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大廈】【絕望】《搵唔到Exit既23層大廈》[重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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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26 08:48:40


謝巴
2017-05-26 08:49:16
頂你早知唔上堂睇
睇過都眼濕濕
2017-05-26 08:49:40
睇到心都up


感謝你的投入
2017-05-26 08:51:47
頂你早知唔上堂睇
睇過都眼濕濕


咁誇張
2017-05-26 22:17:20
8月15日2時正,即組織定下釋放精神領袖72小時時限結束,大廈炸彈爆破,整棟大廈倒塌堵塞奶路臣街,相信將帶來嚴重傷亡。特首於凌晨02:10發表視像講話,對組織妄顧人質安危引爆炸藥「泯滅人性」予以強烈譴責,強調此舉等同向國際和平社會宣戰。他又對是次恐怖襲擊表示疾首痛心,並且對人質家屬予以最深切的慰問。特首表示,炸彈於凌晨2時正引爆一刻,於封鎖區部署的特種部隊、消防員、配備防毒用具的救援人員迅速趕到
倒塌大樓現場搜救人質,搜救急速進行中,相關部門將儘快向市民及媒體公佈搜救資訊。



【閱讀全文,請Click以下網址:www.htn.media.com/news/first/20140815/11350782】







第115話:《1107》





腳步聲,徐徐的節奏,在不見盡頭的殘舊走廊迴盪。

絕不許暴露行蹤。誠然,擺脫一切潛在跟蹤,已耗掉逾一半路途時間。

鼓譟的他臉露不忿,以往會面,對方即使不安排專人體貼接送,至少會選可達度高的會談地點。

又怎會……選一個需長途跋涉前往的偏僻工廠大樓……這裏既骯髒……又渺無人煙……

他不以為然地悶哼。是次對方懵然不懂人情世故,尚未開始傾談,交易成功的味蕾已經大打折扣。

儘管,他肩負著國家的未來,是次會談不成功便成仁。

此際背負著的冒牌Gabriel背包剛剛才從街頭市集購置,而且是買一送一,送的那個被丟置於街邊垃圾桶。冒牌背包跟土氣的裝束,甚至是昨晚才剪的禿頭,鄉土風味的黑超,不過是偽裝成遊客的伎倆,提防被路人猜疑身份。

誠然,一個久居外國者,又怎會在一個不毛之地被人倏然懷疑猜忌,更何況是次計劃不曾被別國機構注視……即使被間諜捕捉,身上也毫無機密──一切資訊盡在腦袋裏。

一切安排,只是基於上頭的指示──

1107,到了。

於凡俗人眼裏,眼前的爛鐵不過空巷裏數十道鐵門其中一道,而且「1107」的金屬牌子黯然失去光澤,褪色的筆劃難以判別。

他從口袋端出皺摺斑斑的紙條,謹慎翻查著地址……正確無誤。收到會談地址時,他曾大惑不解地連番質問查證,對方卻屢次保證。

十七年來與三教九流砥礪切磋,小至名門代表,大至鄰國秘密大使,思緒都不沾絲毫緊張。這一次,握住1107號房的門柄的右手卻沾滿冷汗,情緒繃緊如拉扯至極限的橡膠圈……

誠然,今天的交易比以往關鍵千倍萬倍──

門沒有鎖上。

不管怎樣,路還是要走……他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便推門而進──

他愣住了。

椅背面向他的電腦椅迅速轉動過來,坐著的人靦腆含笑。

「冇人通知我王生唔嚟。」他在電腦椅對面的一張木椅子坐下,語氣漠然。

「我嚟未一樣?」穿著紅色旗袍的年輕女人翹起腿,淡然一笑。

「暗號正確,」他故作幽默,「小姐,唔講清楚我會以為自己入錯1107號酒店房。」
2017-05-26 22:17:44
「Q,你我都知道,我國假想敵係三年前成功秘密研製人工智能機械人,十年內將海量生產,取代坦克成為地面殺傷力最強既秘密軍事武器。而且,好多歐洲國家已經暗自研製生化武器,只係一直封鎖相關資料。第三次世界戰爭表面上遙不可及,然而近十年情況急劇轉壞,秘密軍事競賽如火如荼,只要爆發導火線火上加油,足以滅世既武器就會向世界呈現。宜家唔係拍電影,係講緊國家安全。如果要同敵國抗衡,發展生化武器係必須。」

「嗯,明白,軍事搏弈亦非本公司關心之事。咁就由我簡介一下Störungen既效果。Störungen,興奮劑改良成分後既化學物質。本公司上月係藥劑廠進行既臨床實驗結果顯示,實驗品若果帶有會淌出血液既傷口接觸Störungen氣體約十分鐘,Störungen會滲入血液,實驗品隨即感染Störungen病毒,血液產生化學作用而變黑,身體發冷,體溫維持係大概34.2度至34.5度。Störungen會透過血液入侵腦部,感染者會出現妄想症狀,對身邊任何正常人產
生煩躁情緒,情況急速加劇,造成非理性殺戮行為。感染病毒者最終會因狂躁過度,失血過多而死亡,過程可短至數小時,長至數十小時。」

「聽小姐你咁講──」

「叫我Q。」Q打斷了Raymond的話。

「Q,聽你咁講,本人反而對感染者如何對身邊既人產生敵意頗有興趣,因為本人實在無法想像……」

「最重要係結果,並非過程。不過既然Raymond你主動提出,我不妨補充一下。本公司進行咗臨床實驗,參與者感染Störungen病毒後2小時後進行全身換血,清除體內Störungen,恢復理性既佢憶述當時感官經歷,表示感染後會出現極真實幻覺,目睹令佢畏懼既事情,幻覺逼真如真實體驗。參與者會對旁人產生憎恨情緒,最終動起殺機。最驚人係,感染者並唔會自相殺戮,研究報告指相信係因為感染者血液散發氣味令感染者本身感到不安,幻
覺內容因而唔會引導感染者殺死其他感染者,而殺戮冇黑血氣味既正常人,所以實驗中一班感染者共處實驗房間都並無出現殘殺行為。小妹瞭解既有限,若果閣下有興趣我會試下搵份報告比你端詳一番。」

