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阡 迴 旅 館 》迷途者終會抵達,重覓方向者方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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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04 02:23:56
睇穿男主目的 點都唔受佢溝
都係解決唔到個問題
2024-12-04 09:11:14
我點知
2024-12-04 09:16:19
咁咪會世界毀滅
2024-12-04 16:20:25

第十五章:迷失在成長幻象



深思熟慮了片刻後,我還是決定——

「我唔見攰啦,鈴兒,隨時都可以出發。」

如果我因前往小月那邊倒下,阡迴旅館就有可能毀滅。

但如果我決定休息,鈴兒就一定會使阡迴旅館毀滅。

那麼——只要前往小月那邊而不要倒下,就是完美的解答。再說了,阡迴旅館中肉體不會因時間流逝而變累,那麼精神上的疲勞自然能用意志克服。

能做到嗎?我。

不,一定要做到,繼承了白醫生心臟的這個我!

「好啦,咁我地出發。」

「喵!」不知何時出現在腳邊的渺渺高興地揮動尾巴。

步出阡迴旅館,外頭夕陽只剩下頂端點滴光華,如破曉即逝的露珠般凝結於山脊線上。

「叮鈴……」

阡迴旅館外的鬼域似乎比之前縮減了面積,以往至少要走幾個街口才能離開的廢墟現在只剩下一個街區,恐怕與渺渺法力即將耗盡有關。

而鈴兒的側臉,始終這樣醉人。

空曠的鬼域中傳來琉璃風鈴的回音,我與鈴兒再次跟著其餘韻前進……

「阿柏?」

腳……不聽使喚了片刻。

為甚麼?小腿麻痺……

「嚟緊。」

深呼吸一下後,剛剛沒法追上鈴兒的雙腳終於邁開。和上上一輪相同,風鈴的迴音從鳥居內傳來,與我腰間和鈴兒髮飾上的風鈴和應著。

「呼…呼……」

異世之風湧向常世之境,我們與風兒一同穿過鳥居。馬上,鳥居後又出現了另一個鳥居,勁風不息,腳步不止,我們穿過一道又一道鳥居。

千本解鈴鳥居再次向著視野盡頭伸延過去,遠方的懸日斜照,千重鳥居之下有千重陰影,光暗交錯,如夢似幻。

終於,熟悉的香氣再次從鳥居隧道盡頭飄至,入浴劑飄散著薰衣草香味,水蒸氣使頭痛減輕……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頭在隱隱作痛。

