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阡 迴 旅 館 》迷途者終會抵達,重覓方向者方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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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5 10:46:33
要找到阿倫不難。

「喺度啊。」

阿倫多半時間都在娛樂室之中,即使沒有其他人,這傢伙也會在那邊自娛自樂。

看電影,打遊戲這些本來就可以自己一個人玩的東西故之然,但連桌遊這些要求幾個玩家的玩兒他也能一人分飾多角,自己和自己玩耍。

「喲!阿柏!」他把頭從案上的棋盤中抬起,「嚟得啱!我啱先發現娛樂室多左一個新嘅Game,好似幾好玩……」

「阿倫。」

我問出當時鈴兒也問過我的問題。

「你喺邊度嚟?」

你,從哪兒而來?



「房啊。」

「唔係……我指你嚟到阡迴旅館前,你喺邊一個時代,因咩事嚟到呢度?」我說,「身為職員,我需要幫你返去。」

「……」阿倫沉默了片刻,對於常笑容滿臉,做甚麼也樂在其中的他來說,這是不常見的表情。

「唔方便喺度講?」

阿倫搔搔頭無奈地說:「都唔係。」

我舉起劍指往通來娛樂室的幾扇門一指,馬上門隙閃過炫光。

「所有門已經被我封起。」我說,「就好似其他人無辦法進入大家嘅房一樣,唔會有人過嚟。」

但他卻笑著說:「阿柏你根本唔聽人講嘢係唔係?我咪話唔關係唔係呢度事。」

「廢事有人嚟站亂歌柄,同埋等你放心啲講啦。」

我道,言下之意就是除了外面的人沒法進來外,阿倫也別指望出得了去。

「但……我真係講唔到俾你知。」

「講唔到?」我說,「喂,大家都係男人,有咩唔方便……」

阿倫卻是啞然失笑:「唔係,你真係誤會,真係天大誤會,阿柏,我啊……我好似由一開始就係呢度嘅人,我似乎係阡迴旅館呢度嘅NPC。」

「NPC?」

「Non-player character,你唔打機?」

「我梗係打機,唔係,你點會係NPC?」

NPC的刻板印象就是那些會呆在指定地點,重覆著指定對白的人。

阿倫怎可能是……

「我當然唔會只重覆同一句對白,你好呀冒險家!今日要買啲咩?你好呀冒險家!今日要買啲……咁樣。」他為俏為妙地模仿起遊戲中的NPC,使我一時間也發笑。

「哈哈…幾似。但點解你會覺得自己係NPC?」

「阿柏,有無聽過存在先於本質?」

「下?」

剛才還在嘻皮笑臉的阿倫,突然向我扔出完全沒有聽過的深奧詞句。

「存在……本質?」

「存在主義,係哲學。」阿倫道,「做咩咁嘅表情?估唔到我連哲學都可以吹兩隻嘴係唔係呢?」

「只係……我唔識哲學。」

「好簡單,存在,就係存在。」

「你講咩廢話……」

「而所謂嘅本質,就係指一個存在嘅目的。例如呢粒骰仔,佢被製造出嚟,就係用嚟隨機擲出點數。」

「係……係咩?」

「物件係本質先於存在,係骰仔被創造出嚟之前,工匠已經諗住先整一粒骰仔,然後佢先製造骰仔。」阿倫道,「但係人呢?」

「人……」

「呢個就係對天職論嘅否定,舊時,世人相信每個人都有天職,有人天生做農夫,有人天生做木匠。而存在先於本質,就係否定緊天職論,指我地先存在,至於想成為咩,係後天先決定。」

「存在先於本質……勉強明白。」

「你話過自己要活出有價值嘅人生,鈴兒負責帶大家返去,愛莉要做攝影師,阿力要變大隻……你地都由自己決定左自己嘅本質,係決定之前,你地都已經存在,所以你地係人類,而唔係NPC。」

