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沉於眼前的粼光之中,也看到夕陽也沉在外面的香港仔海峽中。
「多謝光臨海洋公園水上樂園,樂園將於下午六時關閉,為免更衣室過度擠逼……」
我們於人造浪之中站起來,心滿意足地看著彼此,似乎大家都玩夠了。
「走喇,今晚一唔一齊食飯?」植嵐晨問。
大家本來都已經撥出了一整天的時間,自然沒人反對。
「生日快樂~!」
玻璃杯碰在一起,啤酒在杯中搖搖晃晃,我們各自痛快地把啤酒喝下。
這是在香港仔的某日式火鍋店,每人一鍋的那種,是住在這附近的Kay推薦的。
「呀遊,嘴。」童桐指著我的臉說。
「咩嘴?」
我放下啤酒,正當想找鏡子紙巾之類甚麼的時候,旁邊的妍妍便整個人湊過來,然後去手指抹掉我人中的啤酒泡沫。
接著看著我。
伸出舌頭慢慢地…舔掉。
還要來來回回地舔得一乾二淨。
而我則是看傻了眼不懂反應。
「搞掂~」妍妍向我單媚眼說。
「……唔…該…」
「咳!咳咳!!」
童桐經過今天一整天已經被刺激到自以為麻木了,結果她還是難以致信地看著眼前這幕,差點徒手把玻璃杯捏碎同時被啤酒淹死。
日式這種每人一鍋好處是大家都各自為政,不然妍妍一定繼續惡整童桐,夾走她的東西,要我幫她淥食物再餵她之類。
我知道今天她的目標是使童桐產生危機感,使她知道我也是有市場的,但早就足夠了。
我不希望童桐真的受傷。
「今日睇你同呀遊都好親密啊,妍妍。」喝了兩杯的童桐似乎心如來潮要和她攤牌。
但我已經可以預視到結果。
「係呀,唔好咩?呀遊依加單身,又無女朋友,A0連EX都無,應該唔使避忌先岩。」
有一句是多餘的。
妍妍雙眼中充滿挑釁:「…我都唔隱瞞,我係對呀遊有好感,我鐘意佢。做咩?你係佢邊個?如果只係朋友既…」
妍妍雙眼突然變得凌厲萬分,還放出寒芒,「我對佢有無好感,你又有咩資格過問?」
「…嗯,我無資格。」童桐黯然說。
屌,童桐搞到我好撚亂。
看這樣子她應該是介意才對,但她喜歡植嵐晨啊她又為甚麼介意?!我真的不懂。
「你醉啦你。」我奪過妍妍手上的啤酒,把忌廉溝鮮奶塞到她手中,「飲奶啦,奶好呀。」
「我先未咁易醉,嗯,幾好飲。」
「今日夠,唔使去到咁盡。」我壓下聲線說。
「…你點話點好。」
還好打邊爐是有用餐時限的,這不會變成長時間的修羅場。
「提提你地仲有30分鐘要交枱,埋左單先?」侍應打開單據夾,童桐掏出信用卡。
「多謝童桐~」
「今日多謝晒。」
「下次我地請返你。」
咦?是童桐請客嗎?今天全天?那可不便宜,水上樂園的儲物箱租金有夠貴。
吃飽飲醉了。
晚餐結束後我們在門口合照,再交換了電話,IG,總覺得如童桐所說,我還真是結識了新的朋友。
植嵐晨真的是個很討喜,很受歡迎的人,連我這情敵(自稱)也被其性格折服。
可是我不會讓童桐給你的,肌肉佬。
「我行路返屋企。」 Kay是街坊。
「我小巴呢邊,拜~」自High男說。
「喂等埋,我都行個邊坐巴士,下次見啦。」植嵐晨和前者一起離去。
結果只剩下我,童桐和妍妍。
不用說我和童桐住在對方隔壁,以往都是一起回家,這已不是順路這樣簡單,而是真正的同路。
但是—
「你去送妍妍返屋企啦。」童桐寂寞地說,「我自己識路。」
但正當妍妍順勢要摟上我的手時,我卻一個閃身避開。
「對唔住,妍妍,下次先。」我說,「我聽日要早起身,想返少少返屋企。」
「……」她的手凍在空中。
相反童桐卻是一臉驚訝。
「既然係咁。」妍妍走近,「你合埋眼,呀遊。」
「…下?」
「合埋眼先啦。」
別小看這動作,其實挺考信任度的,特別是在一個第一天才見面的人面前,還要當街當巷。
但我還是閉上雙眼,因為童桐在我身邊。
接著臉上傳來一陣溫暖和乳液的香氣,妍妍用手掌按住我的臉頰,然後深情一吻到自己的手背。
雖說接觸到肌膚的始終只有她的手心,她也只是在吻自己的手背,但這也太…
「生日快樂,呼~」她以耳語於我耳邊呵氣說,我們彼此能看到對方瞳孔深處自己的倒影,我全身毛管也恫起來。
「咁我行呢邊,拜拜,呀遊!」
世界好像被按下了暫定掣一樣,我看著妍妍消失在人群之中,消失在夜色之中,我好像大腦短路一樣站在那兒,沉醉於記憶的餘韻。
直到我發現她是故意使我和童桐回歸獨處。
「馬。」
她逼近。
「川!!」
她把載著泳裝的袋子擲向我。
「遊——!!!」
然後還推我呢!