「喵!」

時間在流逝,好……困?要捱到回阡迴旅館為止呢。

「點解有貓……喂!你,你地!係點入嚟㗎?!」

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呢,小月。

第一次你砍死了阿力,第二次你打算砍我,還真是叫人沒法懷念。

「我叫溫年柏,佢係夏鈴兒,呢隻貓叫渺渺。」

剛才穿過解鈴鳥居時,鈴兒已同意在循例的自我介紹後由我發言。

「咁你地搵我係因咩事?」

鈴兒,甚至連渺渺都看著我。

我閉上眼深呼吸,然後張開眼道:「……小月,請你幫我地手救下阿力。」

「阿力?你話阿力佢係個間咩阡迴旅館度?」她臉不改容,但手中拳頭卻是握得青筋暴現。

自殺的衝動化成殺戮的憤恨。

「你要救佢,小月,除咗你,無人救到阿力出去。」

這是我這一路苦思的結論。

阿力在婚禮當日就鬧失蹤,對小月來說無論現在是哪一個時間點,從婚禮到「現在」為止阿力的行蹤都是空白的。

既然畫布是空白,自然可以由我畫點甚麼上去。

當然了,我不打算也不會欺騙小月,一來這樣子日後被她發現真相時反彈一定會更大,二來……

白醫生一定不會這樣做。

即使他會玩弄文字遊戲,但白醫生不會以欺騙手段達成目標。

「救佢?等陣,阿力佢……」

「佢被困咗係阡迴旅館之中,我,鈴兒,渺渺都幫唔到佢,唯有你先可以救到佢。」

那次,在我們解釋了阡迴旅館和自我介紹後,小月就打斷了我們,不斷要求我們帶她去旅館。

我以為是愛意。

實際上,是殺意。

她在知道了阿力在阡迴旅館後,根本沒有把我們說的半個字聽到耳中,只是在找機會下殺手。

因此這次,我決定不說出詳情,只要求小月前往阡迴旅館救他。

至於發生何事?任君想像。

至無論小月怎樣猜,她自己的猜測會成為暫時為阿力開脫的藉口,因為她也很渴望阿力有某種苦衷來說服自己吧。無論她怎樣猜,至少現在也不會起殺意。

「小月,把刀唔可以帶去阡迴旅館。」

「我,我,咦,我……」

就算我完全沒看到,我也知道她把自己割脈用的刀偷偷藏進裙袋中。

「只……只係用嚟以防萬一,始終我唔知你地講真講假,阡迴旅館係個咩地方,有無危險……」

最危險的就是你吧。

但如果告訴她阡迴旅館是個安全的地方,任誰也能盡情地休息的話就沒法哄她去救阿力了。

「武器唔可以帶去阡迴旅館,小月,放低刀。」

印象中還是第一次在鈴兒面前這樣強硬,害我都忍不住以眼尾餘光望她,還好她對我投以肯定的點頭。

「……嘁。」

「噗通!」

小月不情願地把刀扔到浴缸中,揚起一下水花。

「放心,你係阡迴旅館中用唔著刀,亦唔使防身,叫我鈴兒得啦,大家都係咁叫我~」鈴兒說。

職員權限可不是你用刀就能劃破的。

這樣子就至少暫時化解小月的殺意了吧?浴室外的走廊已架起了鳥居,風這次反方向從這邊夾雜著芬芳瀉向鳥居之中,我向鈴兒擺出自信笑容……

鈴……兒……?

「阿柏?」

不是我開玩笑,鈴兒的俏臉在我的視野中正在扭曲,等等,不只是她,還有小月和背景的浴室……

「嗚…」

頭好昏……燈光在閃爍……

「阿柏?喂阿柏!!」

「噗通!」

腳下一軟,我扶著牆壁踉蹌幾步後,頭下腳上地摔進了浴缸中。

「咕嚕咕嚕……」

水是薰衣草味的。

「阿,阿柏?!小月!幫我手!」

「好…好!」

最後的意識是自己被一團紫色的漩渦包圍,一隻女生的手在我眼前揮過,然後耳邊是鈴兒在大呼小叫。

甚麼嘛,就很困……因為時間在常世重新開始流動……我……

我……

我搞砸了。

現在無論是鈴兒要回溯時間,還是小月要動手殺阿力,我都無力阻止。

我又搞砸了。

自以為與白醫生相認後就脫胎換骨,變得不再失敗,變回那個奇蹟之子,更是天才狀元倪曦明的繼承之人。不但低估了連續清醒對精神造成的負擔,更漏算了到達常世後時間將重新流動,結果……

「唉。」

我嘆了一口氣,然後在自己的房間中醒來。

「咦?」

窗簾被關起來,我挑起其中一角窺看外頭,太陽還未完全西沉,說明鈴兒沒有回溯時間,重啟時間監獄。

說起鈴兒。

「鈴兒?」

還是穿著職員制服的她正伏在我床邊案上小睡,聽到我輕喚後,她還把頭側往另一邊像賴床一樣:「嗯……阿柏……柏?阿柏!」

意識到我醒來的她連忙畢直地躍起,然後捉住我肩膊拉我到她懷中:「阿柏!你醒返喇?你見點呀有無事……」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上半身的職員制服沒了!雖然我很樂在其中但實在於禮不合!

