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鶴:「大人,這是——」
拉麥:「算了算了,再吃下去你也快掛了。」
被信淹沒的房間裡,魔王拉麥拿出一張信紙,那幾千張如蝗蟲般的飛行信隨即停下了動作。
拉麥在信紙上慢慢寫下「致魔王滅蝕」幾個字,信群就突然破門而出,離去了。
拉麥:「唉...甚麼時候他們能溫和成熟一點呢。世間各族的動向本來就夠令人緊張了,現在又給我亂來...」(註:是指滅蝕和瑪瑪吉私下決定去接觸盧德的事)
房間一角傳來冷笑聲,一位氣質高貴的女性正在喝茶,與被信侵犯得衣衫襤褸的拉麥形成巨大反差。
司雲:「喔啊,你說的『他們』,應該不會包含本宮吧?」
拉麥:「當然不包含。事實上,如果那些傢伙可以像女士你這般可靠的話...或者至少像波旬閣下那樣...那我的工作也會方便許多。」
司雲:「工作?是目的吧?」
拉麥:「是工作。」
司雲:「也就只有你這麼想了。」
拉麥:「女士,我至今沒有忘記身為魔王的義務,也不應忘記。我們的力量不是用來為所欲為,而是為世界做貢獻的。一萬年...一萬年的苦心經營,我可不能任由幾個沒有責任感的傢伙阻礙我。」
司雲:「但事實又是如何呢?你口中的那些傢伙,每一個都比你可怕,而你也正準備回信。在本宮看來,你是屈服了喔?」
拉麥:「唉...總要應付一下啊。甚麼魔王會議啊,我還不如聽下面那群書生吵架,都要有趣得多。」
司雲:「哼哼,不能放棄喔,議長大人。」
拉麥:「必定不負所望。有司雲女士的支持,遠勝龍神加護啊。至於波旬閣下...應該不會出面吧,反倒令人安心。」
司雲:「這麼說來,另外三個就是主戰派囉?」
拉麥:「不,與其說他們主戰,倒不如說是做事不在意後果吧...」
「非也。」
一位身材高挑、身被銀白長袍的長髮男子走入房間,正是剛才在眾學者面前作出大膽預言的智囊。
慧風:「各魔王並非不在意後果,只是他們想達到的『果』,與主公心中的『果』,並不一致。」
司雲:「軍師認為他們到底想做甚麼?應該說,他們到底在想甚麼啊?」
慧風:「道不同不相為謀。閱覽史書可見,仁道、霸道、王道...皆無正道,只有時移世易,此乃自然之理。天下無聖人,人生蓋棺論定,豈有必然?故只得堅守己道,大事方能成。」
拉麥:「簡單的說,你是想我別管其他人想甚麼,只做好自己的使命吧?」
慧風:「主公英明。」
司雲:「嗯,好吧,本宮也認為這樣最好。」
拉麥:「唉...」
拉麥拿出幾顆藥丸,投進茶杯中,眼睛無神。
拉麥:「你們看這些藥丸。五千年前,我十年吃一顆;一千年前,我每年吃一顆;一百年前,我每月吃一顆;十年前,我每天吃一顆。」
他說著,拿出愈來愈多的藥丸,直到整個茶杯都被填滿。
拉麥:「現在,我無論吃再多,也不感到有甚麼效果了。」
慧風:「主公...」
拉麥:「女士、軍師、黑鶴,我命不久矣。」
他把茶杯隨手扔開,以為要落地破碎,但被一股怪風接住,完好無缺地飄到司雲手中。
司雲:「拉麥,你都活這麼久了,誰知道最後會如何呢?搞不好你已經永生了喔?」
拉麥:「...女士,我自己的身體——」
司雲:「況且!即使你不在了,還有本宮啊。當然,你相不相信我又是另一回事。」
拉麥:「我當然相信你,有你這句說話就足夠了。」
慧風:「主公,即便您無法看見天下太平之日來臨,敝人亦當肝腦塗地、盡誠竭節,把好消息帶來陰間與您暢談。」
黑鶴:「屆時,亦請允許黑鶴陪同。」
拉麥:「哈哈...好!那我便無後顧之憂了!」
司雲:「嗯,你、本宮和波旬閣下,應該不難找到共同目的,這點倒不用擔心啦。回到當初的問題,另外三位即使不是同盟,但讓他們亂搞也很麻煩呢。」
拉麥:「而且偏偏是這種風頭啊...最近那些蜘蛛的動作也特別可疑啊...」
慧風:「正因亂事四起,群雄才會有所動作。時勢造英雄,英雄亦可造時勢。」
拉麥:「英雄...他們嗎?唉...」
司雲:「話說回來真是諷刺呢。」
拉麥:「女士是指?」
司雲:「到頭來,起關鍵作用的,反而是那位底細未清的第七魔王——盧德呢。這麼一想,瑪瑪吉的動作挺聰明的喔?」
拉麥:「我完全不覺得她有想那麼遠。但如你所說...魔王盧德啊...只希望你是可以好好溝通的人。」
司雲:「我也差不多該回極南大陸去了,你知道的吧?要動手暫時只能靠你了喔。」
拉麥:「啊啊,看來不是守規矩的時候了。」
魔王拉麥寫好了信。然後,他又拿出新的信紙,慢慢下筆。
致魔王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