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換個時代可以嗎?】

唉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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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廉燴飯 2025-03-08 11:57:05
真係,古代故事有feel
唉瘋人 2025-03-08 18:04:13
愈睇返前期嗰啲覺得自己寫得都有點差
btw,今晚出文
唉瘋人 2025-03-08 20:51:18
【在線上】今晚唔知有幾多人在線?

第十六章 【風月之談】(下)

被何修文所說的消息所震撼後,餘悸未消的我突然收到另一個消息。

看來今夜不但漫長,而且會變天。

「官家賓天啦......」

隨著駕崩這個消息在宮內迴盪,朝中的一眾官員從和寧門那處蜂擁而來,並立即在德壽宮門前跪著泣著。

突然,一眾官員躬身說道:「見過太子殿下。」

話音未落,一位身穿刻有龍鏽的紅衣,文質彬彬,眉語緊鎖的男子徐步到宮門前。

何修文輕輕撞了我一下:「低頭別看吧。」

剛好賈似道與文天祥緊隨著一位穿得雍容華貴、手持聖喻的女士步出宮門。

一眾官員、禁衛甚至太子也異口同聲地躬身應道:「參見謝皇后。」

她就是謝皇后?明明有一定程度的年紀,但看起來仍像剛三十出頭的女子,五官端正,眉目之間流露出幾分淺淡的憂傷。

除了她的身份外,容貌亦清秀嬌美得猶似畫中蹦出來的仙女,令人不敢直視。

她緩緩地將聖喻雙手捧起,用上柔柔弱弱的聲音說:「宣旨吧。」

賈似道和文天祥各自走前一步,彼此的眼神劃過一瞬電光火石,也微微皺了皺眉。

在場躬身的眾人也不敢說別的,只有幾人窺窺地乾咳了幾聲。

賈似道搶過聖喻宣讀了一堆阿諛奉承的話:「......皇太子趙禥即登帝位。」

果然,根據歷史的話,他就是宋度宗。

從文天祥的眼眸來看,他好像感到訝異,但同時懸著的心也緩過來。

「衛國公賈似道文武兼得,是本朝的護國柱石,現授以節度使之職,協助鎮守襄樊邊境,以震懾蒙古大軍。朝中事務交由尚書文天祥大人接任,欽此。」

賈似道的聲音反而安靜了下來,但他這般平靜卻令我不禁膽寒,因為我推斷到他的後著。

一道聖喻,每個人的嘴臉也一眼無遺,有人滿意地點頭,有人開始為自己的後路而皺眉,頃刻間已經分出誰敵誰友。

就在朝中眾官異論紛紛之際,我察覺到語嫣和她的同伴早已悄悄地遁去,是情況有變,趕著跟玉瓊樓通風報信嗎?

「官家得悉微臣心思,為國理所應當到邊境身先士卒,為此臣也回報官家之情,早已密領呂節度在臨安城候旨,讓微臣一路上有所陪伴。」

賈似道打破沉默的一瞬,反倒讓朝中的官員沉默。

「還有......為免蒙古細作和反賊黨羽在臨安城內趁機作亂,呂節度使身後是襄陽城及前線各處精銳二十萬,只需朝廷一聲令下,即可抵達臨安城協助禁軍平亂。」

他說的話卻嚇倒了一眾官員,但他們仍然不敢作聲,只有文天祥顫聲罵道:

「你敢?」

賈似道笑道:

「雲孫呀,借步說話吧?」

賈似道拉著不情願的文天祥,就這樣走到我和何修文那處窺窺私語,而朝中官員不屑的眼神悉數投向我們處,彷彿硬要把這趟渾水撥多一點到我倆身上。

「你到底想怎樣呀?為了一口氣,值嗎?」

文天祥被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而賈似道聽罷沉默幾秒,便擱下一句:

「只有我倆,我懂你的手段,你以為用玉瓊樓的人轉移視線,我會上當嗎?你的底我一早摸清了。」

「你既然懂,那你應該知道官家駕崩前的口喻?你要是不接受調任,就命人立馬把你拿下,再將忠心於你的將士關押。」

賈似道又是一笑:

「所以我早已調派虎冀營和其他營的禁軍,他們現正包圍右軍中軍兩營,而宿衛早已把那傢伙暗中托付給你的親軍營悉數繳械,所以他的口喻已經是空話。」

賈似道的眉語間裝作鎮靜,但背後卻令我感受到一股令人發麻的怨恨。

「你竟敢......」

他立即打斷文天祥的話:

「為了保命,每個人都會拼,我也是,一直都是。」

話音未落,趁著文天祥仍然未反應過來,他再補上一句:

「你也知道忽必烈這頭狼的鼻子很靈,只要前線大軍稍有異動,他們的頭就會探出來,再嘗試咬一口,我們也不樂見邊境有狀況。」

文天祥長長地宣一口氣,他投向賈似道的眼神既恨又是憐憫。

賈似道見狀又是補上一句狠話:

「反正你會名留青史,而我不怕遺臭萬年。」

文天祥合上雙眼一問:

「值得嗎?」

「那位曾推心置腹的故友,就趁著我率軍與金人激戰守住他的江山時,一道聖喻就奪去我的唯一,到死前還想奪我的命......」

文天祥刻意壓低嗓門,但藏不住內心對賈似道的不滿:

「那時的情況,他需要謝家的支持,為了朝廷只能放棄友情;事後他也讓你位極人臣,也害怕蒙古人和金人餘孽對你不利,派宿衛貼身保護你,只是沒想到你反收買了宿衛營為己用。」

賈似道輕笑:

「是保護還是監視?」

文天祥苦笑地搖頭:

「要是他對你不信任,怎麼會這些年來朝中官員對你的參奏和你背地裡的作為,他都裝作視而不見,還為你說好話,那......依然不夠嗎?」

賈似道低吟:

「是視而不見?還是無能為力?你自己清楚。」

未幾,文天祥合上雙眼,嘆喟過後又是一問:

「值得嗎?」

「這口氣壓得我太苦了。」

賈似道把這話說得雲淡風輕,而眼角卻不經意的打量站在德壽宮門前,無可奈何般的謝皇后。

從他們對話的字裡行間,我估計那個故事說來話長,而且又是錯綜複雜,唯一肯定謝皇后也有關連。

文天祥聽罷後,只說了一句:

「好吧,來日方長,你自重吧。」

賈似道揮了揮衣袖,打量了我們一眼道:

「退回朝天門。」

我和何修文異口同聲答道:

「得令。」

大概,一切都塵埃落定,終於可以緩一口氣。

何修文在離開大內範圍的路上忍不住連番埋怨:

「今晚太漫長啦,怎麼還未日出,是夢嗎?」

「怎麼啦?最後我們全身而退不就是很好嗎?」

「剛才你看不到那些官員看待我們的眼神嗎?」

「看到呀。」

我看得出,他繼續沉浸在一片懊悔中。

「我們一下子將那些人全得罪了!」

我替何修文補上一句。

「嗯嗯,可能連太子殿下,即是未登位的官家也都得罪了。」

他拉住了我。

「要不秦大人,你摑我一下吧?」

「別鬧啦......」

雖然我口中拒絕,但我的確想讓他閉嘴,摑一下也讓我解解氣。

就在我無可奈何地打量著他的時候,內心不停交戰的時候,手心竄了一下劇痛,一晃眼醒來又回到那個夜闌無人的街道。

我又從夢境的秦聶變回現實中的阿布。

看到自己使勁拍打欄杆的手心通紅一片,這種教人無語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我捱著入夢過後的頭痛,還有手心的痛回到診所,一邊將每晚的工作紀錄整理著存妥,然後確認留院的動物沒有異常便可下班。

就在我打量著鐵籠裡的「病患」時,冬哥又吠了我一下。

「得啦,得啦,點會漏咗同你講bye bye。」

沒想到,在我說完這句話後,牠真的安靜下來。

清晨的寶藍天,是冬季的特色,也是我下班的訊號。

在回家的路上,素來平靜的電話卻罕有地被訊息提示所打擾。

是Kanna傳來一條連結。

「過兩日市區最低六度,新界再低一兩度,擔心阿Bu。」

我提議在阿Bu的領地建一間保暖屋,待天氣回暖才拆掉,這樣也可以保護牠不會受到有人心盯上並傷害。

「我都係咁諗呀,最好就可以捉到佢返貓舍,或者順便body check到,但又驚會嚇親佢。」

「慢慢嚟啦,最緊要佢安全。」

「呢一區都算安全,我之前去過其他區餵貓,啲貓到最後唔係畀人毒死就係失咗蹤,就算捉到個犯人,最後都告唔入,亦唔會有咩懲罰。」

「點解你唔領養阿Bu?」

「屋企問題,唔講太多。」

「等到你想講先講。」

「謝謝你嘅尊重,我都要準備上堂啦。」

「咁早?」

「8半呀,整埋個早餐再搵你呀。」

「自己煮。」

「住Hall就緊係自己煮,仲要煮埋畀個roommate,跟住一齊上堂。」

沒想到阿Bu會打開我倆隔著網絡間的話匣子,由她吃早餐期間的閒聊,一直聊到我回家睡覺,而她亦剛好準備上堂,在早上互訴一聲「晚安」才讓話題暫且待續。

但我也隱若知道,在夢裡又是另一個未完的故事,在等待我揭曉。

在順著這樣的思緒下,我開始好奇夢裡的後來會是怎樣,但結果想得愈多竟然會失眠,並且愈來愈精神。

我的目光停留在螢幕裡頭的對話框很久,才鼓起勇氣傳了一則訊息。

「竟然失眠。」

沒想到竟然換來秒回。

「飲完咖啡瞓唔到囉,但8半堂啲魔音好難頂呀,點算。」

就這樣,我們的話題又繼續順延下去。


她說,情所起,是夢中的引領還是現世的共鳴?


