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大廈】【絕望】《搵唔到Exit既23層大廈》[重編]
狩獵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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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夢的人
2017-05-15 23:58:08
寂靜裏,人最怕的,是莫名的聲音。若果是景象,至少能夠目視,那頂多是驚嚇。
於我而言,聽覺的刺激為絕頂的詭異,因為未知萌生的詭異感。
我終無法忍受那癲狂的刺激,趴到在通風窗旁邊的梯級上。
一陣酸痛傳遍全身,然而當下我完全沒暇理會……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那聲音依舊從背後傳來,卻驀然停止,就像在等待著我。
數秒後,後樓梯回復一篇靜謐。
我抹著溢出的淚水,那簡直是我人生遇到過最詭異的事情。
到底,背後的東西是什麼……我忽然罕有地鼓起了萬般的勇氣,轉身回眸。
看到了……
什麼也沒有。
「咩事?騰?」那是Toby的聲音,從高處的濃霧傳來,根據聲音粗略估計我們相差大約兩層……我走得太慢了……
我的背後,根本就沒有一絲異象。褪色的灰白牆壁,骯髒的地板……什麼奇怪的人也沒有。
我還以為,會目睹什麼可怖的怪物,在我的背後……看來是我聽得恐怖故事太多了……
在這棟古怪的大廈,我所目睹的詭異事情,真的難以判別是真實抑或幻覺……
我把目光放回前方,等待著Toby及眾人的來臨。
「乜撚野事啊?」阿毛的聲音傳來。
天應該接近全暗了,。
喘息不斷的我強忍著腳跟的欲絕之痛,挨著扶手站起來。由於我貼在牆壁,窗口就在我的旁邊,只是相隔不足半米的位置。
我不禁一望旁邊的窗口。以夏天來說,今天下午六時的天算暗了,窗口只剩下微弱的光線──
「叩叩。」
那畫面,我畢生也會牢牢記住,若果我五分鐘後還生還的話。
明明腳跟腫痛得近乎無法動彈,目睹了那畫面後,我盡失理性地往上跑,一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那不可以算是我的錯,當下的我堅信,即使是Mktor目睹如斯詭異驚嚇的景象,都會放聲嚎叫,哪管暴露行蹤的危險。
上方傳來一陣驚呼,由於我全速狂奔的緣故,我與迎面而來的Toby撞成一團,我把她一下子壓倒在地上,身體緊貼著她。
「做……做咩啊?」Toby一臉泛紅,我卻毫不感到尷尬,因為剛才目睹的,實在過度令人寒毛卓豎。
「走……」我奮力站起來,拉著Toby的手,往上走,此時阿毛、Ashley及朗朗貓也趕到。
「快D走……」我完全不敢回眸,「窗外面……」
剛才,我目睹一個臉色蒼白的單眼男人,在我面前的通風窗。湊近窗口的他滿臉皺紋,眼神空洞,卻不是望著我。他的頭部歪曲,彷如脖子斷掉一般,並且伸長了舌頭。
而且,臉上掛著詭異絕頂的笑容。
在我望過去的一霎那,窗外的頭猛地晃動了一下,脖子傳出了「叩叩」的聲響。
一個貼在窗口上的白臉男人,歪頭的男人。
那完全是違反常理的驚嚇詭異。
這比起任何我之前遇到的事情更為令人寒心,挑戰心臟的極限。
「窗外面……」Toby也心知事態嚴重,立時向通風窗一瞄,「冇野喎出面──」
我凝視著欲言又止的Toby,此際她臉色煞白,一臉呆然。
我的眼眸往後一掃,恐懼如海嘯襲來。
窗口,並沒有什麼白臉歪頭的男人。
歪頭男,在後樓梯下方的轉角位,一動不動地站著。白衣白褲,白色的皮膚,臉上有一隻眼不見了。
「叩叩、叩叩。」一向歪左邊的頭猝然猛地往右一搖,之後又如裝了彈弓般彈回左側。
他的雙眸並非往我們的方向望來,而是斜視著天花板。更令人心寒的是,臉上的笑容僵硬,誇張地揚起的嘴部並沒有移動。
他的腰間有一條腰帶,掛著一把刀鞘,那好像是日本古代的兵器。
「叩叩、叩叩。」
狩獵夢的人
2017-05-15 23:58:18
Toby回過神來後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來,抓緊了我的手,全速往高處跑動!
我的背後傳來阿毛與Ashley的腳步聲,中間還夾雜著小貓朗朗的呼叫。
「呼……呼……」
心「呯呯」亂跳,Toby頭也不回地奔馳著,我的腳勉強踏著梯級,好幾次差點兒失去平衡滑倒。
背後再沒有傳來「叩叩」的聲音,可是壓迫感卻一步一步侵蝕著我空洞的靈魂──
不……
糟了。
「Toby,我地走唔到架……」
Toby沒有予以回應,或許因為她以為我在說晦氣話。
「岩岩個窗出面,我又見到佢望住我地……」
Toby愕住了,停下了腳步,此時阿毛及Ashley也趕到我們身旁,小貓躍上了Toby的肩膀。
「你……」Toby的口唇顫動,此刻她也差點兒要失去理性。
我渾身晃動,剛才我們在十秒內跑了兩層的距離,我卻在兩層以上的通風窗,再次目睹了那歪曲的蒼白臉孔。
十秒內,從一個窗口移動到了兩層以上的窗口。
我們真的無法躲避他。
「嗯……」Toby這時候抬頭,盯著樓梯的上方,「我地走唔到。」
那歪曲著頭的蒼白臉孔男,提著一把鋒利的長刀,站在樓梯上方的盡頭,依舊沒有看著我們,卻還是如剛才一般,保持了詭異的笑容,並且晃動著頭。
「叩叩、叩叩。」
狩獵夢的人
2017-05-15 23:58:28
第80話:《我們,終究被絕望圍堵了》
「係打刀。」
我們凝視著開口的Toby,她依舊留在原地不動,注視著面前的陌生男人。
歪頭男手持的,是一把略微彎曲的日本武士刀。所謂「打刀」,要比太刀短一點,攻擊距離稍微短一些,不過鋒利非常,相信在殺傷力方面絕對不遜於太刀,機動性甚至超越太刀上倍。
以歪頭男十秒內能出現於不同樓層的通風窗外可見,他的速度絕對驚人得不正常。若果他是鬼怪,擁有瞬間轉移的話,那便不用從理性考究了。先假設了他有超群絕倫的爬牆能力,在牆外的管道上攀爬,以一個專業的攀石人員而言,在十秒內爬行兩層的距離,先不管安全與否,能否做到也是未知之數。
歪頭男不動如山地留在原地,他的頭依舊歪曲,眼眸看著天花,詭異的笑容依舊。那人根本對我們毫不畏懼,不過他是否有情感也尚且未知……
「凌哥。」
臉色煞白的Ashley咬著下唇。
對,我剛剛才辨認得出。
眼前的男人,正是我們在5樓遇到過的、發動對鷹哥的叛變的赤腳凌哥。
這次是我們彼此的第三次相遇了。
第一次,是Mktor帶領我們偷聽凌哥與下屬的對話,第二次,是叛變。
可是,想不到第三次的相遇,凌哥竟然會成為了如斯可怖的怪物……
當時,凌哥留著長髮,膚色蒼白,滿臉皺紋,沒有右眼……白色的Shirt衫,純白色的絲襪……赤腳……如斯奇怪的配搭,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採用。
當下的詭異歪頭男,不論膚色抑或裝束,跟凌哥根本一樣。當時,我已經鐵定凌哥是我見過最令人不安的人。原來,他的外貌還可以更詭異……
凌哥的手下呢?鷹哥呢?難道全數被殲滅了?
