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
不知道大家對NDS(內地生)有何看法呢?相信有讀過大學的巴絲總有一、兩個,甚至更多的NDS同學。有些在香港學習、生活,卻不改在大陸的惡習,還要我們去遷就他們,不斷將他們令人討厭的行為正常化;當然亦有些很努力去當一個香港人,改掉很多他們在國內習以為常的討厭行為還有心態。我認識的NDS不少,有幾個還是有聯絡的朋友。
阿毅是一個四川人,他在香港的某所大學讀計算機科學的,他是我好友SB的同學,因為他性格不錯但在香港沒有甚麼朋友,所以有時候破產團聚會SB都會帶他去。他學識很廣博(一個讀CS嘅大陸毒撚同我呢個中文人討論余華嘅活着 仲話佢拜讀緊黃碧雲同也斯),不過礙於他譚仔姐姐一般的廣東話,我對他的印象很差。後來幾次見他,發現他變得愈來愈香港,印象轉好,後來更成了朋友。
大學畢業後,阿毅留在香港做IT狗。大學畢業就自然沒宿舍住,故他打算先租屋再慢慢輪候公屋。他本來和人合租港島的小單位,後來租約期滿,他另找單位獨居。我是出了名的「鐵嘴雞」,因此他找我來幫忙討價還價。
阿毅專挑那些舊單位又或是凶宅看,怎料價格都超出他預算,後來他在觀塘的一家小地產代理店找到一個價格理想的凶宅盤,他帶了我一起去看。那棟唐樓在裕民坊附近,現在好像拆了,那時候應該是準備收樓吧,不過仍有單位出租。地產代理一打開門,一股香燭冥紙的味道,紙皮石地板有些許熏黑,牆上貼了不少黃符,肯定是做過法事。那單位都家具擺設都沒有扔掉,裹面還有神樓,上面供有觀音和土地,觀音像的表情很詭異,應該有朋友寄居在神像中。看樓盤就肯定會四處走,一個三百多呎的單位,兩房一廳,裝修雖說舊了點,但也未至於要翻新,只要換掉一點舊家具便可入住,很適合阿毅。我打算打開其中一間房的門,我先敲敲門再開,但打不開,於是我去找地產代理。我剛轉身,門便自己開了。這是一家睡房,床上還有被鋪,房間一大股藥油味,應該以前是老人家住的。
我覺得見鬼最可怕的不是那鬼七孔流血、斷頭斷手,又或是狠狠的瞪着你,最可怕是它們眼神空洞的靜靜看着你,仿似要勾走你的魂來填補它們眼中的空虛。那天我打算關上門時就看到有一股黑氣慢慢凝聚成兩個老婦人,它們就坐在床上看我。阿毅看中了這單位租比較便宜,而且他是一個無神論者,根本不在意這是不是凶宅。經過我殺價以後,他以低於預算的價格租到那個單位。
凶宅自然是會鬧鬼,只是看戶主怕或不怕。阿毅是不怕的,被鬼壓、被鬼騷擾這些他完全不怕,只不過那班朋友很吵,害他經常給鄰居投訴。由於警察經常上門查問,有兩個當夜班的警察都認得阿毅了,令他非常困擾。農曆七月的時候,他住的單位更是吵得永無寧日,某夜我們一群朋友去諾士佛臺消遣,他説起此事。SB是我的朋友中性格最為鳩的一個,他是講故台三哥的死忠,剛好他在追三哥的一個凶宅故,所以半帶酒意的他說要一起去阿毅的家玩。
阿毅無奈的打開門,門開了但沒有如他所說的吵個不停,SB耐不住了:「哇屌你吖!又話凶宅嚟?」阿毅只是繼續無奈的道:「業主話再畀人投訴我就要搬喇,宜家先住無幾耐,但係我一次過畀咗一年租佢呀。」SB大聲嚷到:「哇!呢到有條戇鳩仔!
」語畢便一屁股坐在古舊的木沙發上。
突然SB坐很直直的,眼神放得很空洞,緩緩的、柔柔的道:「你先至戇鳩呀,我都曉講爛口㗎。」肥妹美極掩着肚腩笑道:「條撚樣兩杯mojito就醉到條撚咁,哈哈哈
」她還未笑完便很認真的由胸摸到自己的肚後,用極低沉的聲音説:「死肥婆,你仲肥過我條撚呀!
老嘢,得你一個識上身呀?」站在近門口處的思思受到驚嚇,大聲尖叫,接着用一把像Melody的聲音怪叫道:「婆婆,你咁算點呀?」接着它們仨開始吵起架來。同行的TK見狀不敢張聲,我用眼神示意他和我一起走過去廚房,阿毅繼續一臉無奈。
我和TK走住廚房,極有默契的各自拿了一雙筷子,相對苦笑,我們都不知道這個老是常出現的法子是否奏效。我們還未走出廚房便聽到門鈴聲,我們走出去廳,它們還在吵,阿毅開了門,有兩個警察站在外面。阿毅的樣子保持無奈,那警察說:「又係我地呀陳生,今次你屋企真係有人呀。無計我地今次真係要開告票喇⋯⋯」阿毅嘆了口氣後:「唉,告喇告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