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
2017-01-21 19:35:27
我關上了大門,將母親買回來的食材拿到廚房裡去。
我離開廚房之後也坐了在客廳的沙發上,我母親坐在中間隔開了我和貞子。
我母親笑瞇瞇的看著貞子,親切的問道:
「你幾歲啊?」
貞子先是攤開兩隻手掌讓她看,然後再收起一隻拇指。
「十九歲?」我母親歪著頭問她。
貞子笑著點頭。
「好後生啊。」
我母親又問:
「你住係日本邊度架?」
貞子眼珠轉了轉,不知道如何告訴我母親她住在伊豆大島。
我母親忙道:
「係喎,唔記得左你唔識講廣東話添。」
我母親又再說:
「我個仔雖然無樣叻,又木獨,但佢係好男仔黎架。」
她說完之後貞子腼腆地低著頭,沒有回答她。
我母親轉頭跟我說:
「你啊,好好珍惜人地!你試下唔好好對人吖!」
「你頭先先讚完我好男仔…」
「總之你唔可以蝦佢啦。」
她轉移話題,說:
「你老豆話佢就快返。」
「哦…咁使咁急吖,依家先五點幾。」
「你提起左我,我要煮飯啦,你同Shizuko慢慢傾啦。」
「Shizuko都幫手煮喎。」我說。
我母親急道:
「唔好唔好,你係客人黎!粗重野等我做得啦。」
「人地一番心意…諗住親手整料理俾你同老豆食…」
我母親握著貞子的手,笑著說:
「Shizuko真係好乖女啊,咁我地一齊入廚房啦。」
她說完之後便牽住貞子的手走入廚房,貞子轉頭看我,從她的眼神裡感覺到尷尬膽怯的神色。
我臉上掛著一抹苦笑,跟她做了一個OK手勢。
就這樣她就被帶到廚房裡去,我軟攤在沙發上滑著手機。
這期間,貞子和我的母親在廚房裡面做飯,不時傳出笑聲及切東西的聲音。
我滑著滑著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清脆的鑰匙聲,還有鑰匙插入鎖孔輕輕扭動的聲音。
我驚醒過來,隨即重施故技,一邊走向大門,一邊將眼藥水倒在掌心。
門開了之後,我就像挨了一記耳光似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我父親戴著眼鏡。
他看見我站在門後顯得有點錯愕,問道:
「你企係度做咩野?」
「無啊…哈哈…」
之後他繞過了我,直接走到客廳,途中經過廚房但是並沒有往裡面望。
我吞了一口口水,戰戰兢兢的跟上他,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坐在沙發上面,公事包放在一邊,然後拿起電視遙控器轉台,眼鏡一直架在他鼻梁上。
我心中的不安卻如同雪球般,愈滾愈大。
貞子和我母親仍在廚房裡忙著,暫時應該不會出來客廳。
但她們始終會出來,所以要在她們出來之前擺平這件事。
如果我父親看不見貞子,我母親卻能看見的話,事情就大條了。
我坐了在我父親的旁邊,如坐針氈。
正當我忐忑不安之時,他突然開口說話:
「你識左女朋友?」
「係…係啊。」我回答。
「幾時識架?」他淡淡的問道,視線落了在電視之上。
「正式開始係上個月既22號。」
「哦,佢係一個點樣既女仔黎?」
「佢…心地好善良,好體貼,有少少內向。」
「佢依家係咪係廚房幫緊你阿媽手?」
「係啊,佢整天婦羅。」
「嗯。」
他沒有再說話,專心地看著電視。
過了好一會兒,我仍然未想到對策,我心急如焚,如熱鍋上的螞蟻開始抖起腳來。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父親突然拿下了眼鏡,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眼澀?」我開口問他。
「嗯。」他說。
我從褲袋拿出眼藥水,遞在他的面前,說:
「不如用呢支眼藥水,我成日眼乾都會用,好潤眼。」
我靜靜地看著他的臉,等待著他的回應,心跳劇烈的加速,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