我開始明白了。

所謂NPC,就是本質先於存在的人物。

道具店的商人NPC,是因為要向玩家賣道具,才被遊戲開發者安置在道具店內。

敵人NPC,是因為要被玩家打倒提供獎勵,才成為敵人擋在玩家前進的路上。

在他們存在之前,其目的——其本質,就已經被確立了。

這就是NPC。

而人類,就和玩家一樣,能自己決定自己前進的方向。

先是存在,無論是遊戲或現實世界,我們都先存在——然後才尋找自己的方向。成為生意人,學習不同運動,攻讀博士學位……都是存在之後的事,所以我們是「存在先於本質」。

「唔好傻,你點會係咩NPC,阡迴旅館無NPC,你一定都係由唔知邊度,邊個時代迷途嚟到阡迴旅館。」

「但我有意識以嚟,我已經喺阡迴旅館之中。」

「……嗄?」

「你地都記得自己嚟阡迴旅館之前嘅事,但我所有記憶之中,我都喺呢度,我一直都喺阡迴旅館之中。」阿倫攤攤手說,「就好似道具店NPC,從來無離開過道具店一樣。」

「痴線!咪係度講經!跟我過嚟!」

我強行拉著阿倫,走到一扇門前。

「阡迴之門—開!」

這是通往過去的阡迴之門,如第一輪通往阿力逃婚現場一樣,只要推開阡迴之門,眼前就會是阿倫的……

「點解……」

門後,是阡迴旅館。

「呢度係?」

我們身在其中一層的迴廊,雕花木圍欄外就是七層高的天井。我輕撫木圍欄感知時間,馬上發現這不是過去或平行宇宙,而是當下的阡迴旅館。

換句話說這才不是甚麼鬼阡迴之門,只是普通的隨意門,隨機通往不知哪層的迴廊而已!

「話咗㗎啦。」阿倫說,「好啦唔好浪費時間,我想你同我試下隻新嘅Broad Game……呀呀呀呀?!」

我回身不問因由,右手直取阿倫眉心!

馬上手中傳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一時間我竟沒法形容。

「阿倫你……呢種係……」

正常的熵流如流水一樣順暢,像把手探到清溪之中,能感到每一縷流水在指隙間淌過,指尖傳來的只有清爽。

愛莉被鈴兒干涉了的熵流,像把手拖到沖廁的馬桶中,盡是亂流和暗湧,而且沖廁的水還是黏稠的膠水。

至於阿倫,那是漩渦。

沒有上游,沒有下游,不是如時間洪流一樣從過去流向未來,而是在面盆中不斷循環往復的漩渦。

熵流變得十分黏稠,比起愛莉更甚,如果說愛莉的熵流變成了膠水,那麼阿倫的熵流就如同混凝土一樣!

我才一碰他眉毛就明白了——如果愛莉繼續被鈴兒干涉的話,總有一天會變成阿倫那樣。果然如愛莉所說,阿倫比她更早開始困在阡迴旅館之中,經過無數次的時間回溯和

「男人老狗摸咩頭?!定你鐘意男人?我唔介意你性向㗎,但我唔好呢味!」阿倫帶點驚恐地往後縮。

「唔係呀……阿倫,我要同你講一件事!你唔係咩NPC,你係受害者!」

「受咩害者?」

「聽我講,鈴兒對你身上嘅熵流,即係時間做咗手腳,所以你先記唔起嚟阡迴旅館前嘅事!你只係佢時間監獄嘅頭號囚犯!」

他已經歷了最多輪的阡迴旅館!

