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Happy Ending?人生是永遠的動態歷程
——李清照講後記
夫人幼有淑質。故趙建康明誠之配李氏,以文辭名家,欲以其學傳夫人。時夫人始十餘歲,謝不可,曰:「才藻非女子事也。」
——陸游《夫人孫氏墓志銘》
巴打問:李清照最後係點死架?
乍看之下,一時間我唔太想回答,因為唔會令人開心
然後我開始諗,係我講過嘅咁多文人之中
到底有邊個係真正有所謂嘅Happy Ending呢?
竹林七賢大多都冇好嘅下場
如嵇康、如阮籍、如劉伶,不容於世,生於非命
辛棄疾至死不得志,懷住一股悲憤病逝
李商隱為情所困,因愛痴狂
即使係蘇東坡嘅豁達,仍然記住夜雨對床
就算係陶淵明嘅隱逸,都係看不破生死大難
李清照,一位活於古代,唔「安份守己」嘅女性
相公冷落,慘成寡婦,再嫁離異,政治壓迫,受人非議
似乎注定比起上面咁多位男性更加悲慘
李清照嘅才華,嘅抱負,嘅勇氣,難能可貴
可惜嘅係,係中國古代完全不受重視
晚年之時,李清照已經係大隱隱於市
專心做自己嘅事,唔太問世事,反正都無能為力
不過有唔少因為李清照嘅文名、才華拜訪佢
其中有一對夫婦嘅女兒,好似好聰明咁
李清照唔想畢生之學失傳,想將真傳傾囊相授
夫人幼有淑質。故趙建康明誠之配李氏,以文辭名家,欲以其學傳夫人。時夫人始十餘歲,謝不可,曰:「才藻非女子事也。」
呢位女仔大過咗,結婚再過世之後
南朝文人陸游仲為佢寫墓誌銘,記低咗呢件事
佢即使只係得十幾歲,但生於男尊女卑嘅古代:
「呢位婆婆,女子無才便是德囉,唔該啦,我唔想學呢種嘢囉!」
呢種就係李清照一直以來受到文化壓抑嘅象徵
之後冇幾年,李清照逝世
文學並唔一定「導人向善」,亦難以改變世界
一位又一位嘅文學家,即使成就再高
原來都無所謂嘅Happy Ending,咁樣我地閱讀嘅意義喺邊呢?
如果我地願意接受虛假、靜態、片面嘅人生
就好似童話故事入面,會有個凝結於一刻嘅完滿結局
好嘅文學會誠實而殘酷咁告訴你:
人生本來就無永遠嘅Happy Ending,每刻都變化
我地面對生命唔同嘅階段,都必定有唔同嘅難題要面對
唯有坦誠直視呢種事實,我地先可能透過理解進而取得智慧
種種文學家之典範,都係自己不斷變化嘅生命之中
面對難題,作出回答,正同我地嘅人生一樣
亦係如此,我地先會容許、看見生命有更多嘅可能
李清照唔止係古代嘅「情人典範」,唔止係傷春悲秋嘅兒女私情
陶淵明、蘇東坡除咗豁達,也有許多無法解決困境
辛棄疾、李商隱亦有超脫,竹林七賢自具風流之美
因為看見,因為了解,呢份生命經驗將會陪伴你
於變幻才是永恆,充滿變數嘅一生
讓自己從單一解放,更加坦誠與寬容,更具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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