「凌哥,我地冇惡意,我地都憎鷹哥。」當下阿毛竟還相信眼前的他會理性回應。的確,誠哥背叛鷹哥,鷹哥亦是我們敵人,不過敵人的敵人是否朋友,還是未知之數。
眼前的歪頭男完全沒有釋出善意的舉動。
歪頭的凌哥眼珠也沒有轉動,頭又如彈弓一樣猛地抽搐一下。
「叩叩。」
那並非皮鞋踏地的聲響,發出聲音的竟然是赤腳的傢伙。
「邊個係凌哥……」Toby並沒有遇過凌哥,阿毛卻已經拔出了手槍:「佢已經失咗常。」
我連忙往凌哥的方向一盯。誠然,凌哥的白衣染上了不少黑色的污血。
根據以往的觀察,一個人失常,代表著他與所有生還者為敵,而結果只有兩個。一,如范國富一樣落得悲慘的下場。二,殲滅所有遇到的生還者。
當時,思考能力媲美電腦的Mktor失常後,也保持了理性,甚至可以離間我及Ashley,證明失常後並不會完全失去原本的能力。
此刻的凌哥,感覺上卻不只保留了原本的能力而已。在5樓被挾持的遭遇中看到,凌哥還是依賴槍械,並且不能即時殺掉鷹哥,那證明了凌哥頂多是一個戰鬥能力中等以上的成年男人而已。
此刻的歪頭男,看起來跟撒旦的化身無異。為何失常後,他會變成了一隻妖怪?那跟黑色血液,又有沒有關係?
驀然,歪頭男的頭再次抽搐著,速度比起剛才明顯要快。
「叩叩、叩叩……」
我不禁用手槍指著他,此際的感覺已經無法以不寒而慄來描述了。
「叩叩、叩叩……」歪頭男的速度越趨急促,卻待在原地,彷如有膠水把赤裸的雙腳黏緊了灰白的地面。
「開槍?」阿毛壓低嗓子道,語氣充斥著惴惴不安,「留名等睇我轟爆佢個不倒翁頭喇……」
「唔好。」Toby一手攔住了阿毛持槍的手,「敵不動,我不動。」
「叩叩叩叩……」
此刻,我真的感到了極度的毛骨悚然。
凌哥的頭,以極速抽搐著,我幾乎看不清他的臉孔。此際的他,根本就是鬼上身的模樣……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排山倒海的壓迫感襲來,眾人連番退後,除了紮穩馬步的Toby。小貓朗朗儘管受傷,還是猙獰地瞪著上方的陌生男。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驀然,凌哥一個飛身躍前,速度比野貓還要迅速!
「屌!」阿毛還來不及扣下扳機,凌哥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Toby喘著氣,手腳不懂,卻已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凌哥剛才正往Toby的位置衝著來,臉卻依舊歪著,望著天花板。他根本不用直視Toby,也能夠發動襲擊……
本來一秒後,凌哥便會衝至Toby的位置,可他卻以驚人的速度往左邊的通風窗撲去,消失在白霧之中。
「咩事……」Ashley咬著下唇,花容失色。
狩獵夢的人
2017-05-15 23:58:38
「佢並唔係鬼魂,佢不過係受到失常症影響太耐,因為莫名既原因變成咗力氣、靈活度極唔合理既怪物。」Toby此際竟然閉起雙眸。
「佢走撚咗喇喎……」阿毛四周環視著,持著手槍的手搖擺不定。
暫時,真的看不到凌哥的身影……
「小心。」Toby驀然張開眼,凝視著眼前的小貓朗朗。朗朗此刻奔到了眾人下的梯級,向著下方兇狠地嘶叫著。
此刻的朗朗面前,只有窗外面的氣流怪聲,並沒有什麼特別……
不過,據說貓的聽覺比人類靈敏至少十倍,若果他有如此的反應,或許貓已經聽到了下層樓梯的怪象。
Toby往下走了數步,來到了朗朗的位置,卻愣住了。
我當然發現了Toby的神色不妥,於是也走下數步──
由於白霧減低能見度的關係,真的要走低幾步,才能夠目睹眼前的身影。
歪頭男又再次站在角落,臉孔朝天,擺出詭異的笑容。
他又不知道從哪一個窗口竄進後樓梯了。
「叩叩、叩叩。」歪頭男的頭抽搐不已。
Toby壓低嗓子道:「完全猜測唔到佢下一秒既舉動,佢每一個動作都冇準備既前奏。」
Toby說過自己是跆拳道黑帶,而根據她數小時化險為夷的能力,相信絕對有豐富的交手經驗。當下她感到手足無措的,或許是眼前的對手跟以往的跆拳道對手大相徑庭。
失常人士,速度跟正常人差不多,范國富氣力無窮,但以上敵人的共通點是,每個動作也有機會能夠預測得到。
可眼前的敵人,驀然就奔過來,踏腳不花半秒時間。這實在是太驚人了。一秒後,我們隨時一身血淋淋也說不定。
「呱呱。」
眼前的歪頭男吐出了第一句話。
他果然是凌哥,我在5樓好像聽到失常前的他在句子尾加了這一個怪異的象聲詞……
凌哥手上的劍猝然顫動起來,劍擊打著旁邊的牆,牆上的油漆隨即掉落……那是一把極度鋒利,可以一劍刺穿心臟的凶器……
「嘭!」
阿毛雙手牢牢抓緊了手槍,此際的他的手槍已經開出了一槍。
我的心臟差點兒隨著槍聲蹦跳出來。
出乎意料之外的,眼前的陌生歪頭男卻沒有避開或者撲向我們。那一槍,射中了他的左肩,小洞淌出了黑色的血液,儘管不是很多。
他卻依舊站在原地,不為所動,朝天的笑容依舊詭祕。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一陣詭異感油然而生,會否,槍械根本對他構成不了傷害?
這時候,他如蛤蟆一般趴在地上,這時候我方才目睹他的背部。
噁心感湧上心頭……
他的背部,竟然有數個彈孔,每個潰爛的洞都染成了黑色一片。
妖怪……
那麼,是不是Game Over了?
「毛,比把劍我。」
「嗯?喔好……」
此刻,我方發現阿毛的腰際插著一柄東西……那是石中劍。
英國的皇者之劍,血紅的劍面染上了失常者、Smith、Sunny、范國富及小貓的血液,Toby靈巧地接過了劍。
夜幕低垂,此際的能見度又降低不少。
從Toby於數秒內把范國富斬成血醬可以判斷,除了跆拳道外她至少有學過一定的劍法,而且造詣超群絕倫。
凌哥卻好像沒有因為中槍或者Toby舉起石中劍而受到刺激,手中的打刀依舊晃動,抽搐的頭部不斷發出「叩叩、叩叩」的聲響。
「呱呱。」
若果凌哥的移動速度如斯疾快,坦白說我們根本沒有法子逃走,擺在我們眼前的只有一條殘酷血腥的路:決一死戰。
勝算有多少,沒有人知道。
「連子彈都殺唔到佢,應該係因為某種身體變化令佢感受唔到痛楚,同埋承受能力超高,不過如果我地斬到佢個頭,一定消滅到佢,因為腦係控制身體意識既器官,身首異處就冇可能運作到。」Toby雙手緊握劍柄,血劍映照出異樣的紅色光芒。小貓湊在旁邊,擺出一副隨時戰鬥,至死不渝的神情。
很剛強的一個小生命。
「射佢條頸或者爆頭。」阿毛對著我說。
殺人無數的石中劍,能否再下一成,幹掉眼前的瘋癲歪頭男呢?
