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出路飛
2022-08-02 19:3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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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銀靈與紐卡遜雙方在靈魂旅館的屋頂上對峙。銀靈的長袍被氣劍撕開,胸膛仍可見一道淡淡的血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
銀靈神色凝重地盯著眼前的年輕美男,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的強大氣息,心裡震驚不已。作為永恆族的古魔,他又哪裡不知道這是永恆族的血脈之力?
那個血瓶裝的肯定是古魔的血液,而紐卡遜藉此換取短暫的力量。事實上,人類是不可能隨便喝掉魔血就變成古魔,換作其他人像紐卡遜這樣做,已經即時死亡。銀靈不清楚紐卡遜用了甚麼秘術,但恐怕是跟後者曾經一度成為古魔的經歷有關。
不過,即使是體質不同了,最後的下場也是一樣⋯⋯
「紐卡遜,你已經必死無疑。你打算自殺啊?」
「那是我當年變回人類之身前,為了保險而留下的魔血。」紐卡遜的雙瞳流轉鮮血的血芒。
「為了對付我,堂堂魂師的頂樑柱居然連命也不要嗎?」
紐卡遜輕笑道:「銀靈,你也未免太自大了。即使我還是人類之身,花一兩天也能把你耗死。只是我今天有點趕時間,加上你剛侮辱我的摯友,那我就用你們一向最自豪的血脈來輾壓你罷了。」
「狂妄。」銀靈瞇起眼,雙掌凝聚出兩個血色光團,揮䄂甩向紐卡遜。
紐卡遜從容不逼地看著撲面而來的光團,只見他像瞬間移動地左右閃動,輕易躲開銀靈攻擊。光團錯過目標,在夜空中飛了千米,最後砸落遠方的山丘,把山頂炸成半圓!
「呼,好險。你的眼界有點差呢。」紐卡遜右手一張,使出跟銀靈一樣的招數。
不同的是,紐卡遜所擊出的血波不但比銀靈的巨大,而且凝實數倍不止,彷彿是一個血色圓月。
「弄大一點,就不用瞄嘛。」
紐卡遜雙指一送,輕吐兩字:「滿月。」
銀靈見狀大驚,趕忙喚出血刃招架。他橫刃劈出,憑永恆族的恐怖魔力把血波朝天斜撥,雖然擋住了致命的一擊。可是,下一秒紐卡遜已經瞬步來到他的眼前,露出皓白的牙齒。
永恆族的鋒利犬齒,把萬物踩在腳下的自信笑容。
「你看到森姆大哥被處刑嗎?」
紐卡遜連拍兩掌,動作表面跟魂師所用的「魂攝」相似,卻是如永恆一族的招式,而且威力比前者強大無數倍。
銀靈反手抽回血刃扛第一掌,眼見血刃被掌勁震得吋吋龜裂,旋即忍住靈魂的劇痛,以魔掌應對!
兩掌相轟,雙方的魔力在屋頂上角力互壓,腳下的瓦片和木條也被掀飛。事實上,銀靈的力量絕對不弱,縱使比曹操和白靈祭司遜一疇,但也在全體魔刃之上,在永恆族中也算是中流砥柱的級數。
然而⋯⋯
「不堪一擊。」紐卡遜血眸一凝,邪力如巨浪把銀靈狠狠壓下去。
銀靈從旅館的屋頂摔下,落地的位置轟出一個大坑。
轟!!!
在這電光火石的對招間,血波也穿過雲霧,形成一層層冬甩形的霧團,最後夜幕上無聲消散。
淡淡的血色煙霞在懸月上輕飄,使負手踮足立在飛簷上的血眸美男更懾人心神,同時也更是邪魅。
銀靈瞧看雙手,看著裂開的虎口極速癒合。當他再抬盯向紐卡遜時,血眸中除了濃烈的殺意外,更是無比忌憚。
隻手覆雲的魔力⋯⋯除了「王」以外,就只有族中那幾位隱世不出公爵級強者才比媲美。才過一招,銀靈已猜出自己不是對手。這就是被王族贈予血脈跟一般古魔的分別嗎?銀靈暗忖。
這時,他終於明白永恆族為甚麼不惜一切也要把那個叫二十一的半魔扼殺在搖籃中。
若給二十一時間成長,必定成為下一個紐卡遜。
不⋯⋯
計上「那一點」,二十一是這個世界的災難。銀靈憶起曾經在魔殿中看到那一張側臉。
「還有時間發呆嗎?」紐卡遜俯視銀靈。
銀靈一邊調息,重整狀態,一邊拖延時間。
「紐卡遜,既然你有這樣的力量,當日怎麼要變回人類?,以你這力量要夷平心魔大陸也不無可能。」
「因為我相信人類能解決問題。」
「那麼,現在又為何燃燒僅餘的生命力變回古魔?」
「不用再試探了。我的時間確實不多,但解決你之後再趕往卡爾多依然足夠。」
紐卡遜徐徐踏空而下,落到銀靈面前的廢墟,續道:「無論如何,你今晚要死了。」
「哼⋯⋯」銀靈突然爆發出濃烈的魔氣,化作一抹血影至紐卡遜身前,爆發力使紐卡遜也不禁一怔。
中出路飛
2022-08-03 01:29:57
「死的人是你才對。」銀靈冷聲道。
紐卡遜及時轉移重心,讓劍尖錯落在肩膀處,鋒刃貫穿他的肩胛骨,鮮血隨之濺出!