「我無事,放心。我暈咗?」

被我輕輕推開的鈴兒一眼眶盡是淚:「嚇死我啦!真係嚇死我啦!都叫咗你抖一抖先去㗎啦!!」

糟糕,她生氣時的神情好像我姐姐,但是更可愛。

「我……暈咗之後過咗幾耐?」

「大概同常世瞓咗一覺差唔多?七,八個鐘左右……尤其話係暈,倒不如話係強制睡眠,我仲聽到你有鼻鼾聲。」

鈴兒嫣然一笑,說明在我睡著其間,她一直守在我身邊。

幸運的是浴缸中放滿了水,我的頭不至於直接砸往地板。

不幸的是我險點成為第一個過勞死於解鈴者家中浴缸的阡迴旅館職員。

「強制睡眠……」我扶額搖頭,的確精神再沒有倦意。

「你就再瞓多陣,唔好再勉強自己。」鈴兒語重深長地說,「你就暫時做返住客,俾我照顧你好唔好?」

「但,小月個邊點?」

「我都係職員,小月同阿力嘅時就交俾我處理好唔好?你瞓返低……」

「鈴兒,唔得,我唔瞓得……都話唔得!!」

面對鈴兒一直想推我回被窩中,我一時激動摔開了她的手還吼了她。

「……」

「對唔住,鈴兒,我唔係咁嘅意思……」

「做咩啫!第一次傳召失敗令阿力死咗,我都有份錯!」鈴兒生氣地說,「你扮咩英雄,要全部責任自己負晒啫!你咁樣覺得自己好型咩溫年柏!」

那是因為我不能給你有機會回溯時間——我當然不能這樣說。
2024-12-04 16:42:31
不要暗戀 去 __ __
2024-12-04 16:46:12
然後就回溯了
2024-12-04 16:51:29
柏仔沉晒船
2024-12-04 23:07:58
回溯下半身 然後__ __ 然後loop
2024-12-06 01:05:12
2024-12-06 15:51:19
又又又回來了
加更加更加更
2024-12-07 18:48:33
鈴兒的喝斥在房間內迴響後歸於沉寂,一時間我無言以對。

她的俏臉表情複雜,既是痛心,又是生氣;既是溫柔,又是焦急。

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激動,這樣著緊。

「到底你喺個不存在之層,同姓白個男人發生過咩事?」鈴兒握拳淚汪汪地看著我,「點解你返咗嚟後成個人唔同晒咁?一開始我仲以為係好事,但係……但係你……」

鈴兒因哽咽而為之一頓。

「但係你明明之前個人好和善,自從我回溯咗時間救阿力,你由不存在之層返嚟後你就變晒。」鈴兒說,「阿柏……我唔鐘意依加嘅呢個你。」

「咁之前嘅我呢?」我反問。

「……」鈴兒輕咬下唇,不發一言。

「我只係想完成身為職員嘅職責,完成阡迴旅館嘅職責……無諗過要扮英雄扮型。」

黑暗中,我只看到鈴兒淚珠的反照,看不到她瞳中的我。

「但你口講一套,做就係另一套。」鈴兒搖頭說,「你到底想證明啲咩?證明俾邊個睇?」

言行不一的人是你吧,鈴兒。

「我應承你我唔會再勉強自己,放心。」

「已經唔係你勉唔勉強自己嘅問題,阿柏,我想你變返以前咁好唔好?你真係唔使咁……」

變回那個做甚麼也躊躇不安,只能空虛地反駁一切的自己嗎?

變回那個不知道自己使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活下來的那個我嗎?