一場關乎生死的戰鬥如箭在弦。
火警鐘聲再次奏起──
歪頭男猝然踏腳,彈出了旁邊的通風窗。
狩獵夢的人
2017-05-15 23:58:48
「毛、騰,睇後面。」Toby目不轉睛地盯著窗戶。
「Okay。」
凌哥消失了,他會在哪一個角落再次出現呢?
驀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在眼前。
火警鐘聲持續之際,歪頭男竟然從原本跳出的窗口,飛身跳了回來,踏在梯級上……
趁我們都不加以防備原來的窗口,在原地折返,多麼的險毒。
幸好,一直死盯通風窗的Toby也預料到這一個可能。
「騰,小心。」
「吓?」
為何Toby唯獨只跟我說小心呢?想起來,好像她並不是跟阿毛、Ashley很多話說,除了必要的關於逃出的討論外……
歪頭男才停住了一秒,便疾步向我們的方向跑來,彼此相距僅十米以內。
「你老母哥就嚇大既!」阿毛瞄準歪頭男的手已經迅速的開出一槍,可凌哥的頭卻猛然一歪,避開了射向脖子的子彈。
壓力底下的我也瞄準了男人,子彈擦過了男人的右臉,留下了黑色的血痕。
那根本毫無作用,必須射中脖子或者腦袋才行……
頗為令人意外的是,Toby卻呆立在原地,更驚人的是,她緊閉雙眸。
對手眼眸朝天已經奇怪的了,但至少可以透過眼角目睹Toby的舉動。面對如此深不可測的對手,怎麼連眼也不開那麼自大?
有一秒,我曾經懷疑過Toby血貧發作,我差點兒要撲向她,提防她被凌哥斬中──
凌哥已經跑到了Toby眼前的一米距離,掛著詭祕笑容的他用力跳起,晃動不已的打刀已經朝著Toby的方向劈來。
不要──
誰知,Toby驀然摔倒了地上!
我連忙撲到了地上,想用骨瘦如柴的身體守護女孩,反正也逃不出去了……
我也想不到原來到絕望之時自己有那個膽量──
我卻撲了個空。
Toby摔倒了在梯級上,左手用力向前推,順著梯級的斜度,如坐滑梯一樣向下迅速滑動著,剛好置身未落地的凌哥身下。順著下滑的軌道,Toby高舉石中劍,一下使勁的往凌哥的頭部垂直斬去!
兩人的垂直距離只有大約一米,若果那一劍真的擊中凌哥,他從臉到腹會增添一條極之深的傷口,正常情況下必然致命!
Toby已經遠離了打刀的斬擊範圍,逆轉了攻守,此刻壓力在對方。
進攻,就是最佳的防守。
電光火石之間,正下墮的凌哥把刀向旁邊的牆一刺,刀深深的刺入了牆壁,凌哥借助刀的反彈力,懸空打了一個跟斗,避開了Toby的斬擊。
「你地跑!打游擊!」Toby聲嘶力竭地嚷著,在樓梯的盡頭秒速彈起來,注視著再次站立不動的凌哥。
阿毛帶著Ashley轉了個位置,又開了槍,子彈擊中了凌哥的手臂,黑色血液四濺,凌哥卻沒有擺出痛苦的模樣。
「逃走唔到……走唔到……走唔到……」凌哥的口中喃喃自語著,詭祕笑容依舊,伸出的舌頭甚至滴出噁心的液體。
Toby此刻又緊握著石中劍,緊閉雙眸。這時候,我方理解她緊閉眼睛的原因。既然凌哥的姿勢並沒有預示他下一步的行動,那麼便要用心傾聽。每一步踏地的聲量,遞增抑或遞減,預告著那人前進的速度有多快,會否跳躍等等。若果有長期訓練、聽覺靈敏的話,聽覺絕對對躲避攻擊及突襲對手甚為關鍵。
兩人一動不動,彷如兩個棋藝高手正在每人走一步。
凌哥再次彈起,如猛獸般衝向閉目的Toby。
我再次扣下板機,凌哥的背部增添了一個彈孔,蒼白的他卻沒有因而停下腳步。
槍聲響徹後樓梯,若果有失常者,我們的情況便會變得很糟糕。
Toby於最後關頭驀然飛腳迎接到來的凌哥,不穿鞋的右腳踢向胸脯的方向,那是跆拳道的標準姿勢。
不過,那也未免危險到了極點吧,男人提著打刀,一刀斬向Toby踢出的長腿!
「唔好!」我差點兒飆出眼淚,卻手足無措──
Toby的腳突然一縮──那只是一個虛攻,騙倒了凌哥。凌哥的打刀已經往下斬了個空,半秒內無法重新提起。Toby提著劍,由右至左斬向凌哥的脖子。石中劍攻擊範圍頗為大,這一劍必然足以斬斷對方的脖子。
處於瘋癲狀態的凌哥,身體扭動成詭異的「弓」字型。
四濺的血液,沾污了Toby的臉。
凌哥的脖子現出一個不深的裂口,Toby的一劍製造的傷口只有大概數公分之長,並不足以使他人頭落地。
兩人對峙了數秒之久,凌哥歪著的頭開始抽搐,「叩叩、叩叩」的悚然之聲不絕於耳。
驟然,歪頭男的抖動的刀如飛鏢一般直飛向Toby的頭部,而且是以驚人的疾速。
Toby勉強的歪頭,刀「啪」一聲插在牆上,刀上滿是Toby的黑髮。
幸好,那一刀只是切斷了Toby右邊的些許頭髮。
「唔好!」手不斷顫抖的我再次瞄準了男人,一槍射中了男人的肩頭……
他沒有任何反應……背上的傷口源源不絕的淌出黑色污血,凌哥卻如不死身──
狩獵夢的人
2017-05-15 23:59:03
Toby把石中劍擲向凌哥,速度比起凌哥剛才的飛刀要慢一截。戰鬥能力值彷如99的凌哥靈巧的曲身避開,卻正中Toby下懷。
或許,他預想不到,對手此刻準備逃走。
如巴爾直線傳給數秒後的自己,Toby剛才飛出的劍,是給一秒後的自己接住的。那一劍,讓本來堵塞後樓梯的凌哥被迫讓出了一個狹小的空位,那足以讓嬌小的Toby穿過的了。Toby以近乎人類的極限速度奪過了尚未落地的石中劍,借助衝力向後轉了一圈,揮舞的石中劍在凌哥的雙腿膝頭留下了深深的一條黑痕。
「Toby……」
「逃走!」
Toby拍了我肩頭一下,繼續全速往上疾跑,我也連忙往上跑著,右腳經過數分鐘的休息,劇痛才舒緩了一點而已,又要準備接受馬拉松式的煎熬了。
「點解……」
「我地唔會夠佢打……」Toby持著石中劍,雙目透露著慌張,「從頭兩次既交手,我都未摸清佢既極限。我仲未死,只係因為運氣。我唯一勝過佢既,只係理性。」
我回眸著,凌哥的身影在白霧裏消失,他似乎又停在原本的位置,一動不動。
多麼詭異。
「我頭先應該傷及咗佢膝頭既軟骨,佢應該行動已經非常不便,我地趁機逃走……」
誠然,Toby的戰鬥能力遠超我的想像,想不到應對妖怪般的凌哥,她還能夠逃出。然而,Toby的確是常人的程度而已,凌哥的速度、力氣、體格,似乎是到達了一個變態的局面。持續的戰鬥,最終處於劣勢的只會是Toby。
這時候,我和Toby遇到了在樓梯上方的兩位同伴。
「玩撚猿喇……我地比人圍……」
阿毛苦笑著,那是極端苦澀的笑。
上方傳來了嘶吼般的嚎叫聲,而且是來自多於一把嘴巴的嚎叫聲。
三天以來,一直垂死掙扎,只是卑微地渴求著得到上帝的憐憫……
我們,終究被絕望圍堵了。
Fake_Hopper
2017-05-16 02:36:32
聽日exam
訓唔著
人生已完

狩獵夢的人
2017-05-16 02:39:11
聽日exam
訓唔著
人生已完
有我陪你
幾點考
謝拉美利拉斯
2017-05-16 06:00:52
有外傳睇未?

