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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玉瓊樓】(中)
「你哋啲態度咁差,要我哋等咁耐,信唔信我投訴你哋?」
「唔好意思呀,我哋目前有急症,同事同醫生忙緊搶救。」
「咩呀?搶救緊嘅就係命,我隻狗就唔係命,佢成日無食過嘢啦。」
「咁唔好意思呀,醫生話唯有取消你個Booking,因為你阻礙到我哋搶救,唔該你去另一間動物醫院。」
「我一定投訴你哋。」
「請便,我哋都會如實講返件事。」
抱病上班,還有需要搶救的急症,而且還要應付那些神經病的客人。
縱使經過反復的CPR,那頭年邁的花貓最終還是等不到主人的到來。
由於去世已有兩小時,屍身開始僵硬,這種情況下偶爾會有眼睛撐開的情況,而我只好花點功夫將眼睛合上,至少看落安祥一點。
在主人見完牠的最後一面,我麻木地執行著工作流程,剛才的CPR令手指有點痛。
對,動物的CPR與人的稍有不同,由於貓的體型比較小,因此CPR的時候一般會用上手指。
將那頭年邁的花貓放進屍袋,然後等待寵物善終的人來將其接走。
這是我日常的部份。
將一切打理乾淨,把衛生程序執行徹底後,我已累得不可開交,加上發燒還未退,四肢已經酸軟得不像屬於自己。
就這樣靠在鐵籠,頭有點暈眩加上耳鳴,我覺得自己快要不行。
突然間,我感覺到手臂有一點涼意。
回眸一看,是冬哥在親著我的手臂。
就在此時,我聽到診所櫃台那處發生了一點爭執。
「你哋啲態度咁差,要我哋等咁耐,信唔信我投訴你哋?」
「唔好意思呀,我哋啱啱有急症搶救,所以醫生忙緊。」
「咩呀?搶救緊嘅就係命,我隻狗就唔係命,佢成日無食過嘢啦。」
「咁唔好意思呀,醫生話唯有取消你個Booking,因為你阻礙到我哋搶救,唔該你去另一間動物醫院。」
「我一定上網唱衰你哋。」
「請便,我哋都會如實講返件事。」
或許,動物也會報以感激,而人偏偏比動物更似畜生。
眼見時候差不多,我拖著抱病的身軀,領了一包營養餐,借著抽煙的藉口溜了出去。
可是在拐彎位等待的,卻換上了一位中年的婦人。
那位中年的婦人看著我手中的貓糧,友善地跟我說:「芷凝病咗呀,佢有同我交代過可能診所會有個男仔拎糧畀佢。」
沒想過,她竟然也生病了。
難道是我傳染了她?
我點了點頭,將貓糧遞上,那頭三色的母貓見不到Kanna的身影,警戒不已地徐步過來,甚至連進食時也時刻張望周遭。
今晚見不到Kanna,顯然有點失落,但得悉她的名字又是一個意外的收獲吧?
但我還是在診所外抽了一根煙,打量著冬夜無人的街道,偶爾只有一兩部私家車駛過,眼簾漸見沉重。
夜幕垂簾,商販在人來人往的街道擺攤......
「涼飲桂花茶,先生來一碗嗎?」
「看相批命,不準不收一錢。」
打從蒙哥在釣魚城戰死後,自始蒙古人與我們處於對峙的狀態;時至今日,雖然偶有衝突,戰爭仍然是一觸即發,整個國家仍然被蒙古鐵騎的恐懼所籠罩,但對朝廷來說不算陷入戰事。
至少臨安城的夜,仍然是熙來攘往、燈火通明,商販在擺攤、人們在吃宵夜、看雜耍、青樓買醉作樂的客人絡繹不絕,看似一片繁榮的盛世,又像現代的不夜城。
是這裡的人接受現實,今朝有酒今朝醉?
但只要認真細看,不難看到燈火以外的陰暗,也有一股嗅不出的腐朽,在整座繁榮的臨安城裡飄盪。
城防當值的將士在打瞌睡,有的估計在城樓裡賭錢喝酒,巡邏的官差卻在暗地裡收取錢財,衣錦華服的人享受著夜裡的樂,粗衣麻布的人在忍著睡意地幹活。
還有不時傳來的打罵聲,只是被人潮裡不同的聲音所掩蓋。
喧鬧只將暗巷裡穢物,一件又一件地藏起來。
想著想著我看到一處特別宏亮的建築旁的屋簷上,有一抹熟悉的倩影,遠處的輪廓被月色勾劃著,透過月色猜想著那身的打扮,全身淡藍衫子,頭髮上繫上一條髮帶,在夜空間隨風微微飄盪;
隔著一條巷的距離,雖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我卻隱隱感受到目光間的凝眸,那是狩獵者等待著獵物的眼神。
如無意外,這個人的身後應該藏著短刀。
如猜想沒錯,即是長著一張熟悉臉龐的那位,在樹林裡設伏的黑衣人。
她怎麼會在這?是追殺我而來?還是我一直被她監視?
獵物?哈......如果膽敢隻身一人前來,在這個情勢下我倒是有點自信。
畢竟這是臨安城,不是賊人們設伏的山野,我有主場的優勢。
「是秦大人嗎?」
【待續】等大家在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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