「喂,我講笑都會睇時機,你真係唔識睇時機㗎喎阿柏!」阿倫說,「我返去啦!我仲要研究個新嘅Broad Game……」

「信我一次!!」

我張開雙臂,大字形擋在門與阿倫之間。

「信……信咩?」

「信我一次咁多!!俾我理順你腦中嘅熵流旋渦!」

「熵乜鬼流乜鬼旋乜鬼渦啊?」

「信我一次!俾我掂多你額頭一次!唔會痛!」

「你到底……」

阿倫打量著我,如在評估我的真偽。

「……唉,掂就掂。」阿倫用手掩起自己睇瀏海,露出額頭。

我馬上欺近,伸出右手輕碰阿倫的額頭眉心。只要像愛莉那時候,仔細地感知每一縷在指隙間流過的熵,那麼……那麼……

但動不了。

這是旋渦,沒有起點,沒有終點,只有不斷繞著中心旋轉循環的熵,突然間我不知道怎樣處理。而且已化成混凝土的熵流一圈疊著一圈,我根本沒辦法干涉它——已經太晚了!

突然我在熵流旋渦的底部發現那兒有東西,如把手探到漆黑的旋渦中才發現水底下有某種異物存在。

鈴兒不只是干涉了阿倫的熵流。

「叮鈴……」

而且她還設下了感敵機制。

「阿柏。」

隨著風鈴聲響起,鈴兒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你係度做緊咩?」

鈴兒捉住我的右手將之扯離阿倫的眉心,看著我的雙眼卻盡失去了平日的光彩。





「阿柏,就算係你,都唔好隨便掂完成品!」

接著鈴兒手上傳來巨力將我一扔,我被扔進天井往下墜去。
2024-10-05 13:34:19
咁快開人波
2024-10-05 21:17:42
下集要死人未?
2024-10-06 17:26:19
2024-10-07 22:29:20
2024-10-07 23:12:03
屌喇星
原來鈴b已經成功過
今次大撚鑊
2024-10-08 04:32:06
調返轉諗,只要柏仔唔收檔就無事,鈴兒都係玩無限囚禁,阿力死完都會再嚟,等於柏仔可以慢慢試,我就唔信會玩爆旅館
2024-10-08 22:50:21
2024-10-09 11:20:33
旅館日落西山ing啦
2024-10-09 15:02:21

第十章:迷失在本相面前



墜向天井的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扔下樓,所以也不慌不忙地把時間放慢,然後穩穩地著陸於阡迴旅館的接待大堂之中。



「鈴兒……」



我看著頭上的天井,果然在光柱內,一個少女的人影如天使般飄落。



鈴兒穿著阡迴旅館的寶藍色制服以光沐浴己身,可是眼神卻是變回安寧病房之中那個她般冰冷懾人。



「阿柏,你知唔知道就算時間回溯,所有事都唔會完全一模一樣咁重覆?」



鈴兒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洪亮的聲音配上逆光之中只剩剪影的她更令人不安。



「我由呢一輪嘅一開始已經知道你留有上一輪嘅記憶,你重演上一輪重演得太完美,太用力。啊啊……我幾想只係自己多心,阿柏。點解你唔可以乖乖地咁配合我,同大家一直留係度?」



「鈴兒,你對大家做咗咩嚟!」



「明知故問。」



「係唔係有人逼你?!你係唔係有咩苦衷?!我識得嘅鈴兒無理由……無理由會咁做!」



「因為你根本唔識得真正嘅我。」



鈴兒著地於我面前。



「真正嘅你唔會係咁!鈴兒……點解你會變到咁?」



那個和大家高興地玩著桌遊,那個會抱著渺渺傻笑的鈴兒,才是真正的她。



眼前這傢伙,是何方妖孽?