「唔需要啦。依你所言,Störungen藥力完全符合本府期望。想問若果實踐係軍事層面呢?」

「本公司會將Störungen注入濃縮金屬氣桶,只需加以改良,就可製成毒氣彈,係襲擊目標大幅度擴散。」

「嗯……」

「你有保留,小妹可以比實驗報告你睇。」Q臉露微笑。

「Q,我唔係咁既意思……不過你地如何搵到活人進行呢種高風險實驗?」

「嗯。」Q莞爾一笑,Raymond識趣地會意,也沒有打算追究,反正人口販賣、失蹤等等事情在第三世界屢見不鮮。

「坦白講,Störungen有冇缺點?」

「比我組織下……有三樣最主要。第一,本機構尚未確定有冇某種人對Störungen有自然抗體,呢一點需進行進一步研究。」

「例如係……某種血型者?Q你好似話Störungen透過血液傳播?」

「冇錯,可能有某D稀有血型者對Störungen有抗體,完全免疫或者感染速度緩慢,若果貴府要攻擊既國家民族剛好有相對高既百分比有對抗Störungen既稀有血型,毒氣殺傷力會受制。不過放心,只需透過實驗搵出持有抗體者,再加以改良Störungen,化解漏洞不過時間問題。」

「Brilliant。」Raymond睜大眼盯著Q雪白的長腿,語帶相關。

「第二,病毒以暫時平均需要10分鐘方會完全入侵腦部,不過只需幾個月時間,本公司會大幅縮短病毒感染時間。」

「Perfect。Then the last one?」Raymond猥瑣的視線從不移離。

「最後,本機構須承認Störungen目前最大不足,係最快只可透過帶血傷口進入人體。」
2017-05-26 22:17:57
「我都一頭霧水,點解毒氣無法透過呼吸直接感染?」

「並非無法透過呼吸感染。因為化學構造問題,呼吸作用會排除Störungen既化學物質,若果缺乏淌血傷口者長期吸入毒氣,係200小時左右,最終都會受感染,然而感染速度會比血液感染緩慢好多,詳情不便透露。」

「200小時就效率太低……」

「不過貴府請放心,如果交易成功,本公司將注入大量資金及科研專才研究,五年內必定可解決弊病,同時Störungen殺傷力、傳染性必然更上一層樓,遠超想像。」

「Bravo。」

兩人接著又討論了關於毒氣細節及軍事層面應用的構想。十數分鐘後,Raymond終究打斷Q的話:「多謝Q小姐──」

「Q就得。」

「多謝Q咁詳盡既解釋,本人會向本政府解釋你所講既所有Detail。不過本人今日特意嚟,主要目的係要與貴公司達成初步交易共識。請問Q是否可代表貴公司給予一個初步答覆?」

「絕對冇問題,小妹係公司高層。」

「嗯。」Raymond內心浮起一陣訝異,儘管眼前的女人舉止成熟,滲出濃厚女人味,然而相貌不過三十歲左右,保養得好也頂多三十一、二……

「請問貴府上次係咪提出咗一個價錢數額?」

「嗯,不知貴公司──」

「恕我代表公司拒絕。」

「嗯……」Raymond暗自忖度,既然Q主動提出會面,必然有心促成交易,當下拒絕只不過是討價還價的手段。

Raymond咳了一聲:「我國提出既價額,足以買下一個小國既所有土地──」

「我計算過,應該買到兩個有餘。」Q微笑,態度鎮靜。

Raymond臉色一沉,暗自計算底牌:「若果係價錢問題,本府願意再提升20%……」

「恕我再次拒絕。」

Raymond的雙手滲出冷汗,心跳急促,政府向他表明,是次交易不容有失,只因生化武器關乎國家安全及國際話語權。

「希望貴公司了解,自從零八年本國面對經濟蕭條既憂慮,本政府經已連續兩年出現赤字,軍事發展資金極為有限。如果貴公司認為未夠,我地最多加25%,呢個係Maximum──」

「Raymond,小妹意思係,呢單交易,貴府唔需要付出金錢。」

Raymond愣住,不聲不吭。一所龐大的國際藥劑集團,在競爭越趨激烈的全球化市場中,怎會不趁這千載難逢的時勢多掙一筆?己方提出的價錢,可是駭人聽聞的天文數字……

「呢個亦係公司委派我約見貴府代表既原因。」Q擦了擦鼻子,「我方期望促成交易。本機構可以為貴府提供大量Störungen氣體,並且將以濃縮氣桶方式運送,至於實際份量、運送方式就並非今次要傾談既內容。另外,本公司可安排一次大規模Störungen測試及提供毒氣製作方式資料。」

Raymond睜大雙眸,抖動的雙手出賣了難掩驚愕的自己。

這三個條件,任何一個也價值連城,即使是本來提出的驚人天價,必然少於三個條件湊起來的實際成本。最耐人尋味是,怎麼藥劑公司願意自揭底牌,把Störungen的製作祕方直接拱手相讓給客人呢?何不保留之吸納豐厚的長期收益?

