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個都唔係
2018-12-12 23:08:48
「好肚餓呀!不如我地食蛋糕吖!」玩了不知多少輪後,張祈昕大喊。
「我都有啲餓。」說罷Cayden 在雪櫃裡捧了一個蛋糕出來,好像是張祈昕剛才買來的。
放好蛋糕後,我們一同高舉裝滿汽水的玻璃杯,喊了一句聖誕快樂,雖然聲線有點微弱,但我跟著一起說了。
外面的行人都披著厚厚的大衣,有的還在摩擦雙掌以圖取暖,可是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開始有點明白人們為甚麼會喜歡聖誕節,原來唯有和別人一起渡過,我才能真正感受到屬於聖誕節那種獨特的節日氛圍,那種感覺有點像即使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但只要和眼前這群人在一起,我就甚麼都不怕了。
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一年的聖誕節。
指針剛過十時,樂仔他們似乎還意猶未盡的在玩PS4,星澄玩了一會便說父母不讓她太夜歸家,所以是時候走了。
「吓…但好早咋喎…玩多陣先啦…」張祈昕以哀求的語氣說。
「我應承咗daddy 媽咪十一點前要返屋企…你地玩得開心啲吖。」說罷她穿上外套,準備步往大門,Cayden 起身為她開門:「咁你自己返去小心啲喎,使唔使我送你?」
「唔使喇,你繼續玩啦,我屋企離呢度好近。」
我心裡很不情願她這麼快便要走,於是趕忙撒了個謊:「…我都要走。」
「吓?你又要走?」樂仔說。
「…我屋企都唔畀我咁夜返。」事實上,外婆今晚去了唱歌,家裡根本沒人。
「咁你兩個走先啦…嘩嘩嘩!差啲又扣血…」樂仔對我們說,又馬上把注意力放回電視機。
「咁我同你地落樓下?」說罷Cayden 把我們送到樓下,才跟我們道別。
我和星澄二人走在聖誕夜的街上,氣溫比起數個小時前好像冷了一點,連呼口氣也要變霧似的。
我們之間都沒有說話,就這樣自然地並肩走著,心裡有種舒服的感覺,甚至刻意放慢腳步,希望這段奇妙的時光能延長多一點。
走到路口,我們把腳步停下來,等待紅綠燈的轉變,她忽然轉過頭來,定眼看著我。
「…你前排起唔到身呀?」突如其來的問題把我嚇到,我想確認一次她在問甚麼,便說:「吓?」
她把目光放回前方,幾秒後說:「我問…你前排係咪好遲起身?」
「…嗯。」我有點莫名其妙,為甚麼她會問起這個。
「…唔怪得之前等極都唔見你嚟餵大黑同小黑。」不知是否錯覺,她的笑容有點牽強。
你有等我?
原來她有在等我…
沉默了一會,她問:「…花姐叫我問你,放完假之後仲會唔會嚟。」然後又立刻說:「佢話遲啲又會有啲新嘅魚,想搵人幫手餵…」
我定眼看著她,一陣溫熱的感覺湧上心頭,當下有很多說話想對她說。
咁你會唔會去?
如果你唔去嘅話,我去嚟有乜意思?
其實你知唔知,我係為咗你先會日日咁早返學校?
這時,綠燈響起了,我們都邁出腳步,聽著行人過路燈的聲音,我忽然又沒勇氣把話說出口。
「點呀?你會唔會去?」
她把問題重覆了一遍,在我聽來這是一個機會,讓我再度鼓起勇氣向她傳遞心聲,我深呼吸一口,以抑制因緊張過度而暴升的心跳…然後準備把話吐出來。
手機突然傳來振動,打亂了我的節奏,拿出來一看,原來是Cayden 發來的訊息。
星澄仲喺唔喺你隔離?我wts 佢唔覆 22:26
喺 22:26
屏幕顯示Cayden 正在輸入中。
你叫佢喺地鐵站等我,我有份禮物唔記得送比佢,我而家跑緊過嚟 22:28
哦 22:28
被Cayden 阻了一下,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不自量力,他連禮物都準備好了,我那幾句說話算得上甚麼?或許,唯有和Cayden 在一起時,她才會展露出最燦爛的笑容,就像那天在魚池邊看到的一樣。
我輕輕搖頭,說:「……唔去。」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趁機說:「Cayden 過緊嚟,你喺地鐵站等佢。」
「Cayden …?」
「…嗯。」這時我瞥見Cayden 正從遠處跑過來:「佢到喇,我走先。」
連再見也沒有說,我便轉身離去,與街上的歡樂氣氛形成對比,內心只有一陣苦澀的感覺。