街。」那是數秒後的回答。

她愕然,隨即環視四方──明明空無一人啊。

而且,阿Bon過往絕少涉足花園街,他經常嫌這裏骯髒擁擠,難道他倏然轉死性了?她瞄了一眼手錶,此際經已是3:29,阿Bon又怎麼會無故於凌晨流連旺角呢?

事情略顯怪異。

「咁你係邊?」Christy繼續緩緩前進,高跟鞋的碰地聲漸生不寧感。

「你係邊?」阿Bon的語氣絲毫不沾感情,不像以往情緒起伏大的男友。

「我未講咗係花!園!街!你係咪自從果晚就癡咗線?」Christy的忍耐力頻臨耗盡,掃視燈光昏暗、滿佈雜物的街巷。
2017-05-28 21:51:45
自從那一晚,阿Bon的情緒波動的確增幅不少,相反女人則沒甚反應──她早已麻木。

死,絕非最殘酷的判刑,奪去所有才是。只要達到了目標,就不要討論什麼仁義道德──只有折磨無辜的她,才是懲罰那人的最好手段。

可自從狠下毒手後,阿Bon卻經常半夜驚醒,凌晨時分竄到浴室大哭,一蹶不振。

懦弱,是Christy對他的唯一形容。

「花園街既邊?」

女人頓時覺悟,花園街太長範圍太廣,不說出準確位置他當然找不到自己。

「三月料理對開既服裝檔口,十秒唔嚟殺咗你。」她站在檔口旁邊埋怨著。

奇怪,三月料理對開的攤檔售賣熟女時裝,所有衣服均被老闆娘拿走了,攤檔只剩下一個個衣架,一個個人形模型及「大出血特價」的牌子,又怎會發出陣陣惡臭呢……

那陣異味相信是從攤檔旁的一個坑渠傳出的,這裏的衛生果然欠佳……

「你都係三月料理?」對方壓低聲線,語氣依舊冰冷淡然。

炎夏的夜,一陣局促的濕熱黏滿汗流的肌膚,令人驟生煩躁。

「喂。」電話另一方再次傳出冰冷的語氣。

「你喂乜姐?到未啊?」女人環視漆黑的周邊,卻沒有看到任何身影。

「喂。」聲音更顯鬼竄,卻使她惴惴不安。

「喂。喂。喂。喂。喂……」

不斷莫名地重複的語句,讓人心生畏懼,尤其是在本來人來人往,此刻冷冷清清的市集。

阿Bon……到底發什麼神經?

「喂。喂。喂。喂。喂……」

Christy四處張望,卻沒有目睹半個人影,凌晨的旺角如失落的孤城,迴盪著的只有自己的呼叫。

「你做咩……冇事啊嘛……」她的態度終究軟化,只因思緒已頻臨崩潰。

「喂。喂。喂。喂。喂……」那如錄音的聲音轟炸著疲勞的耳膜。

「阿Bon,你唔好嚇我啊……」Christy苦笑起來,雙腿卻猝然猛顫,「你到底係邊……」

「喂。喂。喂。喂。喂……」不沾情感的話,說給恍然若失的人聽。

「阿Bon!阿Bon!」她擱下令人戰慄的電話,在花園街焦心呼叫著,換來的只有沾染畏懼的喘息。

阿Bon是一個精神狀態正常的成年人,怎會驀然表現怪異起來?到底……

「我唔信鬼……我唔信鬼……」她苦笑著,儘管自己幹了發人心寒的虧心事。

她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

「喂。喂。喂。喂。喂……」

「你……到……未……」她咬緊牙關,淒冷的汗沾滿發寒的身軀。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嘟──嘟──嘟──嘟──」

「哼哧……哼哧……」她終究受不了令人窒息的聽覺衝擊,掛掉通話,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街道恢復寧靜,不寧靜的卻從來只有自己。

女人氣急敗壞的端詳四周,那些人形模型栩栩如生,就如真人一樣,在攤檔上窺探著慄慄危懼的她。

到底阿Bon在──

「Why does the sun go on shining?」

「啊!」驀然而來的旋律,化身詭異的夢魘,嚇得她把手機丟到濕答答的地面,沾滿污液……

「無來電顯示」。

阿Bon又打過來了……她把電話擱起,電話繼續播放著歌曲。

「Why does the sea rush to shore? Don't they know it's the end of the world? Cause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

