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完T&T堂後,楊鳳瑤走到我面前,我有點不知所措地盯著她,心想她不會在眾目睽睽下和我算帳吧?
她高聲道:「喂,成皇志,李老師叫我將啲中史筆記借畀你,你抄完好還返畀我喇!記住睇清睇楚啊!」
我皺了皺眉,楊鳳瑤的神情舉止都很古怪,於是我回到班房後,翻開她的筆記,內裡寫著一句話——「小息上天台,我有野同你講。」
我瞧見這句話,立時聯想到難道她恨不得把我從天台推下去?
不會吧?我對她的冒犯不至於她要把我置之死地吧?不過我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好像真的要把我的舌頭咬斷。
不要因為她童顏、個子小,便輕視她。
小息的時候,我抱著戒慎恐懼的心態步上天台。
當我瞥見只有楊鳳瑤一人在天台的時候,想起自己的那些臆測,亦不禁提高警覺。
楊鳳瑤瞧見我後,神色淡然地道:「你嚟咗嗱?」
楊鳳瑤這樣的神情,反而讓我緊張得手心冒汗,我問道:「妳叫我上嚟,咩事呢?」
楊鳳瑤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唉!仲有啲咩喔?咪就係傾下我地之間嘅事囉!」
「哦!咁妳想點傾喔?」
「唉!我依幾日諗得好清楚,雖然我唔係好鍾意你,只係對你有啲感覺,但係緣份嘅野係擋唔住嘅,我地係世交,我地阿公都有成為親家嘅承諾,依啲係命嚟嘅,咁我唯有接受啦!而且你又唔算太差,係有陣時乞人憎啲,你肯改下,我諗我都可以頂到嘅。」
我斷然道:「等陣先,妳嘅意思係…」
楊鳳瑤嗔道:「我都講得好明顯啦!我…接受你啊!」
我愕然道:「等陣先,妳唔係一早已經講明唔會鍾意我嘅咩?」
「嗰陣喺好耐之前嘅事嚟,人係會變架嘛!阿公講得啱,男人唔靚仔唔緊要,最緊要夠上進,你嘅努力我睇得到,無論係音樂比賽定係今次中期試,你同我輸賭,就係要我接受你…」
「吓,等陣先…」
「你唔好成日劖亂歌柄啦!我都未講完,我可以接受你,但係我都未講出我嘅要求。我爸爸媽媽好錫我,我知佢地唔捨得我嫁出去,所以我想結婚之後同佢地住埋一齊,其實我同家姐感情都好好,我都想成家人一齊住,我唔介意你爸爸媽媽都搬埋入嚟,但係咁多人一齊住,間屋最少都要二三千尺;將來我地組織家庭,有小朋友,我想留喺屋企照顧佢地,咁屋企嘅開支就由你一個人負責,我計過喇!你搵到一份月入大約有十萬蚊嘅工作,就可以應付到日常嘅開支,不過保險啲當然每個月搵到廿萬會更加好啦!仲有,我屋企親戚朋友多,加埋你啲親戚朋友,應該最少擺五六十圍,結婚一生人一次,我當然想豪啲,最好係四季或者半島擺啦!君悅同文華睇嚟都唔錯…」
楊鳳瑤這一番話把我嚇呆,只是聽著已經感到很沉重的壓力,她的要求對於我來說,完全是超乎現實。
楊鳳瑤繼續喋喋不休道:「…禮金畀多啲我父母,最好有位七位數字,仲有去渡蜜月,我想去歐洲、又想去芬蘭睇極光、又想去馬爾代夫潛水…」
這是我想起了一句說話「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於是我把想法付諸實行。
「對唔住,我突然間醒起有啲野未做,我走先。」
拋下了這句話後,我立時轉身走去。
楊鳳瑤道:「喂!喂!我都未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