吳若希
2017-05-16 06:54:48
LM
傻仔208
2017-05-16 14:08:53
狩獵夢的人
2017-05-16 22:39:37
有外傳睇未?

今晚夜少少開po,寫埋今晚果篇先
抱歉遲了

狩獵夢的人
2017-05-17 00:53:33
《電車》番外篇開咗Post啦,會即刻up3個Chapter,希望大家去畀個正皮支持下

狩獵夢的人
2017-05-17 00:54:19
希比卡超
2017-05-17 00:55:05
[絕望]挑戰鬼國地獄網速reg科


狩獵夢的人
2017-05-17 01:07:19
狩獵夢的人
2017-05-17 01:14:28
第81話:《神給了我兩秒》
知道什麼是絕望嗎?
你不會知道,因為絕望只能體會。
奮力尋求救贖,屢次燃起的希望,卻總是落空而回。
人生是一個追逐繁星同時被夢魘纏繞的旋轉木馬。最後,木馬上的你發現,希望從來只是絕望的副產品,繁星,從來就是夢魘。
一切,不過是絕望底下的自欺欺人而已。
「我地……點撚算……」阿毛手槍已經不知該指向哪一方的敵人,我差點兒想回覆一句「玩撚猿」作罷
光是凌哥一個,已經把我們拖進無盡的危機中,若果加上大量的失常感染者,實在是手足無措。
「槍聲吸引咗佢地……咳咳……」臉色蒼白的Ashley雙手掩鼻,狀甚痛苦。
當下的我極度期盼神機妙算的Mktor抑或堅仔會如英雄劇的橋段般在某一處出現,然後跟我們聯手化險為夷。
可是,在這棟23層大廈裏,並沒有什麼英雄。我們面對的,只是黑童話式的絕望深淵而已。
凌哥尚沒有殺到,我們底下的不過是一團白霧而已,不過樓上的失常感染者已經殺到了。
從白霧裏轉角驟現的他們大概十餘人,全都雙眼紅紅,青筋暴現,而且身體的肌肉也脹了起來,他們就像中了化學毒的科學怪人。
不幸上之不幸便是,他們好幾個都手持刀棍。
除非我們突然變身成為復仇者聯盟,要不然真的可以直接宣告死亡了……
「毛、騰,你地睇住上面,放心隻怪物膝頭被傷,應該唔會再爬到窗。」Toby手持的石中劍滴下黑色的血液,沾污了船襪。
儘管沒有了波鞋的保護,只穿襪對靈活度相信有大幅度的提升。 雙眼緊皺的Toby的姿態此刻就像宮崎駿畫筆下百戰百勝的狼之女幽靈公主,英勇善戰得極度欠缺真實感。
Toby,求你不要受傷……
「阿騰振作D!」阿毛怒推了愣住的我一下,「我地唔可以死係度!」
絕望之時依舊倔強堅守,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態……那是美德抑或病入膏肓?
樓梯上方的失常者疾速撲向我們,最近的距離我們不過數米。阿毛一槍轟中了迎面躍來的失常中年男人,牠的腦袋隨即四濺浪花般的墨黑血液。
牠們的速度實在太迅速了……若果我們手持機關槍尚來得及抵抗,火力欠奉的手槍實在難以趕得及敵人壓境的速度……
「琳琳?」
危急關頭,Ashley在旁邊瞪大了眼睛。我凝視著眼前奔走過來的、膚色蒼白的小身影。
一個年紀不過十歲的失常小女孩。她紮著馬尾,烏黑的長髮與煞白的臉產生強烈的對比。她手上持著一支一米長的鐵通,那不知道是哪裏而來的武器。她長大了口,眼神充滿哀怨……失常的證據。
失常,就是無限的哀怨與恨之入骨。
不過,儘管失常的女孩全身蒼白,還是顯出了一點兒的稚氣以及可愛依人……憐憫之心油然而生……這個小女孩太可憐了──
女孩的棍驀然劈向我,我慌張地一手撐住了鐵通,這個失常小傢伙的氣力當然比不上我了。我搶過了她的鐵通,她愣住了,怨恨地注視著我。
此刻,若果我要一手解決這女孩,實在輕而易舉。
不過,殺人,是否真的說到做到的一回事?尤其是一個因為受傷而染上失常症的可憐小女生?
我下不到手……我下不到──
女孩猝然放聲吼叫,衝著我而來──
「嘭!」
千鈞一髮之際,阿毛的手槍轟爆了女孩的腦袋,小女孩癱倒在地上,尖叫的時間也沒有。
一個卑微的小生命,載負著父母的多少祝福,多少期盼,就這樣終結了。
「傻撚騰你做乜柒啊?次次都係度發夢,毛哥救到你幾撚多次啊,醒少少就唔洗比人小啦!」
阿毛的當頭棒喝語氣厭煩,說話卻不無道理。
而且,即使自我放棄,此舉也是對同伴不負責任的。Toby已經處於九死一生的深水熱火裏,而單靠阿毛一人也難以守護Ashley……
我擱起了鐵通,左腳用力一踏,一棍揮向迎來的失常女人的頭。儘管我最後擊中了她的脖子,力度還是足以令她失去平衡,倒在地上。阿毛隨即補上一槍:「咁先似架嘛你老味。」
Ashley奪過了我的手槍,哀傷的凝望著地上血流成河的小女孩:「琳琳……嗯。」但她隨即振作過來,雙手顫動的用槍指著面前洶湧而來的失常者群。
我才回眸打算瞄一下,Toby驀然衝向樓梯下方,一躍而起!