在壓抑氛圍下,歌曲顯得格外噁心,女人狐疑片刻還是接聽電話,第一時間嚷出一句:「你係邊啊?」

十秒的沉默,如半個世紀徐徐逝去。

「到咗。」

Christy聽罷,先是如釋重負,正欲責罵男友言語怪異之時,卻寒毛卓豎的苦笑起來:「三月料理對出個攤檔wo……你肯定?三月wo……」

「到咗。」阿Bon的回應如卡帶般重複。

她走到三月料理前,卻沒有目睹任何人,戰戰兢兢的回到死寂的攤檔:「阿Bon……你唔好玩喇……」

手機背面是濕答答的觸感……它剛才觸碰地面時弄濕了。一向潔癖病入膏肓的女人把骯髒的手機移開耳邊,開啓電話揚聲器。掏出紙巾欲抹手之際,屏幕的光線卻照亮了左手沾染的手機液體。

「到咗。」手機的喇叭如是說。

「啊!」絕頂的驚嚇近在眼前,觸摸手機的左手並非沾染污水,而是……

血紅。

渾身顫抖起來的女人把手機燈光往地面照──

鮮血、鮮血、鮮血。

血液,從攤檔的底部蔓延至自己的腳下。

她剛才沒有懷疑過,這幾天都是無雨的陰天,路上怎會濕答答。

怎麼……賣時裝的攤檔會有鮮紅的液體……

她不會回來的……太怪異了……
2017-05-28 21:51:56
喘息急促得接近窒息的女人,用手機燈光到處亂掃,她絕對有理由相信阿Bon已經發瘋了,至於地上的血──

「到咗。」

嗯,到了。

她被嚇得躺倒地上,雞皮疙瘩。

當攤檔被燈光照亮時,有一個人形模型,是肉色的。

一個男性軀體,緊靠攤檔鐵柱邊,雙眸雙白就如直盯她,口部潰爛破裂,似乎受了非比尋常的創傷。

燈光欠奉下,第一時間還以為是個塑膠模型……

那血肉模糊的屍體正是阿Bon。眼眸裏的驚恐、不安、無奈,訴說著受盡的折磨。

嗯,到了。

「喂。喂。喂。喂。喂……」

毛骨悚然成為思緒裏的唯一,頻臨崩潰的她已經不敢再回答那聲音。

阿Bon數年來一直以「無來電顯示」的身份致電自己,而男人的聲調在電話中聽起來差別不大,她第一時間斷定是男友了,反正他沒有否認……

電話裏的人,同樣也沒有承認。

那麼,他是誰……

「喂。喂。喂。喂。喂……」

海嘯般的壓迫感侵蝕著靈魂,她正勸說著自己這是夢而已……

不,她回來了……承載著禍水而來……

「喂。喂。喂。喂。喂……」

連拔腿逃走的膽量也欠奉的她,不敢直視阿Bon的慘狀,空白的思緒也沒有能力推敲男友為何慘死在此處……

「喂。喂。喂。喂。喂……」

好像,陌生男人的來電聲音並非只從電話的喇叭傳出……還有……還有……

「喂。喂。喂。喂。喂……」

雞皮疙瘩的她,此際才恍然目睹,坑渠裏的一張蒼白的臉,緊貼坑渠蓋,瞪大雙眸死盯著她,口部重複著同一個字。

不是她,是他。

到了。
2017-05-28 21:52:13

第5話:《我等緊一個請白哉食朱古力既人》





「喂。喂。喂。」

芷筠把電話擱下,訊號接收太差,不過反正她也到了。

粥店的門被敞開,精力滿瀉的小心坐與芷筠對坐,擺出一副「例遲」的厚面皮模樣,整理過烏黑的馬尾後便從口袋端出一個迷你扭計骰:「芷筠啊,你個廢青做咩咁任性,無啦啦十點約嚟油麻地食粥,唔係大學果邊食──」

「大碎牛粥,快講。」

「及弟粥走蔥,加一條油炸鬼,啊唔好,兩條。」

芷筠落了單後,捏著手指,指縫間滲透著煩擾與不安。

察覺異狀的小心手持扭計骰,皺起雙眉:「芷筠?今次我遲咁多你都唔嘈咁奇怪既……傻豬你唔好嚇我wo……你係咪……」

「嗯?」芷筠魂不守舍的與小心對坐著,手指皮快要被指甲戳破。

「失戀?你隻手做咩……」小心靠近了她壓低嗓子──店鋪裏除了她倆,其他都是常客,包括一個身穿黑色布外套的Mk仔,一對愛派閃光彈的肉麻情侶及幾個穿著土氣的大嬸大叔,而這裏的食客都習慣了寧靜。