【待續】等大家在線
同全昭旻扑緊野 2025-03-08 21: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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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力 2025-03-09 00:0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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鹵水雞翼 2025-03-09 01:04:07
重温完一次換個時代再一起先過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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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瘋人 2025-03-10 01:19:49
【0120在線上】

第十七章 【月下雪下】

我和Kanna在不同理由失眠的時光裡,她跟我聊了許多關於阿Bu的事情,而我則分享在診所工作日常的苦緒,也跟她聊了一些關於診所那頭黑狗 - 冬哥的事情。

「我相信呢個係你同隻狗嘅緣份,有時就係咁奇妙,阿Bu本來應該唔係呢區長大,佢係唔知點解嚟咗呢度,又咁啱遇到我。」

談起緣份的話題,我倆不禁泛起共鳴。

但說句實話,要不是阿Bu的話,我們對動物生死的看法也有分歧。

例如,她認為只要有能力,面對病危的動物能夠拯救就一定要拯救。

而我工作的日常,往往由獸醫視角出發,最能清楚拯救和減輕痛楚放在一個搖擺不定的天秤。

她會為流浪動物的起居飲食,甚至會否生病而苦惱,而我的工作讓牠們在病和快要老去的期間,得到妥善的照料,其餘就是只有眼巴巴看著死神會否罷休。

就算無奈,也迫不得已習以為常。

畢竟,我倆的角色終究不同,面對的問題也不同。

我們也清楚不能完全理解對方,就算想法不一樣,但我深信總能求同存異,也能夠希望如此,不論在甚麼時間......

怎麼會有這個愈扯愈遠的想法?

想著想著卻打了一個呵欠,腦袋愈來愈累也變得沉重,直到被掏空得毫無意識般,再被一陣冷凜的風聲喚醒來,而身旁的火堆也被風吹得「吱吱」作響。

凌晨時份的朝天門和整座宮城正被內侍們忙碌地掛白,被一片寂靜所籠罩著。

「唉呀,無緣無故刮起風來,為甚麼我們要跟虎冀營一起守門呀?」

「唉......今夜很漫長呀。」

「很想喝酒呀。」

「那個火爐怎麼一點都不暖呀?」

何修文在不停嘀咕著,害得我想找個地方清靜一會。

他的臉完全沒恙,可見我沒有摑他耳光。

這一夜的確漫長,而且很冷,甚至連站崗的禁軍每個也神色睏乏,而且經過剛才一鬧後,不難看出值班的人手全部換上虎冀營的人,而人手亦增加了許多。

不知道語嫣等人是否安全?還是已經從皇城裡離開?

突然,我聽到一些動靜,也讓在場當值的禁軍驚覺起來。

此時,我的內心已估算到是玉瓊樓的人在撤離宮城,但為免事情鬧大,我跟何修文交代一聲,再安撫在場值班的禁軍,然後打算獨自追尋著聲源的位置。

可是何修文還是命令了兩名禁軍隨行,為免在場的人生疑,我只好答允,反正要支開那兩人實屬不難。

一直從和寧門的左端走著,值班的禁軍愈來愈少,沒想到守衛會竟然如此鬆懈,越過一道紅門後,幾乎已是後山範圍。

「秦大人,右邊是內庭司住處和萬松嶺,再往前走便是後山。」

在隨行的禁軍與我聊話的時候,我的目光注視到一件草叢堆裡有一件被拋棄的步人甲。

沿著這件步人甲的位置,他們應該走到萬松嶺附近,萬松嶺後便是禁軍軍營要地,他們闖到那裡是找死嗎?難道是迷路?還是另有企圖?

為了支開隨行的禁軍,畢竟我不太願意雙方打起來,但我獨身前往的話,萬一他們別有所圖,我可真的孤立無援。

我跟他們說:

「你們找人去後山和附近搜一搜,我先去萬松嶺附近看一看。」

「但是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大人。」

「萬松嶺後是軍營要地,放心吧,快請何大人過來。」

「得令。」

將那些人支開後,我加緊步伐朝著萬松嶺跑著,畢竟那件步人甲被發現只是時間的問題。

萬松嶺的風吹得起勁,在樹影婆娑的樹林間急步走著,穿過羊腸般的迂回小路,只靠月色的光芒來照耀著前路。

要是他們迷路的話,他們可真的會有危險。

但如若他們是別有所圖,危險的卻是我們。

腦海一邊交戰,突然一抹寒光在我面前閃現,一時反應不來動作慢了少許,一個迴避不及,竟是被那寒光撕破了披肩左邊的掛飾。

我見狀拔出配劍,語調加上一份惶急:

「是你們嗎?前方是禁軍軍營,找死嗎?」

就在這個瞬間,我聽到一把女聲嘆了口氣:

「竟然是你。」

語嫣的側臉的輪廓被月色勾畫出來,但眼神不難看出稍有慌張和踉蹌。

「你該說慶幸是我,待在這裡不要命嗎?」

沒想到她提起短刀,又是架在我頸子:

「是嗎?有甚麼值得慶幸?是賈似道的計謀嗎?」

「你這個人這麼不講理,要捉你們,剛才我只要一聲令下,我深信沒人能保得住你們。」

我環顧了周遭一眼,卻發現只有她一人。

「我怎知道不是你們的計謀一部份?」

「其他人呢?你們走散了嗎?」

「回答我,別扯開話題裝好人。」

這個人怎麼如此難說服。

「前方是禁軍要地,步司營那班人可不是吃素,我用不著埋伏你們呀?」

說罷,眼見她仍然有所猶豫,於是我將自己的配劍扔在地上。

「我現在沒有兵器,而且傷害了你,對我也沒有益處,畢竟我村莊裡也受過玉瓊樓的恩惠。」

她再三思索片刻,才緩緩地收起短刀,再撿起我的配劍。

我正準備向她指路,本以為她能對我稍有信任,結果她又是用劍指著我。

「小姐,你又想怎樣?」

她愣了愣,然後答得支吾。

「見你走前一步,好像習慣這個反應了。」

我有點生氣,但這個時候只能壓低嗓門。

「我想指路幫你,讓你別亂跑呀。」

這句話後,她雙眼微眯,透出一道極不信任的眼神,繼續用劍指著我,並冷冷道:

「幫我?」

我開始被她氣死。

就在這個瞬間,一堆步伐沉重的腳步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從前後兩方的不遠處傳來。

估計後方是何修文正率領著和寧門的人。

應該是那件被棄置的步人甲被發現了吧?

而前方應該是值班巡邏的步司營,剛好兩班人正奔向這附近。

要是被合起來過百的兩班人撞個正著,我可不是那麼容易找個說辭開脫,而語嫣也別想跑掉。

眼見她的眼神開始慌張起來,我跟她說一句:

「要是被捉到,現在我和你也說不清關係啦。」

話音剛落,腦袋想不出別的法子,二話不說將她摟著,然後撲進身旁樹林,剛好是草叢斜道,讓我倆匿起來......

果然,就在我們藏起來不久,山野間呼呼的風聲漸漸喚來一堆身穿整齊步人甲,手持火把的步司營甲士路經此處。

隨著他們的步操聲愈發逼近,連月色也被厚雲遮蔽上,山野的周遭變得漆黑一片。

我和語嫣湊在一起,我將她摟進懷裡,她依偎在我的胸脯,二人緊張得只好低著頭,在斜道間不敢有半分異動也不敢輕喘一口氣。

直到那些沉重的步履聲漸漸遠去,我們眼珠子一轉,在漆黑裡一瞬的眼眸交錯,彼此屏息凝神,只餘下山間野的風聲,也從鼻間飄起陣陣幽香。

雲層隨風散去,月色剛好將黑暗的幔紗拉開,一位膚色如雪、雙目水靈、臉頰略帶紅暈的清麗姑娘,靜靜地投影在我的目光裡,也像片石片起心中的漣漪。

她在月色的映照下格外耀眼,也讓我的視線一時三刻間挪移不開。

我從她的眼眸深處看到自己,彷彿從自己的眼眸處看到她。

那一刻我才發覺,有些古老的話毫不虛假。

不是每逢在月下追憶某人,而是某人曾在月下造就過這片追憶。

直到一抹飄雪在眼前劃過,兩對目光柔和卻不其然地挪開,沿著雪花的蹤跡對到晚空,內心頃刻猶像雪花掉在湖面被融化,彼此的身份也在雪花落下之際被忘卻拋開,她才緩緩地吐出一句:

「下雪了。」


她說,只有緣份像雪花,不論握在手中還是任由它落在地上,最終只能融化為水,那麼動人那麼遺憾。


【待續】等大家追到live
同全昭旻扑緊野 2025-03-10 10:39:52
Live
范Hanni 2025-03-10 19:21:49
唉瘋人 2025-03-10 21:15:26
【在線上】

第十八章【溫柔的月色】

「下雪了。」

是初雪,沒想過今年來得這麼早。

雪花猶似細雨零落,一片一片不徐不疾地降下,也為讓整片萬松嶺灑上一點白,彷彿這場雪真的為逝者而下。

但我後來才恍悟,這場雪為甚麼而下?也是為誰掛白。

直到一片雪花在我眼前劃過,形狀像極了蝴蝶,在我眨眼之際,我卻自然地從夢中醒來......

天已日暮,涼意也從臥房的窗縫滲來。

沒想過自己竟然這麼「早起」。

伸了一把懶腰,電話也從被窩摔落到地上,嚇得我不禁喃了一聲:「Shit!」

慶幸沒有任何損壞,亦因此得悉過往如像荒島般的whatsapp,終於稍為有點人氣。

「我今日終於上晒啲堂,而家返Hall趕功課。」

是Kanna的訊息。

「早晨呀,終於放假啦。」

「你就好,我要趕功課。」

「聽晚都見啦。」

「係呀,記得你聽晚十一點返工嘛。」

「而家又唔拗今晚同聽晚。」

「又未過十二點又未天光,無嘢同你好爭論,你一係十二點再問我。」

「咁我十二點再問你,今晚見定聽晚見。」

「好無聊呀你。」

「又係你自己講叫我十二點再問你。」

「我而家計時,你十二點好記得準時問我。」

這種無聊的對話,也不知怎的卻聊出趣味,同時亦不停在這個話題間打轉。

怎麼,我會突然對這一切有所保留?就像叮嚀著我不要走近,繼續原來的生活。

「好。」

是單身得太久,容易自作多情的錯覺?還是......腦海的另一個潛意識鬧起騷動。

倘若腦海的另一個潛意識在作祟的話,這一次的騷動十分強烈。

直到Kanna真的要做功課,這個話題才有待十二點延續。

而那些想法,一瞬間卻在腦海煙消雲散,彷彿是錯覺,又似一種未曾存在的幻覺。

在話題暫且待續後,天已經入黑,既然不用上班,打算到樓下的便利店買煙,順便買個微波爐食品當晚餐。

怎料買完煙後,並沒有任何食慾,但看到啤酒特價所以買了兩罐,然後在便利店附近的那座遊樂場待了一會,也踱步了一會。

腦袋放空後,覺得自己目前為止的人生十分虛無,同時萌起一種毫無因由的想法。

倘若,秦聶是我的一場夢,我又會否是他的一場夢?