我傻眼了,Toby跳上了至少一米半的白霧中,閃閃生輝的血紅石中劍彷如神憤怒的靈魂。
據說,石中劍是上帝賜予的一把神劍,擁有此劍者就是皇者。
狩獵夢的人
2017-05-17 01:14:39
小鳥依人的臉孔、開朗善良的性格、甜美如蜜的聲線……Toby簡直就是天使。
若果神真的存在,我懇請祢憐憫一下短髮女孩,助她一臂之力吧。
阿毛正在撕殺之時,我再次目睹了歪頭男的身影。
誠然,歪頭男的雙腳膝蓋淌著黑色的血液,若果是常人一早無法動彈了。歪頭男雙腳僵直,無法屈曲,但還是可以勉強的往前躍動。
他歪曲的臉上依舊掛著詭祕的笑容,那是多麼可怕的忍痛能力……或者他根本沒有感受到痛楚。
還在半空中的Toby的石中劍已經往歪頭男的脖子方向斬去,極度迅速。這時候,歪頭男也舉起了打刀,胡亂地揮舞著……
天,那不是胡亂舞刀,事實上,失常凌哥揮刀的涵蓋範圍已經重重把躍前的Toby封鎖了。
「哼,中伏喇。」
Toby驀然得意一笑,這時候小貓朗朗不知從那一個方向如彈珠一樣飛撲向凌哥的背部!
那速度快得我只是目睹一團灰色的毛球彈向怪物……
火警鐘再次為戰鬥的亡靈奏起哀歌。
以凌哥一直以來的驚人反應,他必然察覺到了小貓的突襲。
他的腰部以誇張的幅度一扭,打刀已經往小貓的方向猛然撥去──
「嘭!」
凌哥持刀的右手手掌不見了。
準確一點,是他的手腕以下都被割斷了。飛出的石中劍猛地插往牆壁上,凌哥的右手掌丟在數米外,黑色的血液湧出不已,最驚心動魄的是手掌依舊堅握著打刀。
「你夠膽傷害朗朗,我殺咗你。」
「呱呱。」
此際,凌哥的脖子淌血,雙腳膝蓋淌血、右手也報廢,Toby就彷如神一般的化身,說她是幽靈公主也沒有絲毫的誇張吧……
驀然,上方一個失常男人撲向我,手上持著一把頗為長的牛肉刀,速度快得我來不及躲避……
不知什麼推向了我,痛楚傳遍全身,我跌倒在樓梯扶手旁,Ashley柔軟的身軀挨到我的旁邊。
那失常男人一個失足,倒在了地上,好像昏倒了,而阿毛還在上方搏殺著。
剛才,若非我往扶手一倒,男人的牛肉刀必然已經把我斬成血醬──
壓著我的身軀正在微微顫抖著……
我望清楚一點,Ashley竟然在抽泣著。
「乜撚野事……」不知怎的,總覺得這一問句加上髒話會比較順暢自然一點──
「你個衰人!」
什麼?
若果我聽到的是「你個廢人」,我倒不會感到訝異,但我的無能如何跟「衰人」勾上關係……
「你食言……」Ashley淚如雨下,卻沒有遠離我的身軀。
吃什麼言……
另一邊廂,Toby及凌哥均失去了利器。
小貓朗朗因為躲避剛才凌哥的揮擊,彈到了凌哥的身後,張牙舞爪的猙獰瞪著凌哥。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凌哥立在原地,頭部抽搐著。斷掉的手掌在梯級上,打刀閃閃生輝。
「你夠膽攞把刀,我即刻殺咗你。」Toby一臉漠然地威脅著,事實上我也不清楚沒有石中劍的她有什麼法子殺掉眼前的妖怪。
「逃走唔到,逃走唔到,呱呱……」凌哥驀然回應,聲音沙啞。
猝然,凌哥一個轉身,彈向小貓朗朗。小貓朗朗也怒不可遏地彈向眼前的異妖。
我和Toby也心知,小貓沒有能力跟眼前的瘋子比拼的,那只會是死路一條。
Toby向前奔走數步,撲到凌哥的背後──
或許她知道那是一個陷阱,也或許她不知道。
那根本是將軍抽車。
凌哥利用了Toby對小貓的深厚關切,轉移攻擊朗朗,拋磚引玉,迫使沒有武器的Toby阻止他的舉動。
沒有石中劍在身,不知道能夠應付眼前的詭異怪物。
凌哥橫手已經把渺小的朗朗擊中,灰貓也在歪頭男的斷臂上抓了數下,可那根本對凌哥不構成絲毫的痛楚。
「喵──」毛球隨即改變方向,往底層的方向滾動著。
狩獵夢的人
2017-05-17 01:14:57
「朗!」Toby焦急如焚地往朗朗躺下的位置跑去,躍過了欄杆跳下──
或許她心知已經正中下懷,但氾濫的情感很多時候都會蓋過一切的理性──
Toby撞到在牆上,躺在小貓的身旁。
凌哥趴在地上,剛才使出的一拳力度大得驚人,把Toby擊到數米以外。
本來捲縮的朗朗目睹摸著右肩的主人顫抖不斷,撲到她的面前,尾巴卓豎。
Toby,眼神透露著苦楚,那並不像是裝模作樣的擾敵伎倆。
凌哥站在原地,彷彿在等待對手的下一步棋。
「叩叩、叩叩。」
這頭魔鬼,隨時可以將Toby置於死地。抑或他也在猜度對手的潛藏實力,提防陷阱?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慘叫,原來Ashley被一個失常感染者拖到了牆邊,如果那失常者持有武器,她便死定了……
阿毛此時已經不知從哪裏端來了木棍,在更高的位置與數個失常者垂死搏鬥著,形勢不算太惡劣,卻無暇解救Ashley。
眾人在拼命掙扎,此刻我卻倒在地上,還在思量著Ashley剛才的話。
鄧日騰,你真是一個廢物。
當一個女孩被強行拖動著,下一秒隨時性命不保,可你就只懂花時間畏懼,沒有去面對。
活該你被踩斷腳跟,活該你被罵口吃騰,活該你註定一世被背叛。
經常自卑的我,卻從來沒有思考過為何我的身世值得自卑。
「那是因為,你從沒有打算去面對你的弱點。
口吃騰。」
所言甚是。
驟然湧上的罪咎感於眼眸溢出,渾身一熱的我提起了倒地失常者的牛肉刀,惱羞成怒地使勁斬向拖著Ashley的失常男人。
那一刀,彷彿要把我畢生的不快與自卑感全然釋放。
黑水如浪花般彈滿我的身上,男人的腰部差點兒要被我斬斷。失常者倒在地上,剩下嚎哭著的Ashley。
懦弱的人,你經常自怨自艾,經常自嘲一無是處。
那當然,因為你只懂站在井底,端詳別人的成功,卻沒有想過爬上那口小井。
活該你被瞧不起。
Ashley接過了拋向她的鐵通,男孩湊近她的旁邊,輕聲一句:「對唔住,我宜家爬翻上嚟。」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凌哥的頭晃動得更加厲害,彷如Toby的死亡倒數。
小貓蠢蠢欲動,擺出一副速戰速決的戰鬥格,卻被倒在地上的Toby按住了。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凌哥一個突襲,如飛彈一般撲向Toby的角落位置。
「嘭!」
凌哥整個身體撞到了褪色的牆壁上,Toby抱住了小貓滾到了旁邊的位置。剛才的撞擊導致沙塵滾滾,能見度更低。
是機會了,Toby強忍撞擊導致的痛楚,抱著小貓一個箭步奔到了凌哥斷掉的手掌旁邊──
她左手拾起了大刀,一秒後又奔到牆邊,拔出了石中劍。
手持雙刀劍的她,讓小貓跳回地面。
我奔到了她的旁邊:「Toby你有冇野……」
Toby先是愣住了,或許驚訝為何我這個毒男會主動關心別人:「冇,未死得。」
「唔好有事。」
「嗯?」Toby的臉閃過一片泛紅,「嗯……」
兩人不再對望,凝視著眼前的怪象。
因為撞擊力度過份的強烈,凌哥的頭卡在破爛的石屎牆上,猛烈地抖動著,好像無法拔出。
當下,他那扭曲的頭部,弓子型的姿勢,實在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逃走唔到……逃走唔到……」
他只懂說這句話。
此刻,不是斬擊凌哥的最佳時機嗎?