「唔係……」芷筠魂不守舍的徐徐搖頭,晶瑩的雙眸只管盯著扭計骰。她也無力告訴小心,手上的傷痕是流浪貓造成的。

「失智?啊都似……哈哈……」

「去死啦你。」芷筠別過頭,被愁緒填滿的神緒不沾玩味,讓小心一時啞然。

「其實……你係咪……有咗?你個肚好似脹咗……」

「吓?」芷筠再次直視小心,接著語帶嘲諷的睜大眼:「你講多次?我個肚邊度大?你就大,大心肥嬸……」

小心摸著頭「嘻嘻」傻笑,讓芷筠頓生寒感:「講笑姐,好啦C筠小姐,你肯講咩事未啊,我係個五星級樹洞嚟架──」

「長期製造噪音既樹洞。」芷筠鼓起臉頰,露出一副淘氣的美態。

「都係樹洞姐。」小心傻笑著,扭動著迷你扭計骰──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癖好,不論在何方,無時無刻都沉醉於扭計骰之中。

一個貌似羅蘭姐的阿姐熟練的將兩碗熱燙燙的粥置於木桌上:「油炸鬼等陣!」

小心把熱滾的碎牛粥推向芷筠的面前:「根記粥店野食嚟得快,又好味,又算平──」

「小心。」芷筠一本正經的吐出一句,「你上次提起個都市傳說究竟係點……」

「上次?吓唔係掛……」小心掩嘴傻笑,把扭計骰擱到桌上,「你特登約本小姐從將軍澳搭空中巴士嚟旺角,就係同我討論都市傳說?」

「錦上路果個自言自語既痴線佬……」芷筠臉色凝重,「我上個禮拜係上海街再次遇到佢。」

小心第一時間予以狐疑,懸掛嘴邊的笑仍舊輕佻,「今次係外星人?定係地底人?」

待芷筠一絲不苟的把錦上路及上海街的詭遇娓娓道來,小心才嘗到氛圍的局促。

「之後你入咗醫院?」小心瞪大雙眸,這時候一碟油炸鬼被砸到桌子上,兩碗粥卻原封不動。

上海街當晚,芷筠因哮喘發作於街上昏迷,經路人報案後救護車把她迅速送往廣華醫院,當晚在親姊陪伴下出院,醫生說她身上並沒有傷處,昏迷期間似乎並無受到任何襲擊,而當場亦沒有發現任何人,包括猥瑣的男人。然而事情似乎沒有那般單純,還留下了一個個詭祕的問號……

自己昏倒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晚的猥瑣男人,怎會無故倒在地上?他到了哪裏?

小貓又到了哪裏?

小巷裏怎麼會傳出自言自語?

那人跟錦上路的瘋子是同一人嗎?若果是,為何要跟蹤自己?

「你話我係咪應該報警求助啊嗱……」芷筠臉色頗差,已經好幾天失眠了。

「點同警察講?有個痴線佬係你隔離自言自語?有個自言自語既人暗戀你?」小心扭完了扭計骰,整理著Cap帽,「好啦我當你唔係講笑喇……咁果個男人係咪三下巴?」

芷筠當然不諳問題用意,於是小心把扭計骰塞回褲子裏:「之前同你講果個都市傳說呢……發生係沙田城門河單車徑……兩個月前,一個落住微雨既凌晨,一個女大學生由沙田踩單車翻宿舍,踩到城門河既火炭路段突然聽到沿路汽水機機頂既摩擦聲,女學生停低單車,目睹一個怪男人係機頂望住佢,指甲係度刮金屬面,同時係度自言自語,嚇到個女仔跑走咗。據個女仔係Facebook講,個男人係三十歲以下,披頭散髮,皮膚好蒼白,兩隻眼反白,
而且係三下巴,冇留鬚……」

「水份好高……」芷筠手托著尖尖的下巴苦笑著,大學總是充斥這類令人毛骨悚然的都市傳說,本來並沒有什麼值得稱奇的……

自己卻經歷過類似的驚慄事情……不過於錦上路時她並沒有時間端詳瘋子的外表,於上海街更加連男人的身影也看不到,哪有時間確定男人是否三下巴呢……

小心忽爾神色凝重的搭著芷筠的肩頭:「不過你呢排都係出少D夜街喇,琴晚花園街先死咗一男一女,死法仲要好恐怖。」

「嗯?點解……」芷筠歪著頭,頭頂空調噴出的涼氣侵蝕白皙的肌膚。
2017-05-28 21:52:23
「我係生果日報Facebook Page睇到……好似話兩個人有背景既男女,不過未搵到兇手……最恐怖係,兩條屍體係花園街市集既坑渠蓋下面被發現,兩人喉嚨都穿咗個細窿,但就冇其他嚴重傷口,而且被殺手塞咗入坑渠底,唔知點解殺手會用呢個手法殺人……我唔知道關唔關個痴線佬事,不過你以後夜晚都係留係宿舍喇。」