背後,必然有無可限量的驚天陰謀。

「咁……貴公司開出既條件係?」Raymond開始忖度,如果這藥劑公司並非為錢財,會為了什麼不惜揮霍資源。

「本公司打算舉行一個大型實況活人Störungen實驗,有兩件事情,期望得到貴府鼎力協作。」

Raymond不聲不吭,臉色必然困惑到極致。

「希望閣下聽埋小妹講先,再評價條件合理與否。」

「願聞其詳。」一頭霧水的Raymond托了托黑超眼鏡,大惑不解。

「首先,本公司之前做既Störungen臨床試驗,不過係少量參與者,實驗結果唔Generalizable。呢個非常Risky,無法確保Störungen實戰效果。本公司必須進行一次具廣泛性測試,方可確保毒氣對大部份人具感染性及殺傷力。正因Störungen針對城市,本公司希望係真實城市舉行一次活人測試,目標為測試城市環境下既人被迫接觸毒氣之下,殺傷力及感染速度如何,行為如何,以及有冇尚未發現既種類既人對Störungen有全面或局部抗體。」

「想請問實驗選址打算係?」Raymond內心充斥無數質疑。

「香港九龍市區既一棟單棟住宅大廈──」
2017-05-26 22:18:34
「自編自導自演既一場戲……貴公司付出不菲,敢問真係值得?」Raymond不禁苦笑。

「其實香港除咗係極度適合辦Störungen實況實驗既環境,王生仲有另外一個私人原因。」

「嗯。」Raymond點頭,這屬意料之內。

「王生年事已高,佢根本唔care金錢,只係希望完成一個心願。」

「一個心願?就係進行活人實驗?」Raymond一臉茫然。

「令一個人絕望既復仇。」

「一個人……果個人住係呢棟大廈?」

「冇錯,王生對佢恨之入骨。王生年輕時從事藥物買賣,生活艱難。當時,有一個黑社會首領既母親因為私人恩怨誣告王生從事販毒生意,背後偽造大量證據,弄虛作假,王生幾經艱苦先避過刑事責任。後來,果個十惡不赦既黑社會首領屢次派蒙面大漢騷擾王生家人,甚至……」Q低下頭,甚是難過。

「係?」Raymond皺起眉。

「二十九年前,有一班不知名蒙面人綁架王生妻子,當時王生正同妻子係街上,王生追唔上蒙面人,最終王太……」Q還沒有說下去,Raymond已經做出了「明白」的手勢。

那單轟動的姦殺案,儘管事發數十年前,卻駭人聽聞,烙印於Raymond的心中。1987年,巴黎市中心,一名三十二歲亞洲籍女子被蒙面人士於小巷拐走,警方一星期後才於尼斯舊城區搜索到蛛絲馬跡,經過一番追查,於一棟空置已久的3層倉庫的頂層找到手腳被綁上的女子屍體,當時倉庫內空無一人。警方表示,女子口部被封,滿身瘀傷,下體受到嚴重創傷,地上沾滿血液,相信一星期以內不斷遭性侵,而且從女子骨瘦如柴身材顯示可能一
星期內根本沒有進食,最終體力不繼,而且倉庫門口被鋼鎖鎖上,並無倉庫,懷疑饑餓及氧氣不足死亡。警方發現倉庫鐵門、牆壁有大量血手印,有合理理由相信受害人於兇徒離開現場後曾一度嘗試逃走,經長期掙扎卻發現無能為力,因倉庫位置隱蔽,外界絕對不會察覺有人受困。由於犯案證據太少,警方最後也無法追查兇徒下落,案件最終無疾而終……

Raymond揪心起來:「因此,呢個實驗……到頭來……」

「殺一個人易如反掌,不過就咁殺死佢未免太便宜佢。王生痛失妻子以來,相信背後策劃者為該人,苦苦追查卻搵唔到證據,因此一直渴望一個機會,製造一個密閉環境比呢個殺人狂魔,體會一下被封鎖、無法逃出既絕望痛苦。」

「到底要幾憎恨一個人,先甘願耗費一切令佢受苦?」

「一切?」Q抬頭,「對於王生嚟講,金銀如浮雲。復仇既快感,就係一切,而且呢個人罪有應得。」

「嗯……」

兩人又談論了關於各項交易的細節。最後,Raymond站了起身:「好多謝Q小姐──」

「Q。」

「多謝Q清晰表達咗貴公司意願。容許我總括一次,貴公司願意提供Störungen毒氣供應、實驗、製作方法,而希望本政府聯絡協調實驗。」

「協調實驗……呢個term我鍾意。」Q調皮一笑,「其實本公司開出既條件非常合理,若果實驗不幸出現失誤,本公司一律按照國際不成文規定負責。剛才提及既活人實驗計劃書,小妹已經吩咐咗工作人員遞交比貴府相關部門。」

「本人會再同上頭交代翻,係一個星期內會給予回覆。」

「Raymond,若果得閒既,上機前隨時可以搵我。」Q把一張卡片遞給Raymond,意有所指一笑,Raymond興奮不已地盯著她迷人的臉頰,因為卡片上寫了某酒店的房號。

待Q準備步出單位之際,Raymond卻忍不住叫停了她:「唔好意思……」

Q回眸,皺起眉頭。

「本人實在好奇,親愛既王生會對邊位如此深仇大恨。」

「卑賤小人,不值一提,不過講咗都無傷大雅。」Q繼續步出單位,「姓王名大鷹。」
2017-05-26 22:19:12
4.2 第一日03:14:數名實驗品,一名實驗品偷闖控制室並且嘗試撥打大堂電話,大量實驗品闖進後樓梯底層,人數無法確定。當時實驗人員正於後樓梯底層安置Störungen濃縮金屬氣桶,大堂防煙門尚未封鎖。實驗人員處決闖入大堂實驗品,一名男性實驗品逃至金屬氣桶位置,最終被擊斃。另外有跡象顯示有目睹事件居民逃離現場。所有於是次事故中喪生的實驗品屍體被移往升降機大堂,方便實驗人員處理濃縮金屬氣桶,大堂防煙門隨即被封鎖。實驗人員於收拾氣桶時
發現遺失1個Störungen濃縮金屬氣桶,懷疑被某實驗品奪去,為了不干預實驗環境,決定停止搜尋失蹤氣桶。

4.3 第一日03:32:三名實驗品透過後樓梯闖進天台控制區域,天台實驗人員以滅聲槍掃射,其中兩名實驗品中槍身亡,另外一名男性實驗品頭部中槍後失足墮下天台,實驗品屍體被處置。