「童桐,返去我再解釋你聽…」
「唔呀!唔!撚!得!依加!即刻!同我解釋呀!!」連我也很少見童桐這樣激動。
「大庭廣眾唔好啦掛!」已經有花生友駐足停下。
「無咩唔好!你同我解釋呀!!」她甚至激動至哽咽起來。
這…
「我聽都未聽過呢個人,點解佢可以一黎就同你攬攬錫錫!?佢憑咩?!你到底呃左我幾耐?!」
說得我們是情侶一樣呢!!
「你對唔對得我住?!個男人都咁架!!見到靚女就阿媽姓咩都唔記得!嗲下你就暈晒浪沉晒船!!」
無理取鬧!!
「你自己夠叫埋植嵐晨佢地黎啦。」我冷冷地說。
「……」童桐停住了動作,正如情聖和妍妍所說,她從頭到尾都沒立場發我脾氣,有資格發爛的人是我,只是我不會。
不,我現在還是不會發爛。
「我無咩好解釋,亦無咩需要向你解釋,如你所見,未就係妍妍佢鐘意我。」我決定將計就計,本來情聖的計劃就是這樣吧。
「有咩好震驚?我馬川遊就唔會有人鐘意?係你眼中,我係個無人要既廢物?所以一時間接受唔到有女仔鐘意我?」
我借著兩分醉意胡說八道起來。
「我眼中你點會係咩廢物?」童桐一臉受傷。
「咁我係你眼中係咩人?」
既妍妍後,我再次拋出同一個質問。
「………」她掩著因激動而起伏的胸口,口中卻說不出半句話。
「係囉,講唔出。」
晚風漸冷,烏雲遮星,童桐面如死灰。
「返屋企先啦,有咩事之後再。」
再這樣吵下去便Youtube見了。
而且我心中也陣陣抽痛。
「你係我眼中係男朋友」—我竟然幻想她說出這種話。
怎可能。
「俾返個袋我。」童桐指著剛剛摔向我的手袋,「我自己拎返。」
「咁又唔得喎。」我提起她的袋,「你攰啦,我幫你拎。」
「…唔該。」
這是我與童桐之間最安靜的一程車。如果是平時,我們大概會一起看著今天拍的照,挑選著她要放上IG的照片,回味著今天發生的趣事,計劃著下次去那兒玩吧。
但我們現在之間只剩沉默。
列車穿過隧道,路軌震動發出有節奏的「隆隆」聲使我們之間格外肅穆。
當然了,「對我有好感」的妍妍也不會找我,我始終提醒著自己今天她的一切表現,一切曖昧行為舉止都是出租女友的演技,只要付她錢,她便能交出相應的演出。
還好情聖預先提醒了我不要沉船,她的演技能那些小生花旦也比不上,如呼吸一樣自然。
[你用左幾錢請佢?我俾返錢你,唔想差你錢]我發訊予情聖,現在不是和童桐說話的時候。
[唔平,星期六加泳裝,但亦唔貴,因為我只係俾到背攬一次,全日拖手同陪玩既價]
[連門票同fast past都係我俾,佢都有賺掛]
哦,是這樣…
等等。
[只係背攬一次,拖手同陪玩?]
[你肯定?!D:]
輸入中,我不自覺吞一下口水。
[咁梗係,人地價目好分明,由陪玩,攬,拖手,抱,嘴,到上床都各有價錢,上床又再細分唔同服務,全部單買,蝕俾你呀唔通?]
這可難說了。
一個女生突然從後摟住我,接著變成一個深深的從後擁抱,我感到後腦被兩團又溫又軟的東西墊住,好香好大…不對,不對吧!
背攬一次是早上月台那一下。
妍妍摟住我的手,瞪著童桐扔下這句後和我走向漂流河。
拖手全日時不時也有。
但是那麼剩下的…是贈品,吧?
「你唔落車就俾返個袋我。」這時我才發現童桐站在打開的車門旁,隔著玻璃瞪住我,原來已經到站。
站起來跑出車廂的我,決定暫時把注意力放回開解童桐這件事上。
沒有事比這任務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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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度與親密度已更新
現時童桐的好感度:15%
現時童桐的親密度: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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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時甄姿妍的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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