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唔好後悔啊。」盧業成儘管如此說著,卻已脫下了身穿的牛仔厚褸,做著熱身的準備。
「我就係唔想後悔先同你打。」我也脫下了大褸,隨意地放到較乾淨的一旁。
「唔講認輸,就唔不停手㗎。」盧業成俯視著比他略矮一點的我,就像是看著待宰的獵物一樣。
「當然。」我用堅定的眼神回應著他。
「你出手先啦,我怕我打先,你好快就玩完。」盧業成不屑地說了這一句,但我知道他所言非虛。
所以,我馬上就出手了。
我並不是笨蛋,所以我不會打沒有任何勝算的仗。
盧業成有的是空手道的背景,而我,其實也曾經跟小叔學習過詠春。
當然,那是發生在中三的時間,而且我只是學習了一個暑假的時間。
但至少,在打鬥上也算是略知一二吧。
我趁著與盧業成在如此相近的距離下,二話不說,右手五指伸直成為「標指」,擊往盧業成的小腹。
「詠春」的拳擊以「寸勁」聞名,距離愈短,發勁愈大。
盧業成大笑一聲,似乎不把我這一擊放在眼內。
我不理他的反應,「標指」在擊中他肚皮之前突化為拳,把力道一下子打進盧業成肚中。
盧業成悶哼一聲,連退兩步,然後微微點頭說:「Ok喎。」
就在他語音未落之際,他雙眼目光一變,右手一拳已向前擊出。
我毫不猶豫,右肘提起一架,正是「詠春」中的「膀手」。
盧業成的一拳順著我的擋架而被盪開,但我的右肘卻也因此而痳痺,可見他力度之大。
盧業成一擊未成,左手手刀又已劈向我的腰間。
這一擊來得太快,我疏於鍛煉的「詠春」已不及反應,只好狼狽地胡亂一跳閃避。
盧業成攻擊不絕,手刀、直拳、腳蹬,一招接一招地向我襲來。
我由最初嘗試以「詠春」回應,到後來只能慌忙地左閃右避,完全處於下風。
本來盧業成尚算滿足於身處上風的快感,可是戰局一直僵持不住,他似乎就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他右手直拳打出,速度和勁度都比之前更快,看來是想要分出勝負了。
我右邊是牆無從開脫,只能勉強再以肘一架。
但我左肘剛動,盧業成那右直拳竟然只是虛招,而他隨即急踢而出的左腿才是實招。
這時我左肘已動,左邊大半身全是漏洞,看來再難以擋下這一踢。
「呯」的一聲,我感到左腹被重擊了一記。
這記踢擊力度之重,一下把我踢得撞到右邊牆上。
一時之間,我的左腹與右臂同時作痛,即使我強忍著不叫出聲音,但額頭上已冒出了一陣汗水。
但盧業成並沒有打算讓我有喘息的空間,他一記下直拳直衝而來,朝著我受傷的左腹再次攻擊。
他這一拳揮得很急,我在一息間察覺到他的面門露出了一大破綻。
於是,我決定跟他來個等價交換。
盧業成這一記下拳攻來,我不擋不格,反而掄起衝拳直接揮向他的面門。
兩拳在星火之間交錯而過。
因為我迎身上前,所以盧業成的下直拳由腹部變成了打到我的胃部,所以我一中這拳,馬上吐出了一口胃中的渾水。
可是,我那一拳也成功地打在盧業成的面門上。
他伸手一摸人中位置,竟然發現自己被打得流出了鼻血。
我這一拳似乎觸怒了盧業成。
他怒吼一聲,猶如失控的野獸向我奔跑過來,手刀帶風帶勁劈下。
我強忍腹部之痛,地上一滾險險避過,可是盧業成馬上以一個側踢作出追擊。
這時我才在地上勉強起來,這一踢躲避不過,正巧被他一腳印在胸口之上。
我跌出幾步,同時感到胸口被踢中所以一時氣窒,全身更不容易發出力氣來。
盧業成乘勝追擊,欺身前來,以肘帶動拳頭而起,又是一拳打向我的胸口。
在近距離下,「詠春」照理是大派用場之時,可是此時的我力氣不足,即使擺出功架應招,可是當雙手交叉擋在胸前之時,還是被盧業成打退了幾步。
盧業成得勢不饒人,雙直拳同時打出,我軟弱無力的雙手尤如無物,力度完全打在我的身上。
我悶哼一聲,隨拳頭的力度後退多步,口裡不住喘氣,而硬接盧業成雙拳的手也一直在抖震。
盧業成緩步走上前,然後冷冷地看著軟弱的我,接著揮出了右拳。
這一拳直揮到面龐之上,我毫無抵抗能力地隨即倒下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