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換個時代可以嗎？】

在線上

【在線上】2006


第三十三章 【局】

賈似道將我鬆綁後，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一步步走回宿衛的步司衙。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卻吹不散我心頭的陰霾。

因為我知道，能夠享受這刻的清風送吹，代價是執行接下來的事情。

步司衙內燈火昏黃，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彷彿連影子都帶著幾分壓抑。

看著將士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臉上仍殘留著未散的餘悸，心底裡總覺得有所愧疚。

我真的錯了嗎？

我剛踏進營門，何修文和副統領便快步迎了上來。

何修文的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關切，聲音裡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大人，你沒事吧？」

副統領緊隨其後，拱手道：

「肯定是秦大人向賈大人求情，才救了我們一命。」

我勉強擠出一絲苦笑，喉嚨乾澀得像是吞了沙子。

我嘆聲地道：

「賈大人下了一道軍令，明晚要率領宿衛營全軍圍剿玉瓊樓。」

話音剛落，空氣彷彿凝固了。

何修文和副統領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他們對視一眼，沉默了許久，像是還沒從這句話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良久，何修文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疑惑：

「你能動手嗎？」

他支支吾吾說：

「要不......由我來吧？」

我閉上眼沒有回應，仰天長嘆，腦中閃過語嫣的臉龐與部下們疲憊不安的臉龐。

語嫣那雙清澈的眼眸此刻彷彿正望著我，帶著一絲期待與不解。

我知道這一決定，或許將讓自己永遠失去她。

但我知道，這一項任務交給別人來辦的話，那麼玉瓊樓的人肯定會全滅。

這些想法像是當頭一棒，砸得我心頭一顫。

何修文見我猶豫，急忙上前一步，語氣中多了幾分急切：

「大人，我懂你們之間的交情，但這一次不容有失，否則我們所有人肯定人頭不保。」

「憑良心，雖說玉瓊樓的人讓我們吃過很多苦頭，但他們不是反賊，可是......我們是朝廷的兵。」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與苦澀：

「我們也曾憑良心出手，結果呢？差點連頭都保不住，家人還要受到株連。」

「大人，我求你啦，我們不想死。」

這時何修文的話與賈似道娓娓道來的真相，兩者在我的腦海間重疊。

朝廷的兵？還是權貴們隨手可棄的棋子，包括玉瓊樓。

副統領見氣氛僵持，連忙插話道：

「大人，玉瓊樓雖小，但內裡的人不好對付，不如我們先好好商議對策。」

他的聲音穩重，試圖將話題拉回正軌。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掙扎，點了點頭：

「好，準備一下，召集將官，準備明晚的行動。」

就在這時，軍營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抬頭一看，幾名禁軍伴隨著一名內侍匆匆走進。為首的禁軍壓低聲音，對我道：

「秦大人，小人來傳令，請你即刻進大內，不得有誤。」

我感到訝異，此時進大內，所為何事？

我來不及細想，只能拱手應道：「遵命。」

何修文和副統領面面相覷，眼中滿是疑惑，但我無暇解釋，轉身跟著禁軍離開。

我被內侍帶到大內的一所偏殿，殿內燈火通明，卻異常寂靜，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氣，讓人感到壓迫。

殿中央，一道捲簾將內外隔開，簾後隱約可見一道身影。

那人身著鮮紅的袍服，袍上繡著金色的龍紋，龍爪張揚，彷彿隨時要從布料上躍出，威嚴而神秘。

內侍在我身旁壓低嗓門道：「快點參見官家。」

我聞言大驚，連忙跪下行禮：「卑職秦聶，見過官家。」

捲簾後的官家輕咳一聲，聲音低沉而威嚴：

「時間不多，免禮。」

我緩緩起身，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湧來。

官家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道：

「秦聶，你可知自己的命，如今值幾何？」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炸得我心頭一顫。我強裝鎮定，試圖裝傻地回答：

「請恕卑職愚鈍，卑職雖帶罪在身，但……」

官家打斷我的話，語氣不容置疑：

「現在朕給你下令，將玉瓊樓圍剿後，把賈似道拿下。」

我猛地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腦中一片混亂，還未來得及開口，官家繼續道：

「賈似道權傾朝野，連朕也難以制衡。你又因帶罪之身無路可退，唯有你能成此事。」

說到底，就是他覺得自己控制不了賈似道。

「可是，官家相信秦聶嗎？」

官家悶哼了一聲：

「殿司左中右三軍的統領已被朕的親軍營收服，只要朕一聲令下，頃刻便可將宿衛營和聽令於賈似道將士掃清，而朕沒這樣做，就是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內侍在這時輕輕撞了我一下，低聲道：

「還不領命謝恩？」

我回過神來，連忙拱手道：

「得令。」

官家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冷：

「今晚我要你所辦的事，不能讓其他人知曉，包括太后。」

我頓了頓，官家補上一句：

「對著朕就不用再裝傻，大部份事情你都已然知曉，深信玉瓊樓也如是，朕不會允許宮外的人知曉太多，以及有任何機會稱賈似道作仲父，懂嗎？」

說完，內侍將一道金色的令牌遞到我手中：

「這是官家的令牌，只要亮出此物，無人敢抗旨不從，接下吧。」

我接過令牌，那令牌沉甸甸的，上面刻著繁複的龍刻雲紋，中央的金色「令」字熠熠生輝。

手指微微顫抖，官家見狀再補上一句：

「念在你的先祖對朝廷的功勞，朕相信你，給你將功贖罪，為了宗廟社稷，玉瓊樓和賈似道一定不能再存在。」

說起我的先祖秦檜，他是否和我一樣，被當年高宗皇帝半逼半就，從此以後背上罵名嗎？

我低聲道：

「得令......」

想著想著，心中波瀾萬丈，腦海不停在苦笑，所謂的宗廟社稷，其實就只眼前高高在上的那位，以及他的同族。

而圍剿玉瓊樓，純粹是害怕那步暗棋被破壞，甚至被人知曉。

至於拿下賈似道，我只能想像為了安撫朝中文武，堵住他們的質詢，再順道將他滅口，畢竟他權勢過大，而且和玉瓊樓一樣知道得太多。

看來......賈似道真的是一枚棋子。

我也是。

【待續】等大家在線

咁語嫣咪大撚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