4.4 第一日18:52:一名實驗品於12樓嘗試阻止升降機關閉,實驗人員控制升降機門強行閉上,夾斷一人脖子,頭部遺留於升降機,頭部被實驗人員移離升降機範圍。

4.5 第一日21:01:大廈外傳出響亮消防車聲,經查證證實為一輛消防車違反港府封鎖隔離指令擅闖禁區,隨即被警方驅趕,相信對實驗進行並無大礙。

4.6 第一日21:05:數名實驗品於10樓嘗試阻止升降機關門,以硬物阻塞升降機門,最終一名男性實驗品左手中指被夾斷。

4.7 第一日 21:33:大堂實驗人員察覺到垃圾收集管道傳出雜聲,根據聲音判斷相信聲音製造者為數個受感染者,無礙實驗進行。

4.8 第二日9:57:有實驗品於2樓在升降機內張貼求救紙條,字眼為「請於16樓升降機大堂商量」。為免該求救紙條影響實驗結果,求救紙條被實驗人員於大堂升降機處移除。

4.9 第二日 11:59:一名男性實驗品於9樓在升降機金屬牆上書寫「9」的字眼,毀壞升降機,實驗品被送往底層即時處決,屍體被實驗人員移離升降機範圍,字跡被抹去。

4.10 第二日 13:23:數名實驗品於9樓在升降機金屬牆上用利器刻下多個「9」字,由於實驗品於關燈時刻寫,實驗人員於實驗品離開升降機才發現毀壞升降機跡象,無法處決實驗品及清除升降機的刀痕,經過商討認為無礙實驗進行。

4.11 第二日 15:58:大堂實驗人員察覺到垃圾收集管道傳出槍聲,懷疑實驗品嘗試從中逃出,實驗人員以硬物撞擊後門警告實驗品遠離管道後門,根據聲音判斷實驗品自行離開管道,無礙實驗進行。

4.12 第三日7:10:三名實驗品,包括一名男性實驗品X於10樓進入升降機後不離開,實驗人員控制升降機往下層移動。其後兩名實驗品離開升降機,實驗品X以槍械企圖破壞升降機閉路電視,升降機強行關上,並且將該實驗品移送至底層大堂處決,屍體被實驗人員移離升降機範圍。

4.13 第三日8:27:貌似實驗品X相識試驗品於10樓以冰箱堵塞升降機通道,升降機強行移動,並且透過升降機廣播器發放特製高頻率噪音,吸引感染者接近升降機,防止實驗品阻礙升降機運作,事故順利解決。

4.14 第三日21:28 升降機被感染者暴力摧毀開關門,並破門而出,實驗人員無法將之處決,升降機經修復後勉強維持運作。

4.15 第三日22:02一名男性實驗品用炸藥毀壞升降機,經實驗人員於底層大堂搶修後,升降機可勉強維持運作,然而閉路電視及微型體溫感應器損壞嚴重,無法修復,計算人數的數據記錄中止。

4.16 第三日23:04,大氣電波干擾器出現間斷性故障,故障問題及時得到修理,對實驗影響有限。

4.17 引爆大廈炸彈後,發現兩名實驗品離開並且生還,被港府救援人員送往廣華醫院治理,原因有待進一步調查,生還實驗品將被特別處理,以防泄露任何實驗內容。



5. 實驗結果

5.1 大致成功,Störungen能透過流血傷口感染實驗品。關於特製手錶收集的身體狀況資料,請參考機密檔案217909。

5.2 Störungen感染速度因人而異,根據特製手錶的體溫資料顯示,感染速度大概為4分鐘至16分鐘,視乎體質。

5.3 少部分實驗品在Störungen發作時,若果受到巨大刺激,例如說話,可能局部恢復理性、情感及自我認知,原因有待進一步研究特製手錶記錄及更多針對性的臨床實驗。

5.4 實驗發現,實驗品長期吸入Störungen,身體機能如速度、敏捷度、力氣、持久力等將提升,增加程度視乎體質,原因有待進一步研究。

5.5 特別實驗人員表示,觀察到血型為TYUA陰性血型及RT陰性血型的實驗品,若果有小型傷口接觸Störungen,只會出現局部感染,只有大型傷口才會全面感染Störungen,原因有待進一步研究錄音及更多針對性臨床實驗。

備註:詳細實驗結果報告,請參考機密檔案217911。
2017-05-26 22:19:24

第117話:《蒼白走廊的盡頭》





微弱的雜聲竄進雙耳。

思緒一時間墮入虛無的漩渦,迷失於混沌之中……

頭很疼。

明明我正在道路上行走……明明還牽著她的手……明明破曉的旭日懸掛在眼前,怎麼猝然就陷入黑暗之境?

我嘗試在黑暗中摸索──

天台。炸彈。倒塌。失常。背叛。幻覺。失憶。執行遊戲的神。

天文數字的詞彙驀然湧進混沌裏的思緒,凌亂,卻似乎很關鍵……

想起來,被我牽手的女孩是誰?我怎麼會跟她在路上走……什麼天台?什麼炸彈?什麼倒塌……什麼遊戲?

本來牢牢的完整記憶,猝然如瞬間傾塌的骨牌,於思緒無法尋回。

我開始喘氣起來……眼前只有一片漆黑……只有……只有──

蒼白,純粹的蒼白。

久處黑暗中,完全意識不到剛才根本尚未張開雙眸。

雜聲,是空調製造的。

蒼白的,是天花,潔淨的天花。

「你終於醒啦……」

我呆滯地把頭往左靠,凝視著床邊哭崩的女人。

淚是為我而流的嗎?怎麼這個人的臉孔有點兒熟悉……

頭真的很疼……

雪白的被鋪把胸口以下的身軀遮蓋,潔淨的單人房內只有我和那女人──以及安置於面前牆壁上,三十二寸左右的高清電視,正播放著新聞報道。

淚流滿面的女人站起來,焦急開門奔走出去,我卻置若罔聞,反而被電視新聞的內容弄得恍然失措。
電視的影像畫面中,是傾塌的大廈,數之不盡戴著面罩的救援人員拼命地在火海之中搜尋著……

我注意到了影像畫面的旁邊的描述……

「奶路臣炸彈恐襲,至少225人死亡,僅2人生還」

奶路臣……奶路臣……

發生了什麼事?心中不禁萌生疑惑,香港建築結構穩固,即使樓齡五十以上的樓宇也絕對不會出現如斯嚴重的倒塌起火的事件──

Jerry屋企不是身處奶路臣嗎?怎麼會發生如斯嚴重的災難……Jerry安然無恙嗎?