我連忙高舉牛肉刀,Toby卻用手制止了我:「唔好,呢個係陷──」
凌哥如隕石般彈過來,Toby推著我跳到了半米以外,朗朗則靈巧地彈到數米外的欄杆上。
「騰,你即刻上去殲滅曬所有失常者,再增援我同朗朗。」
「嗯。」
此刻,並非鬥嘴的時候,即使Toby提出的要求不合理,我也應該對她的判斷投以信心。我二話不說便往上跑,來到了Ashley的旁邊。
狩獵夢的人
2017-05-17 01:15:08
背後傳來刀劍摩擦的聲音,相信Toby及凌哥的戰鬥再次開展了。
火警鐘斷斷續續,不過似乎還沒有長期停下來的準備。
我跑到了Ashley的旁邊,阿毛在她的前方,戰鬥著。我按著右腳的傷處,相信這一次的戰鬥以後,即使經過長期的休息,我的右腳也無法完全復原了……
「阿騰……」Ashley手持我剛才給她的鐵通,睜大眼盯著我。
我高舉牛肉刀,跑到阿毛的旁邊,一下猛然劈向他面前的失常男人──
一鼓作氣的我狼狽地倒在地上,承受渾身的劇痛,不過刀還是牢牢地插中了那男人的胸脯,黑血四濺。
「你老味,家陣咁撚有勇氣──」
「頭先果秒用曬喇。」我苦笑著,被阿毛扶起來。
我好不容易從倒下的男人身上拔出牛肉刀,暫時失常者已經被阿毛及我們殲滅了,不過根據上方源源不絕的吼叫聲看來,前來的失常者依舊不斷。
看來,是剛才的數發槍聲太響亮,吸引了他們的注意了……
「點撚樣算,上面就咁聽好似仲有十幾條hihi……」阿毛抬頭,手上的木棍抖動著。
誠然,我們寡不敵眾,下方又有一頭能力值極高的撒旦使者,我們直接搏擊實在難以取勝。
「你點解唔用槍?」我盯著阿毛,他委屈地苦笑:「Hi你喇,點用啊,有幾多粒子彈可以比我地耗費?」
非常時期,必須用非常手法。
我最討厭這些句子,說了等於沒說……
「捕捉理性既軌道。」
在一旁的Ashley驀然開口,而且口中是Mktor的口頭禪。
對……我們應該運用智謀,而不是肉體。
當下,應該如何才能夠應付兩邊戰線呢……
忽然,一個身影撞到我們旁邊的牆壁上,那是凌哥,而手持雙刀劍的短髮女孩再次成功躲避。
一個想法驀然浮現。
思緒躍進了Possible Exit 4。
還記得一開始我們到達垃圾槽底部的時候,底部看起來就像只有腐爛的屍體,並沒有失常感染者。事實上,失常感染者只躲藏在屍體的底下。那麼,是什麼導致牠們甦醒,攻擊我們呢?
燃燒的Sunny屍身。
底部有極多的屍體,牠們會否因為出現新的屍體而騷動呢?
牠們騷動,是因為一樣東西。
火。
哪管牠們是因為被火的光亮吸引,抑或被火的熱力吸引,牠們就是會撲向燃燒的位置。
對。
「有冇打火機?」
「乜撚話?」
「冇就搵喇!」
我再次撲倒在地上,在失常者屍體的褲袋中搜索著。Ashley不知是目睹了我的焦急如焚,抑或猜透了我的心意,也參與了搜索。
「搵男人既褲袋!多數係男人吸煙!」
誠然,能夠在十數句屍體中找到打火機,並非必然,甚至機會渺茫。
不過若果找到,或許是扭轉形勢的一個分水嶺。
樓梯下方再次傳來Toby的吼叫聲,以及凌哥撞牆的巨響,驚天地泣鬼神。
「搵唔到……」我找光了所有男人的褲袋,卻沒有收獲──
「搵唔到打火機,但火柴要唔要……」
什麼?我連忙凝視著小女孩面前的Ashley。她從小女孩的衣服裏端出了一盒抵買牌火柴以及蠟燭。
想不到,性別定型有時候可以致命。
「琳琳好似本來準備同佢媽咪慶祝生日……」Ashley難過地把火柴及蠟燭遞給我。
此刻,先把傷痛拋下吧……
Toby躍到了我旁邊的位置,石中劍及打刀依舊在手,身上沒有淌血,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明顯已經耗費了大部份的力氣。
阿毛手槍指著下方的白霧,準備隨時瞄準凌哥的脖子。
我也準備好手上的必殺武器,我很希望自己怪異的舉動是正確的。
不成功便成仁。
Toby不禁分心地瞄了我一眼:「騰你做咩──」
「小心!」我吼叫著,電光火石之間,Toby躍起,凌哥撞到了她本來的位置。
狩獵夢的人
2017-05-17 01:15:18
神給予我兩秒。
就這兩秒,決定了我們的生與死。
阿毛已經向凌哥開出了一槍,子彈往他的位置飛馳。躍起的Toby雙刀劍準備往他的脖子劈下。
樓梯上方,一大批的失常感染者同時殺到,數量驚人。
而如我所料,他撞過來最終目的並非Toby。
也並非我們。
而是我手上燃燒著的一對皮鞋。
根據之前的觀察,凌哥從當下的位置彈到我的位置,大概要花兩秒。
神給了我兩秒。
而歪頭的他已經詭異地彈起了。
「叩叩叩叩叩叩──」
剩下一秒了。
我費盡渾身的氣力,把燃燒著的皮鞋往空中拋。
眾人目睹著兩隻火光紅紅的皮鞋飛躍到空中,如黑夜中的紅月。
一秒間,心竟然「呯呯」地條跳了至少四下。
然後,一個黑影撲往那對尚未落地的皮鞋,皮鞋被撞到了最遠的牆壁角落上。
後樓梯空間,隨即傳出地獄般的吼叫聲。
歪頭的凌哥撞到了上一層的牆壁上,整個身體燃燒起來。
第82話:《帶笑的淚》
歪頭男渾身燃燒起來的一刻,我徹底地愣住了。
歪頭男撲向皮鞋的一刻,發出了極度噁心的嚎叫聲。我隱約看到他把火光紅紅的皮鞋擁在懷中,猶如飛蛾撲火。
接下來,他的身體在數秒內隨即燃燒,整個身體如牛油被點燃一樣。
真是極度觸目驚心的一幕。
剛才我一下子用光了盒裏的火柴,才能在短時間內點燃Ashley遞來的失常男人的鞋子。起初,我也懷疑鞋子是否真的可以點燃。
鞋子丟在一旁,默默地燃燒著,灰煙瀰漫。凌哥在上一層如魔鬼一樣嘶吼著,最令人噁心的是,他的聲音並不帶有恐懼抑或憤怒,只有喜悅與亢奮。
「逃走唔到,逃走唔到,逃走唔到……」全身發光的凌哥渾身猛烈抽搐著,這時候上方的大量失常者也嚎叫著。
凌哥為何渴望得到我手上的皮鞋,顯然是因為他是失常者,而失常者的特徵是渴望接近火。
那麼,其他失常者亦然。牠們將會衝向凌哥,為了得到火,將會猛烈攻擊歪頭男,導致自相殘殺的局面。
Mktor此刻彷如進入了我的思緒,我的嘴角久違的以誇張的幅度揚起。
捕捉理性的軌道。
阿毛的手槍嚴陣以待,Toby緊握雙刀劍,沒有絲毫鬆懈。
一秒後,數以十計的失常感染者已經撲到了抽搐的凌哥身上,如雪球一樣越積越大。
不過是火焰雪球。