芷筠一聲不響,原來花園街發生了如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喵。」

芷筠驚呆的注視門外竄過的黑影。

「貓仔!」芷筠驀地彈起身,失心瘋似的奔往門口,卻沒有注意地滑,失足趴倒在地磚上,右手把身旁Mk仔桌上的一碗粥打得半翻,熱滾的白粥沾濕了Mk仔滿佈紅疹的雙手……

「做乜啊細路女!」旁邊一個大嬸的語氣充斥埋怨,被打擾的情侶不忿的望過來。

「Sorry!」少女還沒等Mk仔破口大罵,已率先站起來,一個箭步撲門離開了粥店。

「芷筠!」小心的呼喚換來門關上的「呯」一聲。

再次目睹灰毛幼貓實屬意料之外。一只後腿受傷的幼貓,可以如何與自言自語的瘋子扯上關係呢?

小貓在街道上不斷拐彎,還偶爾回頭凝望女孩,後腿依舊血紅一片,芷筠近乎肯定牠就是上星期遇到的那只。

「貓貓……」穿著人字拖的少女速度受限,只能勉強跟在那只過度活躍的貓後,呼吸逐漸急促。

總覺得,這只貓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背景──

一種異樣卻熟悉的詭異從四面襲來,芷筠連忙回眸──沒有人……

怎麼總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呢……

那瘋子的自言自語及關節屈曲的聲響在腦海浮現,這已導致她好幾天失眠了。
小貓輕盈的身軀拐進花園街,芷筠的步伐猝然遲疑起來。前方是花園街公園,小貓怎麼到公園裏呢?公園卻半個人影也不見──

剛才小心的提醒並非無道理,花園街昨夜才發生了一單離奇兇殺案,犯案手法極度兇殘──

「嗚嗚……」

纖小的小背沾染一陣寒涼,只因聽到一把古怪的哀嚎。她下意識的往後一瞄,悚然竄遍全身。

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從身後的後巷徐徐爬出來,四肢顫抖不已,不斷的怪嚎著。

那不就是……疲於奔命的女孩在突如其來的恐懼震撼面前動彈不得……

那個瘋子,正準備轉過頭來──

右手驀然感到一陣觸感,很溫柔。

一輛灰黑色的Benze五人車從身旁迅速掠過,惡臭的煙味污染了氛圍。

下一霎,女孩被輕輕的拖到了轉角的花園街公園內,舉止怪異的人不復見。

一臉茫然的少女一頭霧水的盯著鬆開手,步向小貓的背影……

芷筠實在難以接受剛才拉她的是誰。

男孩手提著物事,在小貓身處的長凳旁悠然坐下,灰貓撲到他的懷裏,可憐兮兮的低呼著。

那件黑色的外套……他根本就是剛才根記,被粥淋到手的Mk仔。

怎麼可能?芷筠才離開了粥店不消兩分鐘,剛才Mk仔連粥也未開始吃,又怎會那麼快結單,並且來到了這個公園呢?而且,他怎麼會接觸這只貓……

事情轉變得太快、太突然。

轉角的瘋子沒有再怪叫,隨之而來的卻是不解及……被陌人佔便宜的不忿。

「先生。」芷筠在長凳前停下腳步,睜大的雙眸透露著不滿。

Mk仔卻不予回應,甚至頭也沒抬,讓面紅耳赤的芷筠更為尷尬。

「我同你三唔識七,你做咩無啦啦拖我手?你知唔知……」

芷筠呆住了,因為Mk仔掏出消毒用具,為小貓處理著後腿的傷口,依舊無動於衷。

少女暗自忖度著,這只貓原來並非流浪貓,卻是由這個態度傲慢的Mk仔所養的?可為甚麼貓會周圍亂跑呢?還有Mk仔為何對提問沒有反應?這算是什麼態度?
2017-05-28 21:52:42
芷筠怨氣忡忡的站在他面前,拳頭握緊:「先──生──你唔係失聰架嘛?請問你可唔可以答我問題呢?你係咪唔信我會報警──」