我立時欲從口袋端出手機,下一秒卻更為茫然。當然,我下一秒醒覺到手機不在口袋,然而那並非重點……

以往習慣使用右手拿手機,此際右手卻沒有知覺。

左手把被鋪掀起,才愕然發現自己身穿藍白格仔睡衣──

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因為我目睹了右肩被包紮得密密麻麻,卻……卻沒有……卻沒有右手。

真的詭異到了極致……怎麼突然就沒有了右手……

我差點兒喊叫出聲,究竟當下身處哪裏──

不,竟然還用想。這裏是廣華醫院,因為窗外是窩打老道的景致。

思緒雜亂的我繼續凝視著電視的映像,摸索著身邊的陌生。

這單奶路臣恐襲,程度嚴重得電視台新聞報道完全忽視其他本地及國際新聞,只是密集式重複報道旺角的狀況……來到醫院前,到底我……

「鄧日騰先生,你終於醒啦?」

我把目光轉往門口穿著白色連身制服裙、戴著淺藍色口罩的年輕護士。她示意我不要亂動,然後溫柔地開口:「醫生已經嚟緊,你先休息一下。」

這時候,電視屏幕分別顯示兩張個人相片,一左一右,頂部標示著「恐襲生還者」。

我恍然地徹底愣住了,情緒瞬間繃緊。

「鄧日騰,你真係好堅強,救援人員係新都大廈既高層露台發現你,警方猜測係全華大廈倒塌既時候,角度岩岩好令你跌咗落去。」護士喋喋不休地說著,眼神流露真摯的激動。

我卻不聲不吭。

「當時候你斷咗右手,流咗好多染化學毒素既黑色血,本來輿論都猜測我地無力挽救……不過廣華醫院上下醫生護士全力搶救,以最快速度幫你換咗血,而且重新縫合右肩斷手傷口……」

「我昏迷咗幾耐?」

「手術後你昏迷咗岩岩好53小時。」護士眼眶濕潤,「本來你生還機會好渺茫,好彩你意志能夠挨住。你手腳好幾處都出現骨折,不過已經冇生命危險啦。」

我的頭部腫痛非常,訊息量氾濫,而且撲朔迷離──
2017-05-26 22:19:37
一陣刺痛從脖子傳來。

「鄧日騰?」護士皺起眉頭,注視著喘息不斷的我。

*****************************

「舒小姐……」

病人休憩內,兩個輪椅,兩個陌生的身影。

窗外的夕陽照得天一片紅,彷如要讓環繞的不解告一段落。

女孩圓大的雙眸,注視著眼前陌生的男孩,樣子頗為呆滯卻略顯親切。她一眼便辨認到,他就是另一個幸運存活下來的人。

「我……我……」男孩凝視著一臉茫然卻和藹的她。烏黑的長髮,白皙的皮膚,瓜子臉的臉蛋卻脹鼓鼓,水汪汪的雙眸……

「點稱呼……你冇事啊嘛?」女孩皺起眉頭注視著低頭左手掩眼的男生。

「頭疼……」男生吞吞吐吐。

「嗯……」女孩緊咬下唇,聲線很甜美,「先生你右手個傷口……冇事啊嘛……」

阿騰從電視中已經得知另一個生還者受了輕傷,並無骨折內傷,只是因體力透支,在廣華醫院昏迷了兩天。

夢瑤注意到男生甚為不適,也再沒有騷擾他,坐在輪椅上的兩人寂然,任由紅日的色澤所沾染。

「醫生話,」男生依舊低頭,「我右手斷咗,但冇傷及內臟,傷口癒合情況合乎預期,相信休養一個月就可以出院。」

「咁未好囉。」夢瑤溫柔地一笑,「你……你記唔記得恐襲果幾日發生過咩事……點解你隻右手……」

男生抬起頭,紅腫的雙眸注視著女孩。

「我係大廈住客……從新聞知道大廈係8月12日比恐怖份子挾持咗三日,最後仲發生爆炸……得我同你生存落嚟……」夢瑤緊閉雙眼,苦苦思索,「但唔知點解,我好多野都冇曬記憶……好似過去幾日恐怖襲擊既經歷,全部都唔記得曬,記者問我我都答唔出──」

「我都唔記得曬。」男生打斷了女生的話,「我住沙田,唔記得點解會去咗大廈入面,更加唔清楚點解自己會生還落嚟。頭先記者嚟過搵我想作短暫訪問,問我被挾持幾日既經歷,我同樣答唔出。可能……可能係恐怖組織係入面用D毒氣令到人質失憶……搞到我同你咁。」

夢瑤先是一愣,接著凝視天上的一片紫藍:「原來大家都失咗憶。」

男生沒有再答話,只是注視著女生脖子的細小紅腫處。若非刻意端詳,絕不會注意到那如針孔大小的凸起紅點。

兩人靜默片刻,端詳著漸漸暗淡的天幕。

「一切就好似一場夢。」夢瑤道,沒有留意身軀顫抖的阿騰,「其實大廈倒塌,根本就唔可能生還,到底中途發生咗──」

「我,真係,唔記得。」阿騰語氣直截了當。

女孩皺起眉頭,接著一笑:「但係實在頗為──」

「對唔住,你叫……夢咩話?夢瑤,嗯。呢件事已經搞到我好唔舒服,小姐不如比D空間我,唔好再同我提起呢件事啦好唔好?」阿騰語氣強硬得把夢瑤嚇壞了。

「嗯……唔好意思……」夢瑤花容失色,臉色透露著難過,「我……我只不過想嘗試記起──」

「記咩起姐?」阿騰粗暴地呼喝起來,「比恐怖份子綁架好撚開心咩?小姐你完整咁走出嚟,所以就咁興奮想記起發生咩事,跟住同人講好撚威?」

夢瑤的輪椅移近男孩:「唔係……阿騰──」

「阿咩騰?同你好撚熟啊家陣?我係恐襲入面冇咗隻右手,好幾位朋友都無故喪生,情緒已經好混亂,小姐你仲要迫我記起發生咩事,家陣即係要係我傷口撒鹽?你係咪覺得好撚好玩?你個──」