有時候,我明知道除了用瘋掉來解釋這一切比較合理,偏偏卻不其然尋覓著另一個估計不存在,但更貼近真實的答案。

畢竟這種奇遇,也實屬罕見吧?

最終,除了撓破頭皮,腦袋空轉一番過後又是甚麼都沒有,繼續在信和不信間輪迴。

接著又想了別的,遙望那間煙火通明的便利店,與小時候記憶的麵包店重疊,從前熱鬧非常的社區,現在也漸變凋零和冷清,內心頓感一切都滄海桑田。

喝上一口啤酒,抽一根煙,視線和思緒也伴隨著冷風和煙圈挪轉到晚空。

抬望眼的一瞬,這片晚空卻令我不知怎的有點失望。

緩緩地合上雙眼,不久在漆黑中看到一絲微弱的白光。

那點光源不規則地搖曳,慢慢幻變成漆黑間飛舞發亮的蝴蝶,徐徐地朝著我處撲來。

一隻又一隻在我眼前掠過,那些飛舞的蝴蝶慢慢地變成一片又一片黑夜裡的雪花......

在飄雪零落的夜,聽著風聲也靜待在雪境,二人緊湊在一起的溫度,就像寒意下的一壺灼熱的濁酒。

這份悸動讓腦海在瞬間喧鬧起來,而周遭卻十分寧靜,像這個空間就只屬於我倆。

突然,周遭有一些異動,從晚空一晃眼到前方的草叢,跑出了一頭野貓。

由於環境的昏暗,我看不清牠的毛色,只知道是一頭雙目在黑暗間發亮的貓。

阿Bu?我怎麼會突然想起阿Bu?就算這頭貓不是阿Bu,也是勉強算得上是牠的祖先吧。

牠打量了我們片刻後,便提步奔走到遠處,直到不見蹤影。

這個時候,語嫣才意識到我倆湊得太近,情況有點尷尬。

她見狀稍為挪過一點身子,但又不敢太大動靜,然後輕聲曼語地問:

「你說,我們要待多久?」

「根據我對自己同僚的認知,他也不會搜到這裡來,只會問步司營的人剛才有無異樣,然後便領著全部人奔到後山。」

「這麼肯定?」

「因為他會自作聰明,認為沒有人蠢得跑到禁軍的領地範圍。」

話音剛落,她用手肘批了我一下,也沒想到她的力氣這麼大。

我立即補上一句:

「我沒有別的意思。」

「你就是在罵我。」

「我沒有。」

「你明明在罵我。」

「唉呀,總之多待一會,待會我教你如何從萬松嶺離開。」

語嫣聽罷後支支吾吾地說,眼神充滿著擔憂:

「只是......你說他們會到後山那邊,會不會碰到鄭哥哥和其他人?」

我錯愕片刻: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嘆道:

「你還說?我們本來打算在內司南庫走地下水道,結果中軍值班的範圍全換了你們的人,於是我們只好往其他方向跑,跑到紅門打算換裝時,差點與回去覆命的宿衛碰個正著,把我們全都嚇倒,於是我和其他人便分散啦。」

「但其他人呢?你們今晚到底有多少人。」

「不跟你說,總之鄭哥哥和其他人繼續從後山撤離,我就跑到這裡,本打算繞一個圈在後山匯合......」

「結果迷路了。」

她的臉閃過一絲不悅,倔強地辯駁:

「我是在探路,然後碰上你。」

「探路?還是送死?剛才還差點取了我的命」

她答不上話來,又用手肘撞了我一下。

「你個子這麼小,力氣這麼大?」

她冷哼道:

「我根本沒用力,只是輕輕的碰你一下。」

「碰?這力度會是碰嗎?」

「要再試下嘛?」

「那倒不用。」

這句話過後,我們又陷入沉默。

我張望一下,見周遭完全了下來寧靜,於是打破沉默並提出建議:

「我們動身吧,也不能待得太久。」

「好吧。」

我指著身後的斜坡說:

「往這邊!下面有一條溪間,沿著溪間一直走便會離開萬松嶺,更可以繞過軍營要地,然後到達後山,跟我來吧,我來引路,萬一你又迷路的話,可就大事不好。」

她拉住了我的披肩:

「你這麼清楚?」

「每位禁軍也會知曉的密道,方便離開軍營到外面。」

她猶豫片刻。

「放心吧,今晚沒人那麼大膽會離營,所以很安全。」

「為甚麼?」

我堆出笑意:

「因為要變天了。」

她嘆了一口,點頭「嗯」了一聲後便提起步伐,回眸笑著望了我一眼。

在飄雪漫過的山野,我們就這樣沿著溪間邊走著,偶爾再聊上了幾句。

我沒想過,她會主動的跟我說:

「如果日後都能像今晚一樣,雖然荒唐,但至少不用流太多的血收場會有多好?我們也能一起和平地聊聊。」

「是嗎?你也撞了我幾次。」

「明明只是碰一下。」

未幾,她又眉頭深鎖地補上一句:

「只是......之後仍會有人會流血,敵人在朝堂,又有外敵在邊境蠢蠢欲動。」

這句話,讓我不禁唏噓和共嗚,同時也讓我想起與Kanna一起餵貓的情境。

要是這個時代的他們,也能換到這個時代,或許他們的相處像我們是一樣。

這一瞬間,我差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秦聶還是阿布?

「或許總有一天可以,但可能不在這個時代。」

過往,我的意識就像被困在秦聶的身體,只能眼巴巴地見證和感受這一切,半點也干涉不了。

而剛才那句話,明明是發自我的內心,但怎麼會從秦聶的口中衝口而出?

還是秦聶的內心也在期盼著那天的到來?

「哈哈,文人的胡話。」

「不知怎說,但我相信可以,我和你......們也可以。」

「哈,又在扯淡甚麼鬼話?我不是賈似道,你不用哄我。」

「賈大人又怎會那麼容易被人哄倒?」

「哈,好像也是。」

這是語嫣第一次在言談間對我的認同,而同時我們的意見也是一致的。

我趁著這個機會,想了解她多一點,因為我知道今晚過後,應該沒甚麼可能這樣地交談。

「其實......在孝宗時期早已經宣過岳家無罪,而且也給了恩撫,為甚麼你還會......」

我已經支支吾吾問不下去。

她一臉凝重,嘴角牽強地微彎:

「將你的先祖害死,充軍的充軍,流放的流放,然後只是為了伐金而給恩撫,更何況那些所謂的恩撫只是空話,只是封一個名號就甚麼都沒有,畢竟當時仍是姓秦的掌握朝廷大權,後來我的家人更在我小時候活活餓死,是念柔姐姐收留了我。」

這一番交談,她信任地將自己的身世向我道來,而我聽罷後只能說一聲:

「抱歉,我只能說這些,那怕我姓秦。」

她愣了愣,彷彿她沒想過自己跟姓秦的後代交談,而且換來一聲抱歉。

雖然意義不大,而且在過往所流過的血和冤面前,這句話實在太沒有份量。

而我的同情和愧疚,在她過去的辛酸裡形同空氣中的微塵。

語嫣嘆了口氣,轉而說道:

「剛才認出你的時候,其實我的內心感到過一丁點的僥倖。」

我聽到後感到驚訝。

「竟然?你相信我不會傷害你,對吧。」

她搖頭冷笑道:

「因為我知道你打不過我呀。」

她的笑讓我有些惱火:

「......下?只是每一次都時機不對,我發揮得不好。」

她的笑容壓迫感十足:

「想被撞嗎?」

「碰一下就好,碰一下就可以......」

語嫣聽罷才滿意地點頭,並噗哧一笑,心情好了許多。

對於能夠讓她展露微笑,我的內心被一份感動所籠罩,也不其然跟著她笑。

今晚的飄雪和月色是眼前少女的點綴,月色也因為她而溫柔起來,我的視線總是難以從她身上挪開。

「步司營的人,你們跟我到後山,宿衛發現賊人的行蹤,已陷入苦戰。」

就在此時,我隱若聽到不遠處傳來一把熟悉的男聲,我和語嫣立即躲到樹幹後。

是何修文在喊破嗓門,而且語氣萬分緊張地下令。

「得令。」

語嫣聽罷後,整張臉愣住了,我知道有誰會在後山與宿衛激戰。

剛才那份悸動的餘韻,讓我認清實在太過沉重。

唯願今晚那太陰星辰,長留在心中。

這一瞬間,秦聶的思緒,散落到我的意識裡,同步地長長地宣一口氣。
唉瘋人 2025-03-10 21:15:41
她緊握刀刃,並與我立即保持距離,眼神瞬間警戒起來。

她不敢作聲,只用口形說了一聲:「抱歉。」

然後,將繫在頸子的黑布拉上掛在耳朵,只餘下雙目與我對視的模樣,就像我倆最初在山野間的相遇。

我盯著她臉上那塊黑布,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沒有說別的,只有點了點頭,閉一閉眼。

臨別時的回眸,停下的腳步,彼此的眼神又是一刻間的交錯,為今晚不完美的道別而婉惜。

有些話只要一個眼神便心領神會,畢竟我們都有各自的言不由衷。

抬望眼,夜空漸變寶藍,是清晨時份的到來,意味著黑夜已經走到盡頭。

看著語嫣漸漸遠去的背影,我知道時限到了,我倆終究變回敵人。

每一次相遇、每一次交談,總會覺得時間不夠。

她要當回玉瓊樓的暗探,我要當回宿衛營的副都指揮使。

或許今晚過後,我們只能至死方休。

我握上劍柄,彷彿這把配劍是我的枷鎖,並將愁緒散盡。

於是我拔出配劍,邁步追趕著語嫣的步伐,既然當回宿衛營的副都指揮使,我的職責自然是追緝反賊。

她有她的任務,我也有自己的無奈。

臉頰被一抹溫熱的水珠所燙過,我才發覺自己竟然落淚,同時從夢中醒來。

醒來的一瞬,臉頰仍然殘留著水珠的痕跡,我已經分不清是這份淚水到底屬誰?