「坐低。」Mk仔低聲的道,卻依舊低頭注視灰貓。

「嗯?」待再次聽到怪人的嚎叫聲從背後傳來,芷筠嚇得花容失色,隨即撲到Mk仔身旁的長凳位置上,嬌小的身軀微微顫抖。

那個在地面爬動的怪男人,在公園對開的行人路站起來,環視著,似乎尋找著誰……

就是要尋找芷筠啊。

想到這裏,恐懼佔據了終究軟弱的女孩,被降伏的雙眼沾濕了。若果這時候被發現怎辦──

一隻暖暖的手,從脖子後觸碰著少女的右肩,把她的小身軀輕輕拉下。

不消半秒,那怪人把目光轉往燈光昏暗的公園,眼神充滿淒厲,卻看不清他的容貌。

少女躺在Mk仔的肩膀,被同一個男人觸碰兩次的她愕然顫抖,卻不敢吭聲,只是驚魂未定的抓著男孩的袖子。

數秒後,怪人拐著步踏腳跑離公園的位置,一輛大型貨車駛過後,公園回復固有的寧靜。以良好治安聞名的都市,仿似沒有事情發生過一樣。

Mk仔終究鬆開了手,若無其事的輕撫身旁的小貓。

危境褪去後,回復理性的芷筠警覺的退到長凳邊,雙頰泛紅的打量著莫名奇妙的男生。剛才因為目睹舉止怪異的瘋子,才沒有掙扎及大喊……他剛才摟著自己的肩,把自己擁在懷裏……

這陌生男子兩次肆無忌憚的行為,絕對構成性罪行。

更多卻是大惑不解……他……他剛才的舉動是在保護自己嗎?如果當刻他沒有把女孩拉下,會否瘋子就會發現到她?

少女以戒備的雙眸,注視著不言不語,為小貓消毒傷口的黑髮男生。他看似二十歲,比自己要大一點……身高約180公分,標準的身型讓他看起來像半個荷里活影星……留著烏黑的日系長髮,高鼻子尖下巴,晶瑩的雙眸,黑布外套配上深藍色圓領Tshirt、黑色的牛仔褲及Crocodile黑色高筒子鞋……

那絕非香港人的臉孔……有歐洲人的輪廓……卻同時富亞洲人的味道……細心端詳,才察覺到他絕對不是一個典型Mk仔,相反像一個日系潮流打扮的……中西混血兒?

事情變得太快,爆棚的資訊讓女孩傻眼了,必須耗上半分鐘消化……上星期六晚,她在錦上路遇到了一個自言自語的瘋子,而星期日晚再次於旺角上海街遇到一只貓,最終她哮喘昏迷……剛才,又再次遇到貓及瘋子……然後遇到一個可以一分鐘由根記粥店到達花園街公園的外國男孩,而他……是流浪小貓的主人?

根本是胡亂拼湊的故事情節……算了。

外國男一直把小貓抱在懷裏,一臉和藹的他從外套裏端出一條超市有售的肉腸,撕開了包裝,幼貓隨即撲過去,幼齒咬下一口肉腸,神態滑稽到極。

目睹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貓,外國男輕掃著柔軟的貓背,露出了和藹的微笑,俊朗的外表看得本來不忿的芷筠臉頰泛出紅暈。

「可唔可以比一條朱古力我?」

依舊低頭的男生說出了標準的廣東話,磁性的聲線彷彿要融化心靈。

「咩……咩朱古力?」芷筠觸電般的愕然,拉了拉身上薄薄的黑色冷衫,男孩卻只管繼續輕笑。
2017-05-28 21:52:56
這少男不像有意侵犯自己,反而像是令自己離開了險境……剛才兩次身體接觸卻難免讓芷筠百思不解。

擁抱一個不愛的人,感覺無法言喻。

接下來尷尬的十秒,小貓盯著呆若木雞的少女,「喵」一聲。

「頭先你仲係粥店,點解又會咁快嚟咗呢度……」芷筠突然發現男孩的雙手紅腫了大半,想起自己將熱粥弄到了男孩的手,內心竟然泛起一陣罪咎感:「係唔係D粥──」

「唔係,」男生第一次凝望少女,眉清目秀的外表散發神秘的朝氣,讓芷筠不敢直視,「我皮膚對貓毛敏感。」

少女不解的盯著雙眸晶瑩的小貓:「隻貓……係你既?如果係咁,點解你唔──」

「戴手套唔方便,而且白哉唔習慣軟膠質地。」外國男竟然洞悉了少女的心意,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支黑色的鋼筆,迅速的在右手轉動著。

「嗯?」芷筠注視著男生,「白哉?」

外國男口裏的白哉理應指那只貓,然而牠怎麼被取了一個日本名字?難道這外國男獨愛日本文化……

若果小貓屬於男孩,怎麼之前遇到小貓時男孩卻不在身旁?