我不要。

「鈴兒,我真係想幫你解決眼前事態,幫你送阿力,阿倫同愛莉返去。」

我輕輕把手搭在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背,鈴兒卻沒有抽手避開。

「根本就唔使……」鈴兒輕聲低語。

當然我知道她的意思是不用送他們三人回去常世,因為三人都被鈴兒的時間監獄囚禁著。無論我怎樣做都注定徒勞的,她不會讓三人離開。

「唔使咩?」我明知故問。

「唔使咁樣監硬嚟。」鈴兒隨便掰出一個說法,「你知唔知頭先你暈咗我幾驚?返到嚟後我隻手仲震緊……」

的確,現在我撫住鈴兒的手還是一片冰涼和慘白,更在微微顫抖。

「就算我地係阡迴旅館之中可以操縱時間……生死係宇宙間最高鐵律,係阡迴旅館死咗同係常世死係無分別。」

也許這就是唯一逃脫阡迴旅館的方法。

以死逃之。

「你本身心臟唔好,仲要跌咗落水……我頭先真係好驚……萬一你,萬一你個時真係有咩事,即使係我回溯時間都好,你都會…你真係會……」

即使鈴兒再心懷鬼胎也好,我也知道她是真的在怕我死在那河,真的在擔心我。

這種真摰是發自內心的,連其瞳孔都在顫慄,所以我決定——

「鈴兒,我會一直喺阡迴旅館陪住你。」

黑暗之中,我擁住了鈴兒。

即使我上半身還是赤條條,我與鈴兒之間還隔著被子,但是我還是能感到她秀髮的芳香和體溫,制服下,胸口下的心臟正強而有力地砰然躍動著。

「阿……柏。」

鈴兒輕喚我的名字,然後溫柔地擁回。

既然我能感受到鈴兒的脈動,那麼她自然也能感受到我的脈動吧。

但我胸口之中的心臟,是來自她昔日的故人。那是白醫生傳承予我,使我重獲新生,依然在不斷躍動著的那顆心臟,現在正化成我的生命,溫暖著我懷中的她。

可惜的是我不能說出真相呢。

「你鐘意留係呢度?」鈴兒問。

「……我鐘意嘅唔止呢度喔?」

「咁……一直,即係幾耐?」鈴兒在我耳邊再問。

「一直,就即係一直。」



我說出似是而非的答案,但鈴兒聽後卻露出微笑,然後心滿意足地把額角蹭向我的側臉。

她沒說甚麼。

我也沒再說甚麼。

感覺有些事盡在不言中,不需說清,更不需當下確認。

「你講㗎,唔準再亂嚟,唔準再咩都自己承擔晒,你唔使向我或者任何人證明啲咩。」

是嗎?

「我同你都係職員,我仲係你前輩,我唔準你有事。」

那麼如果我再試圖解放他們三人回去常世,鈴兒,你會怎麼辦?

我閉上眼,回想起上一輪鈴兒流著淚,拿著刀向我刺來的崩潰樣子。

不,我不想她再變成那樣。正因為這樣,我才……

「嗯,頭先咁惡同你講嘢,對唔住。」

「我都係,我唔應該咁鬧你,阿柏。」她輕撫我的後腦勺頭髮,陣陣酥麻從背脊化成電流傳遍我全身。

……我才騙她。

唉,我都開始分不清了。

我到底是真的喜歡鈴兒,想她得到幸福——還是一如以往地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價值,證明自己沒有浪費白醫生的捐心,因而想當英雄,當主角,成為解決阡迴旅館事態的人?

撫心自問,我真的有成長嗎?白醫生的坦白,真的使我改變了嗎?

對鈴兒的感情夾帶著「解放阡迴旅館」這目的後,我是否在利用她?只是又為了證明自己?

我喜歡鈴兒,但已經沒法自信地說出我是純粹喜歡著鈴兒。

「小月佢被我封咗係緩時區之中,即使你係度已經瞓咗幾個鐘,對佢嚟講只係啱啱到咗阡迴旅館幾分鐘,唔使擔心,更加唔使急。」鈴兒放開我站起來,梳梳亂掉的秀髮,拉正歪掉的制服。

「嗯,我都……瞓夠,你唔使咁擔心,我今次真係唔攰,都補眠咗咁耐。」

鈴兒才舒一口氣:「好啦,我信你。」

「咁我梳洗一下換返制服先。」

「我樓下大堂等你。」

鈴兒說畢後穿門而過回到地下接待處,我站起來默想著職員制服的模樣拉開衣櫃,果然一套制服就掛在那兒。

「渺渺?」

這時我才發現渺渺一直伏在角落的貓床目睹這一幕,牠站起來甩甩尾巴,然後伴著輕聲「啪」一下和金光消失在我房中,樣子似乎不太高興。

明明我解放阡迴旅館的計劃推進了一步?牠怎麼生氣了?

……總之,先別太深究是否騙了鈴兒,現在使她與我交往,接受我的陪伴,然後解放其餘三人回常世,令新的迷途者來到阡迴旅館供渺渺吸收法力才是最重要的。

但為何我的內心會有一絲愧疚滲出?

