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為甚麼Jesscia與亞娜一起去逛街買東西時,我也會出現的原因。
「難得看到伯爵你唔係著西裝。」她甜笑地說,一想到即將要把她拖到我曾經的地獄中我就更覺得自己將會懷念這笑容。
「天氣熱啊哈哈,亞娜都換左季。」我穿著西褲波鞋短恤衫,算是較悠閒。
順便一提亞娜今天算是放假,所以穿上了高叉格仔長裙,波鞋和一字肩的T恤,加上眼鏡就像個普通女孩,不過特別動人。
「好睇…?」亞娜彎腰望向我,差點就看到那兩團東西。
「梗係。」
「文俊佢話黎緊架啦。」Jesscia放下手機,「我地行住等佢?」
我看看這附近的名店,實在不知道有甚麼可以「行」,不過對於兩個女生來說這簡直就是遊樂園一樣令人興奮吧。
[你約Jesscia都遲到?!]我
[係你地早到啦…]文俊
好像也是。
Jesscia是年輕人中少見的相約會提早15分鐘到等候的人,實在叫人驚訝,而文俊就是和朋友鬥遲以免自己要等的人,這反映出二人的相異。
「咦等陣…」我們走著時Jesscia突然好像想到甚麼,「亞娜你又話,唔好俾其他人知道我同你係識,特別係…」她望向我。
「無事啦,佢驚有咩利益沖突啫,亞娜就係咁細心。」我瞎編。
「哦,唔驚就好,之前影左啲自拍都唔放得IG勁可惜囉~」
「隨便放。」我說。
「…」亞娜不發一言。
二人明明是來幫Fiora挑選18歲的生日禮物,但一看到花花碌碌的新衣服,新手袋,新鞋子都自顧自的在看著逛著。
由她們去吧,反正Jesscia將不會出席Fiora的生日船P, 那禮物也不會用得著。
沒甚麼比使她缺席那天更好的缺口了,按先前的態度,Fiora極重視自己的18歲生日,因為那天她將不再視為小女孩,也能考車,(合法)喝酒甚麼的。因此她將會特別重視Jesscia的出席,但她本應該早就把Jesscia當日的出席視為理所當然吧。
大人的第一課:沒甚麼東西是理所當然的。
給我記好了。
文俊總算來到,還殷勤地想為Jesscia提東西,結果Jesscia輕輕躲開,說這是自己買的東西,自己拿就好。
「呢條女真係唔話得,係咪?」我與他坐在鞋店的沙發上看著兩個女生買鞋子,似乎是說夏天要穿露趾涼鞋才對云云。
「無錯…真係好正。」文俊望Jesscia的眼神相當噁心,已經能想像到他坐在電腦前看著女優的忘我樣子。
差點忘了他傢伙在網上的留言,「咪又係雞
」「想屌
」「所以話真係咪撚俾飽飯女人食
」云云,我又再開始質疑自己去做媒人撮合二人是不是正確。
這傢伙…唉,為甚麼郭老師的兒子會變這個樣子…
「白先生,呢對靚唔靚~?」亞娜別過頭輕輕的走到我身前,再輕輕轉身,高叉長裙輕輕飄起,一雙長腿若隱若現。
「靚啦。」
「亞娜,你咪問佢。」Jesscia走到她旁邊笑道,「你著咩佢都會話靚。」
「我既評價就客觀既。」我說,「亞娜著咩客觀上靚。」
一邊與她接觸著,一邊尋找分化的手段…
「咁我同Fiora比呢~?」
突然,亞娜這樣問了。
「呃…」Jesscia望望我,又望望亞娜。
……亞娜,這樣做真的好嗎?其實你拒絕我我也有其他辦法的。
「你,你同Fiora都…都係好靚既女仔…大家風格唔同啦…」Jesscia手足無措。
「嘻~講笑~講笑~」亞娜笑盈盈的說,「我又點比得上十幾萬FOLLOW既佢?我只係個無父無母既女仔。」
這反問,更是使Jesscia呆住。
「亞娜,平時好少咁…」Jesscia低語,不知道這一句除了我外到底有誰聽到。
氣氛幾乎就這樣硬生生被凝固,亞娜的笑意又叫人心動,又叫人感到背脊發寒。
「哎呀,邊對好啲呢~」
亞娜又輕輕晃回貨架那邊,只留在原地發呆的Jesscia。
這…做得好,亞娜,雖說這一下的動作連我也感到了一絲懼意。
那笑意之自然,笑意之殺氣,使人產生「這根本沒法防備」的想法,生怕某一日會被這笑容刺穿心臟。
「伯爵…亞娜佢…無咩事?」
「唉~」我即興發揮,沒想到亞娜會這樣自然地將局面引至這樣,「個日入伙PARTY你無黎係咪?你應該要黎。」
她不好意思地說:「個晚我同文俊去左睇戲…」
「可能你唔發現,但係你平日同Fiora出出入入,都係佢負責得罪人,你負責哄返人…你知佢咩性格,你咩性格。」
「又好似係…」
甚麼好似,這是亞娜的推論,也是只有她能做到的推論。
「結果個日你無黎,Fiora得罪左所有人,特別係亞娜。」
「竟然…」
我苦笑一下:「竟咩然,以佢既性格,無得罪先係一個奇蹟。」
「…我問下亞娜咩事。」
「佢應該唔想提,我都係,始終如果提既話等於向你督背脊,分化你地兩個。」我裝瘋賣傻,「你要問既,不如問Fiora?」
「…嗯,我會問佢。」
呵呵,那我就等著吧。
那天Jesscia對亞娜特別的客氣,可說是無微不至,大概她在打算為Fiora補償之類吧。當然她不會知道整件事都是我與亞娜無中生有,那天Fiora的行為舉止當然還是這樣的無禮任性,但亞娜早已見慣不怪,而且我向她下令無論Fiora怎樣撒野,也要忍耐。
這樣子,Jesscia就會去質問Firoa。
然後,Fiora根本搞不清到底發生甚麼事。
但沒用的—對於Jesscia來說,亞娜與我沒有騙她的理由,而Fiora又是一向開罪其他人的類型,她會相信我們。
「咁你明到時點樣同Fiora講未,別離公子。」事後我向電話對面的他說。
「明…叫佢今次堅持,唔好理Jesscia就係。」
「無錯。」
這樣在Jesscia眼中,Fiora就是一個死不認錯,得罪人也不自知而且更無理取鬧的人。
這樣在Fiora眼中,Jesscia就是一個含血噴人,誣蔑人也不自知,而且故作清高的人。
當然,對於Jesscia來說,Fiora本來就是這種人,死不認罪,得罪人而不自知,無理取鬧……她沒有理由和Fiora吵架—
——除非那個人是她的好朋友,亞娜。
「亞娜,個日我要你係我同Jesscia講野之後有咁傷心得咁傷心,有咁抑鬱得咁抑鬱。」
現在在酒店吃下午茶時亞娜正一泡眼淚的看著我,卻還強顏歡笑的望著我們。
「亞娜,你見點?」我把身體傾她牽住她的手,「又諗起個晚件事?」
「無,無事啦。」
「你就唔好怪Fiora啦。」我輕輕擁著她,抹去她眼角的眼淚。
「無…無怪,怪既就唔會今日都黎揀佢既禮物啦。」
看著吧Jesscia,看著吧。
你一定會為亞娜討回公道的,我說的對嗎?
輕拍亞娜背脊的我凝視Jesscia,她以為我在示意鼓勵不用擔心之類,其實我是想看看這笑臉的最後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