「一個月前,我遇到白哉。佢係一間寵物店既獨立玻璃櫃入面,同其他貓隔離,據店主講,呢隻美國短毛貓有過度活躍既怪病,容易暴躁,曾經無故攻擊其他小貓。」外國男左手輕按著小貓毛茸茸的額頭,吃得飽滿的牠舒適地高聲「喵」叫著,惹人憐愛。

芷筠不諳該如何回應之際,他繼續轉動鋼筆,再次開口:「白哉後腿有帶血傷口,明顯係店員用皮鞭、繩鞭打造成既傷口,到宜家都未復原。」

少女注視小貓的後腿,那傷口的確像器具造成的,原來那只貓後腿的傷口是虐待所致……貓狗受殘酷對待司空見慣,更何況是表現異常的貓?

「我向店主提出買白哉,但佢點都唔肯賣,聲言擔心精神異常既貓會將主人抓到重傷,寵物店負責不起,其實不過係驚比客人發現白哉曾被殘酷虐待,要吊佢牌。」

「咁隻貓點解係度……」芷筠不忍的輕撫著小貓,牠卻猛地一震,退後數步竄到外國男身旁顫抖著。看來,這只貓受過的心理創傷不少……

少男不予回應的含笑:「白哉的確過度活躍,容易暴躁,但店主根本冇體諒過呢個係佢先天性特質,佢都無法自控,就予以虐打。」

少女凝望著臉色一沉的男生,終於擱下了戒心的淡笑:「你唔似係壞人。」

外國男手上的筆停下。

不知為何,這男孩的神緒及態度讓她豁然放鬆,儘管跟一個陌生人如此談天起來頗為荒謬──這個星期的事故,可以「荒謬」歸納之。

外國男望過來,輕輕一笑:「你好凍?」

「嗯?」芷筠歪著頭,可愛極了。

「差唔多30度,你做咩仲著件冷衫?」外國男紅腫的手繼續輕撫著小貓,盯著馬路的紅綠燈。

少女也不知道此際有三十度那麼熱。女孩身體虛弱懼寒,即使是夏天也會穿一件冷衫,久而久之養成了一個習慣。女孩身穿白色的小背心及黑色冷衫,襯上牛仔短褲,散髮著一種獨特的文青女氣息。事實上,她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文青,閒暇不會用作吃喝玩樂,而是玩玩結他、到咖啡店看本小說。

芷筠終究鼓起臉頰,淘氣的道:「哼,咁你都著外套啦,有資格話我咩?」

男孩輕笑:「我讀中大,住附近,好似成日都係根記遇到你。」

少女一愣,說起來,自己最近兩個星期才開始光顧這粥店,十多天內來了幾遍,每次總會遇到一個穿外套的長髮男孩獨坐一旁的二人卡位,每次都是點大雞粥及豆漿,卻好像沒有怎樣吃……

不,好像一口也沒有吃過,那麼點來幹麼?

「嗯,我讀港大一年級。」儘管對這少男頗具好感,少女沒有打算再透露什麼,反而霎時間面紅紅的低下頭,「係喇,頭先你做咩……掂我……」

外國男不聲不吭的收起鋼筆,將小貓抱到地上,靜默十秒才淡然開口:「一到夜晚,都市就會有好多瘋癲既人出沒,記住要好好提防。」

「嗯?」芷筠呆然,「你講緊……」

「人來人往既旺角,一踏入深夜,就係危機四伏既地獄。」男孩柔然一笑,「係街度著人字拖,唔會唔舒服咩?」

外國男轉話題轉得太快,讓少女無法觸摸。

「嗯……唔會……幾涼爽啊。」芷筠低頭注視著雙腳。在旺角街頭逛的話,她必定穿這對黃色拖鞋,儘管殘舊,那卻是親姊兩年前給她的生日禮物。
2017-05-28 21:53:06
穿著拖鞋卻令女孩散發一種獨有的可愛氣息。

