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連登連環殺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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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紅色格仔襯衣，深藍色牛仔褲加上vans的黑色平底鞋。連埋住這身打扮由觀塘商業大廈走出來，他抬頭眸視黑晶晶的晚空，伸了個懶腰，看起來心力交瘁。

拖著疲倦的身子，他走到附近的巴士站候車。

接二連三的兇案，加上今次身處現場，他結果被幾個綠色西裝警探多次問話，一個咬蘋果的老傢伙更不斷質問他。

煩厭的日子，何時才能終結？

街道上沒有人，連埋住倒抽一口氣，然後大喊：「啊！！！」

把心中的悶氣通通發洩出來，感覺好多了。

可是，他馬上感到強烈的眸光投向自己，環視四方卻不見有人。

錯覺吧，連埋住這樣想。

戴上耳機，把它接軌手機，他在播放歌單中選了陳小春的「取消資格」。隨著音樂奏起，他沉醉在另一端世界去，口裡還哼起歌來。

「最怕其實被取消資格......」

「好難聽啊，收聲啦......」躲於轉角街道的康仔厭惡的喃喃。

除了他，還有子熹和影姨窺視著連埋住。

「佢好似好大壓力咁喎，又嗌又唱。」子熹說。

「我都聽到好大壓力啊。」

「一陣比你慢慢發洩囉。」

「有道理，嘿嘿。」

影姨一臉茫然：「你地到底想點啊，唔係諗住捉佢埋暗角打獲下話？」

「差唔多啦。」康仔竊笑：「不過唔係暗角囉。」

「你唔好亂嚟喎，我地咁樣係知法犯法啊。」

「喂喂。」子熹叫二人：「車到喇。」

巴士徐徐駛泊到站，連埋住舉步踏進藍光車廂，付錢後直上樓梯。

空蕩蕩的上層，他選了最後座的右隅坐下，甫坐不久，聽到幾人也走至上層。

腳步聲於車廂蕩漾。

連埋住初時並不為意，但是當那三人分別走到他的旁邊，和前方的雙人座位時，他警戒的脫下耳機。

「你地......咪係上次班警察？」他驚訝的睜大眼。

「嘿嘿。」康仔擺出虛偽的歡笑，搭着他肩膊：「做咩見到我地咁驚啊？」

「我無呀。」

「無既話，你隻眼做咩擘到咁大先？」

連埋住抑壓心情，換成冷靜的模樣。

「幾位搵我有咩貴幹？如果係要問關於案件既事，我頭先已經同左你地同事交待過。」

「唔怕老實講啦，我地暫時唔係警察喇。」康仔手心用力抓壓著連埋住。

「喂，好痛啊，做咩阿你？」

「無啊，做咩啫？」

「你再用力我就報警。」

「你報警囉，你夠膽就試下。」

康仔以挑釁的語氣道，連埋住心生不忿，從口袋掏出手機。解鎖手機後，他按進撥電話的數字鍵盤，準備撥號999。

猛地，手機仿佛受到強烈吸力向上飛，消失於連埋住的視野裡。他呆了半响，才意識到子熹以閃電般的速度奪去手機。

「搞掂。」子熹和唐仔擊掌。

「兩個死仔包。」影姨也不禁失笑。

連埋住羞怒，意欲搶回手機：「比翻我啊！」

子熹把電話拿高至半空，眼神像是說「你試下嚟搶吖」。

他不服氣，續說：「你唔係諗住咁樣要脅我下話？我半隻字都唔會講架。」

康仔狡猾的皺眉頭，跟子熹打個眼色：「好唔聽話喎有人。」

「咁無辦法啦。」子熹用連埋住手機按進黃色笑臉app，檢查之下，果然是以admin身份登入了。

連埋住瞥見屏幕，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妥，大吵大嚷：「喂你地到底想點啊！」

子熹說：「你喺討論區已經係眾矢之的，你估下而家我地幫你作一個官方回覆，鬧返連登仔轉頭，唔知會點呢？」

連埋住硬嚥口水。

「記唔記得連登討論區冒起前，高登討論區既老闆得罪用户後既下場係點呢？」

「我好似有印象。」影姨把食指托頭：「啲高登仔罷上討論區，結果人流大減，損失慘重，個admin之後仲要求啲用家返番去...」

康仔頷首，又再用力攬緊連埋住膊頭：「你聽到個後果啦？」

「你...你地......」他氣得乾咳了幾聲。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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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你個樣，好似未識驚啵。」