「一開始我只係無意之中,想住客喺度留多一陣。一陣都好,想再大家陪多我一陣先走……然後我發現,就算佢地留多咗一陣,佢地亦唔會感知留嘅時間長咗。」



因為她干涉了熵流。



「然後,我開始貪心……留多陣,留多陣,再傾多一陣,陪我多一陣。」鈴兒扭曲地抱著自己,流著淚痛苦地搖頭說,「反正佢地都唔覺得自己留耐咗,又有咩所謂?」



鈴兒她竟然真的這樣做了。



「由一陣,到半日,到一日,到幾日,到一星期,一個月……我發現自己不能自拔,阿柏,我只係想大家可以一直留係度。」



她從抱住自己變成痛苦地掩著胸口。



「大家都嚟到阡迴旅館,但大家最後都會走!點解……點解留低嘅人永遠得我一個?」



「我就係嚟幫你,鈴兒,其實我係你嘅解鈴人……」



「你唔係!」她高聲打斷我,「你係……旅館向我發動嘅抵抗,之前無數輪阡迴旅館中都唔會有新嘅人嚟呢邊,你……阿柏你係旅館對付我嘅武器。」



她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行為不被旅館容許。



「我唔係咩武器。」我道,「鈴兒,我地坐低傾下好唔好?你做嘅所有野,都係可以返轉頭,都可以解除,襯一切仲未太遲,我地傾下啦!」



「無乜野好傾,我亦無諗住你會明白我感受。」鈴兒搖頭說,「對唔住,阿柏,我嘅阡迴旅館容不下你。」



鈴兒的阡迴旅館?等等,甚麼叫容不下我?



突然身後響起腳步聲,夾雜殺氣騰現!







「霍!」



「嘁……!」



突然不知從哪而來的小月拿著匕首向我刺來,我連忙以手握住其持刀手腕截擊!



原來我找阿倫這段時間,鈴兒已經通過解鈴鳥居傳召了小月過來!為甚麼要這樣做?



未等招式使老,小月竟然把匕首拋到空中,再由另一隻手接回,再向我咽喉搶攻!



「小月,就係阿柏令阿力扔棄你。」身後的鈴兒冷冷地說。



就是因為這樣啊!



「溫——年——柏!!」



小月早已失去理智,解釋也是無用吧。



「鈴叮~」



腰間風鈴輕晃,我向小月放出緩時區,她被困在其中後動作變得如慢動作一樣。



「鈴兒,唔好咁,我唔想見到你變成咁……」



「鈴叮~」



鈴兒卻輕撥髮飾上的風鈴,糟糕!



「霍霍霍霍!」



同樣身為職員的鈴兒馬上就解除了我的緩時區,小月向我連刺四刀!



「喂!你冷靜啲好唔好?!」



她不發一言,雙眼瞪著我咽喉,手中的寒芒沒有停下,如舞動的銀色靈蛇般撲向獵物!其動作之快我沒有施法的空檔,那麼——



「噹!」



我從接待處的抽屜中以萬應室抽出防暴盾牌,刃口砍在盾上爆出火花,視物小窗後的小月有點錯愕。



本來我身為男生,體格和小月天生就有差異,她只是夠瘋,夠靈活和總是偷襲而已,看盾!



「砰!」



我架起長盾以蠻力撞擊,小月悶哼一聲被我擊飛,但突然——



「阿柏,對唔住。」



動……動不了!鈴兒直接對我施展緩時區!



失策了,剛才應該先對鈴兒放出緩時區將她困住,再用萬應室召出防暴盾牌制伏小月。果然鈴兒是比我更資深的職員,更擅長使用職員的權限。我手中的盾也像那架巴士一樣高速老化,最後變成幾片發黃生鏽的鐵片墜於地上。



「就係你……就係你令到阿力……」拿著匕首的小月哭著向我逼近,眼中寒芒不弱過手中的刃口!兩個女生都處於巨大痛苦中,而且即將要殺掉我……



「同我死吖!!」



「上喇渺渺!!」



「叮鈴!」



風鈴奏響,我身上的緩時區被解除!我連忙把頭一側躲開砍擊,只見瀏海的幾根髮絲瞬間被匕首一刀兩斷!



誰解除了我身上的緩時區?!我與鈴兒同樣在尋找這問題的答案,只見角落中一個毛茸茸的身影竄出,渺渺頸上的風鈴正在奏鳴著!而追在牠身後跑的人正是愛莉!