「好對唔住……」夢瑤眼角沾濕起來,身體顫抖著。

男孩別過頭,喘著氣。

兩人靜默了良久,日落後的天幕黯然失色。

「遺忘佢啦。」男孩語氣乾澀,「能夠將果幾日既經歷抹去,可能係一種祝福呢。」

「嗯……」夢瑤呆在原地,朦朧的實現目睹男孩的輪椅漸漸遠離。

移動中的輪椅驀然止住,阿騰頭也沒回:「永別啦。」

女孩抖動著身軀,目送著男性生還者再次啟動輪椅,默默地遠離……

阿騰恨不得趁早離開這個女孩,以後不要再看到她的臉孔,那淚流的眼神真的很……

再給我兩分鐘 讓我把記憶結成冰

別融化了眼淚 妳妝都花了要我怎麼記得

有試過因為目睹一個女孩的臉孔而無法止淚嗎?並非樣貌美如天使的緣故,只是眼眸的晶瑩彷彿訴說著兩人一起經歷的辛酸與歡笑……

輪椅在狹長走廊的蒼白裏徐徐前進,盡頭必然同樣的蒼白。

本來最近數天的記憶模糊混亂,然而自從在電視報導目睹另一女性生還者的樣貌後,阿騰隨即記起全華大廈裏三天發生的一切。

儘管竭力回想期間思緒繃緊,頭部彷如要撕裂般,記憶如碎片散亂,經過病床上數小時的拼命重組,阿騰還是勉強拼湊出經歷的一個大概。從步進大廈,到樓宇無故被封鎖,到遇見林林總總的詭異事件,到中間的離離合合,到最終樓宇爆炸……
2017-05-26 22:19:47
還有她。

那被遺忘的女孩,不容再次被他遺忘。

本來知悉女孩依舊生還,男生在醫院的殘疾人士廁所落淚良久。

終於逃出了……而且拯救了她……聞說女孩同樣正於廣華醫院休養後,他還打算衝過去她所在的房間……

直到,發現脖子的針孔。

本來,針孔極之難以被察覺,女孩很可能也沒有發現。為何阿騰會注視之,不過因為自醒來後脖子一直感到隱隱刺痛,到廁所檢查時發現脖子紅腫了一小塊。

想起來,自己於大廈期間的記憶力一直維持正常狀態,怎麼於醫院醒來後會出現記憶混亂的症狀,必須費勁才想起大廈的經歷,夢瑤甚至失憶呢?

儘管阿騰絕非天之驕子,他亦大概猜測到背後的來龍去脈。從電視報道中知悉生還女孩醒來後出現失憶症狀,以及剛才目睹女孩脖子的異狀後,阿騰被迫相信那殘酷的猜測……

全華大廈的封鎖事件,背後由某機構策劃操控……或許是未來神信徒……似乎,整個城市也不知大廈內曾發生如斯可怖的失常遊戲,並且將事件簡單直接的定性為恐怖襲擊。事實上,他根本不認為自己是人質,更像是殺戮遊戲的參與者……

阿騰自己的失憶情況似乎輕微得多,只是出現記憶混亂,經過數小時的掙扎始終記起了大部份……然而夢瑤記憶之海裏的大廈經歷似乎全數擱淺了。兩人同時因意外而失憶的機率,到底有多少?

自從發現自己跟女孩脖子均有針孔及出現輕微發炎後,阿騰便推測兩人很可能被動了手腳。阿騰刻意找尋女孩,不過為了觀察她的脖子,以及瞭解一下她是否真的沒有遊戲的記憶。

某股力量,本來不預設遊戲參與者會離開大廈……他倆最終卻突破萬重封鎖,於遊戲結束後奇蹟般活下來,該組織必須杜絕外界對遊戲的認知,不惜通過低劣的手法令兩人失憶,忘記遊戲經歷……而因為莫名原因,或許是身體構造或曾感染失常症引起的抗體,阿騰並沒有完全失憶。

男孩控制著輪椅,一邊在空無一人的走廊前進著,一邊強忍淚水,因為他把女孩弄哭了,儘管迫不得已。

醒來後的數小時,男孩一直找尋理由說服自己與女孩相認,然後牽著她的手面對世界的荒涼──

太天真了。

如果該組織使用失憶針之類的精神藥物,在兩人昏迷期間於脖子注射,那麼他們必然假設兩人已然忘記大廈遊戲的內容。若果他們不惜冒險潛入醫院注射失憶針,可見遊戲保密對他們極度重要。

試想像,若果組織發現生還者依舊持有遊戲的記憶,那麼他們會如何處置?