「鈴兒……」

花灑朝頭頂將水淋下,蒸氣與水花輕揚之間,單臂撐牆的我垂頭不由自主的喚出她的名字。
2024-12-09 15:49:36
2024-12-09 23:15:48
呃鈴兒
2024-12-11 16:17:48
《阡迴旅館》最新章節卡關中。

但其實,最新篇早喺上星期我已經寫好,應該話——寫好咗第一次。

接住讀嚟讀去都覺得情緒唔啱,氣氛唔啱,刪咗,重寫,再刪,再重寫,彈出彈入,反覆橫跳,啱啱又又又寫完咗一次。

同呢篇小說係PENANA駐站作品無關,同流量多寡無關,而係網上寫小說嘅本質就係覆水難收。
發佈咗就係發佈咗,呢篇就會係我名下嘅作品,冇人會理寫嗰陣作者當時咩情況,所以我嘅原則係可以開天窗,可以俾編輯追殺,但我唔能夠接受濫竽充數,為趕進度而寫嘅字冠上「陳立正」三個字。

質永遠重於量。

可能寫作路上成就欠奉,流量平平,但身為一個小小作者,呢點堅持我仲係有嘅。

啱啱又完稿咗一次,手感唔錯,先擺低冷卻一陣再睇,感覺啱咗就可以發佈,多謝讀者們嘅等待!
2024-12-11 16:19:19

得啦
keep住update唔好深潛就ok啦
2024-12-12 00:3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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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12 17:16:50
阡迴旅館大堂的接待處依然沐浴在光柱照耀下,鈴兒靜靜地坐在高椅上,右手輕撩垂下的髮絲,左手正在揭頁——紀錄簿的書頁。

「姓白……」

渺渺在貓窩之中,似乎沒甚麼精神,但還是抬起頭抖抖耳朵看我。

「鈴兒。」

「阿柏。」她合上紀錄簿,「小月喺會客室,我已經用緩時區包起晒成間房,房入面只係過咗五分鐘。你……有咩計劃?」

「唔可以俾佢兩個直接見面。」我說,「無論對方講咩佢地都唔會聽,阿力會逃跑,小月就會發癲。」

「我同意,但係佢地兩個都係旅館之中嘅話,遲早都會見到。」鈴兒無奈地說。

如果在二人不見面的情況下,知道對方的心情,對方的苦衷,對方的——愛?

當然,使二人見面卻沒法發瘋也沒法逃跑,對於能操縱時間的職員來說輕而易舉。

但是這樣粗暴的做法真的能使二人和好,使阿力敢回去常世嗎?

能做到,不代表正確。

而且也沒辦法令鈴兒佩服我,甚至愛上我——吧?

所以我需要的是一個一石二鳥,既解決阿力小月問題,又能使鈴兒愛上我的方法。

得令她如仰慕白醫生那樣仰慕我才行。

「見無問題,問題係點樣見,見個一下係咩場景。」

阿力無疑是愛著小月的,看他房中的畫和言行就知道。

但現在的他,對未來和社會性死亡的恐懼大於對小月的愛。

有沒有辦法使他寧願直面那些痛苦,也想回去見小月呢?創造一個會使人感到寂寞,想念著心中愛人的場面。

哼,不正是我最熟悉的範疇嗎?

「嗯,場景啊……你有計劃?」鈴兒用手托著下巴深思,眨眨眼望向我。

「當然有。」我模仿白醫生的淺笑向她點點頭,她眼中閃過剎那的狐疑。

「阿柏……」

「嗯?咩事?」

她臉上浮現悲傷,似乎真的想起了那個已逝之人。

「只係……無事,咁交俾你喇。」

但更令我頭痛的是我還要提防鈴兒發動時間回溯,在小月殺掉阿力的那一輪,從她發動時間回溯到我重回娛樂室,體感時間不到五秒,是一瞬間就能完成的事。

我怎麼提防?根本防不勝防。

即使我的計劃成功,小月與阿力和好,只要鈴兒發動時間回溯阻止阿力離開阡迴旅館,這兒一樣要完蛋。

當然這只是悲觀估計,她應該和對阿力和小月的熵流干涉,使二人漸漸化為「完成品」吧,如她打算對愛莉做的那樣。

因此那時我覺得鈴兒不會輕易地發動時間回溯。

「阿柏?」

「嗯?係?」

「我話,交俾你喇……點解你自從我回溯時間救咗阿力後就成日發呆?」

「我……無乜事,放心。」

我不知道是因為我不如白醫生那樣聰明……連愛莉,阿倫也不如,還是要思考衡量的事太多了。每一步行動都要考慮前幾輪阡迴旅館發生的事,還有鈴兒的認知和取態……

「阿柏!」

「係?」

「你唔係應承過我唔會再勉強自己?你頭先先應承過我!」

「我無勉強自己呀鈴兒,頭先先至瞓完,只係諗緊其他事……」

還不是因為你?