「愛莉!」



前往尋找阡迴旅館真相的她似乎有發現!



「渺渺佢……等陣再講,定住鈴兒先!」



機不可失!



「緩時區——展開!」



鈴兒卻瞬間滑步躲開,只見她本來所在處空中的光塵正慢速飄落,緩時區是展開了,但她卻搶先一步逃出!不但看穿了我會展開的範圍,動作也快得離譜!不對,她是加速了自己的時間!



那麼我也——



「呼!」



加速了自己時間的鈴兒瞬間欺近,手中還多了小月的匕首!但她沒有意料到我也加速了自己的時間!



「霍呼咚砰!」



鈴兒手中的刀如流星一樣,我卻化成鬼魅般左右飄動,她似乎有點錯愕。



「竟然即刻學識咗?」



因為我與鈴兒都加速了自己的時間,身邊的渺渺,愛莉,與被盾牌擊倒於地上的小月也像慢動作一樣。相反,在她們的眼中我與鈴兒就像兩條殘影般互相廝殺著。



結果局面還是變成了最糟的情況。



我不想以武力壓制鈴兒,這甚麼也改變不了。



把迷失的人用暴力強行拖回家,不代表她會找到方向。



這是不對的。



「嗄……嗄……」



但……



「哼。」



「嗚!」



前臂被劃破,我千鈞一髮以手擋下砍向咽喉的匕首後退,已躲開鈴兒無數刀的我半跪於地上喘氣,加速自身時間似乎會對身體造成巨大負擔,不能一直這樣。



「對唔住,阿柏,我唔會俾你破壞我嘅……我嘅阡迴旅館。」



鈴兒明顯更習慣這種時間加速,她遊刃有餘地向我走來,然後舉刀砍下!



「喵吼吼吼!!」



一個巨大身影在我面前暴漲,巨爪與鈴兒手中的刀刃互撼,阡迴旅館中哪來的老虎?!不,老虎不是米色的,也不會這樣圓滾滾毛茸茸,那是變得巨大的渺渺!



渺渺變得如人一樣高大,這是……牠到底是……



「渺渺你……嘁,睇嚟呢一輪已經無救啊。」



鈴兒發勁把手一揚,渺渺瞬間被推開,剛才在上面鈴兒都能單手舉起身為成年男子的我扔下樓,她的力量當然不容小覷。



「鈴兒……」



「阿柏,我地無野好講,我知你唔會原諒我,但我亦唔需要。我唔會俾你阻住我。」鈴兒道,「好快會由頭嚟過,只係下一輪阡迴旅館唔需要溫年柏。」



「但——」



「夠喇!!」



「噹!」空中突然響起一下鐘響,接著整個大堂中的我們都化成雕像,鈴兒施放出巨大的緩時區包裹著大堂每一吋。



「……對唔住,阿柏,真係對唔住,我真係唔想傷害你,但……我無辦法。」拿著刀的鈴兒眼中流著淚,搖著頭向我走來。



死掉的人,連時間回溯也不能復活。阿力在那一輪能復活是因為鈴兒在他斷氣前就回溯時間了。但這次,鈴兒為了確保我不會插手她的時間監獄,想必會待我妥妥地斷氣後才回溯時間吧。



然後所有人就會忘記了發生過這一輪的悲劇和輪迴的真相。



「叮鈴……」



但竟然還有人……不,有東西能動。



「渺渺?」



圓滾滾,淺米色的巨大渺渺回首看看我,然後尾巴輕搖。



「渺渺,你明知道露出本相都唔會改變到啲咩。」



甚麼本相?