格殺勿論,或者同等程度的威脅。

那並無絲毫誇張,若果組織有能力進行如斯大規模的封鎖,矇騙全香港甚至全世界,殺人對組織來說易如反掌。一個不惜殺戮上百無辜居民的組織為達到目標,有什麼做不出。懵懂莽撞的他,若果泄露遊戲內容,可能惹來殺身之禍。永遠保守,真的那麼容易嗎?阿騰尚不確定自己會否出現失常症遺留下來的幻覺症狀。若果在精神鬆弛時出現幻覺,無意對外透露遊戲內容,絕不足為奇。

即使幸運地成功保守……那樣壓抑的生活……會快樂嗎……

那是神的詛咒……男孩絕對寧願忘記大廈的一切,至少還可無知幸福地生活下去。此際,似乎就只能永遠於陰霾下掙扎。

然而,女孩似乎渾然遺忘了遊戲,甚至把男孩也忘記了。

若為一己私慾接觸女孩,只會把她拖進水深火熱之地。要在跟自己共患難的女孩面前悠然自若,避口不談大廈的72小時經歷難上加難,若不小心告訴之,女孩便墮進遭到滅口的危境。何況,再度闖進女孩的人生,本身就很可能迫使她憶起那不堪的三天……

殘酷,卻真實。

男孩驀然想起夢瑤中二時為何選擇離開自己……讓他遺忘,是因為溫柔。

輪椅隨著蒼白的河流飄蕩到蒼白的盡頭,升降機為離開的人徐徐打開。

走廊迴盪著另一架輪椅推進的聲響。

男孩欲回頭,最終卻默默的,把輪椅駛進了升降機,離開女孩所在的底層。

世事如斯諷刺……過去,女孩為守護男孩,不惜遠離,讓他遺忘了自己……

原來,換轉是男孩,也會重複相同的動作。

既然那段回憶是沉重的包袱,那麼就留給自己全盤承受,以後活於壓抑夢魘之中的,只有自己好了……

他與她,就如兩條交叉的線,女孩拼命製造的距離終究在過去數天縮短到零,此刻卻是回到正數的時候了。

從來沒人說過,幸福就是交會在一起……既然距離才讓是溫柔,那麼自己絕對會跨出那一步。

如果再重來 會不會稍嫌狼狽

愛是不是不開口才珍貴

孤身默默承受一切委屈,也是一種幸福吧?

再見了。

金屬空間密閉一霎,男孩猛地敲打著金屬門,放聲嚎哭。
2017-05-26 22:20:15
所謂骨氣,於艱難的階層眼裏,不過是華而不實的奢侈品……

有些扯線木偶,察覺到束縛,還是被迫屈身。

*****************************

鄭思凌,39歲,流浪拾荒者。

這夜聖誕,氣氛特別的熱鬧。

五光十色的朗豪坊正門前熙來攘往,一對對依偎的情侶,挽著手步進那金銀色的世界。一家大小的快樂畫面映入眼簾,氛圍注入安寧。

聖誕,本來就是歡渡喜慶的日子。

「凌哥。」

阿凌愕然,卻依舊躺在天橋底,凝視著僅一街之隔的萬人空巷。

一條街,就是他與幸福永恆的直線距離。

「聖誕快樂。」

一絲諷刺竄進雙耳,他卻抬不起頭端詳眼前陌生者──從沒這個習慣。

「我特意嚟聯絡凌哥,因為我地知道你同一個叫王大鷹既人有好大恩怨。」

凌哥對於眼前的女人知悉自己身世並不稱奇,在旺角遊蕩數年,無什麼聞所未聞。

若非那一件事,此際阿凌或許正拖著一家四口到朗豪坊吃著聖誕大餐,至少在喜野家吃著芝士牛肉鍋,平凡卻滿足。

就是因為那賤種。

作為骨格精奇、無比堅毅的輕功好手,凌哥於國內輕功比武大賽稱王稱帝,獲得無數的掌聲如浮雲般廉價,甚至得到教授國立武術學校的機會,前途無可限量。然而,他卻為了一位欲移民往香港的青梅竹馬,捨棄大好前途,與女孩來到國際都會,體會著平凡……

不過,阿凌已經知足,他已心繫這女人很多年了,一直只是欠缺談婚論嫁的資本。

本來,從一個瘦弱小子竭力掙扎奮鬥,成為家喻戶曉的輕功選手,也不過為了得到她的青睞。對,沒有她,得到的世界什麼也不是。

四年前,阿凌才剛與妻子結婚,不爭氣的失業兄長卻向高利貸公司濫借數十萬,於澳門賭場輸了個清光,最終導致被黑道追數十萬的債,淋紅油、空嚇等等司空見慣。後來,阿凌才知道追債的幫派就是於旺角太子銜頭甚大的天人堂。