「如果我用你既身分，承認你就係果個兇手，唔知又會點呢？」子熹在屏幕上打起字來。

「唔好啊！我唔係兇手啊！」

「除左你仲會係邊個喎。」

「好啦......我講喇，你比翻我先啦。」

子熹沒有理會他，繼續專心打字，直到子熹打完「自首帖文」後揚言要上載，他終於忍不住爆出一句。

「係阿田，阿田啊！」

「阿田？」子熹驚訝。

連埋住掩眼點點頭。

子熹與影姨和康仔互視一眼。

「原來真係果個叫阿田既女仔......」影姨說。

「等等先。」康仔警惕的問：「你唔係為左攞番部電話，求其講個人架嘛？」

「我先唔似你份人咁賤。」連埋住低垂了頭。

「證據呢？有咩令你覺得佢就係兇手？」

「唉，一言難盡。」

連埋住輕嘆，望著掠影而過的街燈，說起半年前的故事。

宴會廳裡播著悠然的曲目，男士們如狼似虎的尋覓著獵吃的目標。

這樣主動出擊的行為，並不是我的專長。應該說，我最怕主動跟陌生女人聊天。

有些女人走過來，以友善的臉盯著我一會兒。我想過開口認識她，可惜嘴唇變得冰冷，身體莫明地僵住了。轉瞬之際，那女人已經被另一男子抱著肩膀離開。

結果，我默默站在人群中央，仿佛走錯場景裡一般。人人在身邊穿梭，有些一對一對的離開。我微笑搖搖頭，我不屬於這裡的。

找個空位子坐下來，仿佛觀察著社會百態一樣，男士們為了女人互相吸引、競爭、搶奪。也難怪，在這場競爭中敗陣下來的，只能繼續做個頹廢的毒男。

我乾了一杯香檳，瞥見幾個男人正圍繞著一個索馬尾的女子。女子背靠著我，好奇心驅使我把眸光投光放在那邊。

馬尾女子忽然回頭向我望了一眼，瞇小了眼擠出眼紋一笑。

那傾城的笑容，叫我一見難忘，感覺就似找到了人生最美好的事物，令人激動難耐。

往後的幾分鐘我還在陶醉於那笑容裡。

不過腦海很快便提示我回到現實，這種女生並不可能屬於我的。

醒下啦......你只係個毒男嚟架咋......

我下了決心，拾好背包闊步走出宴會廳離開酒店。站在酒店大門昂首望天，旁晚時份的藍黑天幕，看起來就似油畫般細美，心情被沖洗了一般，複雜思緒一掃而光。

唉，聽日準時返工啦！

驀然間，有人拍了拍我的膊頭，一把溫婉的聲線傳入我的耳畔。

「係咪你架呢部電話？」

我轉身回望，一直縈繞在腦裡的笑容再次展現眼前，馬尾女子拿著我的手機伸手給我。

心臟被高溫灼熱而漸漸融掉了，雖然不能看到自己的臉，但我確信已經緋紅得像初開的薔薇。

「係啊...唔該你。」

「我啱啱見到你喺宴會廳入面架啵，做咩咁快走既？」

「因為個氣氛唔係好啱我。」

「噢...其實我都係咁覺得。」

「你都係？」我真純的笑了：「但我明明見你同好多人傾計架。」

「果班人好煩人，係咁迫我交換電話，我話我無手提電話又唔信。」

「哈哈，呢個年代無手提電話又真係難信啲既。」

「我無呃人架！我喺日本落嚟香港無耐，咩都未搞好，工作又無，又無乜朋友，所以先參加呢個活動咋。」

我心生一計：「咦，我可以幫你喎，反正我公司都請緊人。」

「真係架！？」

「當然啦。」

「多謝你啊......係喇，我都未自我介紹，我叫阿田啊。」

「我叫連埋住。」

結果，阿田成為了祖信有限公司的員工，我還買了最新型號的手提電話送她，只要看到她的笑容，一切也是值得的。

阿田對電腦程式編碼上的認識不太多，她提議我把討論區言論管理事務交予她負責，我亦同意了。

回公司上班，變成了我最開心的事，每天看著她專注工作的樣子，我便興奮起來。

除了她的馬尾，我很喜歡欣賞阿田的嫩腿，配上她那小巧的Puma球鞋，總是叫人目不轉睛。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我有想過追求她，可是每次時機也抓不對，找不到合適的機遇。

然後，公司發生了「帳號清洗」一事。

調查過後得知阿田是元兇，我問她為何要這樣做，她說因為討論區的言論令她控制不到自己。

按慣常做法，倘若做出了損害公司業務行為理應解僱，但是我依然留住了她，只是不再讓她踫關於討論區言論的工作。

本以為事件平息了，可是過了一段時間，討論區忽然爆出驚人的殺人帖文。

與此同時，阿田經常在辦公時間消失於公司裡。

關心她發生何事，她只冷冷的說病倒了。

有員工反映阿田的情況可疑，每次我也唯有隨便替她作個理由解釋過去。

我漸漸感到不妥。

直到一次，阿田在公司提早離開，我下定決心要找出真相，隨後跟蹤著她，前去夜市方向。

香港的夜市吵雜繁囂，六、七時的時份，已經有一大批人在大排檔外等待入席。

為免讓她發現，我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眸見阿田於大排檔附近東張西望，似是想要尋找某人。

過了半响，我目睹她與一個中年肥胖男子說起話來。

他們認識的嗎？我納悶。

男子初時面有戒心，其後兩人聊得高興，那肥胖男子還伸出手攬攬阿田。

兩人舉步轉進寂寥無人的小巷裡去，我探頭窺視，卻因為阻塞的雜物而看不清楚裡頭的情況。

這一刻，我開始懷疑自己在幹甚麼。為何我會跟蹤著阿田？為何她會跟這傢伙如此相熟？難不成肥胖男子也買了手機送阿田嗎？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進去時，阿田已經慢慢由小巷走出來。奇怪地，肥胖男子並沒有跟著出來，而且她冰冷的神色，令一種不安的念頭隨之襲向我。

待阿田離開以後，我去到小巷裡頭察看，怎料駭人的畫面便映入眼瞳裡。

肥胖男子失去知覺倒臥在地上。

死去了。

霎時間一堆硬崩崩的事實擠進腦海，別說撥電話報警，我就連反應也不懂作，只是蒼蒼的注視眼前的死人。

感覺到自己身體皮膚起了雞皮疙瘩，心跳急遽，有點點目眩。

我想吶喊，卻喊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