兩人不再對話,或許他和她習慣寡言,靜謐才是最自然的距離。芷筠手拖著下巴,凝視著在地上翻來翻去的白哉,以及臉露欣慰的少男。

想不到,這個男孩,也挺有愛的。

「白哉係你養……咁點解你要比佢獨自係街度走啊?」女孩終究打破沉默,道出內心最大的狐疑──讓幼年的白哉獨自流落街頭太冒險了……

「我每晚都會比白哉周圍行下,到我差唔多走就會接翻佢。」

「點解?」芷筠不禁稱奇。

少男站起身子,小貓一個飛身,看似想飛到主人的左肩上,卻狼狽的撞到了他的背上再趴到了地面,滑稽極了。

「因為,」外國男望了芷筠最後一眼,臉露淡然的笑,「我等緊一個請白哉食朱古力既人。」

「朱古力?」這個回答簡直荒謬到不知所謂,卻讓女孩放懷的傻笑著,「大食鬼,貓邊度食得朱古力架……」

小貓不能吃朱古力,是眾所皆知的。

「嗯,你拖咗我咁耐,都未講你叫咩名。」少女忍不住吭聲。

「Calvin。」外國男遺下甜蜜的笑後,便轉過身,帶著白哉遠去了──

「叫我C筠。」芷筠依舊坐著。

「C筠?」

「因為,我英文名……C字開頭……」芷筠含羞的道。

「Candy?」

「Capricorn。」芷筠低頭,尷尬的鼓起臉蛋,「個名係咪好奇怪呢……」

「呢個名好好聽,」男孩溫柔一笑,「一直都係。」

男孩緩緩的腳步,成為了煩囂裏女孩唯一在意的聲響。

「呢個男仔……」女孩喃喃自語,卻無法把話說完。

若非這只小貓在上星期出現在女孩眼前,她便會迅速歸家了。

若非這只小貓在今晚再次於根記粥店外跑過,她也不會窮追。

那麼,她也不會跟這神秘小子相遇了。貓,鏈結了孤城裏的兩個陌人,若非緣分,就是一個微妙的機率。

嗯,路途中,有些人不知不覺間,就走進了自己的世界。

獨自於長凳中發著呆的芷筠,凝視著車來車往的花園街,直到小心急促的腳步及咒罵再次傳進痲痹的雙耳。
2017-05-28 21:53:35
在冰箱內煞白的燈光照射下,斷臂更顯可怖。接下來的數十秒,阿甲只管癱倒在地,大聲慘叫著。

因為,他實在無法接受。上一次打開雪櫃好像是……他離開家出發往N記的時候,即兩小時前左右。當時……冰箱裏肯定沒有這鬼東西!那麼……

阿甲提心吊膽的從完全崩潰恢復,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終於慢慢扶著門框站起來,斜視著那冰冷的屍手……

那……肯定不是玩具手……是如假包換的一條斷臂。

天,是誰放下去的?誰潛入了自己的單位?這斷臂是誰的?種種詭異得不敢忖度的疑問迫著阿甲而來,他的頭腦一片空白,除了想到了一件最關鍵同時最危險的事……

那人,怎麼可能潛進自己的屋?

阿甲忽然想起Patrick剛才的那一句叫他不要拿飲料的話……他為何要這樣說?難道他知情?那麼,這是一個惡作劇?

阿甲失去神智的按下「錄音」的按鈕,破口大罵著:「屌你,做乜玩野擺隻手落去雪櫃啊,好好玩啊家陣……」

當36秒的咒罵錄音傳送了出去後,Patrick卻沒有聽過,又傳送了一個新的訊息。

「我很寂寞,陪我看電視好嗎?」

阿甲不敢直視冰箱裏的白手,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部殘舊的電視機。到底Patrick怎麼了,又叫他去冰箱找東西又──

