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否認即變相承認,如果我真的不是鄧泰思,我的反應正常來說就應該是—
「邊個鄧泰思?」我擺擺手說,「你同費生個個舊朋友?我點會係佢,費夫人。」
我笑著說最後一句,梅黛琪咬一咬嘴唇:「當然,你一定唔會認。」
「我…我點會無啦啦係另一個人?哈哈,費夫人,你醉啦…」
「點解你唔同我地相認? 點解你完全唔在乎我地咁?明明我係你既未婚…」
未婚妻?那可是十多年前的往事,梅黛琪也意識到再說那個「我」與她之間的往日關係對現在的她來說不恰當。
「我向你道歉,費夫人。」我鞠一鞠躬,「即使我唔知道自己邊度做錯,但令你誤會我係另一個人點計都係我既無心之失。」
「真係狠心啊你,鄧泰思。」梅黛琪痛心的說。
對於她而言,在她的角度看來就是這樣,因為她不知道是費勝嵐向菲律賓警察告發我的所謂「機密文件」其實是冰毒,在她眼中我就是一個不明不白地客死異鄉的愛人,而費勝嵐負起了青梅竹馬的責任照顧她,給予她終生的承諾,完全是個大好人。
而我,她眼中認為的鄧泰思,是一個大難不死回來香港之化身獅子山伯爵卻不與她相認,不與費勝嵐的無情之人。
先不論她,狠心的話我遠不及費勝嵐吧,畢竟他能把兄弟手足送至死地。
「我唔係咩鄧泰思,請你認清事實,費夫人。」
「你唔認我都無辦法。」
自己去查嗎? 即使她沒有費勝嵐的官位和權限,但以她的身份要查出我真身的話應該也不難。
別逼我現在就排除這女人行嗎?
「我曾經有一個好愛,好愛既未婚夫,叫鄧泰思。」她自顧自的說起來,「17年前佢係菲律賓公幹既時候被當地既貪污黑警纏上左,佢被人告運毒。」
她的手震抖著,握住欄杆。
本來想打斷她,但是我倒有點興趣知道我被扔到那破石室中後她們的反應,最重要的是費勝嵐是有錢把我贖出來的,他見死不救的同時是怎樣向梅黛琪交代?
「個邊既黑警慣左用咁既手法將外國人拘留,然後要求贖金…金額雖然唔細,但泰思既儲蓄可以應付,即使佢唔係香港,但佢父母都應該有足夠既錢,但係佢爸爸突然都失蹤埋,佢媽媽話拎唔出咁大舊既錢,所以我希望勝嵐可以救佢。」
到戲肉了。
「勝嵐有俾錢佢地,但係俾完一次又一次,佢地繼續獅子開大口,勝嵐俾五萬佢地就開十萬,佢俾十萬佢地就開夠廿萬,俾左幾次之後我地先知道…泰思唔會再返黎。」
說謊。
菲律賓官僚之貪腐我有最深刻的了解,對於被囚的我來說自然是恨之入骨,但我在成為了獅子山伯爵後也收買了那邊的官員,取得了我自己的情報。勒索要求的而且確是透過當時的菲傭把信交到我父母手上,但是甚麼收了五萬開十萬,付了十萬變廿萬—這完全是子虛烏有。
貪官們竟然也有職業道德,他們不會漫天殺價,因為這樣做的話下次勒索時其他人的家屬就會絕望,完全不考慮付錢的選項。但貪官們只是要錢,人質對他們來說根本無關痛癢,反口食言壞了自己的名聲,只會斷送了自己的財路,甚至家人們發爛把事件變成了外交級事件更是糟糕。
對了那個官員吐出了所有情報後被我舉報了是美國的間諜刺探軍事秘密,畢竟我那告密書連鈔票號碼也寫得出,已經被執行了死刑,活該。
所以梅黛琪說的「獅子開大口說」,要不就是她在說謊。
要不,就是費勝嵐向她說謊。
又是受害者嗎?這女人。
「我對你當年未婚夫既遭遇感到遺憾。」我冷冷地說,「但你似乎係憶未婚夫成狂,我唔係咩鄧泰思,任何人都唔係,請你唔好見到人都話佢係鄧泰思。」
她是費勝嵐之妻, Fiora與柏榮之母,即使她是局外人,被蒙在鼓裡的人也好,我也不能向她說出真相。而且在我心中,鄧泰思早已死去,死了在那場地震的塌方之中。
