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 (2)
力威叔對着我說:「呀妹陀返你塊玉牌先,整好㗎喇。呢條鏈呀叔私伙㗎,家陣送畀你,睇佢係咪猛到呢條鏈都整得斷。」我走過去欲伸手拿回玉牌時,東叔快我一步搶到手上,他低聲道:「不鏽鋼嚟咋,東伯我送條金嘅過你,同老人家我飲個茶先。」我完全不能消化我眼前發生的一切,只得答:「東伯我唔識你喎,我都係返屋企改簿先。」「如果講啲你唔知嘅嘢以點睇?」東伯仍對着我笑,笑得我有點心寒,我不禁想到少年賭神中的鍾景輝,想到他心又不寒了。
我以為他會告訴我小紅豆的故事,怎料他只是跟我聊些社會時事,當我在想他是不是騙我陪他時,他冷不防來了句「我識你呀媽個外公。」,語氣尋常得就似在說:「蝦餃用蝦整」一樣,只有我在大驚小怪。他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再說:「唔知你點叫佢呢?我要叫佢聲師叔,我上次見佢已經係𡃁仔個時,你呀媽都未出世。師叔見我有啲天份醒咗我幾招,仲畀咗幾本師祖嘅札記過我,最緊要嘅係,佢送咗我落香港……唉唔講喇,你咁後生唔明㗎喇。」語畢,他又夾了一隻蝦餃進碗裏。
我的確是好奇謝公的事,但女人的第六感令我覺得這東伯比鬼更纏人。「細路過海呀?同東伯一齊搭的士,我請!」的士上我們沒說一句話,我下車後準備跟他道別,他卻隨了我下車。他仍然在笑。
「我都話咗要講啲你唔知嘅嘢過你知。你屋企有鬼。」「我知。我帶佢返嚟嘅添。」「錯!唔係你帶,係佢跟,佢上海就跟你返嚟,不過因為你陀住師叔塊玉佢埋唔到你身。」我不知為何,我覺得他有方法幫助小紅豆。既然小紅豆是來找我討債的,為了救贖她而給東伯纏住也是意料中事。「用道符包住佢帶佢落嚟喇。」東伯在他的外套袋中掏出一道黃符給我,我接過後他在褲袋摸出煙,走到一旁倚着欄杆抽起煙。
他帶了我去他位於西環的道壇,打開門即見到一個大我三數年的年輕人恭敬的說:「師父。」,東伯揮揮手示意他走開。年輕人剛轉身東伯又叫住他:「呀發仔呀,同你師兄換床單兼同佢執執房,一路整一路打個電話畀你師姐叫佢最好十分鐘之內返嚟,如果唔係呀爺……咳咳,師父唔同佢交卡數。」年輕人立刻行動,比狗還聽話。「細路,講成日都未知你叫咩名添。」「叫我呀七得㗎喇。」「呀七?無名無姓㗎你?」「有,不過唔鍾意個名,更唔鍾意個姓,所以叫返我呀七好啲。我農歷七月初七出世,同個七字好有緣㗎,仲有呀……」「唔撚想講就寫,寫埋個八字。」東伯將他面前的筆和黃紙推到我面前。
門鈴響了,進來的是比方才那男子更年輕的女子,可能她比我還小。東叔又發話了:「呀七,信唔信前世今生?個盒入面個女人係你嘅冤親債主,應該同你前世有關,你知道你前世同佢有咩瓜葛就有得解囉。」「我點知我前世呀?」「你信唔信我?」「你地想騙財定騙色?」年輕女子率先忍不住大笑出來,東伯也跟着哈哈的笑。「姐姐仔你驚呢樣呀,你打個電話叫個friend上嚟等你囉。」最後我甚麼人也沒找。
「呀七,陣間我會同你作法,你會返去感受一次你嘅前世,你就當發個夢就得,唔信嘅就當真係發咗個夢。唔介意瞓麻甩仔張床嘛?我已經叫發仔執過㗎喇,小白陪呀七去呀中間房。」我躺下床,東伯圍着床邊擺放了數盞油燈,然後用紅繩將它們連在一起,繩的前後兩端分別繫在我的左右手中指上。小白將油燈逐一點上,東伯在一旁開始作法,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就在快失去知覺的時候我聽到他大喝一句:「冚家祥吖!睇少咗一頁添,老喇……」「呀爺佢會唔會死㗎?」「應該無事嘅,我地睇實佢啲三魂七魄。」
東伯我屌你老母!但我已經不能反抗,只能隨着意識沉沉的下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