此際我們簡直如身處地獄,嚎叫聲響徹後樓梯空間。
失常者源源不絕地撲往火球的中心,我們已經無法窺探凌哥的身影……
此刻,我們是否隔岸觀火就可以了──
火團驀然四散,十數個亢奮的失常感染者從火球中心向外彈開,好幾個彈到牆壁上,一些一動不動,一些血流如注。
渾身起火的凌哥從火團中心彈出,從樓梯間的洞一躍而下。那個樓梯間的洞,連接了23層的空間,在這個高度躍下,除非中途握住什麼物事,要不然必然直達底層喪生。
一些火的信徒也衝向洞,如跳水般湧向墮下的凌哥。
差不多十個失常者,就這樣成為了卑微的陪葬品了。
心「呯呯」亂跳個不停,我靠在扶手旁邊,目睹著最後一個失常怪物躍下,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滿地橫屍以及黑色血液而已。
上氣不接下氣的阿毛往樓梯間的洞俯視:「團火好似係底層……仲燒緊。」
「點解佢地會撲火……」Ashley咬著下唇,驚魂未定。
狩獵夢的人
2017-05-17 01:15:30
後樓梯底部依舊傳出淒厲的吼叫聲。
「一係想得到光,一係想得到熱力。」我終於歎了一口氣,危機暫告一段落了。
「一定係熱力。」
眾人凝望著旁邊的Toby,她旁邊的小貓朗朗渾身顫抖著。
「係Possible Exit 4 ,我地已經用電筒照住咗底層,果時底層係有失常感染者,不過佢地冇反應,電筒都有光,不過佢地似乎無動於衷。」Toby彎低身想抱起朗朗貓,「所以,佢地咁渴求火,係因為火既熱力,可能佢地本身缺乏熱能──」
Toby一個失足,撲倒在地上。
「Toby!」Ashley連忙嘗試扶起她。
Toby靠在扶手旁,小貓竄到她的懷裏,緩緩地輕叫著。
從Toby剛才的姿勢來看,Toby的腰部似乎有內傷。
可能,是因為剛才拯救朗朗的時候,被凌哥的一拳傷得太重。
儘管並非致命的皮外傷,她的腰痛卻必然不輕。
「喵。」
朗朗的鼻子輕柔地觸碰著Toby脖子上的十字架吊飾,眼眸甚至滲出一點點的淚滴。
我心如刀割,跟Ashley一起扶起了短髮女孩。
凌哥……你這個人渣……Toby不要有事……
「我冇事……」Toby鼓起臉蛋,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笑顏。
逞強。
此刻的我若果拋棄一切禮節,必定會把她擁在懷裏。
我這一個廢物,僅可以做到這樣而已。
「對唔住……係我冇鬼用……搞到你咁……」我跪倒在地上,Toby卻輕柔地道:「朗朗……冇事啊嘛……」
「喵。」
底下依舊傳出瘋狂的叫聲,如煉獄與凡間出現一個缺口。
我憂心忡忡地掃視著Toby的全身,她渾身沒有傷口,那或許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經過了與魔鬼般的凌哥死亡搏鬥數十回合後,Toby依舊保住了性命,那已經是奇蹟。
「我地……我地宜家休息下先?」阿毛也瞭解到Toby的傷勢不輕。
Toby卻驀然凶神惡煞:「十秒內,即刻衝入隔離既防煙門,搵個單位哩埋!」
「吓?點解?」阿毛一臉不解,Toby則注視著眼前的小貓朗朗。
雙眼晶瑩的小貓朗朗竄離了Toby,向著後樓梯的洞怒目相視。
牠靈敏的耳朵好像又再次發現事情的不妥了。
Toby已經奔向旁邊的防煙門,一手扯開了救贖的入口。
這時候,洞口已經傳出了極度響亮的疾速腳步聲,而且越來越明顯。
根據聲音判斷,那東西正以極速衝向我們的樓層!
那,根本不可能是別人,那只會是歪頭的傢伙。
不過,為何凌哥的生命力可以如斯頑強,被火燒身也可以不死?
「入去啦仲睇!」阿毛把我和Ashley拉向防煙門的另一邊,「15」的樓層顯示牌映入眼簾,我這才發現我們身處15樓。
那我們樓下,會否是14樓呢……不過先不要管。
突然,本來漆黑一片的後樓梯再次出現一團火光,一個火球正從低層的梯級衝向我們。
凌哥……
「騰!」Ashley把我整個人扯進了15樓升降機大堂,背後的防煙門隨即傳來一聲撞擊聲,那是龐然大物碰撞鐵門才會製造的聲響。
嚎叫聲不斷。
若非那道防煙門在外面是手拉的,此刻凌哥已經一下撞開鐵門,並且進入我們的視線範圍。
幸運之神姑且站在我們的一方,一次。
「入嚟!」阿毛已經開啓了最接近防煙門的單位的鐵門,Ashley已經被他一把拉了進去。
「Toby呢──」
我的話還沒有說畢,那魔鬼般的化身已經拉開了鐵門,衝了進來。 此刻的他衣服滿是燒焦的痕跡,衣服微微起火,或許因為他前後的移動速度太快導致身體承受強勁風力,身體的火已經熄滅不少。
到底要多疾快的移動速度,才能夠達到這個撲火的效果呢?
在那麼短的時間從底層跑到15樓,那是很癲狂的一回事。
他站在我的跟前,頭卻往天花歪斜,那詭異的笑容依舊。
「逃走唔到……逃走唔到……」
狩獵夢的人
2017-05-17 01:15:40
若果說眼前的他是遊戲管理員,我絕對願意相信。
因為,他的生存能力實在強得不可理喻。
我連忙提著手槍指著他,卻一個不小心再次倒下……腳痛太嚴重了。我後退到升降機旁,凌哥的眼睛依舊沒有注視我,事實上卻隨時可以將束手無策的我置於死地。
「叩叩……叩叩……」
好像,每一次凌哥的頭晃動也是一次計時,當凌哥的頭抽搐到了快速,就會驀然發動致命一擊。
為何之前的電影沒有看到過如此酷卻詭異的角色……
為何我會想如斯無聊的事宜,只因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掙扎也沒有意思。
若果我是堅仔,此刻我還有機會在半秒內逃生,甚至可以予以反擊。
不過,此刻我只是一個右腳殘廢的弱質男生而已,已經來不及躲入阿毛的單位了……
對,如走火入魔的妖怪所說,我真的逃不出去了……
對不起,我懦弱了。
其實,我明白的,一向想找到出口的目標,不過是在絕望裏找到一個自我安慰的假象而已。
不論你如何掙扎,鐵線依舊牢牢地勾住你的四肢。反抗的後果,不過是在脆弱的肌膚上增添不必要的血淋淋而已。
我驀然想起了Mktor在筆記中寫上的一句。
你與我終究只是渴求自由的扯線木偶。
終於明白了。
付出一切,都將付之一炬,一切不過徒然。
與其反抗,不如接受?
