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當我感受到拳風襲來的時候,我堅定的雙眼也不自覺地閉上了,就似是閉目待死的樣子。
我知道,盧業成不至於會把我打死,但到底這一拳打在臉上會有多痛,我也是不敢想像的。
可是,當我發現腦海浮現了諸多信息,但臉上卻仍未有被拳擊的痛楚時,我不禁微微張開了一眼看個究竟。
而當我看了一眼之後,就忍不住把雙眼都張開瞪大了。
因為,我看見眼前的盧業成停住了。
他的「停住」不是一般的停住,而是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就連揮出的拳頭也在我臉龐相距不到兩厘米的位置硬生生地停下。
我看著盧業成的停濟,但他卻像是毫無反應的停住所有動作,彷彿被人點了穴似的。
這時,我留意到有一點不妥當的地方。
就是這地方突然靜得一聲不響。
雖然說這是夫子廟附近的空地,理應人比較少,但其實空地外人來人往的,照理不可能靜得鴉雀無聲。
想起鴉雀,我仰臉望天,天上果然有數隻飛鳥。
可是,令我驚訝的是,天上的飛鳥同樣是一動不動的。
看著沒有動靜的盧業成和天上的飛鳥,我完全搞不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愚蠢嘅人類啊,點解你就唔可以俾我安安樂樂追下劇呢?」
一聽這稱呼,加上高尖刺耳的聲音,我就知道是誰來了。
「死神,係你救咗我?」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回頭一看,果然是手持薯片,一臉不屑的死神。
「唔好救救聲咁難聽,我都話死神唔做好事㗎囉,我係要幫自己啫,一陣你打輸咗改變唔到歷史,最後咪又係搞著我。」死神無奈地兩手一攤。
「你有時間停頓就早啲用嘛,咁我咪可以直接打冧佢囉。」我笑著走到盧業成面前,向他面門揮出一拳。
「欸,千奇唔好影響到時空停頓嘅狀態,一旦你改變咗環境中嘅任何嘢,就會造成時空扭曲,到時候你就會直接翻到現代,唔洗繼續穿越啦。」死神一下子就飄到了我的身前,把我揮出的拳頭輕輕撥開。
「吓,咁你嚟咗對我都係無幫助㗎,到時間回復翻,我都係打唔贏。」我向死神表示洩氣。
「愚蠢嘅人類,你知打唔贏咁你最初就唔好同人打啦。」死神沒好氣地說。
「為咗阿晴,呢個係我唯一選擇。就算你幫唔到我,我都會打落去。」我一邊回答,一邊仍是想不通死神出現的原因,「咁你到底係嚟做咩嘅呢?」
「為免你俾人打死,我係嚟同你做個交易嘅。」死神笑咪咪地看著我,「想唔想試下鬼上身嘅感覺?」
「咩話?」我後背一時感到冷汗直冒。
「我可以控制一隻好打得嘅鬼上你身,例如李小龍,然後代你打贏盧業成。」死神手指柔柔地撫摸著自己的下巴,直看著我的反應。
「聽落唔錯。」我點點頭,「但係你頭先話呢個係交易?咁我要點樣同你換?」
「一年嘅命。」死神露出了森白的牙齒,「一年命,換五分鐘上身。」
「好,就咁話。」我立即點頭同意。
「一年命喎,唔洗考慮?」死神嘴角上揚地看著我。
「有冇得用多幾年命換?」我苦笑著反問,當作是回答了。
確實地,若然提早喪命一年就能換來阿晴一輩子的幸福,我會情願早死幾年來多換阿晴幾輩子的幸福。
「既然係咁呢,而家我會將你嘅靈魂先抽出嚟,你可以同我一齊旁觀。等五分鐘到,你就會自然咁翻翻去身體上面。當然,到時你覺得需要加鐘可以再講。」
死神語音剛落,我就感到整個人身體一輕,我低頭一看,整個人竟然化成了半透明色,而且一直往天空上飄,似乎這就是我的靈魂狀態。
死神一個翻身追上了我的靈魂,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根繩子,開始朝著我繞繞纏纏的。
不出一會兒,我的靈魂已被縛上了繩子,被死神像迪士尼的氣球一樣握在手中。
「五秒之後,時間停頓將會完結,而喺嗰一刻,我為你準備嘅戰神之魂將會降臨。話哂你都俾咗一年命出嚟,唔好執輸睇真啲啦,戰神平時好少落人間出手㗎。」死神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追劇專用的薯片,向我遞來了幾塊。
而我心裡想著,傳說中死神以吸收人類性命作為能量的說法果然非虛。
5。
4。
3。
2。
1。
萬物重新啟動。
盧業成必中的一拳向前揮出,但落了空。
因為我的軀體早已在剛才時間停頓時移動了。
盧業成一時間未明白眼前垂死的獵物為何移動了,但他也不多計較,回身就是踢出急勁的一腳。
可是,軀體中的我卻不閃不避,竟然急蹤向前,一下子就撲向盧業成的腰間。
盧業成始料不及,就被軀體中的我一擊撲倒。
軀體中的我坐在盧業成肚子之上,用力把盧業成的右腿一捉,然後就是把小腿向外一板。
這一擊完全違反了人體的骨骼結構,盧業成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這時在靈魂狀態的我正看得著迷,同時不忘問了死神一句:「你所講的戰神到底係邊個呢?」
「佢係蒙古摔跤入面所向披靡嘅巨人,別勒古台。佢係歷史之中成吉思汗手下嘅第一摔跤手,一般人絕不能喺佢手下活得過十分鐘。」死神洋洋得意在介紹著,但卻嚇得我心驚膽戰。
因為,我可不想背負上一條殺人的罪名。
可是不到片刻,別勒古台與盧業成二人的打鬥又起了變化。
盧業成基本已是邊戰邊逃,但別勒古台卻是打得性起,一邊用我的嘴巴吐出了一大堆應該是蒙古話的古怪說話,一邊雙手擋前地封住了盧業成的去路。
「認輸啦!我認輸啦!撞鬼啦!」盧業成對於突然戰況逆轉得如此突然已經是相當驚訝,而聽著別勒古台所叫著的奇怪文字,更是令他以為自己遇上了靈異事件。
雖然,他其實是沒有錯的。
看著盧業成狼狽的樣子,我不禁看的津津有味。
可是,看見別勒古台確實一副兇相的對著盧業成,我恐怕再打下去真的會鬧出大事。
「提早完結都係不設找贖,收足一年命㗎!」死神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知啦,換翻我落去啦。」我點頭說。
然後一𣊬之間,我就像在跳樓機中急墜而下,重新感受到身體的重量和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