「喵……」



接著巨大的渺渺搖搖尾巴,以毛茸茸的尾巴包裹起自己轉了個圈。米白色的牠隨著這一圈轉出,身上竟然掀起了微風,只見微風吹動貓毛,渺渺變回正常尺吋,然後牠再旋動一圈後才站好,身後後的尾巴竟然捲成了一團。



「喵嗚~」



接著那一團尾巴抖動幾下散開,一,二,三……牠竟然有九條尾巴。渺渺雙眼亮起光暈,身上茸毛都如散發著淡光,牠與鈴兒成為了緩時區內唯二還在動的人/貓,正擋於我與她之間。



仔細一看,牠九根尾巴中,其中七根末端都綁有風鈴,明顯風鈴是牠所有之物。



甚至說——這阡迴旅館本身就是渺渺所有之物。
2024-10-09 15:15:15
唔記得POST圖 SOR

加埋圖既效果請睇PNN

https://www.penana.com/article/1528546
2024-10-09 20:34:12
鈴兒咁仆街嘅
2024-10-09 23:03:34
九尾狐
2024-10-10 21:08:32
七孔流血還七孔流血,死還死
日落曬都唔死都得
2024-10-10 21:12:35
九尾貓
剩係派咗兩個鈴出去
2024-10-10 21:39:21
應該可以變啲怪獸出嚟
2024-10-11 00:38:07
柏仔同白醫生係同款啦
佢地心心相印呀嘛
2024-10-11 01:01:35
搵啲都係多過一條尾嘅冷面仔角色,借嚟洗住先
2024-10-11 01:06:45
可能其實係同一個鈴嚟,柏仔拎返可以超加速,同心臟再有埋白醫生啲管理員技
2024-10-12 23:55:19
2024-10-13 10:44:59
異界之內,光芒之中,渺渺露出本相,但鈴兒亦然。

前者竟然是擁有九根尾巴,還能變化自己尺寸的九尾貓;後者竟然是為了保護自己的阡迴旅館時間輪迴,不惜對我持刀相向的鈴兒。

渺渺的九根尾巴足足有一米多長,如孔雀開屏一般於在渺渺身後輕晃,牠滲出暖光的雙眼凝視著前方的鈴兒,身上傳來陣陣清風。

至於鈴兒,不知為何毫髮未傷的她卻給我一種破破落落,遍體鱗傷的感覺。她身上穿著的職員制服還是那樣端莊漂亮,可是卻握著致命的匕首死瞪著我,如被逼到絕路的傷獸,正準備垂死一搏。

「渺渺,讓開!!」

我當然是看到目瞪口呆,九尾貓是怎麼一回事?感覺是那些神魔小說中才會出現的生物就在我面前,我還多次抱著渺渺又親又揉,沒想到衪竟然是九尾貓,所以是貓仙人之類嗎?

「呢一輪已經走到盡頭。」

一把熟悉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對我來說卻不是第一次聽,正是那晚在東涌迷途至阡迴旅館時聽過。

是渺渺直接對我的腦海說話。

「喵嗚……」

牠回首向我點點頭,身後九條尾巴輕點示意我的理解正確。

但是,渺渺神色中卻還夾雜著悲傷,我們能從衪輕皺的眉心,摺起的耳朵,垂下的貓鬚看得出渺渺沒有一絲侵略性,而是淚眼汪汪地看著眼前的鈴兒。

鈴兒——你不要這樣,我們都看得懂渺渺想表達的意思。

「叮鈴……」

渺渺輕搖九根尾巴,風鈴聲零零落落地奏響,被緩時區困著的我與愛莉都脫困站起來,而最奇妙的是小月依然被緩時區困著動彈不能,可見渺渺的權能之高更甚至職員。

「鈴兒,唔好變成咁。」一向冷靜內歛的愛莉代我與渺渺說出心聲,「你只係留係度太寂寞,只係呢度所有人都來來去去,先令你……」

看樣子她對渺渺顯露出本相沒甚麼驚訝,果然愛莉在查探時發現了渺渺的真相,並帶牠來救我。

有她站我這邊太好了。

「咁你留低陪我啊!」

哽咽著的鈴兒廝喊出職員不應擁有的痴狂。

「咁你唔好走,永遠留係度陪我啊愛莉!大家都有重要嘅人同事喺常世,但就得我咩都無,我永遠唔會係重要嘅人……我已經受夠自己一個,受夠生離死別!明明永恆就喺我面前!」鈴兒激動地說,「阿柏,唔好怪我!我唔可以俾你破壞我咁難得建立起嘅樂園!」