紐卡遜的西裝皮靴鞋輕踏,方圓數十米的地面像變魔術似的變成一渾湖水。精神力往外擴散,把銀靈連人帶劍震退!
銀靈的血瞳驟然一縮,看著浸過腳眼的湖水。
這不是幻覺⋯⋯是改變現實世界的精神力。這傢伙的實力究竟到了哪個地步?
銀靈因為紐卡遜回復古魔的身份,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紐卡遜.蘭姆為人所知的「強大」不在於古魔的力量,甚至在過去帶領魂師擊退心魔也只以人類之身。
跟傳說中的神明蘭鐸一樣,紐卡遜是一個調整師。
這個世上最偉大的調整師。
每一樣技藝也有其極緻之境,而「調整」的極緻則是人稱的上帝禁區激發追及神明的地步⋯⋯
調整現實世界定律的神力。
人們只知神明蘭鐸曾經以精神力造出迷宮島,卻沒有人類能徹底掌握這種逆天的能力,因此這也被視為迷信。
然而,紐卡遜做到了。
紐卡遜肩膀的劍傷冒出淡淡的輕煙,迅速癒合,金髮同時化為古魔獨有的銀白⋯⋯
「反。」
隨著紐卡遜的長劍破軍一揮,銀靈腳下升起密密麻麻的水珠。水珠如針似劍,違反地心吸力的升上夜空,同時無情洞穿銀靈的身體!
隨著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穿透聲,銀靈被折磨成血人。必須說的是,紐卡遜拿揑精準,只傷不殺,讓銀靈的身體不斷受傷再回復。傷勢能好,但身體被切割的劇痛卻不會因此減少。
銀靈頭髮披散,執刃朝紐卡遜揮擊,後者以長劍近身應戰。短短一會兒,兩人在湖水上對上百招,銀靈還是敗陣下來,暴退百步,站穩身形時,右臂已被斬斷,剩下血淋淋的斷骨創口。
銀靈面對血脈等級比自己更高的敵人受到不可拒力的天然壓制,加上紐卡遜的劍術本來就出神入化,所以這個戰果實在不意外。
紐卡遜看著戰意不減的銀靈,問道:「不逃走嗎?」
「哈,不逃了。我銀靈努力了一世,也逃了一世啊。」銀靈步履蹣跚,嘴角掛血,臉上露出絕望的笑容。
「在永恆族中爬不上去,我逃到『王』的麾下。」
「在夜滅烏托邦中,我發現自己沒有作為,所以我來蘭鐸教蟄伏幾十年。」
「我掌控了人類的信仰,想不到還是失敗了。要是這次再失敗,回去也活不了。諷刺的是,我逃了一世,最後栽在變回永恆族的你手中。不過也許被你殺死,我才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銀靈笑道:「我究竟在說甚麼?哈哈哈。」
「存在的意義。」
死到臨頭,銀靈卻竟然輕鬆了,憋在心裡百年的心結也解了。
他在笑,紐卡遜的神色卻認真,眼神中沒有同情,卻也沒有鄙視,只是很純粹地正視一個敵人。
這是一份尊重。
「釋魂-血殞!」 銀靈挺直背板,重新喚出血刃,刃上長出一排波浪形的倒勾。
「紐卡遜,接下來的最後一招我會用盡全力,讓我看一下你的真正力量。在那之前,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你當年究竟用了甚麼陰謀和把戲把我族的王子拐走,讓他不惜放棄一切,甚至跟永恆族作對,也要跟一個人類女子成婚?」
紐卡遜搖了搖頭:「沒有謀術。也許,森姆大哥也找到他的存在意義,僅此而已。」
「這樣嗎?那他快樂吧。因為這也是我最舒暢的一天,嘿。」銀靈收起笑容:「我不是銀靈,不是永恆族的伯爵,不是『王』麾下的長老,我的名字是殞.佩達斯,勇敢正面跟世上最接近神明的強者戰鬥的男人。」
在銀靈吐出自己名字的一刻,他手中的劍刃血殞也嗡嗡鳴動起來。
「佩達斯,你有資格讓我展現全力。不是為了羞辱你,而是對強敵的尊重。」紐卡遜攤開左手,手臂上出現一個閃爍的古老魔紋。
「這是⋯⋯」銀靈似乎看出了甚麼似的。
「這個魔紋是神明蘭鐸留下的傳承之一,至今我也理解不到他會這個符紋的原因。但因為這個符紋,我從不用左手作戰,也因此我有了一個『仁慈的左手』的綽號,多年來還被揶揄左手只是輔助,哈哈。」
紐卡遜的左臂爆發出血燄:「沒有永恆族力量的加持,我駕馭不了這個奧妙無比的術式。」
「管他吧,來。」銀靈的血眸閃爍光芒。
他舉起魔劍,舉步沉喝:「萬毒血塚!」
與此同時,紐卡遜在身前劃出一個蒼古的術式,低聲詠唱⋯⋯
「我說存,則萬物蓬生。」
「我說滅,則萬物歸無。」
「十-方-存-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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