自從被黑道纏繞,阿凌與妻子本來溫馨的生活便受到摧殘,壓力如無止境的塵土累積,口角漸成日常習慣,而且越演越烈……

悲劇終究發生。

阿凌妻子在回家途中,在小巷被莫名竄出的蒙面男人斬傷右臂及性侵。警方查案無能為力,因蒙面兇徒隨即逃離案發現場,現場亦沒有設立閉路電視,案件無疾而終……

妻子對於受纏繞的不安及焦慮終於越過臨界點,終於在醫院歸來的那一晚,與阿凌狠狠吵了一場,撿拾了所有東西,再不回頭。

他,本來大好風光,卻犧牲豐厚的收入遠赴都會,一切為了所愛。而今,這個他疼愛的人沒有共患難的意志,就這樣帶著單程票遠去了。

阿凌,一個安守本分的便利店店員,從來不過渴求淡淡的甜。在失去以後,阿凌自暴自棄,丟棄卑微的收入,與兄長鬧翻,從此再沒有歸家,最終淪落成為流落街頭的浪子。

此刻凝望旺角街上那些成雙成對的溫馨,既是心酸又是憤世嫉俗。

某些受盡奚落煎熬的人,發夢也渴求勞役世人的一刻。

王大鷹,這個男人害他連蟻民僅餘的尊嚴也要失去。

「你講你想點。」

「我知道你有T5H74型血病,所以有種藥丸好適合你。」

「咁同蹂躪條賤種有咩關係?」

「好有關係,若果你有興趣我地可以搵個位坐低傾。」

阿凌想了須臾便答應,儘管他不諳接下來事情會往最荒謬的死胡同拐。

有些扯線木偶,以為扯線者會對它施以憐憫。

*****************************

王紹堅,18歲,雙失青年。

這天,堅仔罕有地離家,出發到家旁的天橋底,找他唯一的良伴。

事緣兩個月前,堅仔發現儲物櫃空空如也,離家買營多麵的時候,注視了天橋底一個不修邊幅的流浪漢。

初遇時,那人抗拒與堅仔傾談,心地善良的隱青卻在天橋底留下一包生活麵包,讓拾荒者維持基本的尊嚴。

他是絕頂的善者,因此被社會所唾棄。好人,永遠受盡煎熬,教科書卻總教人當個好人,好讓別人成為任己魚肉的箭靶。

頹氣的流浪漢,從沒感激之言。

購置乾糧近乎是堅仔離開全華大廈的唯一目的。每當經過那骯髒的天橋,總會遇見那披頭散發、臉色煞白的男人,無業隱青總在他的紅白藍膠帶裏塞入數包生活麵包。

只管在鎂光燈外暗自付出,從不計較由誰憐憫自己。若果幸運,或許可避過路人的嘲諷及斜視──

「要唔要粒?」
2017-05-26 22:20:25
堅仔抬頭,這是眼前的男人第一次開口。男人手持一顆白色圓形藥丸,大概如一粒綠豆般大。

堅仔立時退後數步:「你邊度有錢買翻嚟……」

他儘管純良,也清楚拾荒者濫藥了。奇怪,拾荒者連兩餐也無以為繼,怎會有錢向黑道購買毒品呢……

男人當然不會透露,藥丸由一個秘密組織免費供應,每星期十四顆,每天早晚必須服用兩顆。神秘組織以防萬一,每星期給他十六顆,多出的兩顆用作後備。

「呢D係咩藥丸……」

「表面上係感冒藥丸,常人無法辨別。」

「實際上呢?」

「一種特殊化學藥物,若果T5H74型血病患者服用一年以上,化學反應會令身體機能大幅提升。對於一位輕功好手,根本係畫龍點睛,錦上添花。」

阿凌一愣,無法接受世上有這種電影橋段才出現的仙丹,而且驚愕對方知悉自己的背景。曾首屈一指的輕功武師,此際竟墮落至拾荒為生……

「咁如果我食咗,對我有咩好處?」

「次要既就係強身健體,我地組織當然知道T5H74型血病係非常痛苦既一種罕見長期病患,人到三十歲個人就全身發白無血色,間斷性出現暈眩,容易發病,吊住條命──」

「我唔需要嘲笑侮辱。」
「凌哥你聽埋我講先。長期服用呢種藥丸,你唔單止可以回復常人既健康,而且體質更超常人,係耐力、反應、忍痛能力方面──」

「你到底想點?」
「凌哥,大家好嚟好去……果個王大鷹──」

「叫佢做『人渣』,佢唔配有名。」

「本人深知佢對你非常過分,害你家破人亡。同樣,本組織亦痛恨之,因此想同你聯手搞場大龍鳳,令條人渣痛不欲生。」

「如何做到?靠我變成超人然後生擒佢?」阿凌當然不諳為何此組織要給麻煩一個黑幫首領,卻倏忽萌生興趣。
「我地希望安排你進入天人堂,接近條人渣,然後,得到佢同埋手足信賴,最後予以致命一擊。我地會幫你重新建立一個身份,由於佢並唔認識你,你用偽裝身份加入天人堂,表現出色,然後帶頭背叛佢。」

「如何致命一擊?」

「呢個係一個好龐大既計劃,詳情必須保密,不過到時候必定會告知你,大概係下年8月中既時候。」

「點解唔搵其他人幫手,係要搵個一無所有既拾荒者?」

「哈哈凌哥,我地有盡力搵,不過目標合作夥伴須符合兩大條件。一,痛恨條人渣,有興趣策劃復仇;二,有T5H74型血病,因為呢種罕見血病患者先會對藥丸產生最大既身體變化,呢種藥丸對非患者如砒霜。」

「的確,冇人比本人更痛恨呢條人渣。」

「正是如此,而且只有你有足夠根底帶災難比佢。凌哥身手如神如魔,加上藥物助長,必定非常厲害。」

憤世嫉俗的阿凌當初依舊抱持半信半疑的態度看待之,不過參與復仇計劃近乎沒有成本。

本來就一無所有,只因一切早被奪去。生無可戀,被夢魘纏繞的他不過是出賣尊嚴的螻蟻,與絕望為伴註定是數十年的厄運。

阿凌不知計劃內容,但若果藥丸真的奏效,他便能一雪前恥,把那老鷹痛虐一番。

「係大龍鳳過後,條人渣會有咩下場?」

「落地獄,」神秘男子笑道,「不過重點係,人間地獄在先。」

凌哥觀摩堅仔的神緒,瘦弱不堪,臉色發白,雙眸無神……

「細路,你有T5H74型血病?」

「嗯?你點知……」

阿凌一愣,全香港不足百人有此罕見病患。

「以後,我星期比兩粒你,你當飯後甜品食咗佢。」

「唔可以吸毒……」

阿凌用力捉緊堅仔瘦弱的手臂,服用藥丸已久的他已經感受到藥丸的功效:「細路,我見你一直對我有恩我先醒你。到底係我地吸緊毒,定係呢個社會吸緊毒?點解社會螻蟻受盡權力份子勞役,卻無力捍衛僅有既尊嚴?到底係邊個中毒?你答我……」

堅仔還未來得及拒絕,阿凌已塞了兩粒藥丸進他的手心:「我地被欺壓太耐喇,命運唔容許再任人擺佈!」

隱青聽罷不聲不響,卻徑自把藥丸塞進口袋,喘息著轉身遠離天橋底的身影。

阿凌並沒有告訴之,這種化學藥丸只需第一次,便會樂不思蜀,嚴重上癮,只不過能保持僅有的日常理性。
阿凌當然不知,眼前看似瘦弱的善良小子是懂得中國武藝的暗器好手,儘管只是私下培養的興趣,若果加上毒品效果,他的能力必然升堂入室,超群絕倫。

阿凌的舒緩藥一直放在口袋裏,那只是緊急的藥物。組織告訴他,在計劃中,他若果受傷,必須即時服用舒緩藥,要不然會出現嚴重的幻覺、狂躁等吸毒常見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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