阿甲做了畢生最壞的一個決定,而那也令他決定的後悔。

他竟然因為Patrick的訊息,下意識的按下了電視的開關,那畫面令他不禁把手機拋到了地板上,發出「啪」一聲。

怎麼可能……

電視屏幕,竟然顯示著一個固定的畫面,而不是深夜重播十萬百千次的肥皂劇畫面。

Patrick的笑臉。

他臉色煞白,口部穿了一個洞,從嘴巴貫穿了喉嚨處,似乎是某種硬管或子彈造成的,嘴巴鮮血如注……他的雙眸往上看,露出詭異誇張的笑──

重點是,他肯定死了。

Patrick已經死了。

跟自己Whatsapp的Patrick已經死了。

當下,阿甲短時間內已經得出了一個清晰的定論。

Patrick的死法跟Bon及Christy一樣,口部被不知名物體貫穿。Bon及Christy的死法已經變態至甚……而Patrick……

Patrick被殺後,甚至被兇手拍下照片……然後……然後……

然後兇手來到了阿甲的家,把電視調到了DVD的頻道。

因為,阿甲此刻目睹了電視機下的DVD機正播放著一隻碟……

阿甲失心瘋的躺到地上,Patrick的死狀在漆黑的單位之內顯得格外的令人驚心動魄。他雞皮疙瘩的凝視著還敞開著的冰箱,這個時候,他理解了一切。

或者,他有必要理解的一切。

那只手的中指,穿著一個銀色的戒指。

那是,Patrick的手。

這個兇手,很可能同時殺害了Bon及Christy,三個死者的共通點只有一個:一起密謀殺了那個女孩。

剩下的唯一生還密謀者,就是自己。

這也是為何變態兇手帶著這錄影帶及Patrick的手,來到了阿甲的家。他播放著Patrick死相的畫面,關掉電視,並且把屍手放在冰箱裏,等待阿甲發現的一刻……

「哇屌!屌!屌!」阿甲的心「呯呯」的猛烈亂跳,他根本無法接受眼前極度病態的事實。

那個人,來過這個單位。

或許,他不曾離開過。

手機再次震盪,從屏幕中阿甲再次目睹了一個來自Patrick的訊息。Whatsapp於這夜,成為了「驚慄」的代名詞。

既然Patrick已經死了,那麼此刻誰使用著Patrick的手機,用Whatsapp跟自己通話呢……

「現在,只是剩下你了。」

阿甲提起手機,已經失去應有的理性思考能力──當下衝擊實在太嚴重了。

有人正追殺他……

有人正追殺他……

現在,只是剩下你了。

事實上,他已經因為陷入崩潰狀態而撲進了睡房,並且「呯」一聲關上了門,把它鎖上。

三魂出竅的阿甲按下錄音,透過咒罵掩蓋自己絕頂的恐懼:「屌你老母!究竟你係邊個!」

房間恢復詭異的寂靜,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Patrick」已經讀取了他的訊息,卻還沒有作出回應。
2017-05-28 21:53:45
驀然,房間內的某處,傳出了一種怪異的金屬摩擦聲。

「嚓。嚓。嚓。」

那就像是……像是磨刀的聲音。

一陣突如其來的悚然之感竄進阿甲的身體,在房間內怎麼可能有這種聲響呢?

「嚓。嚓。嚓。」

驚魂未定的阿甲只能夠確定那是來自房間內的聲音,卻無法找出來源。他喘著氣,環視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怪象……

「嚓。嚓。嚓。」那怪異的摩擦聲越來越明顯,無法言喻的詭異感佔據了男人的身軀。阿甲終究接受不了這種精神煎熬,大聲的喊叫:「邊個!」

寂靜的兩秒。

兩秒,是阿甲最後可以定神的時間。

從歸家到上一刻,糊塗的阿甲在漆黑之中也沒有注意到那衣櫃的透明玻璃門。

那衣櫃置於床頭位置,兩道門是用薄薄的透明玻璃為門身的,以使之美觀,同時任何人也可以透過玻璃從衣櫃外目睹關閉著的內觀。

為何此際阿甲會發現到,是因為衣櫃內傳出了一句話。

那不是任何人的聲線……不是Patrick……不是陌生人……

是自己。

那句話,正是自己剛才口中吐出的「邊個」。

那人,用Whatsapp錄音了。他,就是「Patrick」。

在漆黑之中,阿甲終於清楚的目睹那衣櫃內的人。

他的臉貼著玻璃櫃門,透過玻璃注視著他。他詭異的笑,蒼白的臉孔……右手拿著發亮的手機……還有……

左手的一支鋼筆。

「嚓。嚓。嚓。」

不是他,是他。

那人,一直藏在衣櫃裏安靜的盯著他。
2017-05-28 21:53:59
聽晚《外傳》都結局了,感謝支持
2017-05-28 22:07:49
2017-05-28 22:44:52


謝巴
2017-05-28 23:05:07
今日終於得閒推post
2017-05-28 23:09:34
今日終於得閒推post


宜家到我忙
故都未有時間寫
2017-05-28 23:35:55
樓主重編 但我唔想重睇
雖然都唔太記得內容
留個正皮啦
2017-05-29 03:04:41
lm
2017-05-29 10:56:50
今日終於得閒推post


宜家到我忙
故都未有時間寫

其實好得閒
只係日日都要跑景點
2017-05-29 12:10:36
樓主重編 但我唔想重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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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
2017-05-29 12: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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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支持!
2017-05-29 12:11:35
今日終於得閒推post


宜家到我忙
故都未有時間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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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係日日都要跑景點


有咩景點介紹
2017-05-29 16:27:00
巴打實體書係咪有另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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