「……」她低頭,垂淚。
對她來說,對鄧泰思的思念極煎熬吧。
更要命的是她已經認出了我,但我有著無懈可擊的背景和出身,白梓爵才是站在她面前的人,白梓爵的存在沒有任何可疑。她的感覺如遇溺一樣,明明水面已經在眼前,把頭探出水面去就能呼吸到空氣,但是沒有一條肌肉能動,浮力消失,自己只能看著那道水面後的光芒與空氣,活生生的沉沒到深淵之內。
「雖然我係一個外人,但費太,你已經嫁左俾費勝嵐,咁樣掛住一個曾經既未婚夫實在有失禮數。」我冷冷的說,「請你自重。」
「…泰思,點解…」梅黛琪握緊拳頭。
即使她是無辜的,也不代表甚麼。
即使她在我身陷菲律賓的囹圄,嫁予費勝嵐是完全合情合理,我心中還是難受。
要問為何的人,是我才對。
「我仲有冇野幫到你?費夫人。」我轉身,「無既話,多謝你今晚既款待,晚安,早抖。」
不用再多說。
那個她記掛著的人,已經在異國死了!
企在這兒的人,是我白梓爵!
「鄧泰思,企係度!」身後再次傳來她的聲音。
剛剛說過了,這兒是天台。
「我再講一次,我唔係乜鄧泰…費太,你做咩?」我轉身,梅黛琪翻過了圍欄正站在天台的邊緣。
「只要係泰思…佢就一定唔會…對我見死不救。」梅黛琪說,「佢話過佢愛我一世,佢話過…幾多個千禧都好,都要同我係埋一齊!」
「幾多個千禧,我地都要係一齊。」她牽上我的手。
「嗯,千禧之後我地都要一齊。」
「費太,唔好做傻事!」我焦急走向她,但她卻馬上踩前一小步,現在離天台邊緣連一步之遙也沒有!
「我就唔信你咁狠心,泰思!你個時咁錫我,如果你真係鄧泰思既話你一定唔會由我死!」
「……」
剛剛她說的,這兒有閉路電視,所以可以證明—我完全沒有碰過她。
我連她一根寒毛也沒有碰過,閉路電視可以證明是她自己爬上去的。
面對突然想自殺的費夫人,我前往尋找幫助也是合理的,我這樣轉身而去完全可以說得過去。這樣做的話,一口氣就能給予費勝嵐喪妻,Fiora和柏榮喪母之痛,而且她的死我已經想到了不同的利用方法,可以帶來連環打擊。
百利而無一害,甚至就她願意自殺幫大忙了。
「泰思,你一定唔會由我死既係咪?黎抱我返黎啦,泰思一定會咁做!」梅黛琪對於我投以希望的表情,但眉目間又帶著擔憂,以死相逼是她最後逼我承認自己是鄧泰思的手段。
萬一失敗了呢?
她只是可憐人,是我入獄所波及的可憐人,不在任何陰謀之內,沒有害過任何人的可憐人。
明明朝思暮想的亡人再次出現在眼前,卻自稱為白梓爵,一臉冷漠,如果她自殺的話恐怕也是懷著悲痛而死。
前進,後退,已到了不得不抉擇的時刻。
第十二章:第一手天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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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進行路線分支選擇
[注意:是次選擇將對故事劇情產生深遠影響,請仔細考慮]
選擇A:【承認】自己是鄧泰思,阻止梅黛琪自殺
選擇B:【否認】自己是鄧泰思,轉身離去天台,任由梅黛琪自殺
分支選擇截止為:2021年6月18日 下午六時
頭十個回覆中先有六個巴絲選擇既路線將會成為故事走向
第十三章:無辜的雪花
或
第十三章: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