她口中的樂園,卻是大家的時間監獄。

但我們都明白了,鈴兒口中的孤獨感正吞噬著她,更吞噬著阡迴旅館。

而我卻是她的解鈴人嗎?面對她這樣強烈的執念和孤獨,我怎可能成功解鈴?這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可言,更何況我來阡迴旅館前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為何要選中我?渺渺……怎麼辦?現在我真的想不到辦法幫助鈴兒。

「鈴兒……」

即使多無言以對,多心如刀割,我亦不知可以怎樣幫她,除了仰天長嘆一聲外我別無他法。

鈴兒握刀向我走來。

「喵嗚——」

渺渺仰天長嘯一聲,牠身後的九條尾巴突然暴漲如巨木參天,互相扭纏並伸向阡迴旅館的天井之中!接著衪的九尾突然爆發亮光,無比耀眼的光芒夾著勁風撲向四方八面的我們!

「渺渺!莫非你……」鈴兒架起前臂擋臉,以免直面強光與勁風。

而我感到附近的熵流都好像被渺渺吸去一樣,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如在泡澡時把排水塞拔掉,即使本人依然因為重量而在原地,也能感到身邊的水被吸走般。

暴漲的強光旋動把視野內一切淹沒,這……這是時間回溯!!

「嗡嗡嗡嗡——」

白光從視野褪去,所以我馬上看到眼前的白,是他身上的白袍。

「我必須要先鄭重聲明。」

白醫生說。

「鈴兒會變成咁樣,唔代表佢本來就係咁樣。」

「……下?」

環顧四周,又是那半開放的陽台和榻榻米。

回來了……呢。

既然眼前是白醫生,說明這兒是我迷失在平行宇宙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會見到白醫生的那個時間點。

第三輪的阡迴旅館要開始了。

但我已經是萬策盡矣。

「大獲,個太陽……」

時間再次被回溯,因此阡迴旅館外地平線的太陽亦再次下沉,而且這次下沉的幅度……很大!

幾乎快要日落了。

「咁係因為渺渺不但露出本相,更加發動咗時間回溯,所以佢消耗咗更多嘅法力。」白醫生看著外面的夕陽幽幽地說,「恐怕呢度……好快就會日落。」

渺渺消耗法力便會令夕陽下沉。

鈴兒回溯時間亦會令夕陽下沉。

可見——鈴兒回溯時間的力量其實也是來自於渺渺。

我望向白醫生懷中的渺渺,牠身上的米色茸毛失去了之前的光彩與柔順,變得沒精打彩地伏在他雙腿之間。

「講返鈴兒先。」白醫生打斷我心中的擔憂,「我明白呢一次時間輪迴,你睇到佢嘅真面目,也或者講……本相。」

「本相啊。」我聽到這二字竟然有點哽咽,「佢……鈴兒佢竟然……」

「唔係。」

他已看穿我心中所想,並提前否定掉。

「唔……唔係咩?」

「鈴兒會變成咁樣,唔代表佢本來就係咁樣。」白醫生再次強調。

「你意思係咩?」

「教好一個人,或者需要十幾年由細教起;逼癲一個人,或者只需要災難性嘅一日就夠。鈴兒佢只係可以變成咁樣,唔代表佢嘅本質就係咁嘅人。」

「可以變成咁樣……」

「時間已經被回溯,第二輪阡迴旅館已經變成無發生過,所以頭先你見到嘅個一個佢只係云云未來之中,佢可以成為嘅其中一個可能性。」白醫生道,「唔代表佢本相係個壞人。」

我沉默不語,太多問題,太多疑問。

而且,心……好痛。

不是心臟毛病的那種,而是看到鈴兒竟然崩潰至這樣……如果說阿力,阿倫,愛鈴被關在阡迴旅館已經很久,那麼開啟時間輪迴的她被關在阡迴旅館內的時間,不就更加漫長了嗎?

