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續二
結果就在那天,還未認識太深的阿軒就一直把我拉住,說我是新來的學生要認識一下他的好友。
在他一股衝勁的介紹下,我認識了一看見我便捉住我的手一直摸的九公。
我認識了跟我完全相反,異常地熱情敢言的Aiko。
還有不苟言笑,但一發聲就相當毒舌的蕭揚。
還是在第一天的上學日,阿軒把我拉著跟他們一起午餐,還掏反自己的錢包強迫我接受他的請客,然後自己再問九公借錢買了一袋方包。
看著這個行為看起來相當白目的阿軒,那是我第一次開始懷疑,世上有些關係,即使你不勉強自己去討好別人,但別人還是會珍惜你,重視你。
在往後的中學生涯中,阿軒和Aiko他們顛覆了我對關係的看法。
在當天老師讓大家選定位置時,阿軒沒有選他中一一直同桌的蕭揚,反而想也不想就決定留在原位成為我的同桌;
當我跟阿軒只是同桌了一個月的時候,在毫無證據支持我之下,阿軒竟然為我挺身而出,還我清白;
當偶爾Aiko沒有空跟我一起午餐的時候,阿軒會迫九公和蕭揚先放下籃球,然後陪我一起吃完午餐才再打球。
那些中學的往事實在數之不盡,總而言之,阿軒就是這麼一個為我生命帶來了希望的人。
即使我習慣先顧及別人的性格仍然存在,但至少我也學會了接受別人的照顧,而且也明白自己身邊的他們,絕不會因為我減少討好他們便離我而去。
「唔夢想,邊得嚟夢想成真呢?」
我開始明白,這並不是他的刻意說出的口頭禪,而是他的信念。
在我的眼中,他就像是顆不斷上昇發光的星星,而我就是一顆剛好被他反射到所以才開始有了光芒的暗淡小星星。
正因為他的重要,所以我更不敢說出喜歡他。
即使我感受到他若有若無的示好,我還是不敢靠近。
我怕,一開口原來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我怕,一開口就失去了他。
我怕,自己悲劇的家庭會成為了他的負擔。
我怕,擁有希望。
所以我選擇了把愛意收起。
因此,若然能再經歷一次中學與阿軒相處的美好回憶,其實也算是死前一個足以償願的經歷。
可是,我又怎能只顧自己的快樂,而讓阿軒在世難受內疚呢?
所以,我情願放棄重溫與阿軒的美好回憶,也希望阿軒可以抹掉害我跳海的記憶。
「嗯,我明白你諗緊咩,但好可惜嘅係,記憶並唔係話消除就消除到嘅。」天使臉上出現了無奈的樣子,「消除記憶,首先必須要得到當事人嘅清楚同意,而且一旦消除,就要將同目標人物相關嘅記憶全部消除,換言之,佢要接受到永遠唔記得咗你。」
聽到這句,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以阿軒倔強的性格,他會寧願內疚一生,也不願放棄我和他之間的記憶。
若然早知我們之間的結果會是如此,我會寧願當初我們並沒有相識,讓我繼續過我預期中的孤獨生活,但至少阿軒不須要為我去擔心糾結這麼多年。
嗯?
寧願當初沒有認識?
想到這裡,我突然想到一點。
「如果我穿越時空去到我同阿軒相識最早嘅時間,然後改變嗰時嘅歷史,令佢唔會識到我,咁之後佢咪唔會有同我嘅記憶囉!」我興奮地道,同時壓抑著內心的抗拒。
「嗯,理論上嚟講係,不過你遞個頭過嚟先。」天使伸出了手,一隻冰冷的手貼在我的額前,感覺就似放了冰敷膏貼一樣。
「合埋眼,專心諗住你想穿越時空見翻嘅嗰個人。」天使用溫柔的聲音說著。
我閉上了眼,任由阿軒的回憶穿梭於眼前。
不久之後,額頭的涼意退去。
我張開眼睛,看見眼前的天使在搖搖頭。
「唔得,你同阿軒嘅『關鍵字』建立嘅『回憶載點』無你哋初相識嘅一刻,所以你改變唔到你哋嘅相識。」天使解釋著。
可是,奇妙的念頭再次在我腦海中出現。
「咁阿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