「到最後,都係狗命一條。」
凌哥驀然開口,嚇了我一跳。
一直以來,我以為凌哥只是懂得發出抽搐的怪聲以及口中唸著「逃不出去」及「呱呱」而已。
他的頭部依舊向上傾斜,並沒有望著我。身體依舊燃燒著,在一旁的我絕對能夠感受高溫。
「你夠膽掂阿騰,你就人頭落地。」
此際絕望不已的我轉頭,凝視著手執石中劍及打刀的Toby,她雙手攤開,腳呈八字形,隨時迎頭痛擊。
「呱呱。」
「一早知道你係聽得明。」
從利用Toby對小貓朗朗的惻隱來引導Toby被迫中陷阱這一點,眼前瘋癲的凌哥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性,至少可以有限度的思考。
「絕望喇,呱呱呱呱──」
猝然,半殘廢的凌哥單手扯著我的衣領,輕易把我舉到半空中。
「你威脅我?呱呱。」
Toby凶神惡煞,聚精會神地盯著我,神緒根本就是守護阿西達卡的幽靈公主的模樣。
「你根本冇武器,我一秒就可以殺咗你。」
「殺佢唔需要一秒──」
單手的凌哥,此刻成為了兩肢殘廢的魔鬼了。
心猛然亂跳的我往下跌,本來抓緊我衣領的手掌跌倒在地上。打刀插在牆壁上,刀柄因為拋出的速度極快,依舊晃動不定。
一個身影徒然撲向我,我被一道力強行推向旁邊的單位──阿毛及Ashley身處的單位的門。
那只是僅僅一秒的時間,我卻彷如經歷了一切。
凌哥撲向我及那個身影,用牙齒咬出了插在牆壁上的打刀,頭部猛烈的晃動著。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我保證,那是我畢生聽過最恐怖、最難聽的聲響──
痛楚再次傳遍全身,我盯著眼前的地板,一瞬間我已經倒在單位的地上了。
石中劍牢牢地插在木門上,石中劍的勁力使木門「啪」一聲關上。阿毛連忙把沙發往木門的位置推,防止凌哥衝破木門進來。
「喵。」
我強忍痛楚,睜大眼凝視著緊緊抱在我背後的身影。
一陣香汗的味道傳進鼻子。
剛才,Toby飛刀,打刀劈斷了凌哥的手,Toby即時撲向半空中的我撞進了這個單位,接下來用飛出的石中劍關門。
我鬆開Toby的手,轉身道:「Toby──」
我愣住了。
狩獵夢的人
2017-05-17 01:15:50
渾身骯髒的小貓朗朗趴在Toby旁邊的位置,低聲哀嚎著。
Toby躺在地上,左腳大腿內側插著斷掉的、只有十數公分長的打刀鋒利處。
「嗯?叫我?」女孩笑了,露出酒窩,晶瑩的雙眸卻死命忍住洶湧的淚珠。
第83話:《缺口的溫柔》
最痛苦的,莫過於目睹身邊的她徐徐步向死神的懷抱,手足無措的你卻只能默默站在一角目送,無能為力。
阿毛搬出的沙發堵塞了木門,外面傳來一陣陣猛烈的碰撞聲,木門彷似快要破裂,情況岌岌可危。
我卻一臉愕然地注視著Toby輕微顫動的大腿,心彷如被插了千刀,血流如注。
Ashley在一旁咳嗽著,眼眸透露著隱隱的憂傷。阿毛也瞄到Toby大腿上那閃閃生輝的斷刀,六神無主地站在一旁,撐著沙發。
無法接受眼前赤裸裸的事實,卻無能為力。
打刀大概插進了五公分之深,鮮血開始從破損的位置滲出,宣告著女孩悲情的未來。雙腳微微顫抖,似乎打刀造成的創傷絕不輕微。
最難以忍受的,是女孩臉上強裝的笑顏。
我目不轉睛地呆望著Toby的大腿內側,躺在地板上的她一臉默然,只是睜大眼睛凝視著我,漸漸擱下了生硬的笑容。
氣氛絕頂的尷尬。
大家還是一臉默然。
「望夠未啊……咸濕仔。」驀然,女孩裝作輕鬆地鼓起臉蛋,那藏在眼眸裏的哀傷卻騙不了人,「你再望我就報警架啦。」
在這個時候,我無法再出賣自己的情緒。
我拉起自己的衣角:「比把刀我……」
「唔洗啦……」Toby用手按著我的衣角,她當然知道此舉是為了割下衣服幫她包紮。
「唔會有事……只要接觸唔到D霧,就唔會有事……」
「騰,已經接觸咗啦。」
「可能接觸短時間既話冇事!」雙目模糊的我站起來,又失足趴倒,慌張失措地四周摸索,尋找著利器。
事實上,我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僅餘的理性告訴我,即使接觸霧極短時間,也會感染失常症。
Kenneth及Mktor受傷後也立即包紮傷口,他倆的命運卻依舊以失常告終。
當下的我,也不過想在絕望裏尋求慰藉。
「唔洗啦,騰,」Toby裝了個鬼臉,大腿卻血流如注,「我唔會比機會你非禮我,嘻嘻。」
受傷的Toby只是預見到一個悲情的離別,才裝作輕鬆,務求使氣氛稍為輕鬆。
不過,可否不要忍著淚說這些話……
明明Toby在強忍著大腿撕心裂肺的刺痛,還有那一公升的淚水。
實在太虐心了。
Toby溫柔地笑著,亮晶晶的淚滴卻在眼眸中滾動……
你這個笨蛋。
「騰你做咩啊……成個細路咁。」Toby凝視著涕淚俱下的我,粲然笑著,猶如秋季的夕陽。
充斥著悲情的季節。
「點解你要救我咁傻啊……」這一句責備絕對出自真心,「我一D都唔值得你救……」
Ashley在一旁,自顧自抽泣著,阿毛按著沙發,臉色沉重,依然注視著搖晃不定的木門。
「騰……」Toby擱起了那天使般的微笑。
「點……點解……」
我這個混蛋害了Toby。
若果我沒有被凌哥擒住,Toby便不會捨生拯救我這個負資產,她的左腿便不會被凌哥飛出的打刀所傷。
怎麼,童話裏的小孩,總能夠得到美好的結局。
因為那是童話。
有誰不欲寧願相信世界是美好幸福的?
在這人間煉獄,一旦犯錯,那管愧疚洶湧在心頭,你卻永遠無法挽回。
死的……絕對不應該是短髮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