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線上】好似無乜人追到Live
第五章 【玉瓊樓】(上)
「阿布!收工啦,你仲瞓呀?」
下班?我睡了這麼久嗎?
「嗯?我瞓咗咁耐?」
「係呀,Yuki話見你好似好唔妥,驚你暈咗。」
「無事無事,我返去再休息下就得。」
「咁你快啲走啦,我哋執埋啲手尾就得。」
剛才的夢真的太過真實,現在我已經分不清是感冒引起的病徵,還是進入夢境的後遺,只知道自己拖著快動不了的身軀回家。
回到家後,再吃了幸福牌的感冒藥,只是仍然未見退燒。
我敢說,這次感冒的痛苦是歷來之最。
在天冷的加持下,頭痛、四肢、腰間和頸部的酸痛,加上整個人在發冷,就算吃完藥也令我完全睡不著覺。
想起剛才在診所做過的夢......
這個夢到底屬於某個時代一位姓秦名聶的記憶?
還是透過現實中見過、聽過的所潛移默化出來的影像?
倘若是屬於秦聶的記憶,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腦海?
總括而言,這個夢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真實感。
遇見過的人、事物、服飾,甚至說話的語調,雖說陌生但又細緻得難以置信。
例如握在手中的佩劍,明明是一種概念上認知,但偏偏在夢內卻能認知出它的質感,握著舞動時的重量,甚至利劍落在敵人時的一瞬,阻力是怎樣等等。
難道這真的是前世記憶嗎?
我不停抱有疑心不停試圖了解、半信半疑再推翻,然後再被說服。
直到藥效漸漸發作,我的意識開始盪鞦韆般,眼前的景物漸變模糊,又像名畫吶喊般。
耳邊漸漸聽到淙淙的流水聲,除此以外,還隱若嗅到絲絲的血腥味,死寂猶同清晨的露水,籠罩著整座山頭。
「那條村的村民......」
我和督軍指揮使騎在馬上聊著天,他一臉輕快淡然地道:
「世侄,放心吧,朝廷不會知曉。上報的時候,我會把附近三條村當作是山賊的據點,畢竟我們沒能把山賊全滅,不太好交代。」
「三條村?」
「沒辦法,三條村的位置太近,沒有活口比較好處理。」
「但是......」
「放心吧,賈大人才不會管細節。」
我支支吾吾,幾經掙扎才吐出一聲:
「是。」
細節?那是一條又一條的無辜生命。
我用上現代的心態去思考那個時代的事情。
或許,我會感到驚訝的事情,在那個時代應該是理所當然的。
「回去吧,賈大人下令要見你。」
「甚麼?」
「我也不知道原因,但往好處去想吧,只是一般述職。」
一路上,我總覺得這次的會面不是述職這麼簡單,畢竟秦氏這族人,秦聶的父輩俱在蘄州一役中幾近戰死殆盡,其後家族的地位在這些年來已漸旁落。
因此像賈似道這種當朝得勢的權貴,又怎會瞧得起和看重秦聶?
回到臨安(南宋首府)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隨行的將士皆疲憊得很,有的更帶傷在身;督軍指揮使瞄了他們一眼,不屑的嘖了一聲,便喝令他們回營散去。
進城時只餘下我與督軍指揮使還有他的副將,一路走著臨安的大街,來到一座氣派近乎宮殿的大宅。
門外有數十名巡防營的官軍在守備,督軍指揮使下馬跟領頭的打聲照會後,便揚揚手示意我跟隨著他的步伐。
走進那間大宅,役使們低下頭默然不語地打掃,他們的神色慌張間帶著戰兢,彷彿在這裡稍有差池,下場便會可慘。
大宅門後擺設著一座又一座氣派得很的假山,配合著小橋流水。
白天的宅內雖然多人,可是卻無人敢哼出半聲,那般寂靜比起今早在山野更為死寂。
整座宅第,只有我和督軍指揮使,還有引路的人走在橋上的步履聲。
走到正廳的門外,引路的人沉低嗓子和身子地說:
「大人,督軍指揮使、秦將軍來見。」
站在門外,等待了片刻仍然沒有人回應。
而引路的人也不敢多說半句,只是一直維持著半壓下身子的姿勢站著。
我和督軍指揮使眼眸交錯了片刻,他的神色閃過一絲不安,也讓我膽戰心驚起來。
就在那個瞬間,緊張和恐懼漸漸籠罩著這間正廳裡滲出門外。
突然一陣風撫過我們一行三人,而正廳的門便應風而打開......
嚇得我們本能立馬低下頭來,隨後才聽到語焉不詳的一聲:
「抱歉,剛剛睡著了,進來吧。」
抬頭望進正廳中央的一瞬,一位身穿紅袍閉目的男人端坐著,濃密的眉毛向上揚起、英挺的鼻樑,以這般歲數和職位的男人來說已算英氣。
他輕袍緩帶、盤膝而坐,雙手打著觀音的手印,口中陣陣有詞般唸著近似佛經的呢喃。
縱使他不發一言,已有一股壓場的氣勢。
是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陰沉,陰沉間令人恐懼、生畏。
走進正廳的一刻,引路的人立即將門關上。
男人張開雙眼,像虎眼般沉靜間炯炯有神,落在督軍指揮使身上,沉沉地率先問了一句:
「差事真的辦好嗎?」
督軍指揮使嚇得猶如腿軟的跪了起來,不打自招地求饒。
「賈大人,屬下已盡全力。」
男人聞言冷笑了一聲,這聲笑冷得令人打從心底裡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