所有人都前來,然後又離去。

唯有鈴兒永恆地留在阡迴旅館之中。

多般寂寞,特別對於喜歡和大家在一起的鈴兒來說,難得從常世失去白醫生的打擊振作,不再如在安寧病房中壓制感情的她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更糟糕的是,我身為她的解鈴人,對此已經完全沒有辦法。

失敗了,無論是阿倫的路線,或是阿力的路線,都通往阡迴旅館的Bad End。要不阿力被殺,要不鈴兒暴走。

「渺渺,你搵錯人。」我向牠說,「我唔係鈴兒嘅解鈴人,亦幫唔到佢。」

牠沒有理睬我,只是尾巴揮動兩下。

「鈴兒嘅父母,朋友,青梅竹馬之類,你應該搵呢種,而唔係搵我呢種三唔識七嘅無名小卒……」

「無名小卒?我仲以為你係叫奇蹟之子。」白醫生微笑說。

「唔好提嗰個名。」我卻板起臉道,「係啲記者亂咁寫,我……我只係死好命嘅死剩種。」

白醫生凝視著我,若有所思。

「……既然你唔想提,咁我唔提。」

「……放我走,放我返常世。我唔係鈴兒需要嘅答案,亦無晒辦法,對唔住。」我心灰意冷地說。

「但你就捨得鈴兒?」白醫生反問。

簡單七字,我卻無言以對。

沒辦法,我沒辦法留下她在這兒然後一走了之。

「無……無話咩捨唔捨得。」

「但你好明顯就鐘意佢喎。」

「關關關關關咩事……佢,我……」

真的這樣明顯嗎?

「呢個問題,要由你同鈴兒親自解決。開始第三輪阡迴旅館前,我想你睇多一個過去。」

「邊個嘅過去?」

那時候我沒有發現白醫生口中,我愛上鈴兒這件事——是一個問題。

「渺渺嘅過去。」白醫生輕撫身邊的渺渺道。

「九尾貓……」

我望向身邊懶洋洋地翻出肚子給白醫生摸的渺渺,實在沒法想像牠竟然是九尾貓。不過阡迴旅館本身就是一個超自然存在的異境,由九尾貓所創造竟然還挺合理。

「渺渺消耗咗好多元氣,就俾佢留係度休息。」白醫生解下腰間的風鈴,第三次別到我身上,「我地行。」

「又想推我落去?」

「哈哈,呢招今次終於行唔通。」

「一個二個都推我落樓,痴線……今次我自己跳。」

翻過欄柵,我與白醫生一同往下方無限伸延的天井一躍而下。

紛飛的景色在四周圍繞,浮光掠影之間一道門再次在天井盡頭出現。

但這次出現在天井中央的門,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阡迴旅館嘅正門?」

正是守在接待處的時候,我看過無數次的深木色阡迴旅館正門。

「無錯。」

那麼門後自然也是阡迴旅館吧。

「呼!」

我們穿門而過,重力再次把我們穩住,我與白醫生來到了昔日的阡迴旅館。

這兒,是鈴兒成為「職員」之前的過去。
2024-10-13 14:28:11
「一個二個都推我落樓,痴線……今次我自己跳。」

我推的孩子
2024-10-13 15:16:06
大家唔好意思
呢排出完文都有野做覆唔切留言
聽日/後日一口氣覆
多謝大家支持,我全部睇晒的
2024-10-14 01:10:27
鄭少秋啲仔
2024-10-14 01:32:01
唔通所謂職員,本身都係客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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