等等,為甚麼我會這樣想,她是我喜歡的人,不是甚麼任務目標或阻礙……

「……係因為我?」

鈴兒冷不勝防看穿了我的心思殺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絕對唔係!」我一口否定,「好啦,唔好亂諗野,我去同小月講一講,之後我再話你知點做。」

鈴兒神色有異,但我沒打算和她糾纏。

就這樣我下完命令後就把鈴兒甩在背後,畢直地走向會客室。

昂首闊步前進的我自信滿滿,身上毫無昔日那個敗者的影子。異世之中我擺出英雄的樣子,以救世者自居,打算一舉解決阡迴旅館的所有困境。

不做不行,不成功也不行。

沒有退路,我更答應了他,將解決這個事態。

因此,那時候我沒有看到身後鈴兒受傷的神情。

也沒有看到自己那自以為是,自以為已脫胎換骨的可笑神情。

步入會客室內,小月正坐在扶手椅上,雙腿合攏,抱胸側身,完全是不安與不信任的身體語言。

「小月,唔使緊張。」

這時渺渺也從不知哪個角落鑽出,用頭輕蹭小月的腳。她彎下腰用手輕搔渺渺的頭頂露出安心的笑容,似乎放鬆了些許。

會客室被緩時區覆蓋,我已經睡醒了一覺回來,會客室內也只是過了五分鐘而已。

「呢度就係阡迴旅館?阿力係邊度?」她問。

「貿然俾你地兩個相見嘅話會有大問題,請你見諒。」

「但佢真係喺度?」但小月似乎還有點半信半疑。

「認唔認得呢種畫?」

我從懷中取出一幅塗鴉,正是阿力在房中釘滿的肖像畫。

「阿力……係阿力嘅畫!佢婚禮個晚後原來……真係喺呢度?!俾我見佢!!」

果然很激動呢,連渺渺也嚇得往旁輕躲然後伏下。

「叮鈴!」

撲向我的小月被我凍結了時間,我站起來挪開幾步解開:「你冷靜啲先。」

「瞬間……移動?」

對時間凍結了幾秒的她來說,我就如超高速移動了似的。

「呢度嘅時間流逝同常世唔同,而且身為職員嘅我同鈴兒可以任意干涉時間,我地頭先係路上唔係同你講過?」

「求下你……俾我見阿力!我有嘢要問佢!」

還是殺他?