這次,被石塊壓著的感到並不單止腦袋,還有在心間。

那場夢是否真實已經不重要,就憑那份縈迴心間的無奈,感動時莫名承受的重量,我相信那份感覺是存在過的......

就是這份沉默,讓我不再質疑那場夢是虛構,但又會是誰的記憶?

是前世?還是某個仍然執著至今的靈魂?

想著想著,電話的震動提示剛好消解了當下的愁緒。


她說,劇鬥地相守,不論成敗也是愧疚。


【待續】等大家在線
新傳閪 2025-03-10 23:54:45
在線上
一次過有兩章睇好幸福
駐連燈首席美軍 2025-03-11 01:10:25
秦將軍咁sweet
忌廉燴飯 2025-03-11 09:34:38
前晚個章好甜不如真係寫章泰聶夢到阿布?
琴晚個章就唉瘋人,身份不對Timing不對
再有感覺都無用,除非私奔
依語嫣個性可能性不大
米奇魯尾 2025-03-11 12:18:55
在線上
唉瘋人 2025-03-12 00:30:10
睇落去就知
忌廉燴飯 2025-03-12 11:25:04
我要語嫣
同全昭旻扑緊野 2025-03-12 12:10:20
唉瘋人 2025-03-12 20:32:27
【在線上】

第十九章 【就是一條街的距離】

「我搞掂晒啦。」

臨近十二點,Kanna的訊息就似將惺忪的我完全喚醒。

剛才從夢裡縈迴到現實的沉重,瞬間被她的字裡行間所化解。

「未夠十二點。」

我刻意打趣地答。

「咁我十二點先再搵你,bye……」

沒想過,倔強的她連普通的對答也如此執著。

「突然咁認真,講下笑。」

「嗯嗯,今日放假做過啲咩?」

我拍了一張照片給她,是不遠處的便利店作背景,主角就是手中握著的那罐啤酒。

「落咗街飲啤酒,然後食煙叫唔叫放假嘅節目?」

「咦!!!!」

「做咩?」

「我喺附近住,呢間七仔以前係麵包店嘛。」

我聞訊愣住了片刻,心想我們這麼有緣?

明明我也在這一區長大,可是卻對Kanna全無印象,難道真是無緣對面不相識。

畢竟說得出便利店的前身是麵包店,肯定是從小在這區長大,亦十分熟悉這一區。

被突然其來的巧合,弄得整個人都有些恍神。

「下?我住喺七仔斜對面。」

「咁我同你住得好近,真係差唔多隔一條街,突然好尷尬添。」

「點尷尬,你而家都住hall。」

「咁我都會返嚟㗎嘛,而且比起Hall,屋企附近好多嘢食又開得夜。」

「啊,你搞到我想去買燒賣食。」

「豬肉燒賣?我都好鍾意嗰間,而且個老闆娘好靚女。」

我們的共同話題,因為住得近,瞬間由阿Bu變成無所不談。

「轉頭影畀你。」

「妖,即刻唔想同你傾。」

「咁我真係未食嘢嘛。」

「下?空肚飲酒係咩玩法?咁你快啲買嘢食,順便去埋甜品店買佢嘅滷水雞翼。」

「識食喎!果然真係街坊。」

「緊係啦,日頭仲有一間只係開到晏晝三點嘅醉雞湯米粉,又係好好食!」

「No,佢嘅豬扒湯米粉至係最好食。」

「人哋寫明招牌醉雞湯米粉,你就讚人哋嘅豬扒湯米粉,尊重呢?」

「哈哈,等你返嚟我又放假,可以一齊去食。」

「可以,過幾日聖誕假期會返屋企,都要執下自己間房。」

噢,她又提點我聖誕將至,慶幸上班這回事讓我免卻了節日的寂寞。

「聖誕返工,哈哈。」

「咁我都會去餵阿Bu,到時見啦。」

是聖誕期間,至少在餵貓的暫且時光裡,有一人一貓作伴,因此我並不孤單的意思嗎?

這一句簡單的話,卻被我無限解讀。

「到時見啦。」

流暢的交談,讓我驚喜得有些搖搖晃晃,卻馬上被腦海間的騷動弄得清醒了過來。

可是清醒不過一會,我又沉醉在街坊般的閒聊間。

直到她跟我說呵欠連連,一聲晚安便結束這番對話。

從診所拐角位因貓而相見之後,總覺得我倆都被一條命運的紅線所牽絆著。

而且經過了這一夜的交談,我們好像熟稔了更多。

對話完結後,我仍然握著有點發燙的手機,那份餘溫彷彿無限伸延到內心深處。

也許是相貌,也許是緣份,也許是她的臉龐也在夢裡間出現,讓沒有花多少時間,這種自然而然的關係便建立起來。

抬頭看著這片晚空,一抹冷風吹過,唯獨沒有飄雪,想起夢裡秦聶的一句話:「或許總有一天可以,但可能不在這個時代。」

看著晚空的漆黑,意識再次陷入沉默,周遭變得平靜,飄雪猶如雨點沾在我的披肩和臉頰,只有呼呼的風聲以及步履踏在地上的回音,在說不出的寂寞冷清的清晨,追趕著我該要追趕的目標。

