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彼船
2020-01-03 00:14:06
大隻仔冇應我,或者佢只係唔想諗起自己係依件事之前嘅生活,因為只要諗起,你好難唔去同依家嘅情況對比,廢棄商場,血同肉,個肚比人劏開仲行得走得嘅死屍,最後仲比電單車咁大隻嘅蜘蛛追(或者係其他野?我唔肯定),我實在諗唔到比依啲更差嘅野。
我呼咗啖煙,坐係我對面嘅幾個男人面色有啲唔自然,我原本以為佢地係唔食煙,但當我望向佢地嘅時候,佢地全部都避開我嘅視線,我估係因為我睇落實在太嚇人,又臭又腥,拎住把仲滴緊血嘅斧頭,我條腰甚至仲流緊血。
扯埋最後一啖煙,我企係身行向左邊,港女正用我地帶返嚟嘅物質嘗試幫兩個OL止血,佢跪係兩個女仔隔離,血水流咗一地,有啲已經半凝固狀態。我行近兩個OL,佢地嘅面色好差,不過其中一個小腿上面嘅傷口已經包紮好,而港女正幫緊另一個洗傷口。
「佢地會冇事?」我用非常輕嘅聲音問。
「我希望係,但依種刀傷有太多不確定性。」港女幫另一個女仔包紮好後,抬頭望向我,視線最後落係我腰嘅位置:「唔講依啲住,比我睇下你個傷口。」
我將上身件又紅又綠嘅恤衫剝咗落嚟,露出腰到一條細而長嘅傷口,傷口隱隱滲緊血,港女行埋嚟檢查咗下,拎起包生理鹽水,一路幫我洗傷口一路話:「皮外傷嚟遮,不過我見其他人好似冇咩野,你係點整親?」
「嗯,係一隻電單車咁大嘅蜘蛛。」我回憶返當時嘅情況,雙手比咗比蜘蛛大概嘅體型,「佢撲跌咗我,我係地下轆咗四五個圈,或者就係個陣時整親。」
「屌咪玩啦。」港女嘖咗一聲,然後係架手推車到拎咗包紗布打開,開始幫我個傷口包紮。
我將斧頭放上原本應該擺香水嘅長枱,指住上面凹凸不平嘅斧刃,「見唔見到,依到就係劈開隻蜘蛛個時整爛嘅。」我平靜咁望住佢,「除咗我之外,其他人都可以做証。」
「收皮啦屌你。」港女打咗我心口一拳,但我只係望住佢,然後佢轉身望向大隻仔,見到大隻仔點咗點頭,港女瞪大隻眼望向走廊,放眼望去走廊陰森寂靜,天花板嘅光管時而正常時而閃爍。
「佢地冇跟到嚟,我諗我地擺脫咗啲怪物,不過我認為大家都有必要知道。」我指向腰上嘅傷口示意港女繼續。
佢動作僵硬咁幫我包紮,甚至好幾次失手整痛我,但我咩都冇講,佢包紮到最後,突然講:「話我知你其實係講緊笑。」
「我都想係講笑。」我拎起包生理鹽水沖右手掌到嘅傷口。
生理鹽水滴落地嘅聲係到迴盪,依加唔只之前坐係我對面嘅人,依加在場嘅所有人面色都有啲唔自然,尤奇係冇去到超級市場嘅人,電單車咁大隻嘅蜘蛛,比起一個戴尖帽嘅傻佬,的確係冇咁易接受,特別係喺冇親眼見到嘅情況下。
其中一個著住高爾夫球衫嘅中年人突然話:「電單車咁大嘅蜘蛛,喂,你肯定你地唔係high咗野?」
「你咪當超級市場到咩都冇好安全囉。」我冇興趣同佢辯論,「我只係講我見到嘅野出嚟,信定唔信係你嘅選擇,你……」
我仲想講多幾句,大隻仔突然將我同港女拉埋一邊,佢轉身對個高爾夫球衫男話:「大家冇必要嘈,你就當我地只係想你小心啲,OK?」
我隔住大隻仔望咗高爾夫球衫男一眼,發現佢地已經有一個小團隊,就好似我同大隻仔佢地咁,睇嚟有人係我地出去搏命嘅時候趁虛而入,唔怪得之咁急住出嚟反駁我。
不過既然人地唔想同我地一齊,我亦冇求人嘅習慣,我同大隻仔佢地講咗聲,然後行去走廊個邊最近嘅服裝店。隨手拎咗幾件恤衫上手,我望咗望價錢牌,是但一件都幾千銀,如果係以前我一件都唔會買,不過依加我就當佢地係毛巾咁用。
我一邊用幾千銀嘅恤衫抹身,一邊行返去,抹完嘅就咁拋係地下,然後換咗件黑色嘅恤衫。
返到嚟嘅時候,大隻仔佢地正係到各自休息緊,我走埋去拍咗拍佢膀頭,佢一野係地下彈係身,轉過身見到係我,舉咗個中指比我,然後又坐低合埋眼休息。
我搵咗個位坐低,原本都想訓陣休息下,但褲袋到凸起嘅記事本提醒咗我佢嘅存在,我拎咗佢出嚟,大概係因為年代同潮濕嘅關係,記事本有啲泛黃走樣,我用手指公捽咗捽佢個封皮,個感覺有啲似皮質,但同銀包或者手袋嘅皮感覺唔同,我冇多諗,打開咗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