「我絕對會俾你見佢,如果唔係我地點解要傳召你過嚟?」

「咁……你到底想我點?」

「首先係冷靜。」我說,「阡迴旅館內絕對唔容許傷害自己,其他住客或者職員嘅行為,如果你試圖攻擊任何人,我就會好似頭先咁凍結你嘅時間。」

「我,我先唔會……」

別裝瘋賣傻了,你可是在第一輪第二輪阡迴旅館都在砍人呢,小月每次來到阡迴旅館就是想砍人,沒想到看樣子秀麗端莊的她是這樣瘋。

唉,她也不容易吧,想起小月在婚禮上的絕望神色,也怪不得她。

「唔會就好,只係以防萬一提醒你。」我說,「只要你唔傷害其他人,我一定會帶佢嚟見你。」

「幾時?」

「我應承你,好快,但係我要你配合我。」

計劃是這樣的,當我以那一招令阿力想念小月,想見她和她團聚後,我便加速自己的時間,來到這兒帶小月回去。

對阿力來說,加速了時間的我就如瞬間返回一樣;對緩時區內的小月來說,從我離開到回來帶她去見阿力也是如同只過了片刻。

簡直完美。

「你要我點配合?」

「無咩特別,我只係要啲時間安排你地見面嘅地方,係我返嚟前你留係度等就可以。」

「就咁……留係度就可以?」

緩時區也許已經不夠用了,直接把整個會客室的時間凍結,變成滯時區吧。

「無錯,我好快會返嚟。渺渺,我地返去搵鈴兒啦。」

「……」一直伏在小月腳邊的渺渺卻沒有反應。

「渺渺?」

小月低頭察看:「佢好似……瞓咗?」

不,渺渺從來都是一叫便回應,牠到底……不是吧,牠終於虛弱到沒法動彈了?那不就意味著——

這念頭才一掠過腦中,突然間我發現了一件事。

「等陣,斃!!」

我霍地站起來,意識到大事不妙。

「發生咩事?」小月問我,身體略後縮,似乎被我嚇到。

「我……鈴兒!」

這房間中,還是緩時區!也就是說我與小月對話的這幾分鐘之間,外頭阡迴旅館已經過了幾小時了!

這是不應該發生的!在我進房的時候緩時區就應該解除,時間流動變回正常才對!為甚麼……被鈴兒算計了嗎?!

我連摔帶跑地衝向大門拉開,眼前的接待大堂卻是一片昏暗。

「隆……隆……」

「呼……」

阡迴旅館的燈,熄滅了。

似有還無的低鳴聲在外頭迴盪著,我望向大門,平日總是關上的門扉正敞開,外頭……一片漆黑。

日落了。

「隆隆……」

那些低鳴聲的來源,穿過門框映入我眼中。

從遠方逼近的風暴化成巨大的雲牆壓境,翻滾沸騰的雲牆之中有閃電流竄,雷聲四方八面奏響,異世.阡迴旅館的終焉就這樣無聲無色,突如其來地降臨。

不止視野遠方的風暴,阡迴旅館外頭竟然開始飄雪,勁風席捲使雪粒橫飛,部分更穿過正門灌入烏燈黑火的大堂之中。

為甚麼,為甚麼,為甚麼?!

相比起尋找大家,確認大家的安危,我竟然無藥可救地思考起自己失敗的原因。

巧妙地把我關於緩時區中後,鈴兒回溯時間了嗎?在外頭的這幾個小時之中發生了甚麼事?

「鈴兒!!」

「兒…兒……兒……」

我抬頭大喝她的名字,卻只有我的回音聲在黑暗深邃的天井中迴盪,看不到盡頭的天井傳來「嘎嘎嘎」的聲音,如人走上老舊木樓梯時發出的聲音,阡迴旅館如在崩塌邊緣似的。

而終於,我找到了終焉突然降臨的原因。

就在接待處旁邊的一扇門,門下的縫隙有光滲出。

那是夕陽的餘暉。

「鈴……」

正當我走向那扇門時,門卻被某人拉開。這不是通往平行宇宙的阡迴之門,而是通往過去的阡迴之門,如那時我們窺看阿力過去一樣。

「……」

鈴兒站在那兒,身後是被凍結的風景,被凍結的過去。

我在阡迴旅館之中的過去。

「阿柏,點解你唔肯同我坦白?」

過去的白醫生正靠在欄杆上,右手拿著茶向我道出自己的身份和與我的淵源。

「明明你知道我對佢係咩感情,點解你要呃住我?點解偏要喺我開始鐘意你之後?」

鈴兒流著淚,掩著胸口激動地說。

「點解我回溯咗咁多次時間,都無辦法回溯到佢仲喺阡迴旅館個時?!」

閃電劃破異世的天空,映亮對峙的我和她,在地上留下我與鈴兒又長又暗的影子。

第十五章:迷失在成長幻象



第十六章:迷失在常҉̤͇̭̘̩̘̃͛̈͌̽̊̚世҉̝̫̗̪̫̭̰̠̅͂́̄̏̂͛̀̎͊之內

2024-12-12 20:09:38
+![].我迷失在.* 這場常҉̤͇̭̘̩̘̃͛̈͌̽̊̚世҉̝̫̗̪̫̭̰̠̅͂́̄̏̂͛̀̎͊遊戲
2024-12-12 23:11:43
原來搞咁多嘢,鈴兒只係想見返醫生
2024-12-14 11:11:26
2024-12-14 11:43:47
好耐冇見過有趣嘅故,留名先
2024-12-15 02:48:01
耐到唔記得點解小月要殺牙力
2024-12-16 07:28:12
2024-12-16 19:59:49
垂直式火星文
2024-12-16 2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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