直到風聲裡夾雜鐵器劃過的鏗鏘聲,遁著聲源的方向追趕,利刃交戰的打鬥聲愈來愈來激烈。

我抵達的時候,從斜坡上望下去,玉瓊樓的人和宿衛、虎冀營以及步司營的援軍已經在漫天風雪下打作一亂。

這班人難道真的是瘋子嗎?這裡明明是皇城,卻可以與禁軍互有高低。

玉瓊樓的人雖然處在下風,但幾乎每個都能以一抵十,因此倒臥在地上的宿衛和禁軍的人數也不少,甚至連雪地也沾上不少血


玉瓊樓的人雖然處在下風,但幾乎每個都能以一抵十,因此倒臥在地上的宿衛和禁軍的人數也不少,甚至連雪地也沾上不少血。

突然間,一抹熟悉的倩影衝進激戰的人群中,一陣疾如風般的刀光,二話不說斬傷了兩名禁軍將自己的同伴從宿衛統領的劍刃下救走。

緊接著,她的那陣刀光又撲向了宿衛統領,與此同時,連何修文也陷入苦戰,被兩位無名小卒夾擊著,幾聲狼狽不堪的慘呼,讓我認清眼前的現實。

這裡是戰場,她有她的同伴要救,我也有自己的身份。

我從陡坡上一直跑往何修文處,配劍自下破空而起,唰的兩聲過後,這片戰場再添兩名亡魂。

我伸手將狼狽不已的何修文扶起,他哭喪著臉般說:

「大人,這班非等閒之人,單憑這點人手,恐怕會讓他們跑掉。」

我點點頭,內心明暸只有兩難的抉擇,要不讓玉瓊樓的人全身而退,要不把附近的禁軍全都召來。

看著處於下風的宿衛統領,還有玉瓊樓的人彷彿都殺紅了眼,紛紛朝著後山的山林間退去。

「放響箭。」

說罷,我拍了拍何修文的肩膀後,打算領著數名宿衛擋在他們撤退的路線,然而身後已發出幾下響箭。

看來不會流血收場的願望,也只能在腦海間空想。

我的視線不其然移到人群中的一抹身影中,可是映入眼簾的她用很快的動作,持手中的短刀狠狠地扎進一名宿衛的咽喉,再伸腳將他踼開,收短刀而回,再瀟洒利落地掠到身後準備偷襲的宿衛統領左側;趁他還未反應過來,語嫣的利刃已劃過他的咽喉,血花頓時四處沖射......

只見宿衛統領眼睜睜不遠處的我,倒臥在雪地,將躺下的一片白雪再染紅。

剛好,我和語嫣的眼神遙遙相視,她的眼神閃過一絲惶恐不已,訴說著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的無可奈何。

而我的視線在語嫣和死去的宿衛統領間不停遊走,彷彿還未完全適應這份落差的感覺。

直到我愣愣地與死去的宿衛統領對視過片刻,雖然我與他並不熟稔,但終究還是有過幾番交談。

回過神來時,玉瓊樓的人已經退去山林間,在一片山野裡遁去無蹤。

我再掃視著倒臥在地上的將士,還有玉瓊樓的人。

這裡是戰場,既然是對立,你死我活是必然。

總有一日,倒在地上的要不是我,要不就是她。

援軍在破曉時份悉數趕來,可是他們仍然是來遲一步。

這一刻我不知道該為玉瓊樓的人跑掉而慶幸,還是該要為此要不甘。

晨曦的陽光遍灑在雪地上,讓雪地上的血紅更為奪目。

只知道戰後所遺下的,除了是收拾遺骸的生者外,就是餘下一陣摻雜著血腥味的風和雪。

嗅著這陣冷風,脈搏的跳動不其然讓我憶起剛才的悸動。

只是這份悸動,真的太過沉重。

從夢裡驟然醒來,無視從夢歸來的頭痛,只想消解當下的惆然。

於是將啤酒一口喝盡後,發覺啤酒已然喝光,是時候回家。

回家的路上,以至整個晚上,我都縈繞著一個簡單的念想。

想著想著,有一股悲愴從心底裡湧溢,再化成不能自控的淚水。

很奇怪,我總覺得哭泣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屬於腦海間的那份騷動。

只可惜,他們都不是活在這個時代。

可是那個時代的他們,又會有怎樣的結局。


她說,燈蛾撲火的美,有誰能懂?至少他們曾經閃爍過。


【待續】去到呢一度,故事第一部份完結,如果真係無乜人睇的話,我會調整返個出文速度
駐連燈首席美軍 2025-03-12 22:14:52
在線上
暫時進展都快
無力 2025-03-13 06:30:04
在線上!每晚臨瞓都會入嚟睇下
